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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謙跟楚懷安和蘇梨承諾,等救下太子以後,自有辦法全身而退。
具體是什麼法子他沒說,等他進宮以後,蘇梨在屋裡坐立不安,入夜後在牀上更是輾轉難眠。
楚劉氏年紀大了,禁不起驚嚇,楚悅安和楚悅萱正值大好年華,尚未嫁人成親,身爲母親,她行事當成熟穩重的。
可……謙兒一個人要怎麼辦?
蘇梨一顆心焦灼難安,睡了沒多久,被楚懷安拉了起來。
“這麼晚了要去哪兒?”
蘇梨坐在牀上疑惑的問,楚懷安拿了一身便於行事的衣服丟給她,取下牆上的佩劍:“既然不放心,就一起進宮看看。”
“現在進宮?”
蘇梨當時愣住,楚懷安在她脣上親了一下:“嗯,現在!”
話裡帶着三分無奈和七分寵溺。
她不敢豁出去做的事,他卻可以替她下定決心。
蘇梨怕楚懷安後悔,立刻穿好衣服和楚懷安一起出門,兩人沒有驚動別人,悄悄去馬廄牽了馬出門。
剛出府,滾滾的雷聲就從天邊傳來。
蘇梨的心提了起來,涌上不安,和楚懷安對視一眼,甩了馬鞭直奔皇宮。
到了宮門口,還差一刻鐘就到宮門落鎖的時間,楚懷安亮了腰牌,侍衛多問了幾個問題才放兩人進去。
邁進宮門,有宮人提了燈籠在前面引路,天陰沉沉的不見一絲光亮。
轟!
閃電和雷聲在耳邊炸開,像是劈中了皇宮某處建築。
蘇梨忍不住加快腳步,宮人小跑起來,蘇梨卻注意到那宮人雖然小跑着,燈籠裡的蠟燭卻紋絲不動。
沒有風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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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梨疑惑,這樣的雷雨天,一般都是風急雨驟的,怎麼會一點風都沒有。
連跨過幾道宮門,那雷聲更爲密集,閃電的亮光皆是從一個地方傳來。
“那是哪裡?”
蘇梨開口問,宮人擡頭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回答:“回夫人,那邊是……是太子的寢殿。”
太子寢殿。
蘇梨的不安更甚,繼續往前,耳邊猛然傳來一聲龍吟。
蘇梨和楚懷安同時停下步子,宮人跑了兩步見兩人沒有跟上,茫然停下。
蘇梨和楚懷安仰頭看着天上,隱約看見黑沉的夜空有紅色翻騰。
“楚懷安,你看見了嗎?”蘇梨不確定的問,宮人臉上的疑惑更深,看見什麼了?
楚懷安抓住蘇梨的手:“我看見了!”
天生異象,應該是有大事發生了。
接下來兩人沒再說話,攜手朝太子寢殿趕去。
離寢殿還有十來米遠的時候,宮人手上的燈籠突兀的熄滅,眼前變得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了,楚懷安下意識的抓緊蘇梨的手。
“點燈!”
楚懷安命令,這些宮人身上應該隨身帶着火摺子備用的,然而這個時候卻無人迴應。
蘇梨擡手摸到腰間的匕首,忍不住喚了一聲:“謙兒!”
“別過來!”
不遠處傳來楚謙的聲音,下一刻,一股勁風撲面而來,蘇梨立刻拔出匕首揮向前方,卻撲了個空,脖子被一隻手死死掐住。
那手的力道很大,像是隻有骨頭,冷冰冰的叫人汗毛倒豎。
蘇梨被掐得往後倒去,楚懷安不曾放開她的手,用力將她拉回,同時揮劍在前方斬了一下,依然什麼都沒有。
“阿梨小心!”
楚悅安的聲音傳來,下一刻伸手在蘇梨脖子前方需抓住什麼東西,一點點想要撬開,蘇梨沒看見實物,脖子的疼痛倒是減緩了幾分。
“滾!”
