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圍確實是前鋒營在警戒,聽到賈薔的家人在叫,說的還是家裡死人了,趕緊往上通報,當值的禮部官員自是不敢自專,具本上奏。
皇帝見是賈薔的祖父死了,糾結起來,爲的不是他回家治喪,而是按例他要丁憂,如今京營剛剛整訓完畢,神樞營還沒完全梳理,戰鬥力還未形成。
特別是青竹臺侍衛軍的人馬,如今被他安插在神樞營,賈薔在還能鎮得住他們,若是他回家誰知道後面的人能否管得住。
但死生大事也,聖朝最重孝道,不讓他丁憂說不過去,即使奪情也要有藉口,否則衆臣多有口舌是非,也是麻煩。
頭疼的皇帝召見賈薔問道;“卿若離去誰可接掌京營,要緊的是能鎮住神樞營的。”
賈薔沉思後回道;“陛下可讓謝鯨暫代,馮紫英佐之,定城侯之孫原是京營遊擊,馮紫英老於神樞營,兩人配合當能鎮得住。”
皇帝點點頭說道;“既如此,榮寧兩府可先回去治喪,汝之祖父無爵,朕追賜個五品之職,也能體面些,便於勳貴家祭奠,朕再看看有何機會再奪情吧。”
賈薔謝恩離去,聚集兩府人員自去,囑咐護衛們護好女眷車架,自己騎上快馬先一步回去安排家中。
賈敬此時還停靈在郊外鐵檻寺,要運回寧國府先得看個好日子,袁貞麗早已找人看過,定在初四這天,賈薔回來後連聲稱讚袁蘇二女辦事妥當。
回頭讓護衛騎快馬去稟告賈母等,不用急着趕路,時間好充裕着,自己這邊忙着到家佈置牌樓孝幔等雜物,清理前廳後堂準備靈堂和待客所在。
到了初四兩府一干人等,在和尚道士唸經的唸經,跳神的跳神下,把賈敬的靈堂搬回寧國府,原先是寄在家廟裡,沒有好日子不敢移動的。
接着就是收殮祭奠,故舊親朋等上門弔唁,賈薔守着靈堂回禮,先是老太妃的喪事未完,緊接着做孝子,若是普通人早趴下了。
幸好賈薔這些年修煉有成,無論是練氣還是養神都已登堂入室,但女眷們沒這身體,一個個精疲力盡,這還是賈薔強逼着她們多休息了。
可王熙鳳前幾個月剛剛大病一場,就在賈薔南下不久,她因爲勞累小產了,原本婦人小產就是大傷元氣的,可她當時還強撐着不讓人知道,結果造成下紅不止。
實在撐不住了才倒下,綿延了一個多月才能下牀,這纔剛好沒多久,有碰到老太妃和賈敬的事,在公她是誥命夫人不得不去的,在私她是侄兒媳婦,也不得不來。
還是賈薔發現她臉色不對,逮住賈璉臭罵了一頓,強逼着王熙鳳去休息,免不了爲她鍼灸了幾次,幸好賈薔如今醫術越發高明,否則鳳姐兒怕是廢了身體。
鳳姐兒這一躺下,賈璉正好趁着賈敬的喪事,整日泡在寧國府,標榜着自己做侄兒的應該多出力,其實是趁機找袁貞麗私會。
袁貞麗原不想理他,可當初約定了日後嫁給他的,不能平白無故的毀約啊,也是這些日子大家都忙壞了,賈璉纔沒找到機會進一步。
卻說賈敬去世,尤老孃帶着三姐兒來了,親家亡故自是來探問,就勢住了下來,二姐兒在這三年多也沒找到夫家,尤老孃急了。
要說這尤老孃也不老,兩個女兒都才十幾歲,她自己也不到四十,已經改嫁過一次了,如今丈夫又沒了,也是個命硬的人。
畢竟是成熟的婦人,有着一些看人的經驗,上次來時尤氏的模樣跟這次完全不同,一點也不像是寡居的婦人,就留上心了。
寧國府忙忙碌碌的,誰也沒注意到這位尤氏的繼母在幹嘛,卻見她先是詳細問了尤二姐,接着言語間話頭話尾的在那些丫鬟侍女們那打探,做的很隱秘。
賈薔也是疏忽了,外面的客人要接待,家裡還躺着鳳姐兒這幾天要去鍼灸,連帶着林黛玉的身子也要調理,一年過去了,她還需要再次鍼灸才能避免咳嗽。
根本沒時間的賈薔這段時間忙着連尤氏秦氏那夜沒去,可三人偷情已久,已經像真正的夫妻一樣,府裡除了瞞着外院的人,內院的人都知道這事。
言語動作間自然隨意了許多,留心的尤老孃發現了不同,原本她是當心自己這個名義上的女兒,跟別的什麼野男人不軌,想着探查出來後提醒一下。
寧國府不是普通人家,男人可以花天酒地,但女人要是不貞,那這輩子就完了,她一個寡婦帶着兩個沒出嫁的女兒,要是沒有這大女兒幫襯,日子怎麼過得下去。
她又不是窮苦人出身,過不得那苦日子,尤氏雖不是她親生的,但礙於名義也要照顧一二,平日裡銀錢上沒少幫忙。
但現在越看越不對勁,自己這大女兒很可能真的偷漢子,只是這偷的人不像是外人,而是她的繼子,寧國府如今的家主賈薔。
糾結的尤老孃不知該說還是不該說,說吧怕惹到賈薔,不說呢又怕日後被人發現,愁眉苦臉了好幾日。
終於捱到賈敬出殯了,寧國府撤去靈堂大家好好休息幾天,亡者百日後賈薔要送靈柩回金陵,當然還有賈珍賈蓉的靈柩,都在這次一起送回祖墳安葬。
大睡了一天一夜後,賈薔剛剛醒來洗漱完畢,一口粥沒喝完,就見水月奴急急進來,附在他耳邊說:“二爺,太太的繼母這兩天好像發覺什麼了。”
賈薔一愣,擡頭看着她問道:“發覺什麼啊。”
“傻二爺,還能是什麼,就是您和太太那些事啊。”
水月奴纖指戳着他的額頭嗔到,賈薔皺皺眉不解地說;“不可能啊,這些日子我都沒去太太那啊,連我自己的臥室都沒回來,一直在靈堂待着她如何發現啊。”
原來尤老孃託那些丫鬟的話頭,她不知道水月奴跟別人不同,只以爲只是賈薔的侍女罷了,也向她試探過話頭。
但水月奴是刺客出身,何等的警覺之人啊,一被詢問那些不着邊際的話,立馬警惕起來,反而從尤老孃嘴裡套出一些痕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