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無光和鐵無香急忙上前護在她身前:“紅杏小姐,你先撤,我們斷後!”
君紅杏哽咽道:“金姐姐都已經死了,我怎麼能走!”
“我們知道!”
銀鐵兩姐妹看了金無玉的屍體一眼,聲音居然出奇的平靜:“死了就死了吧,只要你能回到錦公子身邊,我們就算都死在這裡也值了!”
君紅杏聽她們這樣說,心中更是悲痛難忍:“我君紅杏何德何能,能得幾位姐姐如此厚看!”
說着,她雙膝一軟,就要對她們行下重禮。
銀鐵兩姐妹急忙將她一把攙住:“紅杏小姐萬萬不可!”
三人說話之時,帝永舜突然如同一隻夜蝙蝠般從城牆上面飛躍而下:“君紅杏!”
銀鐵兩姐妹急忙護着君紅杏往後面連退數步,喝道:“狗皇帝,你想要怎樣?”
帝永舜鷹一樣的目光直直盯着君紅杏,哼哧哼哧的模樣似乎恨不得將她剝皮削骨。
君紅杏咬了咬牙,握緊手中小?笛厲聲道:“帝永舜,放我們走!不然的話,我現在就讓你身體裡面的蠱蟲將你的骨肉啃噬得一乾二淨,再讓它們從你的皮囊下面鑽出來!”
帝永舜雙目充血,盯着她手中的小?笛看了一會兒,帶着恨意誘哄道:“把你手中的小?笛給朕,朕自不會爲難你們!”
他的臉上,額頭上,脖子上,到處都是指頭大小的疙瘩。
在火把的照耀下,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疙瘩裡面有蠱蟲在蠕動……
他伸出手,往君紅杏的面前走了過來:“來!聽話!只要乖乖把小?笛給朕。朕這就放你們離開!”
他的手上也遍佈着這種被蠱蟲拱出來的小疙瘩,看上去異常猙獰可怖。
銀無光被他的樣子嚇到,揮起手中利劍,對着帝永舜的手臂就要一劍斬下。
君紅杏忙道:“銀姐姐不要!”
她將銀無光手中長劍摁下去,又道:“銀姐姐,這人不能殺!他若死了,咱們也就不能活着離開這裡了!”
銀無光想了想,收了長劍道:“對哦,咱們一定得活着離開這裡。錦公子還等着咱們呢!”
帝永舜見銀無光收了長劍,便也擡手示意身邊的?甲侍衛撤退二十步。
一時之間,雙方劍拔弩張的氣氛稍稍緩和了一些。
君紅杏看向帝永舜,冷笑道:“怎麼樣?被蠱蟲啃咬的滋味兒很不錯吧?”
帝永舜狠狠的盯着她,磨牙道:“你纔是在朕的身體裡面下蠱之人?”
君紅杏揚了揚手中小?笛,張口正欲回答,心裡突然升起了一些警覺。
唯一沉吟,她含笑答道:“下蠱之人是你的親弟弟帝永餘!不過,帝永餘已經死了!現在。這世上也只有本姑娘知道這解蠱之法和控蠱之法了!”
帝永舜目光閃了閃:“你知道解蠱之法?是什麼?快告訴朕!”
君紅杏眉梢微揚:“本姑娘當然知道解蠱之法!不過,本姑娘憑什麼要告訴你?”
她頓了頓,目光從受傷的銀無光和鐵無香身上掃過,又看了看躺在地上早就沒有了氣息的金無玉,語氣肅然冷了下來:“既然你想要趕盡殺絕,那本姑娘也要用這天下奇蠱取你性命!”
說着,作勢就要將小?笛放在脣邊,再次催動帝永舜體內的蠱蟲。
帝永舜已經被這蠱蟲搞得痛不欲生了!
見狀急忙叫道:“紅杏小姐請等一下!”