蘇挽月掐着蘇梨的脖子厲喝,擡手想把蘇挽月揮開,一道雷聲呼嘯而來,幾乎是一瞬間,極亮的電光劈來。
蘇梨不得不閉上眼睛,在閉眼的前一刻,看見隨着電光而來的,是一個穿着紅色錦衣的少年,少年拿着劍騰在空中,衣袂翻飛、俊美無雙,沒有戴面具,卻像極了她的謙兒。
閉上眼睛以後,脖子上的壓迫感鬆緩下來,再睜開眼,楚懷安死死的摟着她的腰不放,警惕的看着四周。
片刻後,一團幽藍的火騰在空中,將四周的景象照亮。
太子寢殿外面的宮人全都暈倒,楚凌昭穿着龍袍狼狽的坐在地上,楚謙帶回來那個小妖怪被燒得焦黑趴在地上,可憐極了,那個像極了楚謙的少年拿着劍背對着蘇梨站在楚凌昭面前,像妖魅。
楚悅安站在蘇梨身邊,正緊張的看着她:“阿梨,你沒事吧?”
楚悅安從來都是叫她孃親,不敢這樣稱呼她的。
蘇梨往楚懷安懷裡縮了縮,疑惑的看着楚悅安:“你不是悅兒。”
剛剛蘇挽月那一下掐得很重,蘇梨的脖子上有青紫的掐痕,聲音也沙啞得厲害。
楚悅安眼底涌上淚光,怕引起誤會往後退了一步:“阿梨,我是二姐呀。”
二姐?
蘇梨抿脣,想起剛剛的危急時刻,楚悅安撲過來救自己的場景。
“二姐,你怎麼……”
蘇梨斟酌着言辭,剛起了個頭,寢殿裡傳來一陣驚呼,門上金色符文閃現。
“太子殿下!”
太子有危險?
蘇梨下意識的要往前去,那紅衣少年卻轉過身來,直勾勾的盯着她。
少年的眸子是猩紅的,眸底煞氣很重,看得蘇梨心頭一跳,卻忍不住輕喚了一聲:“謙兒?”
“他死了!”
少年說,聲音很冷,帶着某種壓抑隱忍的憤怒。
蘇梨心疼起來,想要靠近,往前走了一步,少年便揮手怒道:“滾!不要過來!”
蘇梨失語,楚懷安皺眉,冷冷的看着少年。
他的目光嚴厲,越發刺激了少年,他忍不住狂笑起來:“那個傻瓜被你們矇在鼓裡戲耍了很多年,現在被他自己笨死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是個不該活在這世上的孽障,他早就該死了!”
蘇梨喉嚨哽得難受,從這番話裡聽出楚謙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她瞞了他這麼多年,希望他一輩子不要知道的事,終究還是讓他知道了。
“你們以爲騙他就是爲他好嗎?這麼多年,他在別人眼裡就是個笑話!”少年邪笑起來,透着得意,眼眸微彎,惑人心魄,和楚謙截然不同,卻又依稀可以看見楚謙的影子。
“謙兒,你孃親是爲你好,不要這樣跟她說話!”
蘇挽月開口勸阻,楚謙掀眸看向她,正要讓她不要多管閒事,楚懷安鬆開蘇梨,拔劍朝楚謙襲去。
楚謙提劍格擋,他現在的實力暴增,隨便一招就能把楚懷安這把老骨頭震碎,可他沒用術法,只用當年楚懷安教給他的招式應對。
楚懷安一點也沒留情,下了狠手,幾個回合後,用劍壓着楚謙把他逼進了寢殿裡面。
“臭小子,這個時候開始叛逆了,你娘捨不得揍你,我替她揍!”
楚懷安說着屈膝上頂,一膝蓋頂在楚謙腹部,楚謙皺眉,眸底煞氣狂涌:“沒用的東西,這個時候竟然還敢牽制我不讓我用法術!”
他有些狂躁,身周漸漸有黑氣翻涌,但楚懷安看不見,騰出一隻手製住楚謙,把他手裡的劍丟開,正要近身肉搏,被丟到一邊的劍緩緩騰空,劍尖筆直的對着楚懷安。
楚懷安沒有發現,一拳打在楚謙臉上。
“這一拳,是你剛剛說的那句話的教訓,你這輩子,都沒資格對你孃親說滾!”
