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 第68章 再探茶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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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念頭把蘇梨自己都嚇了一跳,宣旨官高亢的聲音立刻將她紛亂的思緒拉回到聖旨的內容上。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昭安樓乃遠昭國祥瑞之徵,先帝曾有禁官令,朝中大臣不得帶兵進樓,今日雖事出緊急,大理寺少卿趙寒灼、京兆尹張忠已觸此令,罰俸祿兩月,以儆效尤,欽此!”

“臣等接旨!”

趙寒灼和京兆尹齊聲開口,聖旨只有一份,且是用來懲罰的,也沒人要爭,宣旨官將聖旨遞給趙寒灼。

兩月俸祿而已,懲罰倒算不得重,只是他們前腳才踏進這茶樓不久,聖旨後腳就到,楚凌昭還是給足了安家和先帝的面子。

聖旨上只說了趙寒灼和京兆尹的處罰,並未提及楚懷安,蘇梨扶着楚懷安起來以後,宣旨官衝楚懷安擠眉弄眼,打袖袋裡拿了一支人蔘遞過來:“陛下還有口諭:逍遙侯英雄救美注意分寸,別把自個兒的命折騰進去,這支百年老參,給你補補腦子。”

這話是兄弟間的調侃,話裡話外都透着親暱,的確不大適合寫進聖旨裡面高聲宣揚叫旁人知曉。

楚懷安甩了宣旨官一記白眼,擡手打賞了他一點碎銀,接過人蔘。

剛剛安無憂說的千年雪參他不要,現在這棵百年老參他倒是伸手接了,像是故意要給安無憂難堪。

“幫我謝謝皇表哥。”

“是!”

宣旨官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也不多待,策馬離開,京兆尹受了罰也跟火燒屁股一般衝出茶樓,趙寒灼倒是不受影響,溫吞吞衝安無憂拱拱手:“大少,打擾了。”

他這人冷歸冷,大多數禮數還是很周到的,安無憂微微頷首算是回了他的禮,又衝掌櫃道:“趙大人來此也是公務所需,將兩月俸祿送到趙大人府上!”

“食君之祿,憂君之思,今日是本官思慮不周,陛下罰了便罰了,本官心中並無不服。”

並無不服,便是不會接受安無憂這點補償。

安無憂聽出他的拒絕,擡起病態發白的手示意掌櫃不用了,然後目送趙寒灼和楚懷安他們走出茶樓。

已是下午,午後的陽光正暖,明媚絢爛的灑下,茶樓裡卻莫名有些陰暗。

蘇梨邁出門檻往回看,只看見安無憂籠在一層陰影中,看不清神情,像是要與那暗影融爲一片。

門裡門外,形成兩個鮮明的世界。

“發什麼呆,看你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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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懷安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腦袋掰正,肩膀越發的重,蘇梨專心扶着楚懷安往前走,走了沒兩步,耳邊傳來一聲鄭重的低喃:“放心,我會幫你把人找回來!”

“……謝侯爺。”

蘇梨猶豫了一下還是憋出一聲謝,楚懷安的身體僵了僵,隨即又放鬆:“謝什麼,我欠你的多了去了,哪是這一星半點兒的小事彌補得了的?”

他欠她的多了,不知有沒有把蘇挽月那份也一起算上。

蘇梨不想與他再爭辯許多,抿脣沒再說話。

楚懷安受傷的事很快傳遍全城,趙寒灼讓人細細盤查,京兆尹也加強了京中的巡邏,原本繁華安寧的京都,在這天染上幾分緊張與不安。

蘇喚月不在,綠袖整個人都惶惶不安,張枝枝的師妹已經沒事了,她回過神來,想到自己沒有保護好第一位僱主,十分愧疚併火大,不由分說的將綠袖接回四方鏢局嚴密保護起來,又跟蘇梨千叮嚀萬囑咐,若是找到什麼線索一定要通知她,蘇梨只得應下。

楚懷安和蘇梨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楚劉氏得了消息早早地在大門口等着,遠遠地看見楚懷安露着半邊胳膊,紅着眼眶奔來,及至跟前,將那胳膊上染血的繃帶看得更清楚,呼吸一急差點暈過去。

“怎……怎麼會傷成這樣?謹之你還痛不痛?傷着筋脈沒有?這可如何是好?”

