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G4
GG3
慶功宴是在傍晚時候開起來的,照舊是男女眷分席而坐,蘇梨和嶽煙同坐一處。
當初蘇梨跟忽韃走,沒有昭告天下,如今她回來,自也不會明目張膽的封賞,這宴會只是爲楚懷安和陸戟慶功,所以蘇梨坐在席間也算落得輕鬆,不會有什麼應酬。
不到兩年時間,朝中的人幾乎都換了一遍,女眷區的人蘇梨大多數都不認識,那些人同樣也不識得蘇梨,見她和嶽煙坐在一處,紛紛側目張望。
蘇梨仍是不喜歡這樣的目光,偏頭和嶽煙說話好分散注意力。
“姐姐肩上的傷可好全了?還疼嗎?”
蘇梨輕聲問,宮人上了不易醉人的花酒,蘇梨擡手幫自己和嶽煙各斟了一杯。
嶽煙端起來一飲而盡,淺笑嫣然:“不疼了。”
那一劍刺得深,傷得狠,可再狠也有痊癒的時候。
只是痊癒之後,肩上留下了一個難看的疤,張牙舞爪猙獰可怕,像是刻意提醒着她那夜顧炤冰冷的眼神有多冰冷絕情。
喝完一杯,嶽煙抓過酒瓶又給自己添了一杯。
蘇梨見她神情似乎心有鬱結,試探着開解:“那夜情況危急,顧炤那般做,也是無奈之舉,若他表現出絲毫在意,就會被忽韃抓住軟肋的。”
“我知道。”
嶽煙低聲說,這滿堂的喧譁熱鬧,落在她眼裡都清冷得很。
岳家早就沒人了,她一個人在這世間行了許久,只求一句問心無愧,偏偏……有些愧疚,一輩子都無法彌補。
她理解蘇梨剛剛說的話,也知道那夜的情況危急,顧炤的選擇是正確的。
可在顧炤和忽韃交手之前,他是先射了一支短箭的。
若不是忽韃身邊的親衛出手攔下,嶽煙就做了忽韃的替死鬼。
他射那一箭的時候,似乎完全沒有考慮過她的死活。
他是想殺忽韃還是連同她也想一起殺?
這個猜想像淬了毒的荊棘,瘋狂的在她心底生長,將她的心緊緊纏裹,幾乎無法呼吸。
GG文內廣告
她知道自己對顧炤餘情未了,對他有愧,不怕他冷心絕情,只怕他對她生着恨。
他若要她死了才痛快,她當如何自處?
思及此,胸口越發憋悶得厲害,嶽煙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飲下,還要再倒,被蘇梨攔下:“花酒雖不醉人,但也不宜空腹飲太多,姐姐還是先吃點菜墊墊胃吧。”
蘇梨說着給嶽煙碗裡夾了菜,嶽煙知道她是爲自己好,勉強吃下,宮人正好宣佈給陸戟封賞。
陸戟現在已經是手握重兵,品階也僅次於陸國公,沒什麼好再往上升的,聖旨只將顧漓的誥命又升了一級,然後賞了不少田地。
陸戟站出來接旨,因失了記憶,整個人倒是看上去年輕不少,一身森冷的氣質出衆,倒還是吸引人的緊。
嶽煙看着他跪得筆直的接旨,不由開口:“阿梨,你希望將軍永遠都想不起你嗎?”
“希望。”
“爲何?”
“他不記得,便對我少了許多虧欠。”
蘇梨說得很輕,但距離很近,嶽煙聽得很清楚,心裡悶悶地有些難受:“那你呢?”
你對他情深義重,他卻將你忘得一乾二淨,你會難過嗎?
