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雲程和沈越醒來時,渾身被綁着,在一間密封的屋子裡。
屋中並無他人。
沈越和宋雲程那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當前的狀況並未讓二人驚慌。
“雲程,你如何?可有受傷?”沈越關心問道,他自己倒是無事,就是擔心宋雲程有沒有事。
宋雲程搖頭,說沒事。
“在青州這塊,會綁架我們的人,不用想便知是雲楚的舊臣,只是,我實在想不出會是誰。但凡有些能力的人都被監控起來,還有我們的行蹤他怎麼可能會知道得這麼清楚,還提前安排好了一切。”沈越冷靜的分析道,雲楚舊臣這些人裡他全部都帥選了一遍,有動機的人很多,然而都沒有那樣的能力。
宋雲程想了會兒,問:“是何人與你提起的鬼市?”
“一個小官吏,他與別人說起鬼市的一些事,我路過時聽到的,便就與他打聽了一下。看來,他們那日是故意說起。”沈越明白過來,他們故意說起,引誘他和宋雲程過來。
“只是這二人卻難以查出他們背後的人是誰。 ”沈越開口道,掙扎了一下,未曾想到,那繩子竟然綁得更緊了些。
宋雲程對現代的一些東西略有所瞭解,綁他們來這裡的人綁繩子的手法很不一般,越掙扎就會越緊。
“皇上,先別動了,他們既然是綁我們來,就斷然不會傷我們的性命,恐怕是想用我們來要挾大齊。”
沈越自是知道這些,未再掙扎,只是擔心宋雲程陪着他受苦。
“我想法子讓你先逃出去,只要你出了這裡,暗衛就能很快找到你。”沈越道,目光開始環視木屋裡擺設,耳朵也在仔細聽木屋之外的動靜。
可惜,屋中根本沒有他能夠用得上的東西,屋子外只聽得到風呼呼的吹着,再無其他。
“喂,有沒有人!出來說句話!”宋雲程大喊了聲。現在被綁在這裡連動都動不了,只有有人出現,纔會以偶一絲的希望。
宋雲程叫了好幾聲,嗓子都有些啞了,都沒有人出現。
“雲程保存體力,既然他們綁了我們在這裡,斷然不會讓我們死,等會一定會有人來送飯送水。”沈越與她道,耳朵也一直在聽外面的動靜。
有腳步聲由遠至近,片刻後,門就被人推開,呼呼的冷風灌了進來。
進來木屋的人,外面套着一身黑斗篷,他進屋子裡來後,才放下頭上戴着的斗篷,露出一張歷經滄桑的臉,大約五六十歲的年紀,此人,宋雲程不認識,就連沈越都不認識。
“你是何人?”沈越冷聲問,就算此時是階下囚,都難以掩蓋他帝王的威嚴之氣。
老人冷笑了聲,纔開口緩緩道來:“老朽乃是雲楚前將軍司徒雄,早年因爲在打仗中沒了一條胳膊,伺候便就解甲歸田,雖說老朽已有二十年未上過戰場,可卻也教出了好幾個得意弟子來。孔昊藺便就是老朽的弟子,枉我當年如何的看重他,沒想到他竟然投了你們大齊!”
“既然司徒將軍不做隱瞞,那朕想問一問將軍,你將朕與朕的皇后綁來是爲何?爲了雲楚?還是孔將軍?”沈越冷靜開口問,絲毫不見慌張害怕之色。
“自然是爲了孔昊
藺那個逆賊!”司徒雄突然一怒,看來對孔昊藺效力大齊一時很是計較於心。
“雲楚投降了,也非我一人之力能夠往挽回,這些事我還管不着。”司徒雄又補充了這麼一句。
沈越頓了頓,看了一旁被綁着宋雲程,與司徒雄開口道:“綁兩個人和一個人並沒有多大的區別,還請司徒將將軍放了朕的皇后,此處留朕一人便就足夠。”
“哼!”司徒雄冷哼一聲,“就是我放了她,她也走不出這裡。你的人更是找不到這裡來。”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這個地方,只有孔昊藺能夠找到,我已經讓人給他傳了書信,他若是來了,我便放了你們!”
他說完,居然過來解了宋雲程和沈越身上的繩子,還將一個食盒放在桌上。
“你們體內的迷香三天之內不會消除,放心,這迷香本身無毒,只是會讓你們渾身無力。”
在留下這句話後,就真的離開了木屋,絲毫未宋雲程和沈越。
沈越和宋雲程的確是渾身都使不出力氣,吃了些東西之後,尚且還好些,宋雲程走到木屋門口,將門打開來,外面是一片的白雪皚皚,一望無際。
她失望道:“的確,這個地方以我們的能力根本就走不出去,呆在這裡反而是安全的。”
若是平常兩人沒有中迷香還好,說不定有機會走出去,可現在兩人身上都中着迷香,行走寸步都顯得吃力,這要是貿然離開,必定是要凍死在外面。
如今,只能看孔昊藺了。
京城方面,孔昊藺接到飛鴿傳書,得知宋雲程和沈越被司徒將軍所困,司徒雄更是點名要他回雲楚。
孔昊藺當初就發過誓,此生不與雲楚爲難,可是他雖不去雲楚,可雲楚卻是亡了。
師父司徒雄向來嚴厲耿忠,此時非要他回去,想必是要清理門戶,他雖不懼死,可真的是毫無顏面去面對司徒雄。
他是一個叛徒,背叛了雲楚。
他曾經發誓,此生不回雲楚,更不會對雲楚用兵。
此時,他若是回雲楚,便就是要與恩師爲敵。
沈越對他有知遇之恩,他既然已經做了沈越的臣子,就有責任和義務去保護君主,宋雲程更是成全了他的婚姻,他又豈能看着這二人真喪命於雲楚?
