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娶我?”君紅杏不敢置信的睜大了雙眸:“你真的願意娶我嗎?可我只是一個低微的支族庶女呀……”
他攬過她,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聲音愈發溫柔起來:“在我的心裡,你就是你,是我喜歡的你,這就夠了!”
什麼支族庶女,什麼長安公子,不過都是虛名罷了。
他是南宮錦。她是君紅杏,他喜歡她,這就足夠了。
君紅杏偎在他的懷裡,正是一點一點沉溺在他的溫存裡,眼前突然浮現出南宮元豐那張冷肅的臉,耳邊也想起他冷聲說出的話:本王爺今日找你說了這麼多,歸根結底,目的只有一個,請你放棄我的錦兒和澈兒!
她心頭一震,急忙從他的懷裡坐直了身子,並且藉着整理裙襬的功夫,將他們之間的距離拉開了一些。
他疑惑的問道:“怎麼了?”
她在心中斟酌了好一會兒。這才擡眼看着他道:“南宮錦,你喜歡我嗎?”
他鄭重的點了點頭:“自然是喜歡的!”
她又問:“你願意永遠和我在一起嗎?”
他再次點頭:“當然願意了!”
她明眸中有亮光浮現:“那我們私奔吧?我們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遠離皇權,遠離世俗,遠離……”
他擡手捋了捋她的秀髮,含笑問道:“爲什麼要遠離?我南宮錦要與心愛的女人在一起,爲什麼還要躲躲藏藏的?”
“可是,你不覺得隔在我們中間的東西太多了嗎?”
“再多的障礙也不能阻擋我們在一起!紅杏你別擔心。這不還有我嗎?”
“可是……”
“別想太多,我會讓你堂堂正正做我南宮錦的女人!”
南宮錦說着,低頭在她的額上又輕輕吻了一下:“你先在別館裡面歇着,永餘公子那邊,我自會去給他講清楚!”
君紅杏嗯了一聲,聽着車軲轆前行的聲音沒有再說話。
兩盞茶之後,馬車在翠色盎然的城南別館前面停了下來。
南宮錦抱着她走下馬車,道:“我先送你進去!”
君紅杏問道:“你不住在這裡嗎?”
南宮錦搖了搖頭:“王叔一直管得嚴,每晚睡前和早上起牀後都得去他面前請安……”
每日至少兩次的請安問好已經成了習慣,而且這習慣已經好些年了,一時半會兒也改不過來。
君紅杏想起今日與南宮元豐見面,南宮元豐讓她遠離南宮錦遠離帝連澈,她不僅沒遠離,彷彿還和他們都走得更近了些!
若南宮元豐知道了,指不定還會對她使出些什麼手段來。
這長安城比平陽城真是兇險多了,她在面聖之後還是趕快離開爲好。再留下去,指不定又得生出什麼樣的禍端來。
南宮錦抱着她往裡面走,兩進兩出的別館,到處都透着清雅別緻。
君紅杏讚道:“這別館真是不錯,外面灼熱難耐,一走進這別館就涼爽清幽了”
南宮錦看了看旁邊一杆杆修直的湘妃竹,輕嘆一聲道:“家父生前對各種竹子的熱愛幾乎到了癡迷的地步!這別館就是他生前所建,特意用來種植他從各地蒐集而來的各種竹子……”
君紅杏四下看了看,果然發現這別館裡面除了形形色色的竹子,幾乎不見別的綠植。
她突然想起當初在雲無蹤的時候,依稀記得雲無蹤的山腳下也有一片廣袤無邊的竹海……
而且雲無蹤的主人母也色在竹海里面佈下小六乘攝心陣,分明就是爲了隔絕與外界的聯繫,可是她卻又對金銀銅鐵四姐妹說,如果看見南宮家族的人,定要帶去見她!
由此可見,她隱居在雲無蹤。就是爲了等南宮家族的人。
後來她聽說南宮錦的父親去世了,便已經心灰意冷,甚至不惜取下籠罩在身上的黑紗,讓身體在時光下被燒蝕成灰。
在這之前。母也色還將精心調教出來的金銀銅鐵四姐妹送給了南宮錦,叮囑南宮錦一定要娶她們,並且一定要將她們帶來長安……
君紅杏秀眉擰得更緊了些,她依稀記得,母也色在這臨死之前,似乎有特別重要的事情交代給金銀銅鐵四姐妹?
是什麼事情,一定要讓她們四姐妹到長安走一趟?
南宮錦此時已經將她放在了院中一張美人靠上,然後他蹲在她身邊。爲她受傷的足踝小心的上藥。
他一擡眼,見她對着一叢修竹愣愣怔怔好半響,不說話也不動彈,只愣愣出神。不由得問道:“紅杏你怎麼了?”
君紅杏睫毛微顫,問道:“南宮錦,你身邊的金銀銅鐵四位姐姐呢?”
