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漸升,將至當午,秋風習習,溫適宜人。
百里府正堂內,賀老爺笑的開懷,問道:“這個姑娘看着眼生,又有幾分像百里慧,莫非是在中城立業的百里晴麼?”
“正是。”百里晴眉眼彎彎,笑的自然,問道:“不知小女子何德何能,竟能讓聞達上城商界的賀家老爺記住我的姓名。”
賀老爺一捋山羊鬍子,嘲弄道:“我家老三,可是爲你賠了上千兩銀子。這樣的女子,我怎麼能記不住芳名呢?”
見在場的幾位富商面色不好,百里晴一個機靈,心裡罵着,直接說老孃是紅顏禍水得了,爲我賠上千兩銀子,您也太擡舉我了吧?林知琴還在這裡,你這話裡話外是什麼意思?你家老三對生意不上心,天天跑去春香樓找姑娘,還賴上我了?真是好笑。
“我看賀伯伯是記錯人了,春香樓的小楊柳姑娘,纔是讓我賀家三哥天天惦記的女子呢。我這五大三粗的丫頭,也就是自家夫君稀罕罷了,賀家三哥怎麼會對我上心呢?”百里晴言罷,臉上一抹羞笑,在場的商賈們聽了,哈哈一笑,只當是一聞趣談。
過了些許工夫,姐夫冷軒和一羣同僚回到百里家,在花廳品茶之際,百里慧讓丫環叫來冷軒,說了玉佩之事。
“夫人說的可是真的?這可是天大的榮耀啊!”驚喜若狂的冷軒說罷,抱起風兒,去了花廳。
“來來,這就是犬子,大家來看看!”
衆人聚攏過來,只見冷軒懷中,胖嘟嘟的男孩脖子上,掛着長命鎖和玉佩,想來這兩樣東西都有些來頭,這才掛出來,給大家觀瞻。
那長命鎖,乍看上去,就是普通人家孩子帶的金鎖,沒什麼特殊,玉佩,雖說是水頭上好的藍田玉所制,但是,按百里家的財力,給孩子帶一塊藍天玉也不稀奇。
書隸眼尖,卻不明金鎖的來由,不免好奇問道:“玉佩水頭濃郁,一看就是好料。這金鎖做工不錯,難道是哪位大師祈福之物?”
“非也,風兒,給這位伯伯看看。”冷軒說着,將玉佩迎向太陽,透過鏤空的玉佩,竟然能看到點點藍光。
一羣人好奇,爭相來看,更是不解其中之緣故,爲何一塊水頭不錯的玉石,竟要用黃金做成鏤空金鎖,做工復精巧到,普通人一眼看出不來的模樣。
“還有淡淡的香味,莫非長命鎖中是冰玉?”書隸驚訝道。
“還是鄭兄有見識,長命鎖中,正是冰玉。”
一屋人聽到冰玉二字,着實吃了一驚。那冷軒更是一臉得意道:“這長命鎖,是內家妹子送的,她的夫婿是毒醫門人,這才弄到快冰玉,給了我家風兒。”
“嘿,這塊玉佩是誰送的?跟昨日我幫王爺從宮裡領出的玉佩一樣,連這條玉彩的位置都在一處。”一位身材富態的男子不解道。
“這玉佩,就是王爺所賜,是我家風兒的福分呢。”百里慧溫婉的話語,讓在場的同僚們又吃一驚,何時王爺對冷軒如此器重,竟然能在他兒子週歲,賜下玉佩?
“哎呀,冷兄,王爺對你如此器重,真是羨煞同僚呀!”
“就是,以後高升,可不能忘了我們
呀!”
一羣同僚恭維的緊,讓冷軒臉面上增光不少,臉上笑的,都樂開了花。
百里慧算計着時辰差不多,找個藉口,抱過冷風,去了前院。
前院內,小翠正端着一碗蓮藕羹走過來,見到風兒少爺的奶媽,將蓮藕羹遞給奶媽後,說道:“這是小紅讓我順路端來的蓮藕羹,我家晴兒小姐呢?”
“二小姐在桂花院中。謝謝小翠姑娘。”奶媽客氣道。
小翠找到百里晴後,百里晴跟小翠走去外院,見左右無人,低聲問:“可有異常?”
“沒有,收完禮品,我就端着蓮藕羹過來了。”小翠說罷。又想了想,想着,想着,忽然心裡閃過一陣不安,又言道:“方纔我端着蓮藕羹時,碰到給你帶路的丫鬟,她跟我說了句‘這次府上特製的湯匙還真是特別呢’。小姐,你說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呢?”
“你是說蓮藕羹旁的湯匙是銀湯匙?”
“是的,小姐。”
“蓮藕羹是熱的還是冷的?”
“當然是熱的。”
“蓮藕羹被人下了毒!”
“啊!小姐,你怎麼知道?”小翠驚訝之餘,不解問道。
百里晴氣的直搖頭,“銀湯匙喝熱湯會燙着嘴,給小孩子用的,都是木頭湯匙呀!你真是笨死了,趕緊帶我過去,我幫你打翻那碗蓮藕羹。”
“湯灑在銀湯匙上就會變色,小姐不行呀!”小翠急的跺腳,這可如何是好?真是痛恨自己都聽到丫鬟的點播,怎麼就沒想到湯裡有毒呢。
“還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用毒?”林知琴微微笑着走了過來,百里晴氣惱道:“何止用毒,還要害小翠呢!”
