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曦公主轉眸看向她,譏笑道:“哦?飛燕小姐要爲耶律少將軍求情?”
霍飛燕一副坦坦蕩蕩的表情,離席對華曦公主盈盈一禮,回答說道:“是!飛燕想要替耶律少將軍求這個情!公主殿下若覺得白象之舞無聊,換個節目便是,若讓耶律少將軍與白象拔河,傳出去只怕會讓胡人以爲咱們有挑釁和蔑視之意,於中原和胡族的和平無利!”
霍飛燕在說這番話之前,曾經往父親霍忌霍將軍的方向看了一眼。
霍將軍身爲護國將軍,對於兩國之間的種種敏感點十分清楚,深知華曦公主今日言行確實有失妥當,稍不注意就會引起胡族的敵意。
而他身爲護國將軍,若出面阻攔華曦公主,則顯得過於嚴重了些,說不定還會惹得華曦公主大發脾氣,又鬧出別的什麼事端來。
所以他對霍飛燕輕輕頷首,示意她出面勸阻。
他想着女兒家嘛,就算話說得失了輕重,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
不曾想飛燕的話剛剛說完,華曦公主突然揚聲哈哈哈的大笑起來:“本公主倒是沒看出來。飛燕小姐你居然還有憂國憂民之心呀!”
她雖然在笑,可是眼神中已經有了冷狠的殺意。
今日本來是她大出風頭的日子,可是百鳥霓裳被無故燒廢也就罷了,現在她想要看人象拔河,區區一個霍飛燕卻也敢上前攔阻!
這幫逆臣,都以爲她華曦公主好欺負嗎?
她笑容沉下來,正要說話,女眷席上的阮芷若也站了起來,含笑說道:“公主殿下你別生氣,飛燕小姐定是看着耶律將軍年少英武,所以有了不忍之意,還望公主殿下看在我們三人一同長大的份兒上,就遂了飛燕小姐的心願吧!”
華曦公主冷笑:“呵!又來一個求情的!”
她環目四顧,傲慢道:“還有誰?還有誰爲耶律少將軍求情?”
南宮錦此時剛剛在席位上坐下,就看到王叔南宮元豐不停的對他使眼色,示意他也出面求情。
南宮錦已經讓銅無豔將華曦公主一部分的記憶洗去了,如果不出意外,華曦公主根本不記得她曾經在琉璃宮用西域奇香誘惑他,想要與他行魚水之歡的事情了!
所以,他此時實在不想再去招惹這位華曦公主。
可是他的王叔不停的對他使眼色,神色也越來越嚴厲,他只得無奈站起身,對華曦公主拱手道:“華曦公主,在下也爲耶律少將軍求個情吧!”
“你也爲他求情?”
華曦公主一雙美麗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你們都爲他求情?”
南宮錦表情有些僵硬的撐笑說道:“還請華曦公主入席,看接下來的助興節目吧!”
華曦公主的目光落在南宮錦的身上,他雖然只淡淡的說了幾句話,可是她心裡就是不忍拂他的意,就是不忍看到他失望的表情!
她抿脣想了想,正要點頭答應,眸光一轉。突然笑了起來:“行!本公主可以不爲難耶律少將軍,不過,本公主今日着實想要看一場拔河比賽,你們一定也不想掃本公主的興致對不對?”
衆人都沒有說話,猜不出她腦子裡面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片刻後,只聽華曦公主銀鈴般的咯咯嬌笑道:“不如就讓飛燕小姐與芷若小姐來比一比好不好?”
霍飛燕和阮芷若兩人幾乎同時變了臉色:“什麼?”
華曦公主肆意笑道:“你們剛纔也說了,本公主與你們兩位自小一起長大,只不過這些年你們與本公主的關係生疏了許多!不過沒關係,今日機會難得,本公主就與你們好好玩一玩!”
耶律恪看出霍飛燕與阮芷若兩人的爲難之色,急忙上前道:“公主殿下,還是讓在下給你表演人象拔河吧!”
華曦公主冷嗤一聲道:“本公主現在沒興趣看你與白象拔河了,本公主只想看飛燕小姐與芷若小姐拔河!”