蘇梨沒料到嶽煙會追根究底的問,恍惚了一下,看見陸戟接了聖旨站起來回到自己的座位。
這麼些年他的容顏和性格幾乎沒有什麼變化,一如初見。
蘇梨依然清晰的記得和他相處的一點一滴,卻不記得自己爲什麼會對他心動,亦或者那並不是心動,只是感激和崇拜罷了。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實在微妙複雜,蘇梨也不能準確說明白那裡面究竟是什麼,但她肯定她對陸戟的感情和對楚懷安的不一樣。
無論楚懷安和她關係親暱到什麼地步,在楚懷安面前,她還是會害羞,會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會因爲他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話而心跳加速。
若是她和陸戟之間沒有隔着一個顧漓,若是陸戟娶了她,這一輩子,她和楚懷安恐怕再沒有什麼交集。
可沒有如果,兜兜轉轉到了如今,誰是誰的過客已一目瞭然。
他們各有歸宿,不必遺憾也不必埋怨。
“都會過去的。”
蘇梨輕聲回答,端起酒杯,目光恰好與楚懷安對視了一下,那人似乎發現她剛剛盯着陸戟走神,眉頭微皺,眼神透出不滿,蘇梨移開目光,脣角含了笑,仰頭手裡的酒,只覺那酒甘甜爽口,甜入了心扉。
蘇梨渾身都散發出釋懷後甜甜的幸福,嶽煙握緊酒杯,看着杯中自己茫然的倒影。
真的什麼事都會過去嗎?
楚懷安的要求已經提過了,楚凌昭直接讓宮人宣佈了他和蘇梨的婚事,衆大臣紛紛賀喜,女眷區則是一片議論紛紛,都在打聽蘇梨是誰。
蘇梨眼觀鼻鼻觀心,並不迴應。
封賞結束,司樂局上了節目,過了一會兒,一些未婚女眷也開始表演節目。
蘇梨許久沒這樣坐下來好好看節目了,很有興趣,看得津津有味,雖說節目大多都是沒什麼新意的歌舞,但看看這些小姑娘大展才藝也蠻有意思的。
琴棋書畫都上了一遍,一記輕靈的笛聲忽的自殿外傳來,衆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看向殿門口,片刻後,一隻彩蝶翩然飛進殿中。
那彩蝶翅膀是藍色,上面還有斑斕的圖案,漂亮極了。
衆人全都盯着那彩蝶看,彩蝶在殿中飛了一會兒,不知爲何在蘇梨面前徘徊不去,蘇梨見它着實漂亮,忍不住伸出手,那彩蝶飛了兩圈便停在她指尖。
“停下了!”
有人驚呼,還以爲是蘇梨出其不意排的節目,下一刻,殿門口忽的飛進來一羣彩蝶。
“天吶!”
衆人這下無法淡定了。
畢竟已經立秋,這個季節應該是沒有蝴蝶的,突然飛來這麼多彩蝶,已稱得上是奇觀。
衆人嘖嘖稱奇,在一片驚歎聲中,一個白色身影自殿外翩然而來。
白色衣裙是特製的舞裙,裙襬是層層疊疊的薄紗,行走間如雲霧翻涌,仙氣飄然,上衣極貼身,勾勒出玲瓏的身體曲線,腰間是紅綢交疊做的網狀裙紗,綴着銀鈴和流蘇,銀鈴的清脆聲響和笛聲交相呼應,一時美不勝收。
女子戴着面紗,只見婀娜身姿,未見面容,已是動人脫俗,她隨着笛聲翩翩起舞,待曲到高處,兩手一揮,陡然甩出兩條水袖,水袖末端是清新的淡綠色,她原地旋轉起來,那水袖如仙霧在她身周繚繞,數十隻彩蝶也跟着在她周身飛舞。
整個宴客廳一時無人說話,全都驚愕的看着眼前美好如仙境的畫面。
不知過了多久,女子終於緩緩停下,她蹲下身,裙襬如一朵盛開的白蓮鋪陳開來,那些彩蝶停駐在她身上,裙襬上,如夢如幻。
依然沒有人說話,都還沉浸在一片震撼中沒有回過神來。
“臣女林月霜斗膽獻醜,請陛下和諸位大人莫要見笑!”
林月霜開口,聲音輕柔卻自信大方,足以讓所有人聽見她的聲音。
“是她呀,京兆尹的獨女。”
“我就說今晚怎麼一直沒有看見她呢。”
“不是說她傷了腿麼?好幾個月沒出門了,看來腿沒事了?”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楚凌昭已開口:“此舞極好,賞!”
