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幽看着千秋歲悠然離開,皺了皺眉伸出兩指微微併攏,瞪着身旁一個石墩凝神,忽然伸手指着石墩擡手一揮,卻沒見到任何動靜,那個石墩已然安靜地擺在原地。
她接連又是試了好幾次,都是沒有一點效果,心情懨懨地回到房間,對着椅子桌子統統試了一遍,沒有一個乖乖聽話按照她的指示移動。
畫臨正坐在桌邊看書,見她站在屋裡轉着圈一通亂指,舉動很是奇怪,不由莞爾,合上書眼神疑惑地看着她。
慕幽見他在笑,悶悶不樂地撇嘴說,“你再笑我,小心我把你移出去。”
畫臨雖然聽到她的用詞更想笑了,還是忍了忍沒有笑出聲來,微笑着問她,“夫人方纔是在做什麼?”說話間想起方纔她的動作,奇怪地問道,“難道是學了某樣法術。”
慕幽覺察到他似是憋着笑,悶聲嘀咕道,“這叫意念移物。”說着對着畫臨手邊的書本指了指,想要把他的書本移走,好讓他見識見識這樣絕學的神奇。
畫臨看着她伸出兩指對着他這邊來回晃,也有些好奇起來,歪了歪腦袋很是耐心地等着她的成效。沒想到他只是略微歪了下頭,他頭頂的發冠忽然鬆了,一頭墨發如瀑般傾瀉,柔順地落在肩旁。
兩人皆是一愣,畫臨順手撩了下頭髮,眼中帶着疑問看向慕幽。
“也不知怎麼偏了。”慕幽乾笑了一聲,緩緩到他面前撿起掉在地上的發冠,有些尷尬道,“給你。”
畫臨低頭笑了笑,因爲被頭髮遮住了視線,慕幽並未看清他的表情,還在琢磨着怎麼使用意念能準確地隔空移動物體。
“夫人幫我戴上吧。”畫臨輕柔溫潤的聲音打斷了慕幽的思索,見她沒有反應,扭頭握住她柔細的手掌,擡眸詢問,“夫人不願?”
慕幽心跳一滯,望着他俊逸的臉龐愣了會,立即擺了擺手說,“沒有啊,我幫你。”
畫臨轉回身坐好,眼神中滿是幸福,任慕幽用手指理順他一頭髮絲,慢騰騰地在他頭頂擺弄發冠,輕柔地笑了笑說,“方纔夫人可是悟出了些意念移物的方法?”
慕幽挽着他順滑的頭髮,覺得比給自己挽發難多了,折騰了一會兒把他頭髮隨意用發冠束着,拍了拍手隨口說,“好像是,我再試試啊。”
話音一落,她便擡手又指向一個圓凳,閉了閉眼凝神,隨即睜開眼睛全神貫注地盯着圓凳,過了片刻手指緩慢平穩地動了動,那圓凳果然飛了出去。
“成了,我學會了,畫臨你看見沒?”
