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紅杏還有些沒聽明白:“你有什麼了?”
君映月抓着她的手,哭着說道:“我有身孕了,那個晚上之後,我肚子裡面已經有孩子了,紅杏妹妹,你幫幫我,你一定要幫幫我,不然我就只有死呀!”
孩子?
君紅杏呆住了!
那一夜,用美人酥設計沈氏的時候,無意當中將君映月也牽扯其中,居然還讓她懷孕了?
她算了算時間,上次美人酥之後,她沒過幾天就替南宮錦擋了一箭,休養了十多天,傷好後。又在蒼山鎮和雲無蹤來來回回耽擱了十八九天!
算下來,那一夜距今已有三十多天了。
可是……,怎麼就這麼巧,一次就懷上了?
她看着跪在地上啼哭的君映月,狐疑的問道:“真懷上了?”
君映月使勁點頭:“嗯!這月我月事未至,前幾天我出去找郎中看過,確實是……有身孕了!”
君紅杏嘆息一聲,伸手將她從地上扶起來:“你都懷了孩子,還如何能許配給完顏公子?”
君映月剛剛站起,一聽這話急忙又往地上跪去:“紅杏妹妹,家主大人,你不能見死不救呀!”
君紅杏冷冽笑道:“我爲什麼一定要救你?你的母親和母舅一直在暗中設計陷害我,我能容你和君浩南繼續留在君府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你先是失貞,現在又有孕。只怕不適合留在君府了!”
“不!”君映月急忙抱住她的腳,哭着說道:“紅杏妹妹,你不能趕我走!我不能離開君府,我死也要死在君府!”
君紅杏看着跪在腳邊的君映月,想起她腹中的孩子,心裡多少也還是有些不忍。
可是,君映月已經失貞,想要嫁給完顏烈本就十分困難。
現在還要揣着孩子嫁給完顏烈,完顏烈肯定是不會同意!
退一萬步說,就算完顏烈同意了,日後若知道這孩子不是他的,只怕他會惱羞成怒,兇性大發,殺戒大開!
她可不願意冒這樣的兇險,去招惹這尊煞神。
想了想,她嘆息一聲對君映月道:“你起來吧!我可以暫時讓你住在君府,不過,完顏烈那邊你還是別想了,我會另外幫你安排親事,到時候給你一筆嫁妝,讓你餘生無憂……”
“不!”君映月神色有些偏執,語氣尖利的說道:“我君映月好歹也是平陽城第一美女,好歹也是君府之女,豈能草草配一個販夫走卒了此一生?”
君紅杏有些無語:“那你還想要怎樣?”
君映月淚眼中閃過一些瘋狂的神色:“我要嫁給完顏公子!我一定要嫁給完顏公子,我要做他的女人……”
君紅杏有些悲憫的看着哭得滿面狼藉的她。苦笑道:“他是王族之後,你以爲,他會喜歡你?”
“會,他一定會!”君映月道:“你不在的這段時間裡,他對我很好,他對我笑,還和我說話,他還教我用彈弓……,只是我比較笨,一直都學不好……”
君紅杏剛剛泛上來的那點兒同情和憐憫很快就被她的不知進退給擊潰了。
她神色恢復了清冷:“呵呵,行,我今晚就在府中設宴,我幫你問問他,他若願意娶你,你就跟他走吧!他若不願意娶你……”
君映月截過話頭,急聲說道:“他若不願意娶我,我就去死!”
她站起身,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對君紅杏行禮道:“有勞紅杏妹妹費心了!那我這就回去準備準備,我最近氣色不好,得多敷一些玉梨粉……”
說完,也不等君紅杏回答,轉身回她自己的住處去了。
君紅杏想起她剛纔那句‘他若不願意娶我,我就去死’,心裡莫名有些發憷。
君映月這是要瘋了嗎?
她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呀?
活着多好呀,幹嘛動不動就死呀死的?
她無奈的搖搖頭,轉身往秦姨娘的住處走去。
禁室內,君浩南已經被關了十多天了。
他簡直受夠了裡面的陰暗潮溼和蚊蟲叮咬。
其實,最讓他受不了的,是沒有散飲酒的滋潤,他身體各處那種敲骨生火的極致痛楚。
他蜷縮在角落裡,口中含含糊糊咒罵道:“一羣混賬奴才!居然敢把我君浩南關在這鬼地方,你們別讓我出去,不然的話,我一定弄死你們。弄死你們……”
禁室的門哐噹一聲從外面打開,丫鬟春蘭的聲音道:“浩南公子,家主大人要見你!”
“家主大人?”
君浩南想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紅杏妹妹?紅杏妹妹回來了?”
春蘭回答說道:“回來了!她在訓戒堂,等着要見你呢!”
冬梅也道:“對呀。浩南公子你快點跟我們過去吧,別讓家主大人等急了!”