不知是誰帶頭鼓了掌,旁人立刻跟着鼓掌喝彩,誇京兆尹教女有方,誇林小姐實乃不可多得的妙人。
“謝陛下隆恩!”
林月霜叩謝,這會兒才顯出氣息不穩,可見方纔那一番舞蹈是極費力的。
林月霜謝恩後退下,伸手一揮,那些彩蝶便自發的從殿外飛出,,男眷區的不少公子都失了魂,伸長了脖子追隨她的身影張望。
與蝶共舞這一招着實新穎亮眼,今夜過後,這位林小姐應是要穩坐京都第一才女的寶座了。
蘇梨自顧自的想着,肩膀忽的一重,淡淡的酒氣襲來,嶽煙不知什麼時候喝完了一瓶花酒醉了。
“阿梨,你知道顧漓怎麼死的嗎?”
嶽煙低聲問,眼眶已然發紅,她緊緊地抓着蘇梨的手,脣瓣顫抖着落下淚來,然後蘇梨聽見她說:“是我被我害死的啊,她是被我害死的啊!”
嶽煙說着激動起來,聲音不自覺拔高了些,蘇梨忙捂住她的嘴,扭頭衝旁邊的宮婢道:“郡主喝醉了,與我一起先扶她回去休息。”
蘇梨說完又對楚懷安交流了眼神算是打過招呼,便帶着嶽煙提前離席。
回到寢殿,把嶽煙扶到牀上,蘇梨便打發宮婢去煮醒酒湯送熱水來。
嶽煙躺在牀上怔怔的望着牀帳無聲淚流,蘇梨坐在牀邊也沒有說話,良久,嶽煙再度開口:“那天我該陪着她的,她向來膽子小,又懷着幾個月的身孕,萬一受到驚嚇孩子也可能會保不住。”
“那天……你去哪兒了?”
蘇梨低聲問,輕輕握住嶽煙的手,和蘇梨比起來,她的手很涼。
“我在城裡救人。”嶽煙回答,反握住蘇梨的手,握得很緊,好像不抓住什麼,就會溺死在那可怕的記憶中一樣。
“顧炤讓我不要出去,我沒有聽他的話,後來胡人攻城,顧炤出來找我了,我們回去的路上,看見忽可多抓了顧漓,顧炤立刻帶人追出了城。”
後面的結果蘇梨其實已經知道了,嶽煙還是顫着聲說了一遍。
“他沒有把顧漓帶回來,連他自己……都沒有回來!”
嶽煙說完那句話以後,蘇梨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房間裡只剩下嶽煙低低地啜泣聲。
她們都很清楚,顧炤和顧漓後來都遭遇了什麼。
蘇梨不能說岳煙不聽顧炤的話跑出去沒有錯,也不能說顧漓的死和她沒有半點關聯,經過這麼多年風雨,很多事已經不能用簡單的準則判定是非。
宮人很快送了熱水和醒酒湯來,蘇梨讓人退下,喂嶽煙喝下醒酒湯,見她醉得厲害,柔聲安慰:“一切都過去了,睡吧。”
“……”
嶽煙沒了聲音,已然睡了過去,蘇梨拿了帕子幫她淨臉,又擦了手,最後幫她掖了掖被子。
在牀邊坐了一會兒,蘇梨想走,聽見嶽煙醉醺醺的呢喃:“顧炤,我不欠你什麼了……”
她沒清醒,說完話,眼角又流出淚來。
蘇梨看得分明,嶽菸嘴上說着不欠顧炤什麼了,表情卻一點都沒釋然放下。
她與顧炤若想兩不相欠,只怕還需要許多時日去解開心結才行。
這心結在他們心底,除了他們自己,旁人想幫忙也幫不上。
蘇梨幫嶽煙擦掉眼淚,等她完全睡熟才起身離開。
出了門,秋風送來涼意,蘇梨突然很想和楚懷安說說話。
她快步走回宴客廳,到了那裡才發現時間不早,宴會已經散了。
宴會散了,楚懷安怎麼沒來找她?