屋裡一羣御醫被今晚的變故嚇得不輕,本以爲楚謙是來幫忙的,哪知半路他會倒戈相向,現在還跟侯爺父子倆打起來了。
這算是怎麼回事?
御醫不懂,見那劍騰在空中更覺玄妙,不敢上前,眼看那劍要偷襲楚懷安,一個胖乎乎的身影跑出來,氣喘吁吁的抓住那把劍。
“侯爺,這劍中邪了,你小心啊!”
高大海抓着劍大叫,心裡叫苦不迭。
他年紀大了,還有兩個月就該卸任回去養老,沒想到今天還能碰上這種事。
不過他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當初暗中幫着楚懷安傳了不少消息進宮,被楚凌昭發現以後沒被砍腦袋,也算是造化了。
高大海人胖,又重,壓得那劍飛不起來,楚謙索性棄了那劍,擡手回了楚懷安一拳。
這一拳他沒用法力,但用了十足的力道,竟是把楚懷安打得飛出去,蘇梨和楚悅安一起上前接住,三人被慣性砸得後退了好幾步才堪堪停下。
“咳咳!”
楚懷安捂着右胸咳嗽起來,喉間涌上腥甜,肩骨傳來碎裂般的疼痛。
“沒事吧?”
蘇梨緊張的問,楚懷安搖頭,壓下那股子腥甜:“沒事,我倒要看看這臭小子今兒是不是要上天!”
蘇喚月:“……”
侯爺,不瞞你說,這孩子剛剛已經上天翻了一圈了。
楚謙打完那一拳後,想要乘勝追擊,剛往前走了一步,步子便是一滯,胸口傳來刺痛。
“你想出來?”
他問,不是和身邊的人說話,而是問自己,胸口隱隱有白光閃現,他笑得更深:“看來外面那兩個人就是你最大的羈絆,不如……殺了他們好了!”
他說得隨意,好像只是要碾死兩隻螞蟻。
正說着話,那邊楚宸被蘇挽月掀飛,落到門外。
有楚謙之前給的護身符在,蘇挽月一時還殺不了楚宸,但楚謙現在自己的靈魂都不穩固,這護身符的效力自也遠不如一開始的時候。
楚宸這一下摔得很重,半天沒爬起來,蘇挽月走到楚宸面前,要一爪子戳死楚宸,爪尖離楚宸還有一寸的時候,被楚謙攔下。
蘇挽月憤恨的瞪向楚謙,楚謙表情冷若冰霜:“這個人,留給我!”
他不容拒絕的說,想抽了楚宸身上的龍氣,再將他慢慢折磨至死。
他們兩人像兩個極端的對立面。
楚宸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楚謙卻是連宮門都不能進的庶民。
楚宸總是風光無限,而楚謙有半張臉始終不能面世。
蘇梨將楚謙教導得很好,可戴在他臉上那個面具,像一個詛咒,將所有的陰暗和不堪都封印在面具下面。
現在面具沒了,他心底所有的不甘憤懣便全都呼嘯出來。
現在的他,比蘇挽月更想殺了楚宸。
楚謙現在的實力是可以絕對碾壓蘇挽月的,蘇挽月猶豫了片刻,往後退開。
楚謙看着楚宸,伸手探到他的後頸,剛要用力將他身上的龍氣扯出來,一陣輕靈的笛聲自遠處傳來。
那笛聲悠揚靈動,似清風拂面,柔和至極,輕輕吹散籠在皇宮上空的黑雲,泄下些許皎潔的月光。
楚謙皺眉,眸底戾氣加重,身體卻被那笛音牽扯無法動彈。
“我不過晚來片刻,怎地弄成這樣了?”
那人聲音輕柔的說,竟是女子,兩手扶着笛子,天仙似的從空中飛來,悄無聲息的落地。
女子生得極美,美得惑人心魄,五官精緻無一處不好,在場的人,除了蘇喚月,卻都是見過她的容顏的。
先皇后安若裳假死以後,被人用換臉術,換的就是這樣一張臉。
“皇后?!”