慕幽興奮地差點沒跳起來,樂得又指着躺倒在地的圓凳,用意念將它給移回了遠處,並且還給扶正了。
畫臨起身誇讚道,“夫人果然厲害,短短時間便參透這其中玄機。”
起身之時,一小縷髮絲垂到了他面前,詫異地捏起來才發現是慕幽給他固定發冠的時候,將一縷頭髮繞到了前面固定住了,搖頭笑了笑又自己默然將頭髮重新理順了一遍。
慕幽沉浸在喜悅中,並未發現身後畫臨的情況,一溜煙跑了出去,對着石頭、樹枝等各種能用意念移動的物體,統統試了一遍,直到感覺已經將意念移物練到爐火純青才作罷。
掌握了新技能的慕幽,第二日便整理軍隊朝金陵進宮,試着用意念使力改變火箭飛行的方向,一鼓作氣拿下了金陵城,終於將大衍完全收復。
赫連空在衆人的幫助下復國,重新登上了皇位,即日便舉辦立後大典。
高臺上,赫連玦執起洛寧柔軟的手指,緊緊握在自己手中,側過臉來坦然看向她,兩人相視一笑。
小喜公公甩了下拂塵,尖細地嗓音高喊一聲,“禮成。”
臺階下一衆大臣們紛紛跪拜,叩首山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金陵城內熱鬧非凡,大衍上下舉國同慶。
復國後,慕幽與畫臨一同回了相府。
兩人剛踏進府中,一道白影嗖的閃了過來,直接飛到慕幽懷裡,她驚訝中低頭細看,頓時一陣驚喜,“糰子。”
糰子眼神可憐巴巴地瞪着她看了一會,很是乖巧地窩在她懷裡,腦袋微微蹭了下。
慕幽的胸前被印了幾點灰塵也不在意,險些喜極而泣,眼中淚花打轉,撫摸着它柔軟的皮毛,發覺瘦了不少。抱着糰子回到房間後讓下人給它準備了些好吃的,它吃完後和慕幽玩了一會兒就窩在一邊睡了。
畫臨將府中事宜安排好之後,想帶慕幽去街上逛逛。
兩人走在熱鬧繁華的金陵大街上,心中一陣感概。正走着畫臨看到遠處站着賣糖葫蘆的老頭,就打算給她一個驚喜,偷偷走到糖葫蘆攤前挑選着她喜歡的口味。
慕幽慕幽被一處玩雜耍的吸引住看了一會,轉眼遍尋不到畫臨的身影,一時心急就在街上躥着跑,結果還沒找到畫臨倒是不小心撞到一個小丫鬟。
那丫鬟懷中的吃的被她撞掉在地上,小丫鬟也不慌着去撿,反而見了慕幽大驚失色地愣着。
慕幽以爲是把她給撞傻了,趕緊把她掉在地上的吃的撿起來,拍了拍紙袋上的土灰,不好意思道,“要不我賠你吧?”
誰知小丫鬟直接掩着面痛哭流涕,哭了一會兒吸着鼻子說,“你還記得我嗎?”
慕幽見她哭了有點不知所措,聽了她的問話只是茫然地搖搖頭,“你沒事吧,要不我帶你去看大夫?”
小丫鬟擺了擺手,繼續抽噎着說,“我是王妃身邊的丫鬟綠嬈,侯爺忘了嗎?”
慕幽呆愣片刻,看了看她身上的粗布麻衣,微微皺了下眉,點點頭說,“想起了,你家王妃可還好?”
綠嬈聞言又是掩着眠淚流不止,邊哭泣邊說,“不太好,侯爺請隨我來。”
慕幽也沒多想,跟着她拐過幾條小巷,來到一個小院子,正是陸默現在的棲身之所。
戰亂期間陸默將身側的金銀首飾全都典當了,日子也過得十分艱難,如今身上也是穿的粗布麻衣,懷裡居然抱着個啼哭的嬰兒。
兩人相視之時皆是一臉驚愕,陸默轉而又是無奈苦笑,神情中帶了些歉意,緩聲說,“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侯爺,當年我意氣用事構陷侯爺,如今想想確實不應該,還望侯爺能原諒我之前有所刁難。”
慕幽原本也沒把當年之事放心上,擺了擺手並未在意,見她懷中嬰兒莫名有幾分熟悉之感,蹙眉問道,“這孩子是誰的?”
陸默低頭目光柔和地看着懷中嬰兒,面上微笑眸中略有悽苦,笑了笑說,“是赫連玦的遺腹子,他將我趕出宮後才發現我已經懷有身孕,我故意將消息瞞了下來。”話音剛落,她就開始猛烈咳嗽起來,微微踹了口氣又說,“我現在已經身患絕症,恐怕命不久矣。”
慕幽聞言不免覺得她目前的境況很是可憐,思索道,“或許還能治呢,我幫你找大夫看看如何?”
陸默氣息微弱地搖了搖頭,對她感激地笑了笑說,“多謝侯爺關心,我這身子應該是就要油盡燈枯了。如今赫連空光復大衍,赫連玦之前有樹立了衆多仇敵,只怕等我走後這孩子難保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