蘇梨有些詫異,找了宮人詢問,才知道楚懷安和楚凌熙一起離席走了。
他們許久未見,應該有很多話要說,蘇梨沒去打擾,讓宮人給楚懷安帶了句話,便自行出了宮。
宮門口之前停了不少馬車,宴會散了衆人出來,不免佔道有些擁堵,蘇梨出來的時辰正好,這會兒道路纔算暢通起來。
蘇旬坐在馬車上等着,一見她立刻揮手:“阿姐,這裡!”
蘇梨提步走過去,抓着蘇旬的手上車,蘇樓和蘇弦端坐在車裡,等蘇梨進去,整個人都拘謹起來,不大自在的喚了聲阿姐。
“你們吃過了嗎?”
“吃了,侯爺讓我們護送你回家。”
蘇旬高聲說,身上有輕微的酒氣,眉梢上揚着透着掩不住的喜氣,看來今日他是十分開心的。
“回了京有這麼高興嗎?”
蘇梨不由得問,見她想和蘇旬說話,蘇樓體貼的把簾子撩起掛在旁邊,蘇旬揮鞭駕車,朗聲回答:“嗯,高興!”
三人不過十來歲,還是少年人的心性,終究還是藏不住話,蘇樓在旁邊揭短:“哪裡是回京高興,分明是收了荷包高興!”
“有人送了你荷包?”
蘇梨有些詫異,她十五歲的時候開始流亡,早忘了這個年齡的少男少女正是情竇初開互表心意的時候,因此全然沒有想過三人的婚事。
“別聽他胡說,我纔沒有!”
蘇旬大聲否認,身體卻不自然的緊繃,一看就是欲蓋迷彰。
蘇梨也不拆穿,只溫聲勸告三人:“姑娘家的荷包不能隨便收的,你若是對她無心,收了只會叫人家一腔真心錯付,平白傷了人家的心。”
話本子上多少癡男怨女都是這樣形成的,蘇梨情路走得坎坷,自是不希望他們如此。
蘇樓和蘇弦都認真的點頭稱是,蘇旬悶聲駕了會兒車,半晌低聲道:“我知道,我收了她的東西,定是要對她負責的。”
他年齡雖小,倒是個有擔當的。
蘇梨不擔心他會走歪路,還想再說點什麼,蘇樓突然猶猶豫豫的開口:“阿姐,你……可知道林姑娘的事?”
“什麼事?”
蘇梨疑惑,蘇弦抓着蘇樓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多話,蘇旬也跟着掩飾:“沒什麼事,我們聽說今晚有位林姑娘與蝶共舞,美若天仙,有點好奇,哈哈哈。”
蘇旬笑得非常不自然,蘇梨的目光在蘇弦和蘇樓之間流連,很快有了猜想。
“我離京一年多,這位林姑娘莫非與侯爺交情頗深?”
蘇梨質問,摻雜了幾分怒火,故意詐兩人的話,兩人果然繃不住,忙幫楚懷安解釋。
“沒有沒有,侯爺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從來沒有正眼瞧過她!”
“就是就是!都是她自己倒貼上來的,侯爺還下了軍令,不許她進軍營的!”
蘇樓和蘇弦神色緊張,深怕蘇梨誤會,這不打自招的模樣,真要讓蘇梨相信林月霜和楚懷安之間沒發生點什麼,還真有些難度。
蘇梨仔細回憶着之前宴席上那些人對這位林小姐的談論,猛然想起這位林小姐似乎幾個月前曾傷了腿。
“如果侯爺沒有正眼瞧過她,怎麼會害得林姑娘的腿受傷?”
