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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衍!”
那女子仍在不停地呼喚,她背對着地面下墜,和少年一樣黑白交錯的衣裙翻飛如花,她的神色十分慌亂,朝虛空之中伸出手,蘇梨的意識就懸在她的上空,可以清楚地看見她的一舉一動,讓蘇梨有種在照鏡子的錯覺。
蘇梨和她長得一模一樣!
不過這個說法並不算十分準確,因爲她生得極美,明明五官和蘇梨一樣,卻又處處透着不同,她的美來自骨子裡的清冷高貴和聖潔,像是永遠不會凋零的雪蓮,只看一眼便會叫人失了心魄。
在她下墜到一半的時候,大片純黑的往生花花瓣陡然散開,隨風呼嘯而來,蘇梨的視線被花瓣擋住,下一刻,意識又撞進那女子的身體裡。
再睜開眼睛,蘇梨看見少年純粹又張狂的眼。
“楹姜,接住你了。”
他說,然後一振,身後竟出現一對銀色翅膀。
那翅膀極漂亮,隨着每一次的扇動,有銀白的羽毛飄落,打着旋和那些純黑的往生花花瓣共舞,形成一幅極唯美的畫面。
若是有幸見過這樣畫面的人,應該會將這一幕永遠銘刻在腦海裡。
但蘇梨在這樣唯美的畫面之中,內心只有一個想法:這個人竟然有翅膀!!!
蘇梨在塞北見過在天上翱翔的蒼鷹,成年蒼鷹翅膀張開足有半人高,也在一些獵奇話本子裡讀到過鯤鵬,說翅膀足以遮天蔽日,卻是第一次親眼看見一個人身上伸出翅膀來。
那翅膀很大,收攏以後,可以圈住兩三個人,並且這個時候羽毛全都是順貼的合在一起,像盾牌一樣堅硬。
少年抱着這個叫楹姜的女子飛了很久,橫跨了很大的地域面積,中途楹姜小心翼翼的往下面看了一眼,通過她的眼睛,蘇梨只看見黑漆漆的山脈,再也看不見其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少年抱着楹姜停下,銀色翅膀憑空消失,晨曦劃破夜色傾灑而下,蘇梨看見兩座雲霧繚繞的高山。
那山的形狀和之前蘇梨所見的祭臺重合,和之前那個胡人巫師帶蘇梨去看見的一樣。
“阿衍,這就是我們以後的家嗎?”
楹姜問,聲音怯生生的柔軟,卻又明顯帶着期盼,少年沒說話,拉着她的手從小路上山。
晨露深重,蘇梨雖然無法真切感受到當時的環境,卻也覺得這環境清幽,着實討喜可愛。
“阿衍,這裡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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楹姜笑着說,聲音清靈動人,少年偏頭看着她,忽的俯身親了楹姜一下。
蘇梨的意識尚在楹姜的身體裡,被少年的舉動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想要推拒,意識又從楹姜的身體出來,旁觀兩人親暱。
“楹姜,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以後不會再有人要你的血了。”
少年說,因爲這個吻,耳尖發紅發燙,聲音微微沙啞,透着情動,楹姜的臉頰也染上紅暈,害羞的低下頭。
蘇梨跟着兩人一步步走到半山腰,看見一個竹屋,和她之前夢境裡那個小山村裡的竹屋一模一樣。
“楹姜,這是我們的家。”
少年說,楹姜流下兩行清淚。
兩人在竹屋前拜了天地,結爲夫妻,然後洞房。
少年對楹姜很好,楹姜每天都過得很快樂,她在竹屋周圍撒了花種,種上了菜,每天都精心幫它們澆水,少年每天會出去一個時辰打獵、尋找食物。
花種長得很慢,第一株花抽芽的時候,楹姜懷孕了,因爲她眉心長出了一個紅印,那個紅印蘇梨非常熟悉,就是巫師之前種在蘇梨眉心的東西。
楹姜和少年都非常開心,兩人一起絞盡腦汁爲孩子想名字。
蘇梨在這個世界的時間感不是很強,她只是看見楹姜的肚子一點點大起來,眉心的紅印慢慢變形,最後長成往生花的樣子,不過那花是黑色的,並不是藍色花瓣金色花蕊。
楹姜生孩子那天,少年沒有回來,楹姜一個人躺在竹屋裡迎來了巨大的痛苦。
蘇梨看見楹姜身體流出血來,看見楹姜痛苦又無助的不停呼喚着少年的名字,儘管知道自己不能改變這裡發生的事,蘇梨也還是衝出了竹屋。
蘇梨是在半山腰的路上找到少年的,他暈倒在地上,身旁還蹲着一個雪白的小兔子。
“起來啊,楹姜在等你!”
