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會釀造的不僅僅是這神仙玉釀,更有瑤池仙釀等名貴之久,百花仙釀更是適合女子飲用,美容養顏之功效不遜色養顏丹啊,自然,這神仙玉釀也有堪比益壽丹一半的功效呢,在做各位大人飲用後,明兒個便能見分曉,即便喝醉,晨起也是神清氣爽,精神抖擻,比之平日更覺輕鬆啊。”薛北霖笑眯眯的說道,還將自己跟前酒杯裡面的佳釀一飲而盡,大呼好酒。
他此言一出,下頭衆人頓時熱切起來了,要知道他們這些勳貴和朝臣們能夠來參加宮中夜宴,都是皇帝比較器重的人,私底下要麼向薛北霖求得了丹藥,要麼受到了皇帝的賞賜,皆服用過益壽丹,如今也知道這丹藥千金難求,已享受到這丹藥帶來好處的衆人,看着眼前雖然比不上丹藥,但是喝多了必定更加管用的神仙玉釀,個個都眼紅了,連平日裡不愛飲酒的大臣也敞開來喝了。
薛北霖不是說過了嗎,這玩意喝多了更好。
看着大殿內衆人杯觥交錯,場面熱烈,薛北霖臉上的笑容愈發深了,事兒到了這樣的地步,他也就放心了。
原本只打算對付皇帝一人的他,這會倒覺得是老天爺眷顧了。
這酒是薛北霖特殊配置的,並不容易醉,所以衆人即便敞開了喝,一時半會也不礙事,興致反而更高。
“衡哥哥,您今兒個很高興呢。”皇后看着身邊的皇帝,柔聲笑道。
皇帝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拉着皇后的手笑道:“朕當然高興,冰兒,你即將爲朕生下皇子,未來的太子,咱們的孩子能夠繼承皇位,傳承我大周朝的江山社稷了,朕當然高興了……還有……得了薛北霖這樣的良臣,真是上天的厚賜啊,你等着……朕會很快平了寧家軍的叛亂,這樣咱們大周朝也安寧了,老百姓也安寧了。”
皇后聽了臉上微微一僵,低聲道:“衡哥哥要誅滅寧家軍,我自然不會阻攔,只是父親、母親和弟弟、妹妹,還請衡哥哥開恩。”
“那是自然,爲了你,朕也不會給他們難堪,還會讓他們一輩子永享富貴的,不過到時候就免不得要改頭換面了。”皇帝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說道。
皇后聞言輕輕嘆息了一聲,所謂改頭換面,大約就是像她這樣隱瞞真實身份,連姓名都改了吧。
“別擔心,太醫說了,你要寬心些,生產纔會順利。”皇帝柔聲安慰道。
“嗯,我知道了。”皇后輕輕頷首。
皇帝的視線又忍不住落到了薛北霖身上,笑道:“北霖真是朕的福星啊,今兒個他還向朕上奏,說太后的病情有望康復,昨兒個都能說話了,還能認得幾個人了。”
“什麼?”皇后聞言只覺得當頭一棒,十分震驚的看着皇帝。
“怎麼了?你不高興嗎?”皇帝也一臉詫異的看着她,只覺得自家妻子的反應太過奇怪了。
“不……怎麼會不高興,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只是沒有第一時間得知這消息,有些震驚而已,康復就好,康復就好。”皇后連忙搪塞道。
事實上,把太后弄成那副鬼不鬼人不人的模樣,她一點兒都不後悔,甚至被人知道了她也不怕,只是……她並不想讓皇帝知道,那必定是皇帝的生母,她不想因此傷了自己和皇帝的感情。
但她又不願意放過太后,她那枉死的孩子還等着她這個做母親的報仇,此仇不報,她這輩子都不能安生。
“好,來,吃點兒百花羮,朕方纔嚐了,甜而不膩,十分好吃。”皇帝拿起勺子,便想喂皇后吃百花羮,也不在意被旁人瞧見。
皇后吃盡了嘴裡,正想吞下去,卻聽到外頭太監的通傳聲響起,一層層到了大殿。
“太后娘娘駕到……太后娘娘駕到……。”
皇后聞言怔了怔,嘴裡的百花羮一下子就將她給嗆到了。
皇帝正震驚太后的到來,便瞧見身邊的皇后猛烈的咳嗽,臉色紅的不正常,立即將她扶着。
“這是怎麼了?”皇帝有些急切的問道。
“嗆……嗆到了。”皇后十分艱難的說着。
皇帝又是拍背,又是遞水,心裡十分擔心和緊張,畢竟皇后即將臨盆,咳嗽太厲害也會出事的。
太后由宮人扶進來時瞧見的就是這樣一幕。
那個她養大的孩子,那個她寵到了骨子裡的孩子,她看得比她性命還重,爲了她付出一切的孩子,她的兒子,如今聽到她這個久病的母后到來,竟然無動於衷,沒有來迎接,反而在關心着那個女人,臉上是那樣的心疼。
“呵呵呵……。”太后忍不住笑了起來,語中滿是淒涼和悲苦。
在場衆人早已下跪向她請安了,除了皇帝安慰皇后的聲音,便再無其他,如今太后大笑起來,衆人聽到了耳裡瞬間覺得脊背發涼。
“拜見太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尚未被叫起的衆人還跪在地上,又齊聲向太后行了禮。
太后卻看也不看衆人,腳步有些踉蹌的走在正中的紅地毯上,慢慢靠近了皇帝和皇后。
皇后此刻也氣順了許多,沒有那麼難受了,皇帝微微鬆了一口氣,這才轉過頭來看着自己的母后,瞧見她竟然穿了一身太后的鳳袍,還帶着鳳冠,當即有些震驚。
事實上,皇帝許久沒有在光線很好的時候瞧見太后了,此刻見她鳳冠下露出的髮絲都白了大半,臉上也皺紋橫生,微微有些錯愕。
“怎麼?哀家如今這蒼老的樣子也嚇到了皇帝嗎?”太后冷笑起來,搖首指着皇帝,一臉厲色道:“在你心中,還曾有過我這個母后嗎?”
