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沁夢略帶出了氣的得意笑容,簡忻微帶擔心的看着大殿大門,她似乎有些明白皇甫皇后爲何處處針對與她了,輕輕嘆一口氣,突然不知道自己所謂的投靠皇甫家究竟是做了什麼。
明宗看着沁夢的模樣臉上表情一整:“沁夢,下次莫要在如此和你皇嫂針鋒相對了!”
聽到明宗的話,沁夢的表情又恢復之前的點點哀傷:“皇上哥哥,我知道了,只是皇嫂不斷的針對濟生,我看不過去才……”
“沁夢,或許你纔是皇后針對濟生的真正原因!”趙溫勇突然若有所思的插嘴說道。
沁夢皺眉,卻是沉默了!
“皇上,這件事情都是因罪臣而起,的確是微臣的錯,皇上恩情濟生銘記於心,但是國無章法不立,還請皇上懲罰罪臣!”簡忻看着皇上說道,這件事情已經到了這裡,在簡忻看來已經沒什麼好說,畢竟皇甫皇后插手了這件事情,無論如何定罪肯定是需要的。
還好宋有一條規定,罰不上士大夫,所以簡忻應該是不會死,畢竟她在士林之中的地位很高。只要沒皇甫皇后再做什麼,也就是簡忻死不了,只是活罪卻是難逃的。
“皇上,臣以爲沁夢所說賜婚芊芊和濟生也不是不可行的辦法!”簡忻說完,大殿之中一片靜默,良久,趙溫勇的聲音突然響起。
明宗見趙溫勇也如此說話,卻是眉頭蹙的更緊。
“皇上可知道這芊芊的父親是何人?”趙溫勇說到這裡突然對着明宗問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知道這個問題皇上是不可能知道的,趙溫勇只是稍稍一個停頓,又問了另一個問題:“皇上可還記得年初邊疆被人呈報裡通外國,判了死刑的防禦使藍九銘?”
“藍九銘?”明宗皺着眉頭,對這個人物卻是已經沒有太大印象。
“皇上忘記了防禦使藍九銘也無妨,可記得在這件事情後,是誰頂替了這防禦使的職務?”趙溫勇看着明宗一點點的問道,畢竟這邊疆的防禦使也並非很大的官員,要說特別也就是掌握着軍權,是真正有些個兵權的人!
聽到趙溫勇的話,明宗臉上的表情卻是一稟。
看到明宗的表情趙溫勇知道明宗已經想到什麼了,臉上一個淡淡的微笑,也不多說話。
“八弟,你的意思是,是那個皇甫家判刑的藍九銘,朕當時……這芊芊是藍九銘的女兒?”明宗看着趙溫勇遲疑的說道,說道最後卻是反應過來這個裡面最大的問道,讓人意外的是,在問道這最後的問題時,明宗臉中竟是有些愧疚。
明宗這一句話有很多東西在裡面,藍九銘的案子是皇甫家定下來,而那中間的愧疚,怕是也是有什麼妥協,才任皇甫家隨意判的刑罰。
只是這小小的一件事情中,究竟有多少問題誰又知道呢,下面的人本來就是上面之人鬥來鬥去,換來換去的籌碼,當一個利益大於這麼一個人的時候,也就放棄了,誰又說的清楚什麼,誰又分的清誰對誰錯,唯一可憐的是被拋棄的棋子!
聽到明宗和趙溫勇的對話,簡忻差點沒有驚訝的站起來,她一直以爲這件事情只有她知道的,這會趙溫勇和明宗都知道了,那皇甫家可能不知道嗎?若是知道,皇甫家怎麼容忍的了一個仇視皇甫家的小種子存在,究竟是不知道,不在意,還是,還是根本是有其他的目的!
“正是,這芊芊正是藍九銘的女兒,原名藍思雨,這也是到過揚州之後,臣回來查探到的,只是一直不曾和這芊芊再有瓜葛,才一直不曾向皇上提及。”聽到明宗的問話,趙溫勇看着明宗認真的答道。
趙溫勇的話落下,明宗便臉色有些複雜,彷彿在想着什麼問題一般。
“哎……堂堂一防禦使的女兒,怎麼如今成了風塵女子?”
皇上如此一問,趙溫勇卻是低下頭,這本就是立法所規定連坐之事,如今這要擺着,作爲明宗的弟弟,趙溫勇卻也不好說。
“這個問題還是臣來回答吧!”看着趙溫勇沉默,簡忻深吸一口氣看着皇上開口說道:“律法有定,一人犯法株連九族,現在倒是好了一些,男子是當時便殺了,至於那些留下的女子除了發配邊疆的就是送入藍營做官妓!”
簡忻看似平淡的敘說這幾句話,可事實上卻是心中滴血,彷彿又聽到思雨告訴她,她怎麼一步一步走到如今這一步的模樣。
“而作爲藍九銘的女兒,思雨雖然事先運氣好,逃了出來,後來卻是被父親友人欺騙,最後落得妹妹慘死,而她卻是被人……最後被人送入藍營!”