蘇梨着急的說,卻沒能發出聲音,她想拉拽少年卻也無法觸碰到少年的身體。
不知道過了多久,少年清醒過來,他撐着身體站起來,搖搖腦袋,跌跌撞撞的朝竹屋走去。
少年的狀態看上去不大對勁,蘇梨說不出具體是哪裡不對勁,她和少年一起回到竹屋,竹屋外面開了大片大片的花,花是純黑色,似有詭異的花香瀰漫。
他衝進屋裡,牀上和地上有血,楹姜卻不見了。
“楹姜!”
少年發瘋一樣在竹屋四周尋找,不停地大聲呼喊楹姜的名字,山裡空蕩蕩的飄着少年焦急的呼喚,卻無一人迴應。
蘇梨跟着少年跌跌撞撞的跑下山,等到了山腳才猛然驚醒,少年沒有用翅膀!
在心愛之人突然消失不見的時候,明明用翅膀飛着去找是最快最好的方式,他爲什麼不用?
是不是他……沒有翅膀了?
蘇梨疑惑,視線驟然變黑,耳邊傳來嬰孩尖銳淒厲的啼哭。
“不要!”
楹姜痛苦的大喊,伴着這一聲,蘇梨看見一個新生的嬰孩兒被釘死在牆上。
殷紅的血順着牆面流下,最終匯在一個陶罐裡。
下一刻,‘左依河’走過去,用陶罐裡的勺子攪了攪,舀了一勺血倒進一個杯子裡。
那杯子看着很眼熟,等‘左依河’把那個杯子放進托盤的時候,蘇梨陡然驚住,後背冒出冷汗。
她記得自己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看見‘左依河’呈給少年這樣一杯東西。
那個時候呈給少年的就是新生兒的血嗎?
蘇梨感覺到陣陣惡寒,左依河往杯子裡放了粉末狀的東西,晃了兩下遞給楹姜,表情十分平靜。
“聖女,喝吧,喝下它你就不會覺得痛苦了。”
左依河說,眼神莫名透出兩分悲憫,好像楹姜在她眼裡就是個可憐蟲。
那是楹姜的親骨肉,她怎麼可能喝下這個?
楹姜拼命地搖頭,左依河似乎不耐煩了,扣着楹姜的下巴將那杯血強行灌進她嘴裡。
楹姜喝完癱倒在地,眼角不停地涌出淚來。
然後左依河將陶罐裡的血放進了一個冰窖裡,過了一段時間,有人將少年擡了回來。
蘇梨認出那是少年,完全是因爲那身變得破破爛爛的衣服,他的容貌早就變得蒼老,頭髮也變成銀絲。
他老了,甚至已經死了,像風乾了多年的乾屍。
左依河看見他這樣搖了搖頭,將冰窖裡的陶罐取出,將少年剝乾淨放在一個石臺上,在他身體各處割了一刀,然後將陶罐裡的血細細的刷在少年身上。
當少年全身都被塗滿血的時候,那些傷口像活了起來,瞬間將皮膚上面的血吸收乾淨。
那具乾屍一樣的身體也迅速變得飽滿年輕,一頭銀絲也變回了青黑,容貌停留在十五六歲。
見少年恢復,左依河鬆了口氣,吩咐人將少年的衣服拿去燒掉,又送了新的衣服來給少年穿上。
“國師和聖女這次往生很快就要結束了。”
左依河如此說,有人把少年送回了之前的大殿,蘇梨跟着回去,第二日,少年便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那一瞬,他的眼神是迷茫的,不過片刻後,就變成一片漠然,好像已經全然忘了之前發生的事。
他站起身來,像那日準備祭祀那樣一件件穿上自己的衣服,然後戴上黑色斗笠,蘇梨跟着他走到之前的舉行祭祀的地方,那裡不知爲何又恢復如常,少年依然從左邊登頂,蘇梨從右邊和他一起走上去,面對着數萬信徒,他不帶一絲感情的說:“從今以後,我是你們的神。”
所有的信徒都欣喜的狂歡,蘇梨卻只覺得異常詭異,這像是一個看不見盡頭的循環。
左依河好像早就知道少年和楹姜要做的事,也早就做好了應對之策。
這是爲什麼?