楚凌昭最先開口,他的語氣有些激動,皇后已經死了多年,他沒有再選秀進宮,卻是思她至極。
“皇后?”女子俏皮的歪着腦袋看着楚凌昭,眨了眨眼道:“這位施主認錯人了哦,我叫楹湘,你的皇后在那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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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話,女子擡手一勾,將掉在地上無人問津的白玉簪勾到手中,在那白玉簪上一點,一團白霧出現,漸漸化爲人形,正是安若裳。
不知她用了什麼法子,蘇梨他們也看得到安若裳了。
安若裳變成了自己一開始的模樣,神情溫婉,她只看了楚凌昭一眼,就朝楹湘跪下:“求仙人救救我兒子,我願替他承受一切罪過!”
她生前性情溫婉,從未犯過什麼過錯,若真要論,許是不該愛上一位不愛她的九五之尊。
出了白玉簪,安若裳的魂靈變得很淡,楹湘在她頭上輕輕點了一下:“不急,你且等着。”
說完,楹湘看向楚悅安:“你也出來吧。”
蘇喚月從楚悅安身體裡出來,楚悅安軟軟的倒在地上。
蘇梨看見蘇喚月,不自覺上前想拉住她,手卻直接從她身體穿了過去。
蘇梨眼眶一熱,哽咽道:“二姐,對不起!”
這一句對不起包含了很多,對不起當年沒能及時回頭救下她,然而更多的還是愧疚。
蘇喚月被分了屍,還被剁了餵了野狗,她實在找不回來了,沒想到竟害得蘇喚月靈魂不得轉世,一直在世間停留。
“阿梨,不必抱歉,我一直守着你呢。”蘇喚月柔聲說,絲毫沒有怨念。
楹湘招招手,讓蘇喚月走到安若裳身邊並肩站着,然後看向蘇挽月:“你是自己過來,還是要我親自請你過來?”
蘇挽月還沒摸清楚楹湘的底細,見她一身氣質平和,不似楚謙之前那樣充滿戾氣,便壯着膽子上前要與楹湘分個高低。
楹湘並不着急,在蘇挽月襲至眼前的時候,開始奏笛。
這次的笛聲輕快了許多,帶着一分凌厲,落在蘇梨他們耳中,是悅耳好聽的,落在蘇挽月耳中,卻成了催命的亡魂曲,無數淺綠色的利刃刮進蘇挽月身體。
“啊!”
蘇挽月慘叫了一聲跪在地上,毫無招架之力,楹湘卻沒有停,任由蘇挽月在地上打滾,自顧自的奏完這首完整的曲子。
曲音落下,蘇挽月身上的怨氣已經消散了七八,靈魂也有些不忍,楹湘徒手在虛空畫了個符,符印落在蘇挽月身上,她的身形也顯露在衆人眼前。
她和死時模樣差不多,頭髮散亂,眼窩凹陷,半點沒有貴妃娘娘的儀態,狼狽不堪,但蘇梨發現她身上還有很多血跡斑斑的傷。
那傷在她死的時候分明是沒有的。
蘇梨疑惑的多看了蘇挽月兩眼,蘇挽月想回瞪蘇梨,被身上的符紙壓得擡不起頭。
周遭的黑霧漸漸消散,月光灑下來,楹湘看向楚謙,見他眸底的戾氣多得都要溢出來了,將手上的一串銀鈴拋過去。
銀鈴在楚謙頭頂停下,緩緩旋轉起來,鈴鐺輕輕響着,發出來的卻是靡靡的梵音,淡金色的佛光緩緩傾灑而下,將楚謙整個人籠在其中。
做完這些,楹湘臉上露出笑來,打了個響指,氣息奄奄的橙七出現在她手上。
“被雷劈成這樣,真是可惜那一身毛了,我原本還想着拿來做個圍脖的。”楹湘可惜的說,橙七動動耳朵,卻沒有力氣逃跑。
楹湘託着橙七走到楚謙面前,把橙七塞進他懷裡:“好好想想自己錯在哪裡,一會兒再跟你算賬!”
