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城百里府內,從過了午時,府上不知怎麼了?什麼事兒好似都不太對勁。
先是家主房中,牀頭的血親符不知怎麼,就沒了蹤影。
一房小丫鬟自是嚇的不輕,將家主牀頭、牀尾的,有翻找了個遍,沒找到血親府,卻在褥子下,看到一張黃表紙的新符。
中午用膳的工夫,就出了這等怪事,漫說家主生氣,就是家主的貼身丫鬟珍珠,也沒饒了這羣不操心的當班丫頭們。
小丫頭一個個委屈的跪在地上,都說一陣風吹開了窗子,大傢伙都看窗戶呢,誰都沒留意家主牀頭有什麼異樣。
家主自是氣惱的很,正要訓斥這羣丫頭們,管家吳雙就進來了,還認出了這張符來。
這張符,可比血親符要厲害的多,乃是符錄派鎮宅報平安的平安大符。
一張大符,壓在家主牀下,定能護着家主順利生下孩子。
而四老爺的院裡,綠珠服侍四老爺歇下身子後,紅珊來了四老爺院裡找綠珠。
兩個丫頭在院裡坐下,綠珠見紅珊臉色不對,關心道:“表妹是怎麼了?”
“沒……沒事。”紅珊欲言又止,綠珠一陣着急,“姑姑把你託付給我,你若有事,一定要告訴我呀!”
“姐姐,你說一副藍田玉鐲子,能值多少錢?”紅珊問的糾結,小眉頭皺的,都快皺出一朵菊花了。
“這要看玉的成色了。”綠珠剛說罷,想想不對,“難道你打壞了家主賞二小姐的藍田玉鐲子?”
紅珊委屈的點了點頭,將事情原委都給表姐說了,心裡害怕的很,兩隻眼睛可憐巴巴的瞅着表姐。
“你糊塗呀!”綠珠一聲責怪之聲,心裡恨得推搡了一下紅珊的肩膀,“二小姐是明事理之人,我從內院升做四老爺的丫鬟,就是二小姐跟吳管家舉薦的。你,真是要氣死我了!”
“姐姐當真?”紅珊不信,綠珠和自己前後被買進府裡,算來也就是半年的光景,可二小姐早早就在中城成家,也就是有事纔回上城。
她們倆姐妹是哪個院裡的丫頭,怕是二小姐都不清楚,怎麼會向吳雙管家推薦姐姐?
“當然是真的,你可記得上次我替小翠姐姐去接二小姐之事……”綠珠說完,看看紅珊,真是心疼的很,表妹膽小,怎麼就被大小姐給下了套呢?
“綠珠!”四老爺倦怠的伸着懶腰,“去將休閒山莊的圖紙原樣描繪一套,一會我要用,你快些。”
四老爺吩咐完,轉身關了房門,看這模樣,是繼續和周公探討他的發財大計去了。
“你自己也在想想,明兒在來找我一趟,我跟你一塊想辦法。今天,我先給四老爺描繪圖樣去了。”綠珠說罷,拍拍表妹的肩膀,快步走去書房。
綠珠描繪完休閒山莊的圖紙,揉了揉痠疼的小腰,收了圖紙,放在一旁後,想着四老爺一會要出去會朋友,便趕着去準備四老爺下午要穿的衣裳。
剛出了房門,屋頂上的人順着柱子下來,將綠珠描繪的圖紙收入袖內,像一隻輕巧的貓兒一般,跳出了書房。
夜裡寒風吹過,卷着幾片枯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蕭條。
百里家的馬車快速駛過無人的街道,直到
好晚,百里晴纔回到府上。
走到院裡,百里晴走的一點踉蹌,小翠見狀,喚來紅珊,扶着小姐,回了臥房。
“紅珊,快給小姐擰個熱帕子。”小翠吩咐着,扶着百里晴躺在牀上。
紅珊纔出了房門,百里晴睜開了眼睛,衝林知琴眨巴了幾下,林知琴忍着笑意點點頭,可要配合百里晴演出好戲。
待紅珊端着臉盆進了房門,擰好了熱帕子遞給小翠,小翠給百里晴擦抹着臉,順便吩咐了句:“紅珊,再洗條帕子。”
“對了。”林知琴彷彿想到了什麼,“看來上城的天氣冷的快些,小翠,明兒去趟族伯鋪子裡,讓族伯將秋梨膏裡的麥冬減少兩成。”
“是呢。”小翠一撇小嘴,“林公子,您別怪小翠多嘴,族伯鋪子裡,怕是釀了不少秋梨膏,現在減藥材,之前釀的秋梨膏怎麼辦?若是差別不大,就別折騰了,省了鋪子裡夥計跟着麻煩。”
“胡鬧!”林知琴一聲呵斥,嚇的小翠一臉詫異,紅珊也跟着掉了手裡的熱帕子。
林知琴起了身子,氣惱道:“晴兒,快起來給我管管這丫頭!今天你我都看見了,來買梨膏的多是老人和小孩,若是按着原來的方子,說不準明兒,那老人的小孫子,就要腹瀉不止,趕上身體弱的,說不準就是一場大病!”
“林公子!”小翠趕緊起了身子,欠了欠身子,“小翠不懂藥理,真不知會有這般厲害,明兒一早,不,要不小翠現在就去族伯府上送話?”
