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掌櫃起身,向王員外拱了下手,歉意道:“都是鄙人不慎,乾貝有些捂了,才鬧的隔壁王兄身子不爽利。東家說了,王兄跟其他幾位客人,藥費、診費和幾天不能上工的工錢,我都要給王兄付上。”說着,就從袖子裡拿出一張銀票。
“免了,免了!百里小姐這是作甚?這要傳出去,街坊準說我欺負新鄰居,以後大家保準都不來我家鋪子了。在說我那侄兒,自己喝到半夜,受了風寒,不能全怪趙掌櫃,趕緊把銀票收了吧。”王員外仗義道。
“王員外還是收下吧。您有所不知,那一夥潑皮鬧過後,我跟街坊保證過,要付這些。若是王員外不收,只怕有些居心不良的廝,又要藉機搗亂呢。”百里晴眉眼間,顯出幾分委屈,聲音也低落下來。
趙掌櫃趕緊遞上銀票,王員外一看銀票,眉頭微蹙,不平道:“那賀老三也太不是東西,都是上城的大戶人家子弟,他幹嘛非要欺負我家鄰居?這樣,明天,我帶上家人,去百味樓包上幾桌,讓街坊都看看,誰信他賀老三的誰傻!”
“噗!”百里晴被王員外的話,逗了個樂呵。看這王員外,和自己三父一般年紀,人和氣,在中城街坊鄰里中口碑極好,和他搞好關係,一定錯不了。
“就是,那賀老三人不厚道,鋪子裡都是些笨人,我的簪子還是小姑姑幫我尋回來的。”
尋聲望去,是一位十二、三歲的女孩,身穿一身翠綠如水的錦緞,袖沿、襟邊和擺裾皆繡着精美的五彩雲霞圖案,與她頭上的五彩花冠很是搭配,在配上綠色的琉璃簪子和一雙翡翠葉子的耳墜,更襯的她好似一位碧波湖中的小仙子。
“這位如仙女一般的姑娘,想必是王家大小姐吧?”百里晴眉眼含笑,眼神柔和。
“爹爹,百里姐姐誇我漂亮呢!”王小姐笑的如一朵好看的花兒,笑呵呵的跑到百里晴身邊,撒嬌道:“百里姐姐,你也是從上城過來的.給雨兒說說,上城的女孩,都怎麼打扮的唄。”
這一身翠綠的姑娘,模樣可人,看着讓人真有幾分喜歡。百里晴笑眯眯的說:“上城的女孩,跟你打扮的差不多,就是首飾花樣多些,下次姐姐回上城,給你挑選些時興樣的帶回來。”
“還是百里姐姐好,哪像那賀老三,要他一支簪子,還要爹爹買幾十兩銀子的物件!”小姑娘不屑的說罷,又氣惱道:“最可氣的是,他不講信義,沒給我留這支翠綠的琉璃簪子,還是姑姑派人給我尋回來的呢。百里姐姐給我多帶幾隻綠色的琉璃簪子,到時候我都帶着,到他鋪上氣死他。”
百里晴被這個小妹妹逗的直笑,心念,真是小女孩,被一隻簪子氣成這樣,想必是賀老三糊弄小姑娘沒成,還被這丫頭給記恨上了。在看那翡翠琉璃簪子,直覺得眼熟,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這枚簪子。
“對了,百里姐姐,你府上那隻雪貂真威風
,我家新養的兩隻笨貓,一見它就跑。要是它生了小貂,你能不能給雨兒一隻呀?”小女孩眼裡滿是期待,直盼着百里晴能答應她。
聽了這話,百里晴心裡一緊,離歌和了緣這兩隻孽畜,吞了王小姐的舊貓,還要嚇唬人家新養的貓。真是造孽呀,百里晴內疚的頭上直冒汗。
“這貂兒是家夫所豢養,爪牙有毒,可能也不適合養來當寵物。待他回來,我幫你問問吧。”百里晴答應道。
“讓百里小姐見笑了,我這女兒,被慣的越來越不像話了。”王員外嘴裡說着怪罪,可他眉眼間全是慈愛的神情,那有一點責怪的意思。
“哪裡,哪裡。”百里晴笑笑,“鋪子裡還有些事情,晴兒先告辭了。”
出了王員外府上,百里晴回到府上,想想剛纔的事兒,百里晴問道:“看來王員外最寵的,就是剛纔見的那個女兒了?”
