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是姑侄關係,自是更信任了些,王夫人原本認爲這是鳳姐兒無意中落下的,但聽了一番她的解釋,就明白不是這回事了。
既如此那就是園子裡真亂了,王夫人這回真急了,鳳姐兒見自己的姑母那樣子,如何不知道她是當心寶玉。
王熙鳳於是建議道:“這事不能聲張,只能暗中查訪,正好如今因着賭錢的事園子裡開革了幾個婆子,太太可以讓得力的幾個媳婦進去,以查賭爲由暗查此事,正好把一些年紀大的,或是平時難纏的人開革出去嫁人。”
王夫人深以爲然,馬上叫來周瑞家的,吳興家的,鄭華家的,來旺家的,來喜家的五個陪房進來,交代此事,讓她們去園子裡查賭。
恰好邢夫人派王善保家的過來,爲的是打聽王夫人如何處置此事,王夫人細眉一挑,索性讓她也去園子裡查訪,免得日後邢夫人多話。
這王善保家的本是邢夫人的陪房,平日裡就是個不討喜的人,園子裡的丫頭侍女,幾乎都討厭她,她也知道人家沒給她好臉色,這回趁着這機會還不整人。
攜私報怨的婆子王善保家,對着王夫人說;“太太且請調養身體要緊,這些小事只交給奴才,如今要查出這主兒極容易,只等晚上園門關了,內外不通風時,我們來個猛不防,到各處丫鬟處搜查,想來誰有這個,不單是這一樣,到時候搜出來是誰就是誰了。”
王夫人想着也對,問鳳姐兒,她如何敢二話,也就答應下來了,商議完畢只等着天黑了。
晚飯後,等到賈母安寢了,王善保家的就催着鳳姐兒去園子,喝令婆子們把角門都鎖上,從上夜的婆子們屋裡抄查起,卻只找出些私藏起來的燈油蠟燭等雜物。
要說這老虔婆實在可惡,到寶玉怡紅院查抄還好,雖也賊眼骨碌碌地轉,但到底沒見着什麼犯禁的東西。
到了瀟湘館黛玉那,因着幾件寶玉小時候的東西,還想着查到什麼證據了,被紫鵑一頓搶白,鳳姐兒也惱怒了,譏誚地告訴她,寶黛兩人從小長大,這小時候的東西要是想找,能找出一大籮筐來,沒臉的王善保家的才悻悻地放下。
轉到到了探春那,不死心的她還想着像其他處一樣,也能到處亂翻一番,探春豈是好欺負的,把自己的東西都倒出來讓大家看,卻不許搜她丫頭的。
言語之間都是搶白,連鳳姐兒都不敢造次,偏偏她還自以爲是,上前掀探春的衣裳,被一巴掌打在臉上,連老臉都丟光了。
接着到李紈處,她倒是老實多了,自然不敢搜她的東西,在丫鬟處搜搜無所得就走了,因着探春李紈惜春三處離得最近,就到了惜春這。
惜春年齡小,自然怕事,翻出她的的丫鬟入畫的箱子裡有一包金銀,並一些男人的衣物,嚇得惜春花容失色,入畫哭訴是賈薔賞給她哥哥的,怕她叔叔嬸子拿去賭錢亂花,故而放在她這裡。
王善保家以爲機會來了,不料鳳姐兒惱了,呵斥道:“四姑娘房裡的也是能動的,別人怕你那主子,薔哥兒可不在乎,他這小姑姑是老太太留下的,你當人家願意住着嗎,還不出去。”
說着對入畫說:“這事我會去問,如果真是薔哥兒賞的還好,若是來歷不明你當心着寧國府那邊會不會容你,你們家那主子雖說好脾氣,但誰敢帶壞他姑姑,仔細你的皮。”
入畫點頭連連謝過鳳姐兒,惜春埋怨她不該偷偷地私藏東西,並說出私自傳遞的只有看後門的張媽,鳳姐兒記下後就走了。
要說原先惜春是個孤僻的性情,從小寄養在榮國府,從沒感受過家庭的溫暖,對誰都是薄情寡義的。
賈薔當家後生生地改變了她,尤氏秦氏沒事常會過來看看,哪裡少了什麼馬上有人補上,賈薔婚後,湘雲也常來,並且寧國府那些大丫頭侍姬們沒事都會來坐坐,陪着說說話。
她畢竟年幼,被人影響也快,漸漸地多了人情味,只是還是膽小怕事,纔會把張媽說出來的,但畢竟多了人情味,沒像原著那樣趕走入畫。
卻說最後到了迎春這,因爲司琪是王善保的外孫女,作爲外婆王善保家當然是走個過場就想算了。
但別人不幹了,周瑞家的一羣人忙忙碌碌了一晚上,都是看着她上躥下跳,嫌這個挑那個的,自不會放過司琪。
結果被搜出來了,司琪那表弟給的不是隻有一個荷包,連同着還有一個同心結,一張大紅雙喜的箋貼,還有他表弟的一條錦帶一雙緞子鞋。
鳳姐兒雖沒讀過書,但管家管賬多年,自然認得一些字,一看那上面寫着是兩人私會的約定,還有送給司琪的禮物品名,正好跟荷包對上了。
當天天晚了不便處置,遂交給兩個婆子看着,明日回明太太們再做處理,一夜無話,到了第二天王夫人知道這事,動了心思。
不是想着跟邢夫人較勁,而是寶玉那裡嬌媚的小丫頭太多了,生怕被帶壞了,雖說寶玉現在懂事了,可少年慕艾,最是衝動的年齡,故而尋思着親自來看看也能放心些。
卻說去年老太妃沒了,勳貴人家禁止娛樂唱戲,原有的十二個小戲子被解散,願意回去的還給她們賣身契,不願歸家的分配給小姐跟年輕的媳婦們。
寶玉住在大觀園,自然也分到了,長相嬌柔的芳官就是給了寶玉,王夫人一進來就看見她那嬌媚的模樣,怎會看得順眼。
加上有人在她面前嘀咕過,寶玉屋裡的丫鬟都是副小姐,不爽的王夫人趁此機會要攆出去幾個,正好芳官撞在槍口上,火大的王夫人一生氣,說是把原先分配的唱戲的女孩子都趕出去。
誰知這丫頭是個氣性大的,自己出去了還攛掇着蕊官,藕官兩人,三人說要剪了頭髮去做姑子,鬧得她們的乾孃也沒法子,只能回稟了王夫人,這事她們可不敢拿主意,總要主子們點頭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