君紅杏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放下小?笛道:“帝永舜。放了我這兩位姐姐,我便告訴你解蠱之法,從此你便不用再受這蠱蟲的折磨和控制!”
她以爲帝永舜會討價還價,沒想到帝永舜張口便回答說道:“好!”
看來,他真是被體內的蠱蟲給整怕了!
他示意城門兩邊的侍衛退到兩側,然後看了銀鐵兩姐妹一眼,道:“兩位,請吧!”
銀無光和鐵無香看了看身後那條通道,拉着君紅杏道:“我們一起走!”
君紅杏揺了搖頭。含笑說道:“你們先走,我隨後就來!”
“可是……”
“別可是了!再可是就來不及了!”
君紅杏語氣強硬了些,又道:“兩位姐姐,你們今日無論如何也得聽我的!帶着金姐姐速速離開,我隨後就到!”
銀鐵兩姐妹依舊有些遲疑。
她們看了看城牆上面的弓弩手,又看了看不遠處虎視眈眈看着她們的?甲侍衛,猶豫道:“紅杏小姐,我們不能將你一個人留在這裡!”
“你們再這樣婆婆媽媽,咱們就一個也走不了了”
君紅杏幾乎是吼了起來:“銀姐姐,鐵姐姐,你們若再廢話,信不信我現在就死在你們面前?”
說着,從地上撿起一根鋒利的箭弩,對着自己的咽喉就要戳下去。
銀鐵兩姐妹大驚,忙道:“不要!紅杏妹妹不要,我們走便是!”
兩人將金無玉的屍體從地上攙起來,跌跌撞撞就往宮門外面的護城河走去。
君紅杏目送着她們,見她們出了宮門,已經踏上了護城河上的橋面,臉上的神色這才稍稍緩和了下來。
帝永舜在旁邊早就等得不耐煩了。
此時沒有君紅杏的催動,他身體裡面的蠱蟲比剛纔消停了一些。
可是,這只是暫時的消停,並不代表永遠的消失。
說不定什麼時候,這些蠱蟲就又會瘋狂的捲土重來,在他的身體內,骨肉間來回的竄動和啃咬!
他受夠了這種痛入骨髓的滋味兒!
今日,他既然知道君紅杏是解蠱的關鍵,那邊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從她的口中撬出解蠱之法才行。
他耐着性子在旁邊等了半天,見銀鐵兩姐妹已經走上了護城河的橋面,便出聲問道:“君紅杏,解蠱之法呢?”
君紅杏扔掉手中弩箭,微抿的脣角輕輕一揚,淡聲道:“解蠱之法?解蠱之法很簡單呀,只需要喝下種蠱之人的鮮血即可!”
“喝血?”
帝永舜赤紅微凸的雙眼露出隱隱兇光:“喝你的血?”
君紅杏連連擺手:“不不不!喝我的血沒用!因爲我並不是將蠱蟲種在你身體裡面的那個人!”
帝永舜被她繞來繞去的繞得沒了耐性,上前兩步,攥拳吼道:“那到底要喝誰的血?你告訴朕。朕即刻便將他捉來!哼,如果你敢騙朕,害得朕喝了血也沒用的話,那朕便將你的腦袋揪下來……”
他狂怒暴躁,總覺得君紅杏今日好像是在耍他。
君紅杏卻揺了搖頭,長長的嘆息一聲道:“哎……!帝永舜你如此聰明,怎麼就會想不明白呢?”
帝永舜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不明白什麼?”
“你怎麼就不明白,這蠱毒根本就是你自己引入體內的呢?”
“這怎麼可能是我自己引入體內的?”
“帝永舜,還記得你的皇弟永餘公子嗎?還記得永餘公子被腰斬的母親嗎?你們誰都不知道,永餘公子的母親在入宮之前,便結識了一位精通奇蠱之術的西域好友!那西域人親眼看見永餘公子的母親被腰斬,便將這噬骨蠱蟲藏在永餘公子隨身佩戴的太昊暖玉當中,每月以他自身的鮮血飼養……”
君紅杏一面說,一面不動神色的將身子往護城河的方向移動:“帝永舜,若你當初不捏碎永餘公子的太昊暖玉,這噬骨蠱蟲也根本沒機會進入你的體內……,而現在,永餘公子也早就死在了你的手裡。你想要解蠱,無異於白日做夢!”