況且,沈越會是天下之主,會讓天下和平,他若是出事,這天下又會亂起來。
“熹月,我今日一走,恐難以再回來,母親和妹妹那邊,我就不去告別了,若我真回不來了,我母親就交託給你照料,另外你求皇后娘娘再給你許個人家。”臨行前,孔昊藺與熹月交託道,鐵漢柔情,熹月幾乎是他的全部。
話音落下,便就將熹月摟入懷中。
“我等着你回來,若是你不回來了,我就求皇后娘娘賞我一尺白綾讓我去地下陪着你,母親和妹妹你且放心,皇后娘娘斷不會虧待他們。”
熹月說道,語氣堅定,可眼眶裡仍是盈滿了淚。
孔昊藺飛奔離開京城趕去雲楚的那天,熹月沒出來相送。
青州的兵馬已經到處尋找宋雲程和沈越,青州是被翻了個底朝天,雲楚大多的地方都被查過,卻絲毫沒有宋雲程和沈越
的消息,就連雲楚的這些舊臣都調查了一番,仍舊未有半點線索。
被綁來已經有六日,司徒雄每天會按時來給宋雲程和沈越送飯菜,每次來,什麼話都不說一句,放下飯盒就走的。
第七天的時候,到了黃昏日落,司徒雄都沒有來。
宋雲程這段日子極容易餓,這會兒都餓得幾乎要昏迷過去。
沈越見着心疼,便道:“你在屋子裡好生等着,我出去找點吃的回來,順便撿點柴火。”
“別……別出去,外面太冷,你走不了多遠,會被凍死的……”宋雲程虛弱的道。
“沒事,乖乖等着我。”沈越語氣溫柔的道,在宋雲程面前,他盡力表現出一副行動自如的樣子,步子走得快,就像是沒事人一樣。
而其實,他每走一步,都感覺天旋地轉。
可是,宋雲程都餓得不行了。屋子裡那麼冷,宋雲程又懼冷,他必須得去外面撿點柴火回來給她取暖。他哪怕是死,也不能讓宋雲程挨餓受凍。
外面的寒風呼呼的颳着,這一片全都被大雪覆蓋了,連樹都沒一顆,更別說會有吃的東西和柴火。
沈越邁着艱難的步子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冷得幾乎站立不住,他還是咬着牙,往前走,前面不遠,就有一片樹林,就算是找不到吃的,他也一定要撿到柴火回去讓宋雲程不那麼冷。
沈越離開已經一個多時辰,還沒有回來,宋雲程特別擔心他會不會已經被凍死在雪地裡,她就守在門口,寒風呼呼的往木屋裡灌進來,原本就不暖和的木屋裡變得更加冷。宋雲程已經冷得渾身哆嗦,牙齒打戰,臉色越發的白,嘴脣都紫了。
或許是冷得受不了,宋雲程就靠在牆壁上漸漸的昏迷了過去。
到了大半夜的時候,有暖意緩緩包圍住她,她彷彿聽到沈越在喊她的名字,她才緩緩的睜開眼睛來。
還是在木屋裡,有火光,還有誘人的食物香味。沈越已經回來,將她抱在懷裡,火堆架子上在烤着一隻兔子,還煮着一鍋湯。
見到宋雲程醒過來,沈越露出微笑來,語氣溫柔輕聲的道:“你總算是醒了,我撿了不少柴火,原本還看見了野雞,只可惜我沒追上,好歹,遇上了只被凍的兔子,給撿了回來。”
說着,給宋雲程舀了一碗湯,讓她先喝點湯暖暖身子。
宋雲程依偎在沈越的懷裡,感動含淚的喝着湯。
此生,她遇上了沈越,被這個男人徹底溫暖了。
喝了湯後,又吃了點兔肉,宋雲程的精神就好了許多,屋子裡燒着火,很暖和。
可是,宋雲程起身的時候,突然看到沈越的褲腿上有血跡,心上一急,忙問:“你這腿怎麼流血了?”便要去扒開來看。
沈越忙攔住她,笑着說:“沒事,我自己傷的,外面冷,又身中迷香,根本就使不上力氣,便就用刀子紮了幾刀,纔有力氣走的。”
“讓我看看!再怎麼你也不能傷了你自己,你可是一國之君,龍體決不能出半點的事情!”宋雲程急得哭了起來,先前沈越一直蜷着腿,她都沒有發現。
“我只想着,不能讓你餓着,不能讓你冷着,我受這點小傷又算得了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