楚劉氏急得不可開交,眼角涌出熱淚,嘴上說着話,站在楚懷安面前卻是手足無措,好像輕輕碰一下都會讓他傷口痛。

“沒事,小傷。”

楚懷安隨意回答,楚劉氏哪裡肯信,目光一轉落在蘇梨頭上,滿眼心疼變成怨毒,很是埋怨蘇梨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兒子。

察覺到她的目光,楚懷安靠在蘇梨肩頭把蘇梨往懷裡又帶了帶,與楚劉氏視線相對:“娘,傷是我自己受的,你看她做什麼?”

他說話時還帶着調笑,維護卻是實打實的,楚劉氏哪裡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用繡帕擦着淚無可奈何的嗔怪了一句:“你便護着她吧!我們楚家,許是上輩子欠了他們蘇家的……”

如果不是欠了,她這個兒子怎麼會一次又一次的栽在蘇家的女子身上?

楚劉氏語氣裡的責怪很明顯,蘇梨沒有出聲反駁,楚懷安也沒在這個時候惹她不快,只是在楚劉氏擡腳跨進大門的時候,在蘇梨耳邊低喃了一句:“蘇家不欠我們傢什麼,是我欠了你很多。”

說完,擁着蘇梨回去。

回到院子,下人立刻擡上熱水,外面的走廊上也掛上燈籠,蘇梨估摸着沒自己什麼事準備離開,被楚懷安叫住:“去哪兒?”

“侯爺要沐浴了。”

言下之意就是她該回避,以往這種事多半都是思竹幫他。

“沒見着爺手不方便?幫爺脫衣服!”

楚懷安試着水溫懶洋洋的說,蘇梨頗爲無語:“我去幫侯爺叫思竹過來。”

“爺不要她!”

楚懷安突然拔高聲音,語氣帶着兩分沉沉的怒氣,他的反應有些異常,蘇梨猶豫了片刻,過去幫他脫衣服。

蘇梨動作麻利,他又極配合,很快脫到只剩一條底褲。

蘇梨微微掀眸看着他:還脫麼?

“脫!”

楚懷安大大方方的說,蘇梨也不在這個時候羞怯,低頭把他扒了個乾淨,視線不可避免的掃到某處,極具男子氣概半睡半醒的兇獸。

“侯爺要我扶你進去麼?”

蘇梨把底褲丟到一邊平靜的問,楚懷安挑眉看着她:“你覺得本侯……”需要你扶?

後面四個字沒能說出來,被蘇梨坦然打斷:“沒將軍的大。”

“什麼?”

楚懷安有點懵,下意識的疑惑出聲,蘇梨目光坦蕩的落到他腰腹以下,楚懷安渾身一緊,只見認真的打量片刻,重複剛剛的話:“侯爺的沒有將軍的大。”

“……”

楚懷安的表情一寸寸崩裂,這段時間他的確喜歡讓蘇梨把自己與陸戟比較,但他沒想到這女人竟然這麼大膽,敢當着他的面說這樣的話!

不管這句話是真的還是假的,都極大的傷害了他作爲男人的尊嚴!

“蘇梨,你再給我說一遍?”

楚懷安咬牙切齒,蘇梨偏頭毫無畏懼,甚至還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侯爺確定要我再說一遍?”

“……”

這該死的女人!

楚懷安生着悶氣自己坐進浴桶。

傷口不能沾水,蘇梨幫他搓了背,洗完擦身體的時候,楚懷安把她轟了出去,對着自己的某處戳戳砰砰一陣思索,難道他真的沒有陸戟大?

等等,不對!這女人竟然看過陸戟的?