簡忻不知道該如何將這所有的一切明白的表達出來,便含糊的說了,可即使是如此含糊的重複,她竟也感到心疼,她心疼的是女子,心疼的是天下女子。
爲什麼別人犯法,作爲女子要承受如此的波折,這千古歷史,哪一頁不是掩藏了女人痛苦悲哀的血淚史?
“皇上哥哥,沁夢懇請皇上賜婚,賜濟生和芊芊的婚事!”沁夢第三次重複這句話,只是這一句更堅定。
讀過書的女子,還不曾被女戒繃緊腦袋瓜子什麼都不知道的女子,總是有一副強烈的自尊,這自尊是對於身爲女子,只能掩藏男子身後的不甘!
爲什麼女子就要依附男人生活,爲什麼男人犯了罪,一個死字道盡一切,而女子卻只能悲哀的承擔更多的東西?難道就因爲男人的精力要比女子強上一些,能耕田種地嗎?
“皇上,這次簡濟生抗旨求婚知道的人畢竟不多,而這聖旨上的意思也是讓簡濟生取上一位公主而已,不若由臣暗中將芊芊的身份改了,皇上認作妹妹,而後賜婚於簡濟生如何?畢竟這芊芊,也的確是我們皇家對不住她!”趙溫勇看着明宗說道。
這一段話有更多的緣由,對於簡忻拒婚,明宗和趙溫勇其實是願意看到的,雖說皇家無情,可明宗趙溫勇絕對是個例外,又或許是看了那些兄弟相殘的悲哀,才如此深刻的,對彼此好。而沁夢一開始要嫁給簡忻,明宗和趙溫勇就是反對的,所以這二人此刻也是絕口不提讓簡忻繼續取沁夢的事情。而將芊芊提一下身份,也是對芊芊的父親藍九銘守護邊疆二十年之後卻遭此之禍的愧疚。
只是這樣的東西,若是讓芊芊,不應該說藍思雨選擇的話,她絕對寧願父親活着吧!
明宗看着趙溫勇一陣思緒,不過思來想去似乎也就只有這一個方法能選擇了,這樣既能保住簡濟生,又能稍稍的去掉自己的愧疚。
“就依着溫勇你的意思辦吧,至於簡濟生你,你抗旨的事情朕記着,哪日若是你再犯事,有你好看的。”說完這些明宗卻是露出一幅乏了的模樣,對着三人搖了搖手:“你們都下去吧,溫勇你順便將簡濟生送回古府吧,這一場鬧劇鬧了一晚上,也該結束了!”
“是皇上,臣等告辭!”
芊芊,不,應該是藍思雨,藍思雨這會卻是在晴緣樓靜靜的坐着,在她回晴緣樓一刻,她便派了丫環去簡府看着,如此自然也知道簡忻已經被御林軍帶走了。
她自然是想幫簡忻的,可是想幫又如何,她不過一風塵女子而已,除了這幅讓自己都覺得骯髒的身子,她還有什麼。
她已經很這晴緣樓的媽媽說好了,只待這幾日在晴緣樓表演完了,就回揚州去。
這京都雖然富國雲集,可也讓她看到了皇甫家的勢大,稍稍和這晴緣樓的姐妹問問,說的也不外乎是自己的恩客是誰,和皇甫家的關係如何如何,就這麼簡單的幾句話,也可以想象出皇甫家的勢力,這個地方只有那麼多依附皇甫家的官員,簡忻如今又入了獄,她留在京都又有何意思。
藍思雨坐在銅鏡之前輕輕的在臉上描畫着,青樓女子反倒是白天不用如何打扮的,畢竟她們不會在白天接客,也就不怕自己丑上一些讓人發現。
而晚上纔是最關鍵的時候,不得不佩服古人厲害,女人的臉,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真的美的白璧無瑕的,即使稍稍的一點點殘次總是有的。(或許真的是有美麗無邊的女子,可惜我還沒見過那般美好的!)而夜晚很好。朦朦朧朧的燭光正好讓人看着美麗,而朦朧的光芒下也容易讓人放鬆,放縱,不自覺的將一些表面的東西去掉,於是就剩下了真實和放蕩!
“小姐,您不是和媽媽說了明晚上臺表演嗎,怎麼今晚這般打扮起來?”丫環微帶不解的看着藍思雨,也許大牌總是這樣的吧,這樣的讓人看不懂,明明說着明後兩晚登臺後就回揚州,今晚休息準備準備,可這會卻是打扮的如此妥當,彷彿要出門接客一般。
“聽說皇甫家的大公子最喜美女,只要晴緣樓一出現不一樣的女子,定會來上一趟,這可是真的?”藍思雨突然轉頭看着伺候自己的丫環淡淡的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