“母后,您這是怎麼了?北霖,你來瞧瞧母后是否還神志不清。”皇帝立即對下頭的薛北霖說道。
“神志不清……你以爲哀家神志不清。”太后聞言擡起頭大笑起來,笑了好半晌纔在衆人目瞪口呆中停了下來,對朝臣們道:“好了,都平身吧。”
“是。”衆人應了一聲,立即起來了。
皇帝見太后的臉色正常了一些,立即起身朝太后走去,低聲道:“母后請上座。”
太后卻只是站了上去,不願意坐下,還對正要起身的皇后道:“你也不必假惺惺的給哀家讓座了,免得你一會不舒服,皇帝還會怪罪哀家。”
“皇后也是好意,母后還是不要苛責了,康祿,再加一把鳳椅來。”皇帝見太后爲難皇后,有些不痛快了,立即出言維護,還讓康祿搬了椅子來。
面對太后的刁難,皇后臉色絲毫不變。
即便這老婦人如今情形了又如何,從前瘋瘋癲癲的人,到底是否痊癒,誰能保證?她說的話,誰又能信呢,而且她深信太后不會在大庭廣衆之下給她難堪的。
家醜不外揚嗎?
而且,既然太后要發難了,她也只能殺之,才能安心了。
“哀家苛責她?”太后聞言大笑起來,一下子將自己身上披着的大氅丟到了地上,伸手挽起了自己寬大的衣袖,露出了小臂上一條條疤痕。
事實上,這也是薛北霖故意爲之的,他已爲太后治病大半個月了,太后的神智清醒了,傷勢也好了許多,起碼暗傷好了不少,但是皮外傷嘛,雖然是結痂了,但是疤痕還在。
皇后****命人拿荊條抽打太后,時常還將衣服扒下抽打,身上自然是傷痕累累的。
“母后……您這是。”皇帝眼中滿是震驚,他很瞭解他的母后,也知道母后在宮中這麼多年沒有受到什麼苦頭,那麼這滿手臂的疤痕從何而來,而且多的讓人瞧着都覺得可怕,爲什麼會這樣?
“滿朝文武大臣們對於哀家今兒個出現,是否也覺得震驚呢?”太后掃視了在座的大臣們一眼,笑道:“哀家病了近兩年了,渾渾噩噩,看着跟瘋子差不多,慢慢的更是連話都不會說了,哀家本以爲這輩子完了,沒想到薛北霖真是神醫,治癒了哀家,哀家才能再次站在這兒。”
“恭喜太后娘娘,賀喜太后娘娘,鳳體痊癒,娘娘千歲。”衆人連忙道喜。
“千歲……呵呵……大約老天爺真是想懲罰哀家吧,才讓哀家受了這樣的活罪,衆位大臣瞧瞧,你們都瞧瞧。”太后拉起了兩邊的衣袖,露出了自己的胳膊來,竟然下了臺階到了下頭,將自己的傷勢給大殿內的衆人瞧。
“母后,您回來。”皇帝頓時急了,太后這般做是及不合規矩的,女子當衆挽起袖子都是無禮的表現,更何況露出手臂來。
“衆人大人,哀家身上的傷,你們也瞧見了,不僅手臂上如此,哀家渾身上下都被了打爛了無數次了,哀家永遠忘不記這傷痛,而造成這一切的,正是皇后那個毒婦,她給哀家下藥,把哀家囚禁在了壽安宮,****讓那些宮女拿荊條鞭笞哀家,這樣的jian人,不配做我大周朝的皇后,哀家今兒個來,就是要讓衆位大人給哀家做主。”太后掃了十分震驚的衆人,一臉淚水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