楚懷安的臉頓時捲起黑雲,然而某個在老虎屁股上拔毛的女人已經逃之夭夭。

從楚懷安的院子出來,蘇梨徑直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走到半路,遠遠地看見思竹神色慌張的從外面回來。

蘇梨想起之前楚懷安誇張地反應,停下來想與她說兩句話,隔着幾步遠的距離,思竹看見了她,眼底閃過驚恐慌亂,急急的後退,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你……”

蘇梨上前一步想把她拉起來,思竹迅速爬起來,見鬼一般轉身就跑。

思竹跑得很急,中間幾次險些跌倒,即便如此,她也沒有回頭看蘇梨一眼,好像身後有非常恐怖的東西。

蘇梨沒去追她,思竹現在這樣的狀態,蘇梨就是追上了她,恐怕也問不出什麼東西,說不定還會嚇得她情緒失控,像劉貴人一樣胡言亂語。

忽略這點小插曲,蘇梨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鎖上院門回到房間,蘇梨立刻從櫃子最底層翻出一身墨色男裝換上。

茶樓的庫房和柴房底下肯定有問題,白天時間不夠沒能仔細查看,蘇梨準備晚些時候再偷偷進去查看一番。

換好衣服,蘇梨去廚房偷偷拿了兩個窩窩頭填肚子,邊吃邊從侯府後門出來,走到街上,卻是一片燈火通明,馬上就要到夜禁時間,街上卻還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在街上走了一圈,看見有人賣花燈猜燈謎,蘇梨才記起今天是元宵節。

因着楚懷安受傷,楚劉氏現在又一心向佛,所以這個元宵節逍遙侯府才顯得格外冷清,不過這並不影響旁人熱熱鬧鬧過元宵。

街上小孩兒很多,拉着父母的衣角要買小玩兒,蘇梨走得快,匆匆瞧着,步子忽的一頓,看見一個手工活兒做得極巧的麪人。

那麪人不知是捏的哪朝哪代的將軍,身穿一身金色鎧甲,披着大紅色披風,胯下騎着黑棕馬,手上持着一柄方天畫戟,正策馬而來,威風至極,面容竟與陸戟有三分相似。

“這個怎麼賣?”

蘇梨走過去拿着那麪人問,攤主是個二十出頭的男子,打扮很是普通,聞言頭也沒擡,繼續專注着自己手上的活計,蘇梨只看清他光潔的額頭和鼻樑下方投下的一片陰影,那人淡淡的開口:“十個銅板!”

倒也不貴,蘇梨摸出十個銅板丟進他裝錢的陶罐

回京這麼久,阿湛應該很想陸戟,用這個麪人倒是可以哄他開心開心。

蘇梨想着,正準備將麪人放進袖袋,麪人的腦袋卻突然斷裂掉落在地。

蘇梨一驚,卻見面人斷掉的脖子部位,有一個小小的紙片支棱出來。

什麼東西?

蘇梨連忙抽出紙片,紙片不過兩指寬長,上面寫着八個字:護好阿湛,其他莫管!

看見這八個字,蘇梨的心臟猛地緊縮,連忙折返到那攤位旁,攤主還坐在那裡,仍是那副低頭捏麪人的姿勢,蘇梨揪住他的衣領迫使他擡起頭來,看見一張陌生的長滿痦子的臉。

“公……公子,怎麼了?”

“剛剛坐這裡那個人呢?”蘇梨急切的問,那人眼神遊移,似乎在想該怎麼撒謊,蘇梨手一翻,將剛剛戳着麪人的木籤抵在那人脖子上:“快說,不然我不客氣了!”

那人沒想到這樣一個白麪儒雅的公子動起手來這麼不含糊,連忙開口:“往……往城門口方向走了。”

蘇梨丟開那人朝前面追去,但現在正是放河燈的時候,街上幾乎是人擠人的狀態,蘇梨又怎麼能追得上?

在哪裡?究竟在哪裡?

蘇梨不肯放棄,擠着人羣往前走,眼睛不停地在人羣裡搜尋,很快,她捕捉到一個戴着氈帽的後腦勺。

“站住!”

蘇梨脫口而出,心臟激盪得好像要跳出喉嚨,卻還保持着理智,不敢在大庭廣衆之下叫他的名字。

陸戟,站住!

蘇梨在心裡喊着,越發孤勇的撥開人羣,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驚叫:“孃親,救我!”

阿湛!

蘇梨循聲回頭,沒看見蘇湛在哪兒。

“阿湛?”

