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了傻事讓孫紹祖得了便宜, 我真心覺得我腦子秀逗了。看着孫紹祖那張燦爛的臉,我真是忍無可忍的打擊他道:“爺,賈府派人來說寶兄弟和蘭哥兒都中了舉人, 只是寶兄弟不知怎的就走失了, 想找咱們過去商量一二, 妾應了一會兒就過府去, 您看咱們現在就走罷。”
我話畢, 成功的看到了孫紹祖的變臉絕技,那真是秒換的。
孫紹祖咬牙切齒的看着我道:“爺我真是小看了你呢,今兒個才知道你是專門給爺添堵的。去就去, 我還怕了他們怎的,大不了我就去那喝茶, 看你怎麼辦!”說完他又回覆了得意洋洋的表情看着我, 彷彿在說快求我呀, 快求我呀的樣子。
可惜他不瞭解我呀,對於賈府的事情, 我秉承能幫就幫,幫不了就算了,絕不勉強自己,絕不給自己添堵的原則,又怎麼會求他呢?
我有意要氣氣他, 便對着他道:“爺就是去賈府喝茶, 想來賈府也是歡迎的, 爺們在外頭怎麼樣, 妾是管不得的, 況叔叔是通情達理的人,必是能理解妾的不得已的。”說完我有些得意的看着孫紹祖, 表現出我對於孫紹祖威脅的不在意以及笑話。
孫紹祖準確的接受到了我要傳達給他的情緒,他有些怒道:“真真是慣不得的,這才幾天就敢開起我的玩笑來,若再過些日子,保不齊就要站在我頭頂上了。”說完他似乎還沒表達出他的憤慨情緒,鼓了鼓腮幫子,忍不住又道:“都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古人誠不欺我也。”
我對於孫紹祖的說辭相當不屑,什麼叫唯女子與小人難養?那都是男人硬加在弱勢的女人身上的。所以我有些不高興的回嘴道:“人家還說無毒不丈夫呢,可見男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孫紹祖似乎沒想到我能犀利的回敬過去,頓時有些傻眼。
不過他馬上回過神來,語帶嘲諷的道:“這男人在外,哪是那麼容易的,心腸不硬一些,那還怎麼混?況且人家大丈夫當然也不是總狠毒的,人家秉承的是有所爲有所不爲。若都像你這樣的,早讓人家欺負個千八百遍了。真是婦人之見,婦人之仁。”
孫紹祖說完這些,不待我回嘴,又繼續貶低了我幾句,然後便託辭說是去準備馬車,就快步的跑了。
我有些憋悶的跺跺腳,無奈的看着孫紹祖的背影越去越遠。其實我是知道孫紹祖爲什麼急匆匆的出去的,他肯定是怕我這個賈家二小姐跟他討論詩詞歌賦.孔孟之道,這才先下手爲強的貶低我幾句,然後不給我回敬的機會,藉着套馬車這個藉口跑了。
不過我有些想笑,腦子裡也想着:一個半吊子古人和一個粗魯的武將討論孔孟哲學,誰會贏呢?
我在腦子裡辯論了半天,也沒得出個結果,因爲我覺得我們也就是半斤八兩的水準。
眼看着孫紹祖早沒了蹤影,我便也不再磨蹭,叫了芳草和碧水進來給我梳洗打扮,又換了衣裙,這才款款的朝前院而去。
前院裡,孫紹祖靠着馬車等的有些不耐煩,見了我的面就一通抱怨道:“這女人梳洗打扮真是個要人命的活計,我都在這裡等你半個時辰了你纔出來,要是我的兵士這般拖拖拉拉,我早一頓鞭子抽過去了。”說完,他還做了一通吹鬍子瞪眼的表情,以示對我的不滿。可惜他沒鬍子,所以那表情就有些不倫不類的。
我想笑,可是在外人面前我習慣了給孫紹祖面子,所以我就軟和的道:“好在妾是婦道人家,不然若真託生在爺手底下當兵士,可有的苦吃了。”說完我還假意的在胸前拍了拍,以示慶幸。
孫紹祖也知趣,我給他面子,他也給我面子,他又誇張的嘲諷了我幾句後,便好男人似的將我扶上馬車,而後一躍身也鑽了進來。
我有些嫌棄的低聲對他道:“爺,馬車裡太擠了,您還是騎馬過去罷,也免了芳草和碧水走着跟着了。”
孫紹祖似乎沒想到我會趕他出去騎馬,半躬着身子僵在那裡。不過孫紹祖很快的就反擊了回來,他一屁股坐在我旁邊,挨挨擦擦的靠着我,將我擠得只能蜷縮在角落裡才罷休。這還不算,他衝着馬車外的芳草和碧水道:“夫人嫌你們兩個去了礙事,你們就留在府內看家罷。”
孫紹祖決定做的迅速,絲毫不給我耍賴的時間,無法,我只能忍痛揮手告別了我的兩個貼身丫鬟。和大爺樣的孫紹祖啓程往賈府去了。
這一路上行來,給我的感覺又不同於以往,孫紹祖彷彿沒長大的孩子似的,一會兒撩撥我一下,我要是對他的撩撥不做迴應,他就會做出更大的動作來吸引我的注意,而我若是對他的撩撥做出迴應,他就會咧着嘴朝我傻笑,整個人都眉飛色舞的樣子。
我很是無奈的陪着孫紹祖抽了一路瘋,等到馬車停在賈府門前時,我的面子工程都被孫紹祖給糟踐完了。
我有些氣悶的斜了孫紹祖一眼,嗔怪他毀了我的貴婦人形象,不過孫紹祖混不在意,依舊眉開眼笑的,彷彿我那一眼是跟他暗送秋波似的。
無奈之下,我只得揹着身,自力更生起來。來古代這麼久,其實我真是一樣髮式都沒學會,不過在不影響大局的情況下,把簪子拔下來再插回去還是可以的,只是少了一面西洋鏡,我只得摸索着往頭上插。
在我摸索過程中,孫紹祖寬大的手掌按在我手上,他另一隻手則將我手中的簪子抽了出來,選好了角度插在我烏鴉鴉的髮髻上。我背對着他,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是卻從他的話語中判斷出他的想法。
孫紹祖扶着我的兩肩,欠扁的道:“還是爺我插的最漂亮。”
我覺得我跟他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真受不了他這種無端的自大。
我催促道:“爺,賈府到了,快下車罷。”
孫紹祖這纔不情願的起身下車去了。而我整了整衣襟,也隨着他下了馬車,往賈府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