君紅杏在說這一大段話的時候,眼看着帝永舜神色恍惚,臉上也出現了悔不當初的神色。
她眸光一動,知道這就是逃跑的最佳時機。
當下她飛快轉身,撒腿就往宮門外面的護城河跑去。
護城河的河面上,銀無光和鐵無香聽見她的動靜,齊齊轉身往她這邊看過來:“紅杏小姐,快……”
她們對她笑,還對她招手。
可是下一秒,她們足下站立的地方便砰一聲巨響,整個橋面轟然爆炸。
沖天的火光和濃煙中,銀無光和鐵無香連慘叫都來不及,便被炸得斷了手足,身體也被炸得飛到了半空中。
就連金無玉那龐大的身體,也被炸得裂成了數塊。
君紅杏正拼盡全力往她們的方向奔跑,原本以爲那會是一條生路,沒想到轉眼之間就成了地獄的入口!
親眼看着三姐妹被炸成殘肢碎塊,她心痛之餘,也是嚇得兩腿發麻,再也往前面挪動不了一步。
帝永舜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身後。
陰惻惻的聲音似乎還帶着某種得意的笑意:“君紅杏,你既已知道這護城河關係着我帝氏皇宮的安危,難道就沒有想過這橋上面會有足量的炸藥,能夠炸燬想要過橋的千軍萬馬嗎?”
能夠炸燬千軍萬馬的炸藥,就這樣取了銀鐵兩姐妹的性命!
空氣中,充斥着硝石和硫磺燃燒的味道,也充斥着血肉被燒焦的味道。
君紅杏眼眶刺痛,雙拳在袖底緊緊攥成拳頭,冷哼道:“帝永舜,你以爲,這樣就能解除你身體裡面的蠱毒了嗎?”
帝永舜仰起頭,十分享受的深吸了一口滿是血腥的空氣,徐緩的聲音帶着篤定的味道:“永餘公子死了,朕身上的蠱毒自然是再無破解之法!不過,朕相信,你會是這個世上最後一個知道如何催動蠱蟲的人,所以,這世上只要沒有你君紅杏,那朕的蠱毒也不足爲慮……”
君紅杏聽了這話,便已經料定今日必然會喪生在帝永舜的手裡!
只可惜,她這一死不打緊,卻生生的連累了金銀鐵三姐妹,害得她們也慘死於此。
她往翻滾着的護城河看了一眼,眼中浮起絕然的目光,二話不說,往旁邊快走幾步,縱身便躍了下去。
帝永舜原本以爲她還會抓住最後的機會與他再談談條件,卻沒想到她就這樣跳進了河中!
在君紅杏落入水中之前,他高聲喝道:“放箭!”
一時之間,城牆上面所有弓弩手都將弩箭射向了君紅杏,就連帝永舜自己,也從侍衛手中接過強弩,三支弩箭同時上弦,對着君紅杏的背影便射了出去!
噗噗噗三聲悶響,三支弩箭全部射中了君紅杏!
眼看着中箭的君紅杏好像一塊發沉的石頭一般,噗通一聲沉入河堤。
城牆上面的弓弩手依舊對着她下沉的方向不停放箭,鐵樺木做成的弩箭直直扎進水裡,片刻後,又在尾羽的浮力之下慢慢飄了上來。
剛纔她沉下去的地方,很快就遍佈了密密麻麻一層弩箭。
帝永舜的臉上露出陰毒的冷笑:“來人!給我撈!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侍衛們齊聲應諾,精通水性的直接跳進河中打撈屍體,其餘人則去取附近的巡河小船。三人一組,開始打撈君紅杏的屍體!