蘇梨篤定的問,以她現在的道行,要從兩個少年口中套話實在是太容易了。
蘇弦和蘇樓對視一眼,都感覺蘇梨可能已經聽說不少事了,未免造成蘇梨和楚懷安之間的誤會,兩人忙倒豆子一樣把林月霜和楚懷安之間的糾葛說了出來。
原來楚懷安去了驃騎軍以後,不出兩個月,便斬殺了不少軍紀渙散、作風不正的將士,一下子聲名大振,鎮西王告到御前,想替自己的舊部伸冤,沒想到楚凌昭打了兩圈太極以後,就把他給糊弄了回去,沒動楚懷安半根毫毛,算是變相的支持了楚懷安的舉動。
軍中的人一下子安靜下來,慢慢聽從命令,不出半年,便被楚懷安打造成軍紀森嚴的一把利劍。
就在這時,陸戟率領大軍開拔前往邊關駐守,楚懷安則帶兵回了京中,去西山軍營駐紮。
自楚懷安接任驃騎軍以後,楚劉氏便病了,她是如何都不能想象自己的寶貝兒子餘生要過上刀口舔血的日子。
楚劉氏身體不好,楚懷安時不時還是要從軍營回城看望她,有一日回城,林月霜恰巧暈倒在楚懷安馬前,不過他並沒有管她,直接策馬從她身上跨過便徑直離開。
那日後京中便起了流言,說林月霜故意暈倒在驃騎將軍馬下,企圖誘引驃騎將軍英雄救美,實在不知廉恥。
尋常女子若是聽到這樣的傳聞,只怕要羞憤欲絕,躲在閨中不敢見人。
林月霜卻不走尋常路,她帶着貼身丫鬟,十分高調的到西山軍營找到楚懷安,給他賠禮謝罪,稱是因爲自己害得他名聲受損,實在過意不去。
其實那日楚懷安根本沒有見林月霜,只是派副將把林月霜打發走,這話也是副將聽了代爲傳達的。
楚懷安沒把這事放在心上,謠言卻是不攻自破,衆人皆覺得林月霜是個光明磊落、心胸寬廣的女子。
這事也傳到病中的楚劉氏耳中,她雖沒見過林月霜,也覺得這姑娘着實不錯。
又過了些時日,楚劉氏終於痊癒,也覺得自己整日待在家中胡思亂想不好,便主動發請帖邀了京中一些貴婦人到侯府聊天,那天林月霜也陪母親去了,楚劉氏看見林月霜竟是一見如故,賞了她不少首飾和小玩意兒,經常讓林月霜到府上陪自己談心。
一來二去,林月霜便成了逍遙侯府的常客,不過因爲楚劉氏身體好了,楚懷安便沒再回城,倒是和林月霜沒再見面。
就這樣過了幾個月,寒冬降臨,楚劉氏犯了舊疾,總是失眠頭痛,林月霜不知從哪兒聽來偏方說山中野狍子的血作藥引入藥可解頭痛,便帶着家中護院一起到山裡幫楚劉氏找野狍子。
恰好他們進山以後,一場大雪便下了起來,很快封山,幾人都被困在裡面。
林月霜是京兆尹獨女,又是爲了給楚劉氏治病才帶人進的山,於情於理,都不能眼睜睜看着她凍死在山裡,於是楚凌昭下旨讓楚懷安帶兵進山救人。
五日後,楚懷安帶着林月霜從山裡出來。
據說,那天驃騎將軍從白皚皚的山裡抱了一個人出來,那人身上裹着將軍的外袍,看不見容貌,只依稀可以看見有些破爛的紅色衣裙和一條白嫩嫩受着傷的小腿。
楚懷安把林月霜送回京兆尹府上以後,那些將士也把幾個護院找了回來。
那事之後,楚懷安便帶兵去了邊關,林月霜則在家養傷數月。
誰也不知道那幾日在山裡發生了什麼,可孤男寡女,又是天寒地凍的,人要怎麼取暖?便是沒有那些遐想,人姑娘的衣裙破損,被看了身子,難道不用負責嗎?
因此衆人紛紛猜測,這京兆尹家的林姑娘,怕是要飛入逍遙侯府做金鳳凰了。
“我們是和侯爺一起進山找人的,分明是那林姑娘病糊塗了一直抓着侯爺不放,侯爺纔沒有對她做什麼越矩之事!”
蘇樓大聲辯解,堅決扞衛楚懷安的清白。
蘇梨聽明白來龍去脈,有些想笑,故意逗他:“侯爺沒做越矩之事,那林姑娘做了嗎?”
“……”
蘇梨本以爲兩人還是會堅定搖頭,沒想到話音落下,兩人均是變了臉色。
蘇梨的臉也漸漸沉了下來:“林姑娘對侯爺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