話落,楹湘拂袖,楚謙之前貼在寢殿裡的符紙全都自發的飛進楹湘袖中,連楚宸手裡的護身符也一起被收回。
楹湘走進屋裡,三個亡靈亦步亦趨的跟着她,蘇梨和楚懷安對視一眼,也扶着楚凌昭一起走進去。
屋裡一羣御醫看得瞠目結舌,一時不知該稱讚這人生得真是傾國傾城,絕美無雙,還是該感嘆這人仙法了得,身手過人。
楹湘在衆人的注目下走到外間桌案前坐下,三個亡靈一字排開在她面前跪下。
楹湘指着蘇挽月道:“你雖含恨而死,但怨氣不足以達到今天的地步,死後可是因爲作惡被人鎖了靈?”
“我要殺了他們!我要殺了他們!”
蘇挽月憤怒的複述,根本不能好好的回答楹湘的問題,楹湘被她吵得翻了,擡手一指,禁了蘇挽月的言,蔥嫩的指尖掐算了一番,對着西北方向畫了符一彈指,片刻後,被鬼打牆走了好幾個時辰的安若瀾氣勢洶洶的衝進寢殿。
她跟楚凌昭告了楚悅安的狀,本是要跟着楚凌昭一起來找楚悅安麻煩的,誰知半路遇到鬼打牆,怎麼都走不到太子寢殿,身邊的宮人也一個都不見。
這會兒好不容易進了寢殿,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屋裡三個亡靈嚇得倒吸了兩口冷氣,眼看要暈過去,被楹湘平靜的語氣拉回神智:“過來!”
安若瀾鬼使神差的走到蘇挽月身邊與蘇挽月對視,明明後背已經冷汗淋漓,卻挪不開半點步子。
“她可是被你鎖了魂?”
楹湘問,安若瀾想否認,脫口而出的話卻是:“這個賤人死了都不安生,想要害我的皇兒,還總是託夢威脅我,她是咎由自取!”
楚宸那時是被秘密養在宮中的,蘇挽月死後,楚宸總是生病,安若瀾一開始還以爲是母胎裡受了震,導致楚宸先天體弱,後來總是在楚宸身上莫名其妙發現青紫的痕跡,安若瀾這才聽身邊的嬤嬤說可能是被妖邪纏上了。
安若瀾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蘇挽月。
這女人做太子側妃時,就耍心機搶了安若裳的一切,讓安若裳成爲後宮的笑話,死後還要纏着一個無辜的孩子,真是可惡至極!
安若瀾找人去問了鎮壓惡靈的法子,沒多久便讓人從皇陵把蘇挽月的屍骸偷了出來,焚化成灰以後,將骨灰罈埋進了勾欄院的茅房裡,還在茅房四周擺了陣,壓着她不讓蘇挽月出來。
勾欄院的茅房,是這世上最腌臢卑賤的地方,蘇挽月生前清高孤傲,死後被如此對待,怨氣自是無法消散,久而久之,便成了厲鬼。
其實當初蘇挽月託夢,安若瀾若是燒點紙錢,請高僧做法超度了蘇挽月,也許就沒有今日這一場禍事了。
知道來龍去脈,楹湘對楚宸吩咐:“你親自去把她的骨灰罈挖出來,送回皇陵,日後每年忌日,都要親自去上香祭拜。”
“是。”
楚宸應下,復又看着安若瀾疑惑道:“母妃,她既是我的生母,爲何要害我的性命?”
“她不是!”安若瀾厲聲呵斥,這個時候也顧不上楚凌昭會不會生氣,指着安若裳說出真相:“那纔是你的生母!你娘叫安若裳,你是身上流着的是安家的血!”
楚宸愕然,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任何聲音。
楹湘收回目光,看着蘇挽月:“你還有什麼執念?”
“我要遠昭皇室後繼無人,要蘇梨和那個孽障一起去死!”蘇挽月大叫,如今敗局已定,她什麼都做不了了,卻還是這樣執迷不悟。
因爲她這一番死後,楚謙那邊產生異動,頭頂那串鈴鐺轉得更歡,梵音加快,楹湘皺眉,讓楚謙走到蘇挽月身邊跪下。
“你確定要他死?”
楹湘問,聲音澄澈,不帶一絲雜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