蘇梨喊了一聲,回頭剛剛那個背影已經沒入人流消失無蹤。

“孃親!我摔倒了,快救我!”蘇湛的呼救聲再次傳來,蘇梨咬咬牙,放棄追逐朝蘇湛的方向走過去。

人流太多,蘇湛個子小,一摔倒便爬不起來了,蘇梨迅速找到他把他拎到自己身上擠出人潮。

蘇湛原本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錦衣,打扮得漂漂亮亮,這會兒發冠歪了,衣服上也多了好幾個大腳印,兩隻胖乎乎的小手也有好幾處磨破了皮,可憐得不行。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人那麼多你擠進去做什麼?要是我不在這裡怎麼辦?”蘇梨急切的問,語氣有些責怪,但更多的是擔心。

蘇湛一點沒覺得疼,兩隻手環住蘇梨的脖子小腦袋瓜一個勁的蹭她的臉:“孃親,我好想你,我剛剛在街上就看見你了,我一直在後面喊你,你都沒有聽見。”

“剛剛就看見了?我買麪人的時候你也看見了?”

蘇梨抓着蘇湛的胳膊問,蘇湛自豪的點頭,蘇梨左右看看,把蘇湛抱到僻靜一點的地方:“剛剛那個捏麪人的叔叔你也看見了嗎?”

“看見啦,他臉上生了好多痦子,一點都不好看。”

蘇湛搖頭晃腦的說,蘇梨抿脣,她瞭解蘇湛,所以她能輕易看穿蘇湛的小把戲。

蘇湛是故意拖住她的,他見到陸戟了。

就在剛剛,在這繁華的京都大街上,在九五之尊的眼皮子底下!

身爲鎮邊大將軍,沒有聖諭皇命,不得擅離職守,這是死令,可陸戟現在違反了,這罪名遠比斬殺糧運使的罪名要大得多,若是被人發現,只有死路一條。

蘇梨的後背一陣陣發涼,臉色也凝重得可怕,蘇湛被她感染得斂了笑,有些不安,胖乎乎的小手在蘇梨臉頰戳了下。

“孃親,你……你不要生氣,我剛剛的確看見……”

“阿湛!”蘇梨急切的打斷蘇湛:“你做得很對,剛剛的事,不管誰問你,你見到的都是那個臉上長滿痦子的叔叔!”

“孃親,我……真的做得對嗎?”蘇湛猶豫,他並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兒,他很多人都更知道軍令如山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

他知道自己頂天立地的父親違反軍令了,很嚴重的那種,重到可以殺頭。

“嗯!你沒做錯!”蘇梨捧着蘇湛的臉肯定,仍心有餘悸,急促的呼吸還沒緩過來。

陸戟不會無緣無故冒着殺頭的危險到京中來,一定是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讓他不得不離開邊關。

到底是什麼事?發生了這樣的事爲什麼沒有人上報朝廷?

蘇梨急速的想着,手心微微冒出冷汗。

“蘇小少爺,你在哪裡?蘇小少爺……”

聽見呼喊,蘇湛興奮地揮手:“我在這裡!”

話落,幾個穿着短打、個子高大的人匆匆趕來,在他們之後,跟着穿着灰色長衫的陸國公。

蘇湛怎麼會和陸國公在一起??

蘇梨詫異,抱着蘇湛行禮:“民女拜見陸國公!”

“不必不必!”陸嘯急切的說,銳利的眼眸迅速掃過蘇梨和蘇湛,見蘇湛一身狼狽,手上還帶了傷,大手一揮:“先去醫館治傷!”

“……”

一行人形成兩堵不可撼動的人牆將蘇梨和蘇湛護送到醫館,今兒是元宵,醫館的大夫都回去和家人團圓了,只有夥計留守着,陸嘯信不過夥計,讓人給了銀子,自己親自抓了藥碾成粉給蘇湛敷上。

“小湛,痛不痛啊?要是痛的話就跟爺爺說,爺爺再輕點。”

“……”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蘇梨絕不相信馳騁沙場的陸國公會用這麼溫柔的語氣跟別人說話。

“不痛,爹說男子漢流汗流血不流淚!”

蘇湛勇敢的說,小臉平靜,黑亮的眼睛眨巴着,一點水汽都沒有,陸嘯聽他這麼說,當即橫了眼:“胡說!你還這麼小,你爹怎麼能跟你說這種混賬話?”