“不必了。”林知琴壓着不悅之聲,“明天一早去就行了。”
“我錯了!”紅珊快步跪倒在林知琴面前,哭喊着:“紅珊犯下大錯,求林知琴發發慈悲,救救今天吃梨膏的百姓。”
“此話怎講?”林知琴裝作不解,一臉驚訝。
“當初,紅珊打壞了二小姐的藍田玉鐲子,大小姐將她的鐲子給了紅珊,讓我將二小姐的動向都報給前院丫鬟。”紅珊抹了把眼淚,“那次,我將二小姐給族伯的書信給了大小姐,大小姐將麥冬的藥量增加了五倍,吃了,要出人命了。”
“說的沒錯!”百里晴利索的起了身子,眼中閃過一絲銳利,“還算有良心,知道站出來承擔責任。”
“小姐,紅珊罪不可赦,求您讓林公子救救百姓,若那小兒吃了梨膏真的要了性命,紅珊,紅珊……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紅珊眼睛哭的通紅,“紅珊認打、認罰、認賣煙花柳巷,只求林公子救救人命呀!”
“行了,我早知道你的事了,信是假的,你領完鐲子回來,就已經是一副丟了魂的模樣!看在你還知道悔悟,之前之事,既往不咎。有什麼事兒,先跟小翠商量,不行就都來找我,真見不得你們被她人這般下套!”百里晴說着氣惱,“我不常回上城,自會將你交代給吳雙,若是我不在府上,有人欺負你,直接去找管家就是。”
“紅珊謝小姐大恩大德!”紅珊說着,幾個響頭磕在地上,虔誠的堪比燒香拜佛。
“對了,誰說丫鬟犯了錯,就要被賣去煙花柳巷?”百里晴一聲不滿,眼神犀利的看了眼紅珊。
“就是前院的丫頭……”紅珊說着,小臉羞惱的通紅。
“好,老孃到要看看,誰
要被賣去煙花柳巷!”百里晴一聲冷笑,與小翠交代了些許事情後,才讓這倆丫頭出了房門。
翌日一早,百里晴來到四老爺院裡,四老爺聽過百里晴的話兒,就氣惱的不行,當即同意了百里晴的主意。
沒一會工夫,小翠帶着二小姐院裡所有丫頭去了四老爺院裡,紅珊自是按照百里晴的吩咐,去找那個前院丫鬟。
前院丫鬟可是精明的很,跟着紅珊來到後院,聽到四老爺院裡一陣歡聲笑語,纔信了紅珊的話,吩咐了句:“好生看着,成了少不了你的賞賜,敢出紕漏,看怎麼把你賣出府去!”
待前院丫頭走遠了,紅珊回到院裡,四老爺繞去後門,上了馬車。
一炷香的工夫後,百里晴與四老爺來到百明樓。
“見過東家和四老爺。”錢掌櫃行上一禮。
只見他今天穿了一身淺綠色的短袍,頭髮高高的束着,是今年上城流行的梳法,鬍子也颳了,臉上的棱角也顯現出來,看着很是精神。
“不錯!”百里晴亮眼一笑,順手將兩盒上好的人蔘遞給錢掌櫃,又吩咐道:“這幅打扮才,是掌櫃應該打扮的模樣,以後便要穿些鮮亮的衣裳,可不許在給我打扮的跟老頭似的。還有,這兩盒人蔘,一會黎叔回來,你交給他。”
“謝謝東家,我這就讓黎叔出來見您。”錢掌櫃接過人蔘,就要往後院去。
“等等。”百里晴叫住錢掌櫃,“黎叔沒去百錦鋪挑衣服?”
“沒呢!”錢掌櫃一聲遺憾,“他怕拆解珠寶的活兒徒弟們做不來,便讓徒弟先去了,自己在後院拆珠寶呢。”
“明白了。”百里晴眼中閃過一抹滿意之色,她這步棋可沒下錯,對師傅、夥計好一分,他們必然彙報你好幾分。
讓掌櫃帶着四父在鋪子裡走走看看後,算着時間差不多,就回到百里府上。
才走到院裡,只聽見大老爺的一聲呵斥之聲:“洛宜遠,光天化日,你趕跟丫頭們亂來,看我不拿家法處置了你!”
四老爺快步走回院裡,眉眼不善,“我讓一羣丫頭幫女婿找找穴位,怎麼就犯了家法!”
“啊!你怎麼從外邊回來了?”大老爺一臉驚愕。
“去晴兒的鋪子裡了呀!”四老爺剛回答完,院裡的一羣丫頭一陣鬨笑,小翠趕緊上前,稟報道:“小姐,林公子讓我找的穴道找到了,真是麻煩了各院的姑娘。”
“行了。”百里晴一挑眉眼,“給丫頭們一人賞一兩銀子。”
“唉!你們先別走,給老爺我說說清楚,你們來時,我已經不在房裡了,對吧?”四老爺話音剛落,一羣丫頭們齊聲答了聲:“是,老爺說的對。”
“好!”四老爺笑的得意,“且都跟老爺我走起,去找家主,看看家主怎麼管制這橫行家裡的正夫!”
“四弟,誤會,誤會了……”大老爺跟着解釋一路,四老爺自是達到了自己的目的,賣了大老爺一個面子,這事且擱下了。
至於那謊報軍情的丫鬟,自是沒好,還真被吳雙賣去煙花柳巷的牌樓,至於是伺候誰,那便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過午之後,一輛簡陋的馬車從城外趕回,一路飛塵,直接跑到百里府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