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互相安慰,但樑蕪菁和,陳夙幾乎一夜未睡,第二天天才矇矇亮,海面上還飄着霧氣,樑蕪菁和陳夙就聽到外頭傳來了驚呼聲。
“到了……到了,看到陸地了,是海圖上標註的島,我們到了。”負責開船的人跑到了上頭大喊起來。
樑蕪菁和陳夙等人也立即衝了出去。
薛北霖等人也趕來了大家幾乎都是衣衫整齊,髮髻也沒有凌亂,可見衆人都是擔心的,嘴上雖然不說,卻都是徹夜未眠啊。
“果然是陸地,看樣子離咱們只有十多裡遠了。”薛北霖並未用望遠筒就看了個清清楚楚,一臉激動的說道。
樑蕪菁也拿過海圖仔細查看,發現自己等人要找的正是這個島時,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全速開船。”陳夙立即吩咐下去了。
此次隨行的都是陳夙的心腹,其中不乏那些暗衛們,個個武功高強,在人指導下協助他們開船並不難。
不過,當船靠近陸地,眼看着只有百丈遠的時候,眼力勁兒極好的薛北霖幾人立即發現了異常,本想下令停船,可由於船隻的慣性,還是往陸地上飄去,而原本看着好無人煙的海灘上,突然就涌出了衆多人來。
興許他們一開始就是躲藏在海灘上的,因爲這些人的衣裳和頭上的帽子都是和海灘相近的顏色,所以讓人難以察覺。
就樑蕪菁等人準備朝着岸邊喊話時,只覺得眼前一到火光飛速砸了過來,幸虧薛北霖武功高強,飛到空中以無形的氣浪包裹住了那火團,丟盡了大海之中,而還中一聲爆響,無盡的海浪也隨之震開,晃動得他們這艘大船都搖晃的厲害,可想而知,方纔那東西若是砸在了船上,那後果恐怕凶多吉少,船上的人大多數都要死於非命。
“是火球嗎?”樑絮兒嚇得臉色蒼白,剛剛那團火光撲來的時候,她下意識抱住了兩個孩子,還以爲會就此殞命,如今雖然轉危爲安,但心裡也害怕極了。
“不是,那是火炮,攻城可用,只是這威力也太嚇人了。”樑蕪菁臉色也有些蒼白的說道。
不過,幸好岸上的人也沒有再開炮了,否則只考薛北霖一個還真未必招架得了那麼多火炮攻來。
而薛北霖等人也不是那種只能見招拆招,坐着等人家來打的人幾乎是在這一瞬間就飛掠過去,到了岸邊,陳夙帶人過去了,在經過短暫的交談後,他們的船終於被允許靠岸了。
原來,這些人並不是故意攻擊他們的,只是因爲近日裡海上有一些海盜船經常在這一帶出沒,所以岸上的人防備的很厲害,加之方纔他們只是想將炮火轟在水裡嚇唬嚇唬他們,不想讓他們靠近岸邊,哪知道這威力極爲厲害的火炮是才用了不久的,他們尚未完全掌控好,就出現了岔子。
得知樑蕪菁等人是樑家人,並看了樑蕪菁手裡的令牌後,領頭的人立即帶着身後幾千人跪了下來,朝着樑蕪菁等人跪拜。
樑蕪菁請他們起來後,纔看着爲首的年輕人道:“這位大哥,請問我父親樑義博此刻在何處?”
“不敢當,屬下樑浩,是樑家家奴出身,如今只是侯爺手下的一名將軍,統領五千兵馬,奉侯爺之命,在這一帶鎮守,防止那些賊人偷襲我們,至於侯爺,自然是在侯府裡,侯府在咱們這片大陸的正中央,天域山脈腳下,天域城是我們這兒最大的城,十分繁華熱鬧,屬下立即派人護送小姐你們過去。”爲首的將領連忙說道。
“好。”樑蕪菁立即點頭,心裡十分激動,連忙又問道:“樑將軍,不知我父親如今可好,侯府中人可好?”
