“桃邀……”一直尷尬站在一旁的嶽八開口道,叫着這個房內他唯一比較熟悉的人。他覺得他們一定不是凡人,唯一不解的是,他們爲何沒有避着他,“我……”他不知道現在該怎麼做,自己彷彿與他們格格不入。
瑤玉和流裳一路品嚐着京城小吃回到客棧,肚子裡滿載食物,只想回房好好睡一覺。行至天離房門前,兩人突聞“桃邀”二字,不禁一愣。
“桃邀?”房門吱的被推開,瑤玉大喜着跳了進來,“桃邀回來了?人呢?”她四處看着,發現了不相識的嶽八和已是女子之身的桃邀。
“瑤玉。”桃邀笑着叫了她一聲,並未言明身份。
瑤玉看着眼前膚如凝脂,眸如星水的含笑女子,輕輕皺起秀眉,轉眼看了看一旁不言不語的郡引和天離,半響才慢慢道:“莫非……你就是桃邀?”
桃邀撲哧笑了出聲:“哪裡不像嗎?”
“哪裡都不像。”瑤玉嘟了嘟嘴,又笑道,“你怎麼成了女子?”她好奇道。
“不好麼,這樣就可以和你做姐妹啦?”
“不是不好,不過你以前挺可愛的……”
“現在就不可愛了嗎?”
“現在更可愛了!”瑤玉忽的張開雙臂摟住了她,“歡迎回來。我們都很想你!”
“想我都不能一眼認出我來,莫哥哥和天離都沒用這麼久呢!”桃邀嬌嗔笑道。待在大家身邊,纔是她最安心的時候。
流裳自然也是高興,但他卻更加註意到了另外一個人。
“你是?”流裳問道。
嶽八一副委屈模樣,終於有人看到他了,可是,怎麼還是這句話?
“嶽八!”桃邀聽得流裳言語方纔想起房內嶽八尚在,連忙鬆開瑤玉,一臉羞愧走到他身邊。
“對不起……我一時高興竟忘了你了。你不會怪我吧?”桃邀扁着小嘴楚楚可憐的看着嶽八。
嶽八隻有苦笑:“怎麼會呢?我是怕自己在這兒打擾了大家。”
“不會的。”桃邀揚起頭笑着,“這裡人你差不多也認識了。這是陳流裳。”她看了眼一直未被問及的流裳,接着道,“既然有緣相識,那不妨做朋友好啦!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好。莫哥哥,你說是吧?”
郡引看着桃邀微微一笑,轉而望着嶽八:“我見你揹負長劍,莫非是江湖中人?”
嶽八憨笑了幾聲,撓了撓頭:“算不上,我哪有那本事。武刀弄槍是會兩下子,可是若真遇到江湖人,以我的武功能有命逃跑就不錯了!”
“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從來都不簡單。你若想併入江湖定要諸多磨練,沒有什麼捷近。所以不要看輕自己,也無需太多的抱怨。”郡引說的淡然。
“我沒有抱怨,也沒有看輕自己。只是良師縱得,益友難尋。今日見幾位皆不同凡人,若能讓嶽八相隨左右,定能不負莫公子適才諄諄之言。”嶽八突然抱拳而道,神色嚴謹,房中人無不一怔,盯着他們。
天離不禁皺了皺眉頭。
郡引嘴角輕輕彎起:“如桃邀所說,有緣相識。既成朋友,留與不留便不需要我答應。”
嶽八眸中惑起:“莫公子的意思是?”
