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君紅杏語氣堅決,說完又看了一眼那套俗豔的裙裳,淡淡道:“這套衣服我也用不上,只得勞煩映月姐姐拿回去了!”
君映月見她真的不想去參加錦公子的晚宴,心中反而着急起來!
剛纔父親身邊的隨從帶口信回來,讓她和君紅杏一起去赴錦公子的晚宴。
若君紅杏不去的話,錦公子只怕會不高興,說不定還會認爲他們君家對這個支族庶女刻薄怠慢……
想到這裡,她放柔聲音道:“紅杏妹妹,都是因爲姐姐我太在乎錦公子了,情急之下才會對你無禮,你快別和我置氣了!”
君紅杏笑得涼淡:“我有什麼可置氣的?我對今晚的宴席本就一點兒興趣也沒有,這一個月舟車勞頓我身子也困得很,正好在家歇息歇息!”
說完,轉身就要進屋。
君映月見她當真不去,頓時沉下臉來:“君紅杏,你別不識擡舉!能得錦公子的邀請,那是多少世族小姐夢寐以求的事情,你居然還端着架子不去?”
君紅杏正要回話,突然看見如意從院門外面走了進來。
如意是沈氏身邊的貼身丫鬟,她來幹什麼?
難道又與錦公子的宴請有關?
她心中還未把這些念頭轉完,如意已經走到了她的跟前。
如意看了她兩眼,語氣不耐的說道:“怎麼還這副樣子?衣服沒換,妝容也沒上?紅杏小姐,你就這樣還想去參加錦公子的盛宴?”
君紅杏硬聲道:“誰說我要去了?我不去!”
“不去?”如意下巴一擡,斜睨着她道:“紅杏小姐,你區區一個支族庶女,敢違背君家家主與君家主母的命令?”
“我……”
君紅杏吐出一個字之後,心裡莫名就虛了虛。
當下這個時局,身爲支族庶女如果被家主和家母嫌棄驅逐,下場極有可能是淪入妓館,或者被胡人擄去爲奴爲婢!
而她的父兄親人都不在身邊,下場只怕還會更慘!
她這樣想着,似乎便也沒了反駁和抗拒的理由。
在翡翠和珍珠的幫助下,她換上了那襲橘紅色與深紫色互爲鑲嵌的暗紋羅裙,又換上了同樣俗豔的玫紅色絲履。
如意又取了胭脂水粉過來,在她的臉上塗塗抹抹好一陣,這才滿意道:“好了!”
君映月忍着笑,在一側讚道:“哇,紅杏妹妹今日真是美豔不可方物,連姐姐我這個平陽城第一美人都自愧不如呢!”
一面說,一面遞過一面菱花銅鏡給她,歡喜道:“快看看,是不是很美?”
君紅杏接過銅鏡看了一眼。
這一看,着實嚇了她一跳。
銅鏡中的少女櫻脣如血,臉頰上也被暈了過多的胭脂,胭脂並未抹開,紅彤彤的顯得十分搞笑和滑稽。
銅鏡的浮光中,君紅杏清楚的看見,君映月與如意兩人極快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她算是徹底明白了,她們這是故意要將她往爛俗和滑稽的方向打扮。
如此一來,就算她出現在錦公子的宴席上,她也只會是一個笑話,半點兒也搶不去君映月的風頭!
看來,她們都已經將她視作了可以隨意揉捏之物了!
她沉吟少許,放下手中銅鏡,清冷的聲音極淡極淡的說道:“確實很美!如意姑娘的手可真巧!”
如意忍笑回道:“不是如意手巧,是紅杏小姐本就生得姿色嬌豔!”
君映月已經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快點帶着這樣的君紅杏去參加今日的盛宴了。
她上前兩步,挽着君紅杏的胳膊,催促道:“好了好了,一切都妥當了,咱們這就走吧,別讓父親和錦公子等久了!”
君紅杏的心情有些惶恐,有些惴惴不安。
從重生到現在,她所見的場景幾乎都和前世一樣,該來的人會來,該發生的事情會發生,一切似乎都只是前世的重現。
可是,前一世她並未參加錦公子的宴會!
宴會上會發生什麼,誰也說不準!
她一面在心中胡亂想着,一面便已經跟着君映月出了幾重庭院,來到了君府大門處。
大門外面,兩輛馬車早就備齊。
嫡女君映月帶着她的丫鬟翡翠珍珠上了前面那一輛。
紅杏上了後面那一輛馬車。
讓她有些意外的是,如意也跟着她爬上了馬車。
如意是君家主母沈氏的貼身丫鬟,她跟着她,其間的用意已經不言而喻。
君紅杏看了如意一眼,扯過旁邊一個軟枕,抱在懷裡便開始閉目假寐。
她本來只想做個假寐的樣子,以避開如意的盯視。
沒想到片刻之後,她竟是真的跌入了浮浮沉沉的夢境中。
夢境中的她妖嬈成熟,正與一位身材偉岸的男子在合歡榻上難分難捨的癡纏,一室旖旎,滿屋春光。
而那個男人有着她最爲熟悉的五官面容,有着她無法抗拒的溫度和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