樑浩聞言怔了怔道:“侯爺身子好着呢,一切都好。”
樑蕪菁聞言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莫說是她,她身後的衆人也都在這一刻放下了懸起的心。
“那就煩勞樑將軍幫我們準備車馬,安排我們去往天域城吧,有勞了。”樑蕪菁一臉期待的說道。
“小姐折煞屬下了,屬下立即去準備,只是今日天色已晚,怕是要在鎮中留宿一晚再走了。”樑浩思索了片刻後說道。
“不必了,我們急於去天域城,就連夜趕過去再歇息吧。”樑蕪菁搖搖頭說道,她如今恨不得立即見到父親母親和兒子,哪裡想再睡一覺。
樑浩聞言卻是呆了一下,片刻才反應過來了,苦笑道:“小姐有所不知,不是屬下要阻攔您,而是從這兒到達天域城的王府,快馬加鞭也得七八日左右,你們又有孩子和女眷,要坐馬車,那就得二十日左右了,歇息一晚,小姐你們明兒個纔有精神頭趕路。”
“父親不是說只是一個島嗎?竟然這麼大?”樑蕪菁聽了就有些轉不過彎來了,父親一直都說樑家的島,怎麼會這樣大?
事實上,樑義博曾經提起過這個地兒有多大,只是樑蕪菁那時候心不在焉,沒有注意聽罷了。
“小姐,你們是從大周朝過來的,雖然屬下是在這兒出身的,從未去過大周朝,但是也聽侯爺和侯爺身邊的人提起過,咱們這片大陸雖然不大,在侯爺眼中只是個大島而已,但是卻不比大周朝一處省小了,約莫相當於湖廣那般大。”樑浩連忙解釋道。
衆人聞言這才釋然了,個個頷首感嘆着,樑蕪菁也終於明白父親說的安身立命之處,樑家的最後退路有多麼穩妥,多麼好了。
第二日一大早,衆人便從這海邊小鎮出發,前往天域城了。
因爲此地地處南邊,所以這個季節在大周朝是春暖花開的時節,在這兒卻是冬日,當時出來時,樑家來過這兒的僕人就告訴樑蕪菁等人要戴上厚重的過冬衣物,此刻總算是用得上了。
因爲風雪較大,一路上衆人走走停停,用了十八日的功夫纔到了天域城。
正如那樑浩所說,天域城的是極其繁華之地,起碼在樑蕪菁等人看來,絲毫不遜色大周朝的京城,而且一路走來衆人也發現,這片不算大的大陸上,人們過的日子十分富足,而且很安寧,沒有任何紛爭,民風淳樸,待人和善、彬彬有禮。
天域城更是井然有序,城池巍峨,十分不凡。
樑蕪菁等人憑藉令牌進城後,立即有人將他們到來的消息傳到了侯府,就在他們離侯府還很遠時,樑義博已經帶着人迎接了。
誠如樑蕪菁等人一路上想象的那般,樑義博雖然在這片大陸上依舊被人稱作惠周侯,但是卻相當於這兒的帝王一般,主宰這兒的一切,而且這片大陸上,所有的一切井然有序,軍隊和官府都有,一律只聽從天域城惠周侯府的吩咐。
侯府也和大周朝的侯府不一樣,完全是一座皇宮,只是沒有大周朝皇宮那般富麗堂皇,反而猶如園林一般,美輪美奐。
“父親。”見到樑義博,樑蕪菁再也無法抑制自己的想念,頓時跑了過去,本想像從前一樣抱着父親,但衆目睽睽之下,她只是拉着樑義博的胳膊,眼眶通紅。
“來了就好,來了就好,連絮兒也來了,好好好……看到你們姐妹都無事,父親也安心了,還有永輝和永祥,都來了……王爺也來了。”樑義博十分激動的看着衆人,忍不住問道:“對了,事兒可辦的順利。”
“自然是順利的,如今妹夫已經登基稱帝了,妹妹是皇后了。”還不等樑蕪菁說話,樑絮兒便對自己的父親說道。
“什麼?”樑義博還是很震驚的,因爲看到小女兒和女婿出現在這兒,又帶着大女兒還外孫們,還有薛北霖和張馨兒,他還以爲是失敗了,衆人逃難而來呢,沒有想到卻是成功了。
“皇上登基即位還不久吧,這會子就離開京城來此處,只怕是不妥啊。”樑義博看着陳夙,有些擔憂的說道,還準備行禮。
“父親,在這兒我只是您的女婿,您不必多禮,您放心吧,京城一切安好,我和蕪菁是來接你們回去的。”陳夙笑着說道。