蘇梨不解,眼前再度黑下去,經過前幾次,蘇梨知道是自己的意識又要進入楹姜的身體,所以她沒有慌亂,冷靜的適應了一會兒才睜開眼睛。
目之所及,果然是楹姜的所見。
楹姜正在寫什麼東西,她用的不是毛筆,而是羽毛做的筆,寫起字來清爽利落,倒是十分好用。
蘇梨看不懂楹姜寫的文字,但能聽到腦子裡的聲音。
“我有個孩子。”
楹姜在心裡想,蘇梨詫異,以爲她並沒有失去記憶,下一刻又聽見她的思維發散:“我做了夢,夢見他了,但醒來後我給自己把脈,發現夢是假的,我是聖女,我的血是楹姜花的養分,我沒有資格孕育生命,我只是一個可以說話可以行走的花肥。”
楹姜想着伸手摸向自己的小腹,那裡已經癟了下來,沒有任何孕育過的痕跡。
她已經完全失去了那段痛苦的記憶,但心臟不會騙人,有什麼地方其實是空落落的。
接下來的時間像是被人主動撥快了一樣,蘇梨眼睜睜的看見楹姜和少年時隔多年後以陌生人的姿態重逢,然後互相吸引,揹着所有人開始偷偷往來,他們不知道,這所有的一切,其實是周圍的人故意促成的。
他們的一舉一動,甚至說的每一句話,都早在別人面前演練了許多遍。
又一次,少年帶着楹姜離開了。
然後在生產那日,少年被打暈,楹姜被帶走,少年再被帶回來。
蘇梨不知道這樣的事之前發生過多少次,以後又會發生多少次。
少年和楹姜一直努力的想要擺脫自己的宿命,卻不知道他們處在一個多麼可怖的循環裡,不會老也不會死,唯一可以證明他們存在的是那個密室裡,那一具又一具嬰兒的骸骨。
那是他和楹姜共同孕育的生命,纔剛萌芽,就會被人直接扼殺的生命。
就在蘇梨以爲這個循環永無盡頭的時候,楹姜無意中打破了這個僵局。
其實每次的循環只是楹姜和少年相遇相戀然後遺忘的循環,他們說的話做的事都會有改變。
楹姜作爲聖女一直都在不停地學習鑽研醫術,她看過許多醫書,也寫過非常多的筆記。
有一天,她在一本非常老舊的筆記裡,看到了一句話:生死是循環的。
那在其他人看來也許只是非常簡單的一句話,落在楹姜眼中,卻像是突然被人打開了任督二脈。
如果生死是循環的,人要求得永生,是不是隻需要先將自己置之死地,然後換一種活法?
因爲這句話,楹姜癡迷的鑽研起來。
她不知道,這句話,是很多年前的她自己寫下的,那時的她也像現在這般努力破解永生之法,然後她將自己的想法告訴身邊的人,把自己推進了無盡的煉獄。
然而這一次和之前不同,楹姜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的設想,她不斷的研究藥物,親身試藥,有一天在喝下一碗藥以後,楹姜沒了呼吸。
這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她是聖女啊,她不可能會死的,她死了要國師怎麼辦?他們全族的人要怎麼辦?