霍飛燕將求救的目光看向父親霍忌。
阮芷若也將求救的目光看向父親阮良阮丞相。
這一文一武兩根護國柱石沉吟片刻,都各自用眼神示意自家女兒,拔河就拔河吧,就當是你們小時候那般玩鬧玩鬧也就算了,無傷大雅的……
霍飛燕和阮芷若兩人正還在猶豫的時候,皇后身邊的男寵柳熠突然打了一個長長的呵欠,低聲抱怨道:“皇后娘娘,好無聊呀。她們兩個是拔還是不拔嘛?”
皇后娘娘疼愛的拍了拍柳熠的手背,然後坐直身子,語帶威嚴的說道:“飛燕,芷若,你們如果再磨蹭的話,那本宮只有讓你們的父親來比較一下誰的力氣更大了!”
讓霍忌和阮良比拔河?
霍忌還好,阮良是個文臣,而且年紀也是一大把了,這萬一摔着或者磕着可就不得了了!
況且,他們是漢室天下的兩根護國柱石,若當衆拔河取悅公主,這事兒說出去確實丟臉呀!
霍飛燕和阮芷若對視一眼,兩人走入場中,恭敬的答應說道:“回皇后娘娘,我們願意拔河助興!”
皇后娘娘道:“這就對了嘛!”
華曦公主脣角抿起惡意的淺笑,哼,剛纔她出了醜,這下定要霍飛燕與阮芷若也當衆出出醜才行!
很快,就有宮人送了拔河的繩子上來。
霍飛燕與阮芷若各執一端,忍着委屈,做出使勁拔河的樣子!
那繩子雖然被繃得直直的,可是華曦公主還是很快就看出她們是在做樣子敷衍她,根本就沒有使力。
她不由得冷笑一聲,道:“飛燕,芷若,你們今日若不分出勝負,本公主只得讓你們的父親上場咯?”
霍飛燕心下一急,不由得加重了些力道。
阮芷若是個手不能提的閨中小姐,比不得霍飛燕是將門之後,被她大力一拽之後,腳下踉蹌,差點就面朝下摔了下去!
好在她身形靈活,又好在霍飛燕及時控制了力道,阮芷若這纔有些狼狽的站住了身子。
華曦公主在高位上哈哈笑道:“好玩兒好玩兒,太好玩兒了!”
她又側身看向旁邊的皇上,撒嬌道:“父皇,你猜猜看,她們兩個今日誰會贏?”
皇上的表情一直有些尷尬!
雖然他這幾年沉迷煉丹之術,醉心長生之道,可他說到底也是一國之君。
十多年前。他甚至也算得上是一位明君!
今日華曦公主先是發難耶律少將軍,繼而又戲耍護國將軍與當朝丞相的千金,這樣的行爲,不僅不利於中原與塞外維持了十多二十年的和平,也讓中原皇室顏面全無。
若放在十多年前,他鐵定會在一開始就出言制止,絕不會允許華曦公主這般胡來!
可是現在……,現在他只想着皇宮中那位幫他煉丹的李真人,也不知道他這一次的丹藥練得成還是練不成?
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這宮宴上,更不會在乎霍飛燕和阮芷若誰會贏。
聽見華曦公主的詢問,他乾乾的擠出一點笑意,心不在焉的反問道:“華曦你想要她們誰贏?”
華曦公主眸光轉了轉,側身對身邊一個侍婢低聲耳語了兩句。
那侍婢得令,很快便下去安排去了。
霍飛燕與阮芷若兩人抓着同一根繩子的左右兩端,正是虛張聲勢十分用力的時候,突然不知道從哪裡射來一支飛鏢。
那飛鏢沒有鏢頭,直接打在繩子中間後,沒有割斷繩子,卻帶着繩子往前面急衝而去。
巨大的衝擊力讓霍飛燕和阮芷若控制不住,兩人俱是同時往前面趔趄着撲倒了過去。
這飛鏢來得太突然,就算霍飛燕會些功夫,也完全沒有防備,更加反應不過來。
只聽得咚的一聲悶響,霍飛燕與阮芷若兩人狠狠的撞在了一處,狼狽跌倒的同時,阮芷若的?子還很快溢出了血來。
華曦公主見狀哈哈大笑道:“誰叫你們出工不出力?這下知道本公主的厲害了吧?”