“我爹說,小時候他爹就是這麼教他的,那我爹的爹說的也是混賬話嗎?”

陸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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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梨:“……”

氣氛一度十分微妙,蘇梨輕咳兩聲:“阿湛,不許這麼跟陸爺爺說話!”

蘇梨低斥,陸嘯回頭很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低頭在蘇湛手上纏了一層紗布。

“謝謝陸爺爺。”

蘇湛乖巧道謝,陸嘯嗯了一聲算是回答,過了一會兒,醫館門口一陣哭鬧,一個綠衣丫鬟跌跌撞撞跑進來,看見蘇湛安好無虞,腿一軟跪在地上:“嗚嗚,小少爺,幸好你沒事,要是你出了什麼事,奴婢一定會被夫人打死的,嗚嗚嗚……”

丫鬟是真的嚇壞了,蘇湛聽話又聰明,平時出去玩都沒什麼事,誰曾想今天才剛出門,她去給蘇湛買小吃,回頭就看見幾個高高大大的男人堵了馬車把蘇湛帶走了,丫鬟嚇得一路哭一路追,也是到現在才知道這幾個男人是陸國公的手下。

“行了,別哭了,小孩子陽氣弱,大過節別哭着給他添晦氣!”陸嘯不滿的呵斥,他其實並沒有要兇小丫鬟的意思,只是在軍營待久了,語氣總是生硬帶着股子塞北的冷厲。

綠衣丫鬟嚇得打了個嗝兒,眼角墜着顆淚珠都不敢眨眼睛,怕一眨眼淚就掉下來。

“嗯,別哭了,我沒事的。”

蘇湛拍着丫鬟的肩膀有模有樣的安撫,一本正經的樣子逗得人想發笑,丫鬟一時哭笑不得。

陸嘯又看了蘇梨一眼,分明是有話要說。

蘇梨隱隱察覺到他要說什麼,暗暗嘆了口氣,衝那丫鬟到:“時間不早了,先帶小少爺回府休息吧,以後仔細些,別再看丟了。”

“是,多謝三小姐!”

丫鬟連忙道謝,蘇湛聞聲眼巴巴的看向蘇梨:“孃親,我還有好多話沒跟你說呢。”

“過幾日得空了再說,今日先回家去。”

蘇梨堅持,蘇湛有些失望,卻也能感受到蘇梨與陸嘯之間的暗流涌動,他點點頭看向陸嘯,一臉真誠:“陸爺爺,我孃親對我和爹都很好,雖然我爹不在這裡,但你不許兇我孃親,不然我和……我長大以後會替我孃親報仇的!。”

蘇湛本想說自己和爹都會替孃親報仇,但想到自己爹已經‘死了’,便急急的改了口。

哼!報仇?就你這小胳膊小腿兒的樣子還跟老子提報仇?

陸嘯在心裡冷哼,面上一片嚴肅:“行了,我陸家的男人,從來不會欺負女人,別婆婆媽媽了,快走!”

蘇梨:“……”

陸國公,您和孩子他爹說話的方式還真是……一模一樣!

蘇湛第一次被人說婆婆媽媽頓時覺得傷了顏面,當即挺直背脊,昂着小胸脯帶着綠衣丫鬟離開。

等蘇湛走了,陸嘯一個眼神,手下的人便把藥堂夥計也攆出去,四處把守着,形成一個靜謐安全的空間。

“說說吧。”

陸嘯擡擡下巴說,好似對所有的事都已瞭如指掌,一般審訊也都是這樣詐犯人口供的,蘇梨並不慌亂,從容反問:“國公大人想聽什麼?”

陸嘯掀眸,眼神似無形薄刃寸寸紮在蘇梨身上,不曾見血,卻實打實的扎着疼,若是一般人恐怕早就承受不住了,蘇梨卻還咬着牙忍着。

片刻後,陸嘯收了那股子嗜血狠戾的威壓,脣角勾起笑,常年冷鉤似的眼角也染上一分暖意:“這小崽子,和那臭小子小時候一模一樣,連說話的調調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真以爲老子老眼昏花認不出來了?”