“就是說你不用這麼客氣,以後我們就都是你的朋友了。正好你熟悉這兒……”桃邀口中念着,忽然回眸笑道,“瑤玉,以後我們可有的玩了!”桃邀笑道。
終於見到想見的人了,她彷彿止不住的開心。
聽聞桃邀言語嶽八也笑了起來,雙目緩緩移向桃邀,心中涌起一股溫暖。
“瑤玉流裳,你們去哪兒了,怎麼纔回來?”桃邀一副要補回不在日子裡發生的事的樣子,開始悠悠盤問起來。
“唉~”流裳嘆了口氣。
“怎麼了?”桃邀緊張起來。
流裳驀地笑了出聲:“只是突然想起了飛出相府時小荷飢腸漉漉大叫的小肚子……”
“喂!”瑤玉聞言臉色忽得一紅,伸手去捂流裳的嘴,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郡引,朝桃邀道,“桃邀,我們回房說,別打擾了天離哥哥。我們在天離哥哥房中好久了,走吧……”說着便拉開門推着流裳出去。
桃邀看見了瑤玉怕羞的樣子,抿嘴一笑,招手讓嶽八一同出去。
嶽八跟着桃邀行至門前,驀地回身與郡引點頭含笑拜別才離開。
“倒是個懂事的人。”郡引輕道。
“你今天很不一樣。”天離走到桌前方凳坐下。
“哦?”郡引挑眉笑道。
“你心知肚明,何必還要我多說。”
“那你也該知道,我有我的理由。”郡引嘴角仍是勾着三分笑意。
天離看了他一眼,未同往日一樣追問,只輕輕一嘆:“現在,我只想過一段安穩的日子。”
“我也想。”郡引坐在他旁邊,“不過不能是現在。未來變數莫測,其實很多時候我也沒有完全的把握。就像眼前這個人,所以不告訴你,是因爲我也沒有確定……”
“我不喜歡做沒有把握的事。”
“你不喜歡做沒有把握的事。”天離開口,與郡引異口同道。
“還是你瞭解我。”郡引朝天離笑着。
天離也笑了笑,目光慢慢收回,給自己倒了杯茶:我怕哪天,也不瞭解你了。天離沒有說話,心中卻是百轉千回。
柔軟的陽光並不炙熱的灑在小路上,兩旁蔥蔥綠樹有的已些許斑黃。寒露已經過去數日,轉眼已是重陽前後,荒山之上秋意更濃。
從石洞離開後,子歌就一直跟在清凝身邊。他們開始時追了三天,一路上雖隱隱現出儀幽蹤跡,卻始終不見人影,任他們輕功已是江湖絕頂,可彷彿總是晚了一步。
萬幸的是,是他們沒有尋錯方向。
只要方向對了,到達要去的地方,只是時間問題。
而且時間必然不會太長,儀幽帶着柳輕笑屍體,一路也是諸多不便,故子歌和清凝也漸漸緩了步子,不再同開始那般一路輕功相隨。稱奇的是,儀幽也彷彿慢了下來,彷彿並沒有心要甩掉他們一般。
子歌和清凝在一條小路上停下歇息。
“儀幽是想引我們去哪兒?”子歌喝了口水。
清凝擡頭望了望遠山,凝眉嘆道:“這條道,很熟悉。兒時師父教我習武時常常將我帶到一個偏僻的地方,我一直不清楚那裡是哪。此時看來倒和這兒有幾分相似。”
子歌也蹙起眉頭:“那他又爲何要將……爹帶來此處?”口中喃喃,卻是被清凝聽到。
“師父行事一向謹慎,不會冒昧而行。如此做想必其中定有原因,所以我們才苦苦追尋,不是嗎?”清凝望着子歌輕輕一笑,如清風扶柳,翠竹凝露,窈窕不絕。
子歌心中一顫,驀然記起,遇見她這些日子,彷彿還從未見她笑過。他在宮廷之內,見過佳麗三千,走江湖時,亦是美人如林。但卻無一人讓子歌有過這種感覺,好似見她一笑,能忘卻千般煩憂,萬般糾葛。他看着清凝清絕的面容,腦海中回想起從第一次相遇到後來一路同行,中間互爲猜忌,又互爲相助……他心中忽的一緊,打斷了自己的想法。
“你還真有幾分像娘當年的模樣,娘身上也有着淡淡的香氣。”子歌說的輕聲。
清凝雙目低垂,彷彿也在想着什麼,驀地,突然擡頭將子歌朝旁一推,兩人立時分飛兩旁,適才坐處石臺已被丟來的霹靂彈炸碎。
“誰?”片刻間子歌已回神,面色凝重四望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