皇后娘娘身邊的男寵柳熠也是展顏笑道:“沒想到她們兩個拔河,最後贏的居然是公主殿下!”
華曦得意的挑了挑眉:“那是!”
君紅杏跟在綠萼的身後走上三休臺的時候,正看見霍飛燕與阮芷若兩人狼狽的撞在一起。
她雖然還沒有弄明白狀況,可是對這兩位長安小姐心中已經頗有好感,當下也不遲疑,快步上前道:“飛燕小姐,芷若小姐,你們怎麼了?”
見阮芷若被撞得流出來?血,她又從腰間抽出繡帕遞給她道:“芷若小姐,快擦擦!”
“謝謝!”阮芷若接過繡帕,甕聲甕氣的致謝之後,已經是又羞又惱,雙眸凝淚了。
霍飛燕揉着被撞得生疼的額頭,低低咒道:“禍國殃民的華曦,早晚會自食惡果的!”
君紅杏這才意識到。眼前這幕鬧劇,居然又與華曦公主有關。
她嘆息一聲,輕聲道:“天要其亡,先令其狂,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霍飛燕眸光一動,正想要問她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君紅杏已經站起身道:“飛燕小姐,咱們扶芷若小姐下去吧!”
霍飛燕只得答應道:“好!”
兩人將阮芷若從地上扶起,這時候她們各自的丫鬟侍婢也都走了上來,將她們攙扶着回到席位上面去了。
君紅杏見華曦公主正哈哈哈的笑得前俯後仰。皇后娘娘又只顧着與她的男寵調情,而皇上則有些心虛的不停用眼光去看霍忌與阮良的反應,沒有誰在意她,她便連禮也懶得行,半低着頭走到稍遠一些的席位上入座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華曦公主笑夠了,這才撒嬌的問道:“父皇,開席吧,孩兒都餓了!”
皇上環顧了一下全場,見衆人都是半垂着目光,每個人臉上的神色都是恭敬中透着肅然,卻絲毫不見笑意。
他心知今日華曦公主所作所爲,已經讓在場的文臣武將心裡不爽,再不開席,只怕他們當中便會有人藉故先告辭了!
當下便點了點頭,道:“嗯!開席吧!”
一時之間絲竹又起,身穿薄紗的侍女宮婢們端着精美的食物款步行來,一盤盤珍饈美味,色彩誘人,引人垂涎。
皇上舉起面前金樽。笑呵呵說道:“霍將軍,阮丞相,來,嚐嚐皇宮的特釀龍膏釀!”
霍忌和阮良遲疑了一下,端起面前酒盞,齊聲道:“謝皇上!”
聲音依舊無比恭敬,可是皇上總覺得他們兩人的態度比起從前冷淡了許多……
也對,這世上沒有任何一位父親,會忍心看着愛女受人戲耍愚弄!
他們不發作,只不過是顧忌着他們的皇族身份罷了!
哎。所幸他現在對於皇權江山早就有了厭倦之意,他們不高興就不高興吧,反正他不久之後就要得道成仙去了,誰還會在乎他們的心情呀!
皇上這樣想着,便更是急切的想要去看看張真人的丹藥今日到底練得怎樣了!
他又端起金樽,與場中衆人共飲了龍膏釀之後,緩緩說道:“今日朕舉辦這宮宴呢,一來是款待從塞外而來的胡族使臣耶律少將軍,二來呢,是要嘉賞今年的新科狀元,探花和榜眼的家眷,這第三嘛……”
華曦公主在旁邊輕咳一聲,提醒他不要忘了指婚一事。
皇上會意,接着說道:“這第三嘛,朕的華曦公主今年已經十六啦,朕想要爲她從在場的青年才俊中挑選一位做她的夫婿!”