……
南宮錦失魂落魄的追着君紅杏等人的馬車走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身邊一個小廝才提醒說道:“錦公子,咱們這樣也追不上,不如你在這裡等小的,小的回去套輛馬車過來?”
南宮錦看着空無一物的道路盡頭,頹然道:“好!去吧!”
小廝走了之後,他也耐不住性子在路邊等,就這樣徒步往皇宮的方向走去。
他心中又愧又悔。悔的是剛纔明明看出那就是君紅杏,卻未能及時將她留在身邊;愧的是金銀銅鐵四大丑女跟了他這麼長時間,現在帝永舜過來抓人,他竟然半點兒保護她們的能力都沒有!
正走着,前方突然急急行來一匹胭脂馬。
騎馬的是一位十六七歲的妙齡少女,少女容貌妍麗,身穿茜素紅霓裳,遠遠的看過去,那身形樣貌似乎是華曦公主?
南宮錦尚未將迎面而來的少女看清楚。那少女已經興奮的衝他揮手道:“錦公子,錦公子我可算找到你了!”
南宮錦在旁邊樹蔭處停下腳步,疑惑的問道:“華曦公主,你這是要去哪裡?”
華曦從馬背上翻身躍下,拉着他的衣袖親暱道:“錦公子,我這次出宮就是專程過來找你的!”
南宮錦想起上次在華曦公主的九色琉璃宮中,華曦公主不惜下藥也要與他做成夫妻之實的事情,急忙往後面退了兩步,抽了衣袖道:“公主殿下別這樣!”
華曦公主往他的面前逼近一步,嗔道:“我爲什麼不能這樣?”
南宮錦俊逸非凡的臉上浮上淺淡的笑意:“那日在三休臺,先皇當着所有人的面將你指婚給了狀元爺連澈公子……”
“呸——!誰要嫁他了?”
華曦公主不屑的說道:“他是狀元郎又能怎樣?有父皇的賜婚又能怎樣?本公主說不嫁就不嫁,看誰還敢逼迫本公主不成!”
南宮錦往來路上看了一眼,蹙眉暗道,那小廝回去套馬車怎地這麼慢?這都過去快一個時辰了……
華曦公主見他俊眉深鎖,不停的回望,便笑着往他身邊蹭過來,柔聲說道:“錦公子,錦哥哥。你現在是不是很着急,很想快點去皇宮救你那四個醜女侍婢?”
南宮錦眸色動了動:“你都知道了?”
華曦依舊笑,可是語氣卻凝重了許多:“錦哥哥,我這次出宮找你,就是想對你說,我的皇兄和母后都懷疑是你那四個醜女侍婢害死了父皇,所以,他們將那四個醜女侍婢詔進宮中,根本就沒打算讓她們再活着回來!”
“什麼?”
南宮錦神色大變,快步走到那胭脂馬面前,急聲道:“華曦公主,借你的馬用一下,我一定要將她們救出來!”
說着,他縱身就要往馬背上面躍。
華曦公主急忙過去勒住繮繩,着急道:“錦哥哥別去!皇兄和母后這次沒有爲難你,是因爲我在他們面前苦苦哀求,最後以死相逼,他們才暫時沒有找你的麻煩,若你這般追過去要人,只怕你也就不能活着回來了!”
她神色焦急,說話間,秀挺的鼻尖上面還急得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南宮錦對她微微抱拳,嘆道:“華曦公主,南宮錦在此謝過你的好意!不過,你大概還不知道她們四人對我有多重要……”
“錦哥哥,你大概也還不知道你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華曦公主說着,將手中繮繩勒得更緊了一些。固執的說道:“今日你若執意要去送死,那就讓這胭脂馬從我的身上踏過去吧!”
“公主你……”
南宮錦拿她簡直沒有辦法。
僵持了一會兒,他從馬背上下來,擺擺手道:“罷了罷了,我走過去總行了吧?”
