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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息怒,雙雪也是關心則亂,大約是被表嫂的手段給嚇着了,怕日後討不到好,所以擔心,母親便饒了她這一次吧。”甯越對自家三妹使了個眼色,然後纔對母親求情道。
“有什麼可怕的,難道在西南那邊,打打殺殺的事兒見得少嗎?哪家沒有發落個幾個不爭氣的奴才?就這樣你就嚇着了,日後怎麼和那個梁氏爭鋒?算了算了,我是不想和你們說這些呢,兒孫自有兒孫福,是我這個老婆子管太多了,日後不管便是了。”岳氏說完拂袖而去,懶得再理他們了。
“雙雪,母親不是故意的,她這幾日身子不爽快,脾氣便急躁了一些。”甯越不想一家人傷了感情,便低聲勸說着妹妹。
“三哥放心,我知道母親是爲了我好,也是我太急躁了,說實在的,想起那日我去表嫂那兒鬧騰了一番,心中就有些驚悸,若那日她存心要害我,我怕也小命難保了,三哥……我不想嫁到表哥那兒做側妃,做妾的,你可得爲我做主啊。”寧雙雪拉着自家三哥的手臂,嬌聲說道,那小模樣看着格外惹人疼。
“你放心,三哥自然是護着你的,你是我們寧府如今唯一的小姐了,自然是要嫁到合適的人家做當家主母的,什麼側妃,什麼妾,那是辱沒了你,再說世間可不止表哥一個好男兒,你放心吧,我會盡量說服爹爹,讓他打消把你嫁給表哥的念頭,然後哥哥再給你留意好的,你禁足了好幾日,吃的穿的都不好,這會子趕緊下去用膳歇息吧,哥哥出去辦點事兒。”甯越說到此,輕輕拍了拍妹妹的頭,才快步離去了。
寧雙雪氣得要死,她要得可不是甯越說的這般,她本來是想讓他給自己做主,想法子讓自己日後去給表哥做正妃的。
也罷也罷,有些事兒還得靠自己謀劃,縱然今兒個梁氏的手段有些厲害,不過她寧雙雪可是見慣了血腥的,纔不怕這個,在母親和哥哥面前,她不過是裝出來的而已。
這人啦,該狠心的時候還得狠心,否則就該旁人對你狠心了。
一連幾日,永安王府都格外平靜,連只擾人的蒼蠅都見不着。
到了八月裡,天氣就慢慢涼了下來,加之近日裡夜裡都有雨,京城的老百姓們也總算能睡睡安穩覺了。
八月初八這一日,樑蕪菁早早就收到了陳夙給她的信,心情好得不得了,連早膳都多用了兩碗小米粥,整個人都顯得容光煥發的。
“碧雲,準備一番,一會咱們出府去,去京中的各大商行看看,瞧瞧咱們樑家最近的生意如何。”剛剛用晚膳,樑蕪菁就笑着對身邊的碧雲吩咐道。
“是,奴婢這就去準備。”碧雲頷首,立刻就要去,卻和快步過來的鐘平遇上了。
“碧雲姐姐這是要去哪兒?”鍾平笑着問道。
“去吩咐下面一聲,主子要出門。”碧雲笑着回道。
“姐姐怕是不必去了,永寧王過來了,今兒個主子一時半會怕是出不去的。”鍾平有些緊張的說道。
碧雲聞言,也沒有再下去吩咐了,和鍾平一塊回到了正院偏廳。
“永寧王來了。”樑蕪菁聞言就覺得頭疼,永寧王每次過來都要和陳夙鬧騰,那小子又機靈聰明的很,萬一就察覺到了異常呢?
