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中午時,樊嘉輝來送飯,他舉着雞翅喂向藍瑩瑩:“去皮的雞腿和雞湯是給乖妹兒補身體的,這雞頭和雞翅就慰勞你一下。”
藍瑩瑩扭開頭,黑着臉說:“你放在碗裡,我自己知道吃。”
樊嘉輝不知道自己一片好心她怎麼不領情,呆呆地將雞翅放進碗,挨近她看她吃飯。
藍瑩瑩嫌惡地看他一眼,“離遠點兒,別杵這麼近。”
她們吃完後,樊嘉輝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聊着閒話,藍瑩瑩又催他:“你快些收拾東西回去,磨磨唧唧的幹嘛?”
樊嘉輝小聲囁嚅着:“你這幾天挺辛苦的,我幫你守着,你裹個毯子在外面長椅上休息一會兒,你看你都頂着兩個大黑眼圈了。”
藍瑩瑩仍是拿他撒氣,“這麼關心我幹嘛?去找你那什麼‘琪琪格格’,‘琪琪公主’還是‘琪琪阿哥’吧。”
他委屈地癟起嘴,“胡扯什麼?都老夫老妻了,也不怕別人笑話。”
藍瑩瑩兇巴巴地說:“不許裝這可憐巴巴的樣子,快些走!”
樊嘉輝氣鼓鼓地走了,乖妹兒說她不該這麼對他。
藍瑩瑩悶聲不響坐了半天才說:“我看着他就有氣,真想跟他劃個一米的安全距離,好好保護自己。”
乖妹兒聽得忍俊不禁,“安全距離?樊哥是少有的癡情好男人,他又不會傷害你,劃什麼安全距離?”
“他癡情?他懂不懂愛情都還是兩說呢。他嘛,就是個又暈血又恐高的慫貨。”
“你只是還沒有看到他多情又癡情的那一面……”
藍瑩瑩聽到乖妹兒這麼說,就跟受了極大驚嚇似的忙搖頭擺手,“我纔不想看到他多情癡情的那一面,轟轟烈烈的感情太恐怖了,我承受不起!”
見乖妹兒神情哀傷落寞起來,她又很是認真地說:“我琢磨出一條標語,‘珍愛生命,遠離癡情男’,我準備往那些中學大學的貼吧裡去發,提醒那些懵懂小姑娘。”
乖妹兒眨眨眼,“真要去發帖?”
“嗯,嘿嘿……”
乖妹兒無語了,不和她瞎扯,看向窗外。
藍瑩瑩還在嘮嘮叨叨說着:“我還想在這病房門口掛一塊警示牌呢,就寫‘男人與美女不得入內’。”
乖妹兒抿嘴輕笑,這藍瑩瑩都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藍瑩瑩挺認真地解釋着:“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吧?我算是看透了,男人都是大大的壞,女人嘛,也只有醜女纔是好人。唉,要照顧你,就只有我和徐道長才是可靠的人選。”
乖妹兒不答話,拿起牀頭櫃上的小鏡子,向藍瑩瑩招招手。
藍瑩瑩撓撓頭,湊過去,乖妹兒指指鏡中影像,笑而不語。
“咿呀,讓我照鏡子?太壞了,讓我自己嚇自己……”
兩人正胡說着,乖妹兒的父母帶着小丫頭來探望。小丫頭一進門就東翻西找,藍瑩瑩問她找什麼。
“找弟弟呀!你不是說我媽媽要生個天線寶寶一樣的弟弟,陪我玩兒嗎?”
看着小丫頭純真無邪的大眼睛,藍瑩瑩一時想不出該怎麼說。乖妹兒澀聲答着:“沒有弟弟,你藍姨逗你玩兒的。”
小丫頭朝藍瑩瑩舉起小拳頭,“藍姨騙人!哼,你不給我找個弟弟來玩兒,我就把你的丹妹妹抱回家玩兒!”
藍瑩瑩覺得又難過又好笑,這小丫頭把弟弟妹妹都當玩具麼?她所說的“丹妹妹”是藍瑩瑩的女兒,才三歲,藍瑩瑩可捨不得把自己女兒給這小 魔 女玩兒。
藍瑩瑩向小丫頭討好地笑着:“藍姨錯了,不該騙人。以後你每年過生日的時候我都給你送你天線寶寶好不好?”
剛哄住小丫頭,乖妹兒母親滿含怨氣地接話:“你哪裡錯了?明明就是她爸爸錯了!弄出這麼個禍事還溜得不見人影,都不來醫院照顧一下。”
藍瑩瑩不知該說什麼,乖妹兒壓低聲音說:“媽,別在孩子面前說這些。還有,是我不想看見他,不是他不來。”
乖妹兒父親氣沖沖地拍下牆,指着乖妹兒說:“你到這會兒還護着他,給他說好話?你遭這麼大的罪,他呢,他還不是屁都沒放一個!”
乖妹兒微眯眼睛,“我想睡了,你們快帶小丫頭回去啦。”
藍瑩瑩見她父母怨怒難平,忙輕聲說:“唉,你們知道她就那樣的性格嘛,她不追究那個女人也是不想再生惡因。惡因必有惡果,這是爲了以後少些惡報。”
乖妹兒父