陸嘯的語氣有些得意,一方面是知道自己有這麼大個孫子開心,另一方面是因爲蘇湛的聰明討喜。

這孩子被教養得很好,聰明勁兒有,正義感也不少,是棵好苗子,以後做什麼定然都是極有出息的。

“請國公大人恕罪,阿梨貿然回京,還未探清京中局勢,是以未讓阿湛與國公大人爺孫相認。”

話說到這個份上,蘇梨也沒有再找藉口搪塞遮掩蘇湛的身份,索性大大方方承認。

陸嘯臉上的笑意未減,擡手指了指她:“老夫對你這個小女娃也有所耳聞,知道你有些不同,沒曾想你竟如此有能耐,倒是叫老夫刮目相看!”

“國公大人謬讚!”

蘇梨回答,語氣不卑不亢,不曾因爲五年前那些流言蜚語而自慚形穢,陸嘯滿意的點點頭:“骨頭不軟,倒是與那臭小子的驢脾氣有幾分相似。”

陸嘯說着敲敲桌子,從袖袋裡摸出一塊銀鎖遞到蘇梨面前。

那銀鎖是特別打製的,鎖做得極精緻,上面刻的不是元寶什麼的,而是一隻鴛鴦,蘇梨會畫畫,一眼就看出鎖上刻的是隻鴛鴦。

鴛鴦向來成雙,這鎖自然也是兩個。

蘇梨五年前見過另一個,那是陸戟唯一隨身攜帶的東西,後來,他再也沒戴過那個鎖。

“這是臭小子的娘讓人打的,是一對,一個在臭小子身上,這一個……”

“國公大人,這個我不能要!”蘇梨推辭,在陸嘯不解的目光中低聲解釋:“國公大人,我……不是阿湛的生母。”

“那他的生母呢?”陸嘯輕聲問,臉上難得露出一絲悲慼,已經猜到幾分,蘇梨如實相告:“沒了。”

沒了,就是不在了,這個世上再看不到這個人,聽不到這個人的聲音。

陸嘯一生見過無數生死,這顆心本應早已硬如鐵石,如今聽見這個消息卻還是控制不住的難過。

國公府很大,可很少有人可以讓他說說知心話。

他看着蘇梨,想起某些悠遠模糊的舊事。

“臭小子的娘也是在他很小的時候就不在了,那時我在邊關戰事正急,她在京裡染了重病,我回來時,她墳頭草都長了快一人高了。”

談起早亡的髮妻,陸嘯的眼眶很快紅了,向來挺直的背脊也出現一絲佝僂,這個鐵骨錚錚的男人,此生所有的柔情都給了那位早亡的佳人。

“臭小子不記得他娘長什麼樣,現在他兒子又是這樣……”

陸嘯說着哽咽起來,當年少痛失愛妻這樣的事發生在自己的骨肉身上,總是要比發生在自己身上更加殘忍。

“將軍把阿湛教得很好,阿湛這些年過得很快樂!”

蘇梨乾巴巴的安慰,除了這個,她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還能說些什麼。

想到蘇湛,陸嘯的悲痛輕了一些,他擡手揉揉眼睛,將還沒來得及成形的淚意拭去,片刻後又恢復到平日沉靜嚴肅的國公形象。

像多年前在戰場上接到愛妻死訊,一瞬間的悲傷之後,又繼續上陣殺敵。

他們這樣的人,註定不能像旁人那樣恣意快活。

平復了情緒,陸嘯復又看向蘇梨:“說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叫你回京以後,不入國公府,反而讓我的嫡親孫兒入了你蘇家的祖籍?”

陸嘯這話問得很平靜,並沒有對蘇湛入了蘇家祖籍的事生氣,只是想知道這背後的隱情。

一語中的,蘇梨無可隱瞞,噗通一聲在陸嘯面前跪下,重重的磕了個頭:“請國公大人恕罪,民女回京,是爲包庇斬殺糧運使的兇犯!”

陸嘯此人光明磊落,向來以‘上對得起皇天后土,下對得起君王百姓’爲準則,以他的性子,就算是獨子犯下大錯,他也能大義滅親,所以蘇梨回京以後沒敢立刻找陸嘯據實相告。

聽完蘇梨的話,陸嘯有好半晌沒說話,他的表情由震驚到了悟,到最後化爲無盡的蒼涼。

“那個臭小子……斬殺了糧運使?”