聽過百里晴所說,林知琴吹了聲口哨,眨眼的功夫,離歌就從房檐上跳下來。小翠恍然大悟:“林公子是讓離歌打翻湯羹?反正離歌爪子有毒,銀湯匙變色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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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琴嘿嘿一笑,“這不過是下下之策,晴兒可有更好的主意?”
“當然有了!”百里晴冷靜分析道:“這次使計的,應該是百里慧,奶媽是知道蓮藕羹有毒的,到時候湯勺變色,她大叫一聲有毒,便可瞥清此事。”
小翠憤恨不已,氣言道:“遞給我湯羹的小紅,跟大老爺沾親呢,到時候也瞥個乾淨,合計,就是來算計小翠的。”
“誰叫我的丫頭腦子轉不過彎呢?”百里晴輕叱一聲後,快意道:“你們按我說的去做,這次還指不定是誰倒黴呢!”
來到院中,家僕們正忙着擺桌上的銀餐具,小翠經過餐桌時,順手拿了一把銀湯匙藏在袖子裡,轉眼間,偷偷遞給百里晴。
來到偏院,滿面紅光的百里慧帶着外甥,向客人顯擺王爺賜的玉佩,百里晴心念,看來蓮藕羹還沒來得急吃纔是,真夠你忙的呀,百里慧。
百里晴暗笑不語,見側院之內,都是族內的親戚,想來這裡,應該就是你要害人的地方。風兒在百里慧懷裡哭鬧起來,百里慧心疼的說着:“想來是肚子餓了,張媽,蓮藕羹也差不多能吃了,你帶少爺去吃蓮藕羹。”
只見一個丫鬟抱着風兒,張媽端起蓮藕羹,拿
起銀湯匙,纔將銀湯匙放進湯羹裡。就見眼前晃過一道白光,嚇的張媽扔掉了手中的湯碗和湯匙,細瓷碗和銀湯匙落在地上,發出好一陣清脆的“噼裡啪啦”。
風兒少爺被張媽的模樣嚇的大哭,張媽回過神來,大喊一聲:“湯裡有毒!”
聽到這一聲喊後,族內衆人紛紛上前。
“張媽,別慌,你怎麼知道湯裡有毒的?”百里慧一邊哄着風兒一邊問道。
“白銀湯匙變色了!”張媽心有餘悸的說罷,不安的看看小翠,衆人的目光順着張媽的眼神望向小翠,好似下毒的人,就是小翠一般。
族裡,一個年長的婦人道:“張媽莫不是懷疑這丫頭?”
“這……”張媽作難道:“蓮子湯確實是小翠端過來的。”
見衆人鄙夷的看着小翠,百里慧眼中閃過一絲得意,自己的計策,算是成了!
“湯匙沒變色!”百里晴說罷,上前揚起手,給了張媽一巴掌,直眉怒目的呵斥道,“小翠跟你無冤無仇,你爲何這般陷害她。”
張媽來不及辯駁,百里晴將滴着蓮藕羹的銀湯匙擺在衆人面前,那湯匙基本沒變什麼顏色,只是略顯得暗淡了些。
“湯匙沒變顏色,你就在這裡叫湯羹有毒?分明你是知道湯羹有毒的事,拿此事來陷害小翠。快說,誰讓你這麼幹的!”百里晴眼眸中犀利的目光,和她那讓人害怕的氣息,無一不震懾住在場的衆人。這些人,那裡見過她這麼厲害的模樣,紛紛議論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張媽搗的鬼?”
“不好說,會不會白銀的顏色又變回來了?”
百里晴從張媽頭上抽下一隻髮簪,問道:“這個可是銀的?”
張媽嚇的點頭。
將髮簪放在殘羹裡,過了許久,看到髮簪變成黑色,百里晴拿起髮簪,好久髮簪顏色也沒什麼變化。
風兒嚇的哭鬧不已,他的哭聲,引來越來越多的人,百里慧一邊哄着風兒,心裡卻恨毒了百里晴,又埋怨着張媽,怎麼沒看清楚就說出來,這才讓小賤人鑽了空子。
“啪!”的一聲,又一記耳光落在張媽臉上,百里晴勃然大怒:“誰給你的膽子,讓你來害我的丫頭!”
“好了,晴兒!”家主大喊一聲,衆人紛紛向家主望去。
家主帶着吳雙和幾個僕役來到偏院,家主下令道:“吳雙,先帶客人去正院。”
客人離去後,家主氣的擡手扇了百里慧一巴掌,怒不可遏,“連自己院裡的奴才都管不好,讓人陷害吳雙跟小翠,你,你太令我失望了!”
“母上,您聽我說……”百里慧捂着臉跪在地上,一臉委屈之色,眼框裡,淚水正在往外涌着。
沒等百里慧說完,家主就覺得腹痛,皺着眉頭,按住肚子,林知琴上前,扶着母上座在一旁,診過脈後,從瓶中取出一顆藥丸,讓母上服下。
“母上怎麼樣?”百里晴關切的問道。
“沒什麼大礙,今日不可飲酒。”林知琴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母上搶言道:“我沒事就行,你快隨珍珠去趟吳雙房裡。她,房裡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