所有人都慌亂起來,那個時候左依河已經很老了,她拄着柺杖,難以置信的圍着楹姜的屍體轉悠打量,柺杖在地磚上發出噔噔的聲響,敲得人心底發慌。
良久,左依河下了命令,讓人拿了盆和陶罐來,放幹楹姜身上的血。
蘇梨圍觀了整個過程,她沒有難過,甚至覺得這對楹姜來說其實是一種解脫,至少她不用再處於那個無窮無盡的循環之中了。
在楹姜最後一滴血流盡的時候,蘇梨眼前的景象又變得虛無,一團白霧之後,蘇梨再見到了楹姜,不過她整個人的氣質已經和之前截然不同了。
她的眼睛亮得驚人,看向別人時,帶着尖鉤,勾得人皮肉生疼。
楹姜變得愛笑,不過十七八的模樣,卻好像沒有任何煩惱,每時每刻都是開心的。
左依河在她身邊,不過十二三歲的樣子,一臉純真的看着楹姜,勸她好好研習醫術,履行自己的使命。
每次左依河這樣說的時候,楹姜都會微微低頭,抿脣淺笑不語。
這樣笑着的楹姜總會給人一種詭異的嗜血錯覺,好像她才小小年紀,就已經經歷了許多腥風血雨。
蘇梨也覺得楹姜很奇怪,然後某天夜裡,蘇梨看見楹姜在寫手札,用的是毛筆,她的字寫得非常好看,一如她的人。
蘇梨看不懂她寫的字,卻看見她脣角詭異的笑。
她看着飄搖的燭火,一字一句的說:原來重生也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永生呢!
重生。
這個詞讓蘇梨整個人都懵了,不過很快一切都解釋得通了,爲什麼楹姜的性格會變化這麼多,爲什麼楹姜在看左依河的時候總是笑得悲憫。
蘇梨確定楹姜重生了,並且記起了所有遺失的記憶,她和那個少年相愛過很多次,有過很多個孩子,但……沒有一個活下來!
那些剛出生的孩子,都淪爲她和他青春永駐、容顏不老的犧牲品。
他們都是殺死那些孩子的劊子手!
“所以阿衍,我們一起贖罪吧。”
那天夜裡,楹姜對着燭火這樣低喃,燭火搖曳,映出她眼角細碎的淚光。
楹姜的復仇來得很慢,她像前世一樣安靜乖巧的活着,讓身邊每一個人相信她是聖女,她每天都在研製各種藥水灌進自己身體裡,在她用自己的血澆灌出第一朵藍瓣金蕊的往生花時,楹姜笑得像個孩子。
她拿着那朵往生花去見了阿衍,重複上一世無數次的場景,與少年相識相知相戀,唯一不同的是,她說服阿衍留下,和她一起掌控了整個族羣的人,讓這些族人奉他們如神,自願將生殺大權交到他們手上。
楹姜先殺了左依河,將她從高高的祭臺上丟下,摔成了肉泥。
後來每個試圖反抗楹姜的人,都被楹姜殺了。
阿衍並不記得前世發生的事,他的本性還算純粹,所以漸漸地,他不太能理解楹姜的做事風格,他不明白,爲什麼在他面前乖巧可愛的愛人,一扭頭就會變成殺人不眨眼的女魔。
阿衍第一次和楹姜發生爭吵的時候,楹姜打了阿衍一巴掌。
那一巴掌極響亮,打完兩個人都愣了。
這一世他們的容顏沒有停駐,兩人看上去比之前都成熟了許多。
阿衍的臉很快出現一個緋紅的巴掌印,表情怔愣又難以置信。
畢竟是愛入骨髓的人,還是楹姜先心軟,她抱緊阿衍,有些張惶不安的哀求:“阿衍,你相信我!”