陸嘯說得很慢,中間還停頓了一下,他完全無法想象,自己一手帶大的兒子,會幹出這樣糊塗的事。

蘇梨有些不忍心,還是硬着頭皮回答:“是!”

“這個臭小子,還真是給老子長臉了!”陸嘯低笑,笑裡滿是無賴悲愴。

他很清楚自己兒子的脾氣,若不是被逼急了眼,斷然不會做出斬殺朝廷命官這種事。

他也很清楚朝廷律例,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無論出於怎樣的理由,斬殺糧運使,是重罪,就算他們父子倆所有的戰功加起來,也抵不了這一宗罪。

因爲這朝中會逮着這條罪名要陸戟性命的人太多了……

“朝中有人貪污軍餉,去年雪災,邊關暴動,將軍上了摺子請陛下撥款賑災,賑災款遲遲未到,將軍用軍糧安撫百姓,糧運使送來的冬糧卻比平時還減少了一半!軍中尚且不夠吃,更遑論邊關百姓?”

蘇梨急切的說出原因,她沒有說的是邊關暴動,軍中將士一日只吃一餐,她沒說那個糧運使的態度有多囂張跋扈,她也沒說糧運使運來那一半冬糧裡,摻了多少發黴腐壞的爛米。

她沒說那日若不斬殺糧運使,邊關數座城池的百姓會立刻倒戈投誠胡人!

那一日陸戟只用一槍就挑了那糧運使的心窩,卻也一槍挑了陸家忠君愛國的名聲。

若不是被逼入絕境,誰會先將自己置於死地?

陸嘯的眼睛被怒火燒得發紅發亮,從蘇梨在除夕宮宴上那一篇國論他便隱隱猜到軍中如今不好,卻沒想到軍中的情況會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這麼多。

“那日,你拿着帝王鞭來國公府找我要東西,不是去替逍遙侯求情,而是請趙寒灼查貪污案?”

“是!”

蘇梨承認,陸嘯長長的舒了口氣,難怪那日宮宴上趙寒灼會一反常態主動插手要調查,原是在踐行諾言。

“侯爺知道此事也在幫你?”

“是。”

“還有旁人知道此事嗎?”陸嘯又問,蘇梨遲疑了一下:“陛下已猜出我與將軍認識,但不曾提過糧運使一事,我不確定陛下知不知情,不過從前幾次談話可以看出陛下對安家似乎有所懷疑。”

“安家?”

陸嘯若有所思的捋捋鬍鬚,片刻後又看向他手裡的銀鎖,把玩片刻,陸嘯再度把鎖遞給蘇梨:“你雖不是小崽子的生母,卻也入得了我陸家的門,拿着吧。”

陸戟隨身戴的那個鎖已經不在了,蘇梨就算拿着這鎖也成不了對,但她沒有再拒絕,伸手接過:“謝國公大人!”

“起來吧。”

陸嘯說着扶了蘇梨一把,他的手很有力,手上有傷疤縱橫交錯,與密密麻麻的掌紋交疊,掌心傳出溫暖燥熱,源源不斷且醇厚,叫人心緒安定平和下來。

“國公大人,請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很快就能查出罪魁禍首,爲將軍洗清罪名!”蘇梨懇求,陸嘯板着一張臉,眼神冷肅的瞧着蘇梨,直看得蘇梨惴惴忍不住想避開他的目光時,忽的擡手在她額頭拍了一下。

“臭丫頭,那是我兒子,我還能上趕着送他去死麼?”這動作儼然已是把蘇梨當做自己人,蘇梨還有些不大適應,揉揉額頭附和:“……國公大人說得有理。”

夜空綻放煙花花束,元霄燈會快要結束了,陸嘯瞧瞧外面,一臉瞭然道:“你今天穿成這樣,夜裡又打算去哪兒翻牆?”