“回去?”樑義博一怔,笑道:“你們母親可是愛上了這兒了,連我也是,不一定回去了,起碼現如今還不想回去,過幾年等你們弟弟妹妹大一些再說吧,好了,別站在大街上說話了,走去侯府裡。”樑義博一邊笑着,一邊拉住了自己兩個外甥,上了馬車。
一行人浩浩蕩蕩到了侯府,坐了軟轎進去,才發現裡頭跟皇宮一樣大,而且到處都是亭臺樓閣,風景如畫,實在是美。
大夫人張氏也得知了他們要到的消息,正領着衆人在正院門口候着,當遠遠的看着女兒時,她眼眶通紅,忍不住掉下淚來,朝女兒跑了過來。
“母親。”樑蕪菁眼眶也一陣發酸,不是難過,而是高興,跑過去緊緊抱住了自己的母親,好一會才穩住了心神。
“母親,我們一切都安好,來接你們回去的,可是父親說您還不想回去,是嗎?”樑蕪菁還是期望一家人能夠聚在一起的,但是也不能強迫父母。
“嗯,我們打算過幾年再回去,直到來了這邊,所有的事兒由我們自己做主,沒有任何煩勞,沒有任何可擔心的,沒有任何人能夠威脅到我們,母親才知道這權利爲什麼讓那麼多人喜愛了,站在高處的感覺真是好,就讓咱們再過過癮吧。”大夫人握住女兒的手笑着說道。
樑蕪菁被她一番話給逗樂了,也沒有再說什麼。
“對了母親,永翰呢?”樑蕪菁立即打聽兒子的下落,這幾個月可把她想壞了。
“這幾日染了風寒,在屋裡呢,外頭天冷,沒敢抱出來。”大夫人一邊說着,一邊拉着女兒的手進門。
才進去,樑蕪菁就發現了正在地上亂爬,搖搖晃晃試圖站起來的兒子,屋裡燒着地龍,加之鋪了毯子,倒是一點兒都不熱,可是看着兒子努力要站起來的那個樣子,樑蕪菁的眼淚忍不住就下來了,她身邊的陳夙也是激動的身子都在微微顫抖。
一別半年多,兒子馬上都要一歲了,和臨別時差了太多了,看着他那乖巧柔嫩的小臉,樑蕪菁和陳夙都忍不住伸出了手去抱他,其結果就是,小傢伙左看看,右看看,一個都不認識,慢慢爬到了張氏身邊,奶聲奶氣的喊着外婆,要她抱。
孩子離開他們的時候還很小,不認識也是正常的,兩人早就有心理準備,倒是沒有覺得難過,反而加倍努力逗他,和他玩,只是幾日的功夫就親熱起來,畢竟是血濃於水的至親,當樑蕪菁和陳夙留在侯府裡給兒子過完週歲生辰時,孩子已經和他們很親了,夜裡也願意和他們一塊睡,一家三口常常歡笑到深夜才入睡。
相逢的日子畢竟是短暫的,有着偌大的大周朝等着他們去打理,五月初,樑蕪菁和陳夙便準備離開了,只是這一次只有他們離開。
這兒實在是太美,張馨兒想留下玩一些日子,而樑絮兒本就不打算離開,至於薛北霖,他雖然能夠陪樑蕪菁和陳夙回到大周,但也不能陪他們回京了,因爲他即將回到他的師門,當初他離開時是答應過師父的,一年之內歸去,如今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而且他說他去年離開山門時遭了同門設下的圈套,險些功力盡失,命喪黃泉,如今也是回去瞭解一切的時候了。
樑蕪菁和陳夙也無法阻攔他,衆人一起乘大船出海後,纔到了大周地界上,便各奔東西了,但薛北霖卻告訴他們,一年之後,他還會再回來的,到那時說不定還有大禮要送給他們呢。
樑蕪菁知道,這廝所謂的大禮肯定是什麼益壽延年的丹藥,她倒是不排斥,人嘛,誰不想多活幾年呢,特別是她如今日子正舒坦着,還想好好陪着陳夙看看這大好河山呢,而且對一個女人來說,什麼養顏丹她更喜歡,雖然當初不感興趣,可用薛北霖的話說,她現在是不老,是美得冒泡泡,但是總有紅顏老去的一天,能夠晚一點就晚一點,她也非常樂意。
大興元年六月初三,帝后微服私訪歸來,朝中一片祥和氣象,六月初八,皇帝下旨冊封大皇子陳永翰爲太子,大赦天下,舉國歡慶。
整個大周朝也迎來了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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