心裡擔心歸擔心,她還是讓這鐘平去幫李雲聰準備了,自己則快步到了院子裡。
“四嫂,四嫂……。”永寧王陳煜似乎很高興,很興奮,遠遠的就跑了過來,到了樑蕪菁面前立即躬身行了個禮道:“多謝四嫂成全。”
“這是怎麼了?無功不受祿,你快仔細說說。”樑蕪菁笑着說道。
“咱們廳裡說。”陳煜快步往廳裡去了,剛剛坐下喝了杯溫熱的茶水,就道:“小弟按照四嫂的指點,先是派人去宣化府安排了一番,然後再入宮勸說母妃,終於得到了母妃的認可,緊接着再去求了純皇貴妃,她倒是挺好說話的,今兒個就幫我求了皇兄,皇兄對她真是寵愛到了極致,也沒有多問我什麼,就答應讓我娶雲桃做側妃了。”
陳煜的確是非常開心的,自己等了這麼久,終於如願以償了,這樣的心情是無法言喻的。
樑蕪菁知道,由於皇后駕崩,宗室們都要服喪,所以輕易是不能離開京城的,陳煜也只能派人前去辦事,但也不知道吳家的人哪裡得來的消息,吳世俊竟然也去了宣化府,如今吳世俊人雖然死了,也不知道那日在宣化府可查到了什麼。
樑蕪菁想了想,還是將那日的事兒告訴了陳煜。
陳煜聞言勃然大怒道:“那日我只聽說吳家人欺負四嫂,四嫂也沒有讓他們得了好,大鬧了尚書府,連吳世俊都死了,心想着四嫂沒有吃虧,便沒有多問此事,不曾想……四嫂竟然是被我和雲桃連累了,小弟真是心中有愧,請四嫂放心,日後吳家的事兒就交給小弟了,小弟絕不會讓他們討到好處,至於雲桃的事兒,四嫂就不必擔心了,既然皇兄都同意讓我納她爲側妃,等她嫁給了我,她的事兒便是我永寧王府的事兒了,那些人再想說什麼閒言碎語,也得看我答不答應。”
樑蕪菁見他一副胸有陳竹的樣子,又想着他不嫌棄雲桃,爲了雲桃的事兒費勁了心思,心中也就放心了,輕輕點了點頭道:“既然六弟待雲桃一片真心,四嫂也幫你們一把,你趕緊回去詢問禮部的人,納側妃的事宜,我呢,就收雲桃做乾妹妹,替她準備嫁妝,必定讓她風光出嫁。”
陳煜聞言,微微有些錯愕,片刻後便明白,四嫂這是顧慮着自己這個王爺的臉面啊,畢竟,娶一個丫鬟做側妃,在旁人說來始終是不好聽的,雖然他不在意,但是他也介意旁人說雲桃的閒話。
“多謝四嫂,哪能讓四嫂破費,到時候聘禮,小弟多準備一些便是了,絕不會辱沒了雲桃。”陳煜連忙說道。
“六弟就不必客氣了,翻了年,你還得娶正妃呢,需要用銀子的地方不少。”樑蕪菁勸說道。
“不打緊,不打緊,我娶正妃,自然是由禮部準備一應的聘禮,哪裡需要我自個出體己銀子,四嫂不必擔心,我會辦妥的。”陳煜說罷又謝了樑蕪菁一番,這才意氣風發的離去了。
“快去,讓雲桃這些日子就開始做嫁衣吧,雖然是側妃,不能用正紅色,但也不能委屈了她,去咱們庫房裡,挑了上好的衣料首飾送了去,再讓錦繡閣的嬤嬤們前來幫忙選花樣,讓珍寶齋的人也過來一趟,頭面首飾的什麼都不能少,特別是大婚要用的鳳冠,一定要挑好的做,不要捨不得銀子。”樑蕪菁立刻對身邊的碧雲和碧玉吩咐道。
“主子對雲桃可真好。”碧玉撅起嘴說道,顯然是十分羨慕的,倒不是羨慕雲桃能夠去給永寧王做側妃,只是羨慕主子如此厚待雲桃。
“你個丫頭,放心吧,日後主子我對你們只會更好,快去快去。”樑蕪菁心裡也是高興的,這府裡沒有陳夙,都變得十分安靜寂寞起來,如今要辦喜事兒了,倒可以熱鬧一番了,興許……她家王爺還能趕回來參加他六弟的婚禮呢,這就要看陳煜讓欽天監看的吉時是何時了。
僅僅一日的功夫,永寧王陳煜要納側妃的事兒就傳遍了整個京城,而那位側妃就是永安王妃的義妹,也讓人津津樂道,忍不住猜測那位義妹的身份來了。
忠勇侯袁府之中,袁家小姐袁綺穎正在閨閣裡聽着奴才們的稟報,聽完之後也沒有說什麼,繼續繡着手裡的鴛鴦喜帕。
“小姐,您就不生氣嗎?您這還沒有嫁過去呢,永寧王就張羅着娶側妃了,聽說那排場可大了,雖然說是娶側妃,但是一應的禮數都和娶正妃差不多了,旁人不知曉,自然是覺着不錯,可咱們再清楚不過了,他娶的只是永安王府的一個賤婢,哪裡是什麼王妃的義妹啊。”袁綺穎身邊的大丫鬟氣的渾身直髮抖,忍不住和自家小姐抱怨起來了。
“嗯,我知道了。”袁綺穎頷首,繼續繡着手裡的喜帕,這是她明年出嫁大婚要用的,母親說不能假手他人,要她親自繡,可她尚未繡好,她未來的夫君就要娶別的女人了,雖然只是側妃,但是對她來說,卻是芒刺在背,因此她看似冷靜,但繡喜帕的手已經在顫抖了。
“小姐……。”丫鬟還以爲她不在意,想要再勸。
“你不說話會成啞巴嗎?”袁綺穎勃然大怒,將手裡的繡花繃子一下子砸到了丫鬟身上,厲聲道:“給我滾出去。”
丫鬟被嚇了一跳,眼淚也出來了,捂着嘴就要往外跑。
“回來。”袁綺穎又叫住了她,嘆了口氣道:“算了,是我脾氣不好,你別忘心裡去。”
“小姐,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嘴碎,惹小姐傷心了。”丫鬟立刻跪下請罪。
“不怪你,你起來吧,我去哥哥那兒一趟。”袁綺穎面上看着平靜,心裡頭都快被怒火給燒着了,此刻的她真恨不得立刻去永安王府找樑蕪菁理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