“小姐就是小姐,這個都被小姐看出來了。”小翠一臉佩服的神色,想想言道:“剛纔王小姐說的姑姑,就是王員外府上管家,是他家的遠房親戚。她給我說,王員外自從得了這個女兒後,生意蒸蒸日上,女兒又是正房所生,自然是寵愛的不得了。”
百里晴微微頷首,想來王員外有三子一女,就這麼一個女兒,長的又討人喜歡,難怪是王員外的掌上明珠呢,連頭上的髮簪,都是今年時興的琉璃簪子。
忽然,百里晴想到,那枚簪子,就是自己賞給幕掌櫃的簪子。
這琉璃簪子,講究的是色彩濃厚、多變,可謂獨一無二,這回百里晴算是想通了事情的原委,幕掌櫃用簪子換來了鋪子的生意。
想來真有幾分氣惱,百里晴暗自嘀咕了一句:“她怎麼這樣,用我送她的簪子換了生意?”
時過正午,家主回到上城百里府上。
大老爺見家主回來,立即吩咐小廝去鋪子裡給大小姐遞過消息,自己也眯笑着眉眼,去了家主的書房。
剛進房門,就聽三老爺說着中城鋪子賺到銀子的事兒。大老爺清了清嗓子,“中城那小地方,怎麼能跟上城相比?要知道上城這些做生意的,可都是人精兒,沒些能耐,可別想賺到銀子。”
三老爺聽着來氣,剛要反駁,被家主遞了個眼色,會意道:“大哥說的有理,三弟才從中城回來,還沒來得急看賬目,不知上城這些鋪子,在拜月節獲利幾何?”
“其他鋪子,我也不大清楚。”大老爺眼中閃過一絲得意,“慧兒的鋪子裡,這次可賺的不少,相比平日,足足多賺出上千兩銀子。”
“確實比去年拜月節賺的多!”家主肯定的點了點頭,問道:“十家雜什鋪子,拜月節當天,賺銀錢幾何?”
見到家主認可,大老爺愈發得意,“拜月節當天,慧兒可真是忙壞了,十家鋪子,足足賣了五百兩白銀呢!”
你這狡猾
的傢伙,夫人問你賺錢幾何,你答賣了五百兩白銀,按照往常算來,五百兩白銀的利潤就按四成來算,也就是二百兩,這點白銀,也好意思在這裡邀功?
三老爺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大老爺見三老爺此舉,甚是不滿,作難道:“不知晴兒那幾家鋪子,這次拜月節上,多賣出幾兩銀子?”
“你是問哪幾間鋪子?”三老爺反問道。
“八家鋪子,不對,應該是七家鋪子,棺材鋪已經被晴丫頭換成錢了。”大老爺說着,眼中滿是鄙夷的神色,在他心裡,只有缺錢用,纔會盤出鋪子,換成銀子。
“三家酒肆的賬目還沒看。”
“那四家雜什鋪子呢?”
“這個……”
“三弟有何難爲的,家主也在中城,鋪子生意怎樣,可逃不過家主的眼睛。”大老爺犀利的說着,看三老爺還在掐指算計,接着說道:“都是自家人,有什麼爲難的?晴兒的鋪子小,一間小鋪,還不及慧兒鋪子的半間,買賣差些,也沒什麼見不得人。”
話說至此,見三老爺還在算計,大老爺越發囂張,嘲諷道:“要是晴兒不會做生意,夫人也不能每天都看着她。要不,讓晴兒回上城,安排在慧兒鋪子裡做個掌櫃,免得賠光了我留在中城的一箱金子。”
“你的主意不錯!真該讓慧兒去中城做個掌櫃。”家主堅決道。
大老爺眨了幾下眼睛,以爲夫人一時生氣,說錯了話,笑着圓場道:“夫人說笑了,我是說讓晴兒來上城,也沒別的意思,就是讓慧兒教教她怎麼做生意。”
“啪!”的一聲,家主拍了一下桌子,怒道:“文儒給你留着面,你還沒完了!晴兒的四家小鋪子,拜月節一天,賺了兩百多兩銀子!文儒,是兩百一十幾兩來着?”
“兩百一十五兩零二百五十大錢。”三老爺答完,一臉得意的看着大老爺。
大老爺聽到此,嚇的手都跟着顫抖起來,這小丫頭是怎麼做到的?居然能賺這麼多銀子?按家主的脾氣,自己在這裡,家主還不知道會說些什麼。一會女兒來了,再被訓斥一頓,真是不值。趕緊稟報道:“我先將上城各家商戶,在拜月節上送來的禮品清單拿來,給家主看看。”
那大老爺像被火燒到尾巴的猴子似的出了書房,又一路快步地出了院子後,給身邊的小廝交代道:“快去攔着大小姐,千萬別讓大小姐進家主的書房。”
就在此時,百里慧樂呵呵的進到家主的書房,問候過母上和三父後,接着問:“母上此次去妹妹那兒,妹妹一切可安好?”
“挺好,若沒有賀家老三跟着鬧,晴兒的生意,會做的更好。”家主利落的答道。
書房外,小廝才還沒走到門口,就見百里慧的貼身丫鬟在院裡,上前一問,大小姐已經進了書房,小廝急的一跺腳,一路快跑的去找大老爺報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