南宮錦好奇的看了她一眼:“怎麼突然想起問她們?”
她追問道:“她們現在在哪裡?在忙些什麼?我怎麼好幾天都沒有看到她們了?”
他嘆息一聲,回答說道:“本來不想告訴你的,不過既然你問起,我還是都對你說了吧!”
她望着他,心裡突然有些緊張:“你……想對我說什麼?”
他道:“紅杏你還記得似雪和映月小姐嗎?”
君紅杏心中咯噔了一下。
這幾天她一直不敢主動問起她們兩人,是因爲她在心裡早就認定。那一日在太液湖通往凝香河的途中,她在溺殺帝永堯的時候,似雪姑娘和君映月都不幸溺亡了!
她雖然算不上心懷柔慈之人,可是連累她們跟着喪命。她心裡始終還是有些愧疚的!
更何況,那君映月的肚子裡,還揣着一個孩子!
所以……,她每次看到南宮錦。都不敢問她們的消息!
現在南宮錦主動提及,難道是因爲她們還活着?
可……如果她們還活着的話,那情況可就真是糟糕透了!
似雪姑娘還好,似雪姑娘是南宮錦的人,並且她本身也參與到了當日刺殺帝永堯的事情當中,所以就算她還活着,也沒什麼要緊的!
可是君映月就不同了!
君映月目睹了當日在小船上刺殺帝永堯的整個經過,她又與君紅杏多有積怨,當初在小船上她就曾經用繩索勒住君紅杏的脖子,恨不得將她置於死地!
君映月若還活着,勢必會將她刺殺帝永堯的事情弄得人盡皆知。
到那時,她君紅杏豈不成了整個中原漢室最罪大惡極之人……
君紅杏不敢再往下想了。
她有些慌亂的擡眼看向南宮錦,不安的問道:“她們還活着?”
南宮錦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嗯!都還活着!”
她的臉色慢慢蒼白了下去:“她們現在在哪裡?君映月她是不是逢人便說帝永堯是被我殺死的?”
南宮錦看出她的不安,心疼的將她攬進懷裡,用溫暖的手掌輕輕摩挲她的後背,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放心,我不會讓她有機會亂說的!”
她輕聲問道:“你殺了她嗎?”
他問:“你希望我殺了她嗎?”
她想了想,點頭說道:“她活着,就是我最大的威脅,所以我巴不得她早點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可是……”
她仰頭看着他冷峻的下頜,茫然道:“可是,她肚子裡面有一個孩子呀!我君紅杏可以殺神屠佛,可是卻不想去殺一個尚在孃胎,連天日都沒見過的孩子!”
他眸色溫柔的對她輕笑道:“我就知道你會是這樣的想法。所以,我將她們關在了一個極爲隱蔽的地方,由金銀銅鐵四位姑娘看守着,在她生下孩子之前,絕對不會讓她有機會見任何一個外人!”
君紅杏聽了這話,懸着的心這才緩緩落了下來:“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如此一來,她至少在短時間之內,不用擔心君映月到處亂說,也不用擔心金銀銅鐵四姐妹會在長安做出什麼不得了的大事情來了!
兩日後。
正是皇上舉行宮宴大宴朝臣的日子。
失蹤的二皇子帝永堯依舊沒找到,不過,這並不妨礙皇上在這一天如期舉行一年一度的賞燈盛宴。
君紅杏休息了兩日,腳踝上的崴傷也好得差不多了。
一大早,丫鬟知畫就進來幫她梳洗打扮,收拾停當之後,南宮錦派來的馬車就已經候在外面了。
趕車的車伕是陳七,君紅早在平陽城的時候就認識的。
陳七看見她出來,連忙笑着迎上前道:“紅杏小姐,錦公子讓我來接你!”
君紅杏點了點頭:“好!”
陳七幫她掀開車簾,她踩着凳子上去的時候。發現馬車裡面放着一隻冰盆,絲絲涼意從冰盆中散發出來,讓整個馬車都涼爽起來。
她脣角不由得微微勾了勾:“這冰盆,是錦公子的意思?”
陳七道:“是!錦公子擔心紅杏小姐你受不住夏日的炎熱,不僅備了冰盆,還備了些冰鎮過的酸梅……”
君紅杏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看了看冰盆旁邊那碟誘人的酸梅,輕聲問道:“他呢?已經去皇宮了嗎?”
陳七恭敬的回道:“是!紀王爺一大早就帶着錦公子和新科狀元澈公子入京了!”
她眉梢一挑:“這幾日,新科狀元一直住在南宮府?”
陳七道:“可不是嘛!新科狀元年輕有爲,滿腹才華,紀王爺對他器重得很,聽說他還有心要將聞櫻小姐許配給這位狀元爺呢!”
“紀王爺要將聞櫻小姐許配給澈公子?”
君紅杏楞了片刻後,啞然失笑道:“這樣也挺好的,郎才女貌嘛,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