我是在爲我們的孩子報仇!
楹姜在心裡說,阿衍最終選擇了相信她,但一條裂痕已經在無形中橫亙在兩人之間。
蘇梨親眼看着楹姜和阿衍漸行漸遠,阿衍和楹姜相處的時候越來越沉默,看她的眼神也被消磨得沒了愛意,楹姜還是像以前那樣在阿衍面前笑鬧,但在阿衍看不見的地方,楹姜的臉總是冷的。
純黑色的楹姜花幾乎已經絕跡,取而代之的是藍瓣金蕊的往生花。
往生花的名字是楹姜想的,她慷慨的將往生花的種子給了信奉着她的族人,告訴他們只要用血澆灌,就能把往生花種出來,往生花開,代表種花的人得到了神靈的認可,以後將會福澤綿延。
那些人瘋了一樣用自己的血去澆灌往生花,不擇手段的想要得到神靈的認可。
第一朵由其他人把往生花種出來的時候,楹姜開心的笑了起來,她知道,有人發現她在養生花上動的手腳了,但沒有人宣揚出來,沒有人揭穿她是個喪心病狂的騙子,反而得意洋洋的炫耀自己種出來的花有多漂亮。
那一刻,她發現了人性有多軟弱可笑。
當然,她也知道她的復仇之路很快要走完了。
“阿衍,我知道一個地方很漂亮,我們以後住在那裡好嗎?”
楹姜圈着阿衍的脖子問,和她冷戰了許久的阿衍聽見這句話以後,眼睛亮了起來,他迫切的追問楹姜是不是真的,楹姜卻只是笑笑再不回答。
楹姜給阿衍下了藥,藥效很強,持續了整整三天。
三日後,越來越多的人種出了往生花。
那些花長從人的眉心長出來,自腳下生根紮根在地下,完全將人當做了花肥來用。
那些人還是活着的,他們痛苦的哭嚎,哀求聖女和國師能救救他們,卻不知道自己早就已經走向了死亡。
這個世界是弱肉強食的世界。
往生花的確是有奇效的,種出往生花的人,在用那花入藥熬來喝了以後,不僅可以修復容顏,祛除百病,甚至發現這花還有返老還童的功效。
被用來種花的人痛苦不堪,可用花來食用的人卻樂不可支,有了這花,豈不是可以長生不老了?
全族很快陷入了一種混亂的狀態,弱者想要推翻國師和聖女的荒唐統治,而強者則想要借國師和聖女之手,來保證自己可以得到永生。
戰亂爆發的時候,楹姜眉心長出了一枚紅印,她再次懷孕了,這一次,她會保下這個孩子。
全族混戰爆發在楹姜懷孕第三個月,那天的夕陽如血,空氣中是濃郁到化不開的血腥味,屍體從很遠的地方一直堆到祭臺上。
楹姜在地上撒了許多用她的血泡發了的往生花花種,那些屍體倒下以後,往生花得到滋養,迅速發芽生長起來,很多已死和受了重傷臨死的人,在被往生花吸收以後,很快清醒過來,他們驚恐地發現自己和往生花竟然共生死了,全部哀嚎不止。
“楹姜,爲了我們的孩子,停手吧!”
阿衍站在祭臺上看着楹姜說,楹姜聞着血腥味,笑得像個孩子:“好啊,不過他們已經是怪物了,阿衍,你還要留着他們嗎?”
“楹姜,他們是活生生的生命。”
阿衍這樣說,語氣無奈,楹姜撫着肚子,偏頭笑得一臉無害,在她眼裡已經看不到生命了,只能看見間接毒害她孩子的劊子手。
那場混戰絲毫沒有傷到楹姜,最終還是那些利慾薰心的強者勝了。
楹姜讓阿衍帶她去了上一世那兩座山建了個竹屋養胎,六個月後,楹姜順利誕下一個女嬰,孩子生下來時,阿衍被楹姜支走去找食物去了,楹姜偷偷抱着那個女嬰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