華曦公主急忙上前,伸開雙手攔住他的去路道:“錦哥哥你真的不能去!”
南宮錦俊臉微沉:“讓開!”
華曦下頜一擡:“我不讓!哼!反正我今兒就是不能讓你去皇宮!”
南宮錦見她神色執拗,只得嘆息一聲,好言勸道:“華曦,我早就有心上人,你也被指婚給了連澈公子,你還這般糾纏又是何苦?”
“我不管你有沒有心上人,我只知道我喜歡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華曦公主說着說着,眼眶就溼潤起來:“我也不管父皇要將我指婚給誰,我只知道我這一生,這一世,只願意交付給你!”
她抽了抽鼻子,哽咽道:“錦哥哥,這幾日我都想好了,我要和你私奔,我要和你……”
南宮錦面對說着說着就要落淚的華曦公主正是有些手足無措,聽見她口中這私奔二字,急忙脫口道:“不行!你是堂堂公主,豈能做出私奔這樣的事情來?”
華曦公主擡手擦了擦溼潤的眼角,想了想,自嘲的笑道:“其實我也知道,錦哥哥你的心裡一直記掛着紅杏小姐嘛……,對了,錦哥哥你還沒找到紅杏小姐吧?我這裡倒是有她留下的線索!”
說着,便從腰間抽出一條精緻的緙絲錦帕。
南宮錦原本打定了注意要與華曦公主保持距離,不管她是哭也好,鬧也好,來軟的也好,來硬的也罷,他都不會主動靠近華曦公主的身邊!
不過,當華曦公主掏出錦帕說她那裡有君紅杏留下的線索時。他還是身不由己的走了上前。
錦帕是珍貴的西域緙絲精紡而成,上面繡着一朵活靈活現的牡丹。
那牡丹不僅形態嬌豔芳香四溢,花瓣還層層疊疊的開放,宛如伸手可摘的活物一般。
南宮錦才只看了兩眼,便覺得眼前有濃霧正一重一重的壓了過來。
他驚覺不妙,急忙閉上雙眼,不再看那錦帕上的牡丹。
然而那沁人的花香卻是一點一點入鼻,入體。
很快他便覺得意識模糊,身體也慢慢麻木,一點一點的失去了知覺。
他峻拔如玉山的身體搖晃了兩下,低聲呼道:“華曦公主,你,你……”
華曦公主在他的耳邊咯咯嬌笑,呵氣如蘭的低語道:“錦哥哥別怕,你安心睡一會兒,等你醒過來,咱們就能雙宿雙飛了!”
“不……,不!”
南宮錦推開身邊的華曦。搖搖晃晃往君紅杏離開的那條道路走去:“我,我要去……找,找……”
話未說完,他眼前一?,徹底失去了意識。
……
君紅杏是被狗舔醒的!
跳下護城河的時候,她的身體已經被帝永舜的三支利箭射中,入水之後,身上又先後被幾支弩箭射中,若不是身上一直貼身穿着當初南宮錦送給她的金蠶羽衣。只怕她當時就被射成了篩子。
只不過,金蠶羽衣雖然是罕見的寶物,能刀槍不入,護人身體,可是帝永舜那三支箭力道實在太大,震得她後背靠近肩胛的位置一陣一陣的脹痛……
入水之後,她仗着水性極好,不斷的下潛前行,以避開水面上搜尋之人。
潛水前行本來就極耗體力,她肩胛受震,脹痛難忍,便有些甩不開手臂,這般強撐着遊了約莫半柱香的功夫,漸漸便有些力竭之勢。
又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她終於堅持不住,一鬆懈,身體便往水面上浮去。
她記得水面上有很多人正划着船打撈她的屍體,沒想到她浮上來之後,看見的卻是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嬤嬤。
那老嬤嬤正在湖心一座石橋附近浣洗衣裳,看見她從水底冒上來,嚇得大叫道:“啊!死屍?娘娘,娘娘救命呀,有死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