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薔早知道這事是遲早的事,只是想不到這麼快賈母會提出來,可他不能一下子答應啊,故而假假的推辭道:“老太太,這事還是過些日子吧,岳家那邊恐怕還沒得到消息,咱們就匆匆再娶不合適的。”
“那邊老身去說,家裡總要有一個主事的主婦,玉兒那又不能確定,還是再說一門親吧。”
賈母神情疲憊,史湘雲的失蹤對她打擊還是挺大的,畢竟從小在她身邊長大的,賈薔點點頭說:“那就看看吧,有合適的就請老祖宗出面提親。”
王熙鳳早知他想要寶釵,熱辣辣的笑道:“還看什麼,寶姑娘也不小了,早該說親了,我看就她了,大哥哥和薔哥兒關係又好,姨媽也是喜歡薔哥兒的,不如這就先訂了再說。”
今日是賈母特意找賈薔的,除了王熙鳳如今跟賈璉不對付在這陪着,其他人都不在,賈母倒是無所謂,薛寶釵嫁給賈薔對她沒妨礙,自然同意,也催着賈薔去薛家那看看。
賈薔巴不得呢,假意害羞了一下,出去後就直接去找薛蟠提親了,薛蟠豈能不同意,樂呵呵的當場就答應了。
很快雙方就定好了日子小訂,請媒人換庚帖,薛姨媽自然要告訴王夫人,正好在榮禧堂,大家都在,卻不料王夫人勃然作色道:“不行,薔哥兒想幹什麼,繞過我們這邊直接定下親事,把生米煮成熟飯是嗎?”
她不好說賈薔剛沒了妻子就再娶,這是賈母提出來的,她是兒媳婦哪裡敢說,只能饒了彎說他沒問過自己了。
薛姨媽怔忪地望着她,不知該如何開口,賈母皺眉道;“老二家的,寶釵的婚事他大哥可以做主,我們沒理由反對,你想讓蟠哥兒出爾反爾。”
薛姨媽醒悟過來,作難地說;“蟠兒如今跟薔哥兒合夥做着生意,這一宗大生意完全是薔哥兒牽頭的,當時要是沒答應還好,若是反悔恐怕....”
王夫人驚訝地看着妹妹,語氣不善地說:“怕什麼,他還敢散夥不成,做生意薛家自己難道還做不成,少了他賈薔就不用做了。”
薛姨媽苦笑道:“若是別的薛家自然自己做,但這宗不行,貨源掌握在薔哥兒手裡,薛家前幾年一日不如一日,若不是薔哥兒插手,硬生生地拉了蟠兒一把,恐怕又是坐吃山空的結局。”
賈母皺眉不悅地說道:“薔哥兒也做生意,還懂得拉上薛家,這孩子真是的。”
這是責怪賈薔有好事沒想着本家,倒是拉着別人一起做,鳳姐兒在旁眼珠子一轉,未語先笑,銀鈴般的聲音響起道:“老祖宗有所不知,這是我知道。”
“哦,怎麼回事,說說。”
“薔哥兒要做這生意前叫上他璉二叔,讓璉二爺摻上一股,說的是公中人事混雜,不想讓家裡插手,不然到時候管不了人,只是璉二爺自己入股不許插手管理,當初我還笑薔哥兒小家子氣呢。”
賈母沉吟着,俄頃擡頭展顏笑道;“我說這孩子不是忘恩負義的,一向跟他璉二叔親厚,鳳兒跟他相處的也好,果然沒拋下你兩。”
王夫人此時知道無可挽回了,裝作好奇地問;“鳳兒可知這生意能賺錢嗎?”
鳳姐兒搖搖頭說:“這倒不曾問起,統共才做了一年多,璉二爺沒說起我也不好問。”
薛姨媽笑道:“這事我倒是知道,薔哥兒過來提親時先是跟蟠兒算賬來着,去年最後一季的生意說是賺了二十多萬輛,除去一些額外的費用,四家按分成分了,璉兒那能拿到三萬多兩銀子吧。”
王夫人哂笑道;“我還以爲能賺多少呢,璉兒也是眼皮子淺的,幾個月了得了三萬多兩就樂的不行了。”
其實是不止這些的,還有二十萬擔鹽引的錢,這些只是賈薔賈璉薛蟠三人分的,沒有計入裡面全部作爲本錢投入進去,今年的這錢是另外結算的。
薛姨媽笑道:“姐姐有所不知,這生意勝在長久,這纔剛開始第一年呢,今年開始路子都鋪好了,日後每月都會結算一次。”
賈母呵呵笑起來,舒心地說道;“這薔哥兒當家之後,也知道賺錢養家了,也是,靠那點俸祿和田莊的收益,寧國府那麼大是不夠開銷的。”
王夫人還想找藉口,可思來想去確實找不到了,只好作罷,滿臉不高興的坐着不說話,可事情已經定局了還能如何。
賈薔終於如願,兜兜轉轉的還是把薛寶釵弄到手,如今能讓他惦記的只剩下一個林黛玉了,其他人除了王熙鳳,他還真沒想法,畢竟那三春都是自己的姑姑。
當然賈元春除外,畢竟元春進宮時他還小,壓根就沒有姑侄的情感,再說隔了那麼多代了,又沒有像家裡這三個那樣,平時還有接觸。
二月裡京察結束,工部幾位堂倌倒是給了賈政一個一等的考評,皇帝念及貴妃新亡,賈政又確實不是貪腐之人,外放了一個肥差給他,讓他去江西任糧道。
眼見着兒子又要外任,賈母心中不是滋味,怔忡間想起是不是該給寶玉說親了,光顧着賈薔這邊,忘了自己的寶貝了,而寶玉自從寧國府回來後,整天悶悶不樂的,想到這忙讓人叫來賈政商量。
賈政卻說道;“原本給寶玉說親是應該的,可貴妃剛去,他是親弟弟,按制要功服九個月的,孩兒外任的日子已經定下,也是不能更改的,這事可能緩緩再說。”
賈母不悅說道:“我八十一歲的人了,最疼的就是這一個,你又要外出,親事先定下來又不是急着結婚,有何不可的。”
賈政拗不過母親只好答應下來,也不去問寶玉喜歡誰,只問她母親看上誰家閨女了,賈母自然是看上林黛玉,可黛玉和賈薔的婚約沒解除啊,思前想後的叫來賈薔問問。
“薔哥兒可否跟林家退婚?”
當頭一句話,賈母沒有遮掩直接問出來,賈薔一愣,馬上明白這是要給寶玉讓路了,呵呵笑道:“老祖宗不介意寶二叔無嫡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