華曦公主眼角眉梢都漾開了笑意,眼波往南宮錦的方向看了過來。
可惜南宮錦一直在看手中玲瓏精緻的酒盞,連眼角的餘光都沒有往她這邊看一點點。
華曦公主委屈的癟了癟嘴巴,對皇上道:“父皇,不知道你打算把孩兒指婚給場中哪位青年才俊?”
皇上微微沉吟片刻。有些渙散無神的目光從在場衆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揚聲道:“朕看今年的新科狀元君連澈日表英奇,天資不凡!華曦,朕今日就將你指婚給他吧!”
“什麼?”
華曦公主嚯一下站了起來,聲音有些尖利的說道:“父皇你糊塗啦?你怎麼能將孩兒指婚給君連澈?你明明答應過孩兒,要將孩兒指婚給南……”
皇上沉下臉來:“華曦,你聽話,君連澈與你郎才女貌,是天生一對璧人。朕將你指婚給他是爲了你好!”
華曦的臉色也變得十分陰沉,她冷笑一聲,道:“爲了我好?父皇,別以爲我看不出你的那點兒心思!你將我指婚給君連澈而不是錦公子,還不是因爲害怕我嫁入南宮府,會壯大南宮家族的勢力,會讓南宮家族成爲你的心頭大患?”
她這話簡直是一針見血!
皇上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陰鷙至極,語帶威懾道:“華曦,你再這般胡鬧,朕便讓人將你送回琉璃宮去!”
太子帝永舜這時候也站起身道:“對呀皇妹。你今日的言行確實太過浮躁,太過欠妥了!民間的婚姻尚且講究一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況咱們是皇室天家?父皇將你指婚給新科狀元自然有他的道理,君無戲言,難道你還想要父皇將說出去的話收回去不成?”
華曦氣得跺腳,忍淚道:“你們,你們都欺負我!”
此時,帝連澈終於在南宮元豐的再三示意下,走到場中跪了下來:“謝皇上隆恩!”
皇上緩緩點頭:“嗯!君連澈,以後你可得善待我家華曦呀!華曦自小被寵壞了,性子確實刁蠻了一些,不過她心性不壞……”
帝連澈低着頭,垂着眼瞼,幾乎沒有人能夠看到他此時的情緒。
等到皇上說完,他才接話說道:“請皇上放心,臣婿一定會對華曦公主寵愛有加,絕不會讓她受半點兒委屈!”
華曦公主怒道:“哼!君連澈你想得美,誰要嫁給你了?”
她氣哼哼的從高位上面走了下來,擡起腳便狠狠踹在帝連澈的肩膀上,咬牙切齒咆哮道:“你想娶本公主?也不拿鏡子照照你是個什麼樣子!憑你也配?”
帝連澈被她踹得往旁邊偏坐了一下,俊臉緊繃之下,語氣居然還能維持平靜:“公主息怒!我一定會努力上進,爭取早日配得上你!”
華曦公主氣得不行,一甩衣袖帶着綠萼便往三休臺下面走去。
經過南宮錦身邊的時候,她停下腳步,一雙美眸含怨帶嗔的看向南宮錦。
南宮錦的神色淡然中帶着涼薄,孤傲中透着冷漠,雙眸微垂,依舊沒有往她這邊看過來一點點餘光!
華曦公主此時也總算是看明白了,南宮錦對她根本就毫無情意可言。
無論她被指婚給誰,對他來說都是無關痛癢,毫不在乎的!
華曦慘然苦笑,在兩行清淚滾落而下之前,悽然的轉身離去。
場中,皇上開始分封狀元郎,探花郎,榜眼郞三人的官職,然後令人端來一隻八菱金盤,對君紅杏,探花郎的夫人和榜眼郞的母親道:“來吧,從這裡面選出三樣你們最喜歡的東西,就當是朕的賞賜了!”
君紅杏看了一眼,確實都是一些極其罕見的金銀珠寶之物。
她推辭着讓探花郎的夫人和榜眼郞的母親先選,等她們兩人選完了,這才隨手選了三樣看上去不那麼過分華美,不那麼過分精緻的珠寶,叩謝隆恩之後,回到了席位上。
原本以爲今日的宮宴就要這般結束了,一直沉默着的耶律恪突然站起身說道:“皇上,皇后娘娘,臣還有一件私藏的寶物,要獻給尊敬的皇上陛下與皇后娘娘!”