君浩南站起身,語氣有些激動的問道:“真的嗎?我真的可以出去?”
春蘭點了點頭:“浩南公子,請吧!”
君浩南撩了撩骯髒起綹的頭髮,又整理了一下皺巴巴的袍服,笑着說:“還是紅杏妹妹最心疼我!她一回來就想着要將我從這鬼地方放出去……”
說着說着,他似乎想起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他依稀記得,紅杏妹妹那一日當着所有人的面宣佈過君家新家規,其中有一條,族中兒郎不準碰那散飲酒?
他不僅碰了散飲酒。還想去碰君長笑!
他不僅自己想碰君長笑,還邀約了幾個世族子弟,縱容他們去碰君長笑的母親和姐妹……
君浩南想到這裡,突然覺得頭皮發麻,隱隱覺得君紅杏這一次不會對他善罷甘休!
春蘭和冬梅見他走了兩步又不走了。便有出言催促道:“浩南公子,你怎麼不走了?”
春蘭比較機靈,想了想,誘哄道:“浩南公子,聽說今晚家主大人要在府中設宴,到時候又有散飲酒可以喝呢!”
君浩南果然兩眼放光,問道:“真的嗎?今晚府中要設宴?還有散飲酒可以喝?”
冬梅也反應過來,連連點頭道:“是的呢!秦姨娘已經吩咐去將飄香樓的幾個大廚都請過來了!”
君浩南心裡就算有些害怕君紅杏的責罰,可是也不能一直躲在這禁室不出去呀!
一想到滿桌子豐盛的菜餚,一想到散飲酒入喉的酣暢。一想到散飲酒行至全身的舒爽,他簡直一刻也不想等了,跟着春蘭和冬梅就從禁室裡面走了出去。
午後的陽光太過刺眼,進入正堂後,也是眼前發花。半天看不清高位上面坐着的到底是誰!
秦姨娘在旁邊嚴厲道:“浩南公子,見着家主你還不下跪行禮?”
君浩南連忙朝着高位上的少女躬身行禮,呵呵笑道:“紅杏妹妹,你能平安回來真是太好了!哥哥我在禁室裡面一直都在爲你誦經禱告,祈望你能平安歸來呢!”
君紅杏輕嗤一聲。冷笑道:“真不愧是一母所出,虛僞得如此相似!”
她剛剛說完,身側兩隻鷯哥便跟着學舌道:“虛僞,虛僞……”
君浩南一聽見鷯哥的聲音,頓時喜出望外。滿臉堆笑的說道:“喲,紅杏妹妹把這兩隻鷯哥調教得這麼靈性呀,瞧它們吐字多清晰,聲音多圓潤呀……,我剛剛將它們買回來的時候。它們還只會說個最簡單的公子公子小姐小姐呢!”
當日他聽說這五彩金剛大鷯哥來自西域,原本只想買一隻回來玩玩兒!
後來見它們一雄一雌十分默契,而且看上去都還是羽翼剛剛長成的幼鳥,那買家也不捨得將它們分開,所以,他便把兩隻都買回來,打算送一隻給紅杏妹妹,順便在她的面前討個好買個乖,找機會和她親近親近。
沒想到他拎着兩隻鷯哥一跨進那院子,再清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這兩隻鷯哥便也一直留在了紅杏妹妹的身邊。
他走到兩隻鷯哥跟前,笑着說道:“紅杏妹妹你可真會飼弄,這兩隻鷯哥多虧是在你手裡,若是在我的手裡,我纔沒耐心教它們講話呢。早將它們燒來吃了……”
君紅杏笑了笑,將手邊兩張銀票遞給他道:“浩南公子,這是你當初買鷯哥所花金額的三倍!”
君浩南楞了一下:“紅杏妹妹,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君紅杏清澈的眸子似噙着萬年寒冰,雖然在笑,可那眼神卻是極冷極冷的:“浩南公子,拿着這銀票,離開君家吧!”
君浩南嚷道:“你,你想將我逐出君家?”
她冷道:“不是我將你逐出。而是你違反了家規,又做出了欺辱同宗姐妹的醜事!我君氏一族容不得你!”
秦姨娘這時候也說道:“浩南公子呀,你就收拾收拾,去上庸找你母親吧?”
君浩南暴跳如雷,咆哮道:“我不走!我堂堂君氏嫡公子。淪爲庶子待遇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還要將我趕出君家,君紅杏,你會不會做得太過分了?”
君紅杏神色從容,平淡道:“過分嗎?我怎麼覺得一點兒都不過分?你做出禽獸之事,按照以前的家規,我應該拔出你的男根纔對……”
男根二字,讓君浩南身體某處一緊之後又是一痛!
從前的君氏家規裡面確實有這麼一條,欺辱同宗同族姐妹者,將處於拔除男根的家法!
只不過,從前他的身邊有母親沈氏罩着,從來就沒有將這條家規放在心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