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世事無常,誰也分不清日後如何,那甄家被流放原本連爵位都被奪了,誰料如今一道緊急文書到京,說是南疆不靖,叛亂頻生。
甄家久鎮江南,那甄家家主年輕時曾在南疆征戰過,在當地極有威望,又熟知那裡的地形風俗等物,皇帝考量後覺得甄家一干人還是能用的,遂決定起復。
聖旨一下,賈薔趕緊回家跟甄太太商議,問問她們有何打算,兩位太太滿心歡喜,卻又是滿嘴的苦澀。
二太太輕嘆道:“早知如此,就不該讓柔兒那樣,如今她再也回不去了。”
閔柔是二太太的兒媳婦,當初何嘗不是奢望着賈薔能給三姑娘找個好出路,才讓她嫂子獻身的,心想着反正回不去的,閔柔是婦人,不像三姑娘是閨女,還能嫁個好點的人家。
甄家大奶奶江檸卻不悅地說道:“咱們在這住了這麼久,還是通房的名份在這的,回去還不被人戳脊梁骨。”
賈薔一聽急忙勸道:“外人如何知道咱們的事,除了閔柔已經娶過門大家知道外,你們四個對外可以說是在寧國府榮養,畢竟兩家是親戚,說的過去的。”
兩位太太想想也是,江檸甩臉不理大家,賈薔嘿嘿笑道:“大奶奶若是不樂意就不要走了,兩位公子在流放當地已經娶親了,原是怕甄家絕後,才娶了軍戶的女兒的,現如今總不能休了人家。”
你道賈薔爲什麼勸兩個太太歸家,皆是皇帝覺得甄家既然起復,當家太太是有誥命的,不能不回去主持內宅。
再說皇帝也知道賈薔不會要了四五十歲的兩個太太,當初那不過是君臣間的戲言,他可從沒派過宮女來看着她們侍寢過。
但兩位少奶奶顏色不俗,均是絕色美人,料想賈薔不會放過,況且甄家公子確實在當地重娶,故而皇帝只要求甄家太太小姐回去,對於江檸其實也沒說,只是讓賈薔自己看着辦。
只是沒了罪名,再當通房丫鬟就不合適了,畢竟能和甄家聯姻的都是富貴家庭出身,二少奶奶娶得是勳貴的女兒。
其祖父宣城子爵閔文忠,她是二房的長女,閨名單名一個柔字,性子也是溫柔賢惠,長相端莊秀麗,端是一個大家閨秀。
大少奶奶江檸出身鹽商家庭,其父是揚州最大的鹽商江海,她是家中二女,從小聰慧,身材欣長,面容秀美,也是不可多得的南國佳麗。
原是甄家爲了籠絡江南的大商人,特意娶得商人之女,這裡有一個和榮國府一樣的事,就是甄家大老爺在家並不受老太太待見,和賈赦一樣。
甄家老太太疼愛小兒子,一直想着讓老二承爵,可律法不許只能作罷,故而大太太的兒子只能娶商人之女,反而是二太太的長子娶得是勳貴家的。
江檸一聽自己的丈夫在外娶妻了,頓時垮了,捂着臉嚶嚶的哭起來,原想着這回吐氣揚眉了,沒想到是當頭一棒。
自己要是回去了,可不得和繼室爭奪正妻的位置,還不一定能爭的到,畢竟對方是明媒正娶的,當時自己已經是欽犯了,沒了甄家奶奶的名份。
大太太也有些蒙了,喃喃的說:“這可如何是好....檸兒是當年明媒正娶的啊.....”
賈薔笑笑說道:“現在那位又何嘗不是呢,大奶奶自己看着辦就是,願意回去我不留,不願的話我也不會讓你做通房,不過做妾就難免了,畢竟寧國府不能留着甄家女眷,總要有個說法,當然大奶奶可以回孃家,現在已不是欽犯,朝廷不會禁着你的。”
“回孃家....”江檸尖叫起來,紅着眼指着賈薔喝到:“我好好的犯了什麼錯,要被休回去,三從四德我差哪裡了,你這上下嘴皮一碰說的輕巧,若是你賈家女兒呢,你還會如此說嗎?”
賈薔呵呵地笑了,眼睛一眯盯着江檸說:“江大奶奶還是沒分清楚啊...從甄家抄家開始,你已不是少奶奶了,能保住清白那是你的幸運,若不是顧及甄家和賈家的交情,你覺得現在你還有機會在這說這話,早就被玩弄成殘花敗柳了....呵呵呵.....”
江檸臉上一滯,身子一哆嗦,被賈薔看的不自在起來,兩位太太急忙打圓場道:“薔哥兒勿惱,這孩子不會說話,您別介意。”
賈薔點點頭笑道:“兩位太太放心,憑兩家的交情,晚輩也不會計較這些,你們還是準備一下,甄家老爺過些日子就到京了,會來接你們回去,至於閔柔只能留在寧國府了,對不住世叔賈薔只好去請罪。”
“哪裡是薔哥兒的錯,這事本來就是老身的錯,哥兒言重了。”
二太太急忙開口,雙方互相客氣着,賈薔離去後大太太勸慰道:“檸兒啊,你不該跟薔哥兒甩臉子啊,要說錯那是咱們家自己的事.......”
半個月後甄家老爺少爺回到京城,先去宮裡謝罪謝恩,皇帝警告的安撫道:“從前所犯日後要記住,這回給你們立功贖罪的機會,好好辦差,去吧。”
甄家人急忙謝恩,痛哭流涕的悔過後纔出宮而去,自有寧國府的下人等候着,接他們去府裡看望家眷。
明白閔柔被賈薔收房,甄家二爺也沒什麼意外,倒是大爺感到尷尬,自己的妻子還好好的,自己卻另娶他人,這回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大老爺勸道:“既然媳婦還在,那日後就作爲平妻吧,畢竟你的新婦是患難之交,那樣的處境還願意嫁給咱們家,咱們不能昧着良心了。”
應該是這次的發配讓甄家人心有餘悸,爲人處世變得良善許多,江檸卻滿臉的不樂意,好好的正妻變成平妻,說出去丟死人了。
可事情已經這樣了,她一個內宅的女眷,根本沒權利質疑家族的決定,兩天後甄家南下,帶着兩位太太和甄家三姑娘,還有一臉生無可戀的江檸走了。
閔柔只是去拜見了兩位老爺一次,賈薔叫她去見見二少爺她也不去,說自己是賈家的人,不宜見外男,甄老爺是長輩卻是無妨的,其他人就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