皇上道:“哦?耶律少將軍還有寶物要敬獻?”
耶律恪點了點頭:“正是!”
皇上道:“既如此,那就呈上來吧!”
耶律恪道:“回皇上,臣今日敬獻的這件寶物名叫月中仙娥,是在來中原的途中,一位高人所贈,據說是他一次神遊仙宮的時候,窺得了仙宮中仙子的容貌,醒來之後描繪而成!”
皇上一下子來了興趣:“仙宮中的仙子??快快,快呈上來讓朕瞧瞧!”
“是!”
耶律恪答應着。起身來到幾個膀大腰粗的胡人身邊,從其中一人的手中取過了一副長約三尺的卷軸。
君紅杏原本並未在意耶律恪的舉動,對於他要敬獻的什麼月中仙娥也並不感興趣。
可是當她的目光看向他身後的那幾名胡人時,她一眼就認出,其中一人正是喬裝之後的金無玉!
君紅杏心頭大亂,金無玉她們果然陽奉陰違,不僅沒有回去繼續看守君映月,反而還留在了這宮宴上……
她一個念頭尚未轉完,便看見耶律恪雙手捧着那捲軸,一步步走入了場中。
她看得出,此時的耶律恪表情僵硬,眼底有紅絲隱現,很顯然他此時的心神已經被銅無豔給控制了!
她終於知道她們要幹什麼了!
她們要藉助耶律恪的手刺殺皇上!
這就是她們從雲無蹤到帝都長安的目的!
她心念急轉,想着耶律恪是完顏烈的部下,實在不忍心看着他手刃皇上,挑起兩國的戰事,急忙便想要出聲喚醒耶律恪:“……”
她的嘴巴確實是張開了,可是舌頭髮硬發僵,竟是什麼聲音都發不出。
她急忙遊目四看,發現遠遠的宮牆騎瓦上,銅無豔正對着她極輕柔極詭異的笑。
君紅杏知道銅無豔的術法極爲厲害!
是以當下也不敢妄動,生怕她一個不高興,將她的記憶洗去,或者直接攝了她的心神讓她做一具任人操控的傀儡。
在這期間,耶律恪已經走到了皇上的高位之前。
他雙手將那捲軸高舉過頭頂,然後握着卷軸的一側,讓畫卷在皇上和皇后娘娘垂直展開。
只見極其輕薄柔軟的絲捲上,一位姿容絕色的女子眼角盈笑,以一隻團扇半遮住絕世容貌,步履輕移,正往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嫋嫋行來。
在她的身後,高懸着一輪巨大的明月,影影綽綽的點綴着瓊樓玉宇,婆娑桂影……
皇上看得嘖嘖稱奇,讚道:“皇后你看,你看這月中仙娥是不是正往我們這邊走過來?”
皇后的注意力卻在那輪明月之上。
她凝目細看那明月,驚異的說道:“皇上,我怎麼覺得這畫上的月亮好似真的在發光發亮一般?還有這月下桂樹,似乎也在散發出陣陣幽香呢!”
皇上點頭道:“嗯!果然是奇人奇畫,妙不可言呀!”
畫中的女子嫣然含笑,步態嫋娜,似乎下一刻就要步入皇上的懷中一般。
而那輪看似靜止不動的月亮卻散發着瑩瑩光亮,將畫上的景緻照得活靈活現,就連桂花樹也在夜風下輕輕搖擺,發出陣陣沁人心脾的桂花香。
他們正是看得入神的時候,畫中景緻突變,月影暗沉,陰風陣陣之際,那月中仙娥化作一位容貌其醜無比的醜女,雙手各刺一柄鋼叉。對着他們兩人的心口直刺而來!
一切都只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在場衆人只聽得噗噗兩聲利器入肉的悶響,鮮紅的血噴濺而出,在耶律恪手中那副畫卷上噴灑出殷紅的斑斑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