這語氣像是家中長輩逮住自家小輩要出門爬牆幹壞事一樣。

蘇梨的臉微微發燙,卻也並不隱瞞:“不瞞國公大人,今日在昭安樓後院,我發現庫房和柴房有些古怪,只是時間不夠不能細看,便想晚點再去查探一番。”

“你一個人太危險了。”陸嘯說着視線在周圍掃了一圈衝蘇梨道:“屋裡這幾個都是信得過的,你挑兩個帶走。”

“昭安樓有禁官令,我若是被抓到還有說法,萬一……”

“要是被抓到了我自會去面見聖上護你周全!”陸嘯打斷蘇梨的話,他的聲音拔高了許多,渾身的氣勢變冷,鬢角的銀絲像凝了霜。

蘇梨白日發現了茶樓的古怪,但當時沒能查探,必然已經驚動了背後的人。

只要背後的人不傻,就不會還留着那些古怪等着她再去查,她要再去,無異於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賭的不過是那些人也許沒有時間做得太細緻,還留下了什麼蛛絲馬跡。

行軍打仗,最忌諱推來推去的虛禮,蘇梨嚥下後面的話,憑感覺選了兩個人徑直離開。

花燈會剛好結束,人潮回涌,掩護了他們的行蹤,茶樓仍是一片燈火通明,客人也都漸漸散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茶樓裡的燈影熄滅,只留下外面檐角幾盞稀疏的燈籠。

夥計關上店門,蘇梨和那兩個人趴在茶樓後院房檐上,在茶樓夥計住的房間燈熄滅以後,又等了片刻才悄無聲息的潛入後院。

白日走過一遭,蘇梨對後院的地形很熟,帶着人迅速找到庫房。

那兩人也是極有經驗的,見庫房上了鎖,立刻掏出一枚銀針開鎖,門開以後,一人進去探路,蘇梨跟在後面,外面留下一人守門預警。

夜裡偏涼,進屋以後蘇梨卻沒有感受到和白日一樣的熱氣。

白日沒事燒着地爐,夜裡卻不燒了?

蘇梨皺眉,伏身蹲下,從鞋底抽出一把短小的匕首楔進地磚,輕輕一撬,地磚立刻鬆動,下面果然是空的!

蘇梨一喜,擡起地磚。

“小心!”

先進來探路的人從背後拉住蘇梨的衣領把她往後一帶,避開從地磚下面射出來的短箭。

啪!

短箭射破房頂的瓦蓋,有細碎的渣石掉落。

“屋裡全都是機關,已經被觸動了,不要亂動!”

那人低聲警告,語氣有些緊張,蘇梨拿起地磚聞了聞,磚已經涼透了,上面只殘餘了炭火薰燒的味道。

“下面有地爐,火已經滅了,我想看看通往什麼地方。”

“必須先破機關。”

“怎麼破?”蘇梨問,那人沒說話,輕輕咳了一聲,忽的抓住蘇梨的腰帶把她丟出門口。

背後長了眼睛似的,守在門口的上轉身一把接住蘇梨。

嗖嗖嗖!

屋裡立時響起利箭發射的聲音,藉着月光,蘇梨只看見那人不停躲閃又不停觸碰機關的身影。

一刻鐘後,利箭發射聲停止,至於下那人粗重的呼吸,庫房房頂的瓦片被射了個稀碎,輕柔的月光透過密密麻麻的狹小縫隙傾灑下來。

“好了。”

那人說着擡手又取下幾塊地磚,露出一條半臂寬,半人高的地道。

地道里全是被煙熏火燎的黑灰,他率先跳下去,蘇梨復又進屋跟在他後面,門口那人照舊警備放哨。

下了地道以後可以感受到牆上還有些許餘溫,裡面一片漆黑,一點亮光都沒有,半臂寬的距離對男子來說行走頗爲艱難,這人又比較高大,只能側着身子往前走。

蘇梨剛想走前面去,鼻尖突然聞到熟悉的桐油味。

不對勁!

腦袋裡警鈴大作,蘇梨抓住那人的腰帶:“快往回走!”

男子行動不便,蘇梨幾乎是抓着那人的腰帶在往後拽,他們往後跑了沒幾步,地道一下子變得很亮,洶涌的火舌卷裹着熱浪呼嘯而來。

“轟!”

巨大的爆炸聲響徹夜空。

遠昭國雪澤年,新帝繼位第三年,元宵節當夜,天降炸雷,舉國聞名的昭安樓柴房突然起火,大火燒了一天一夜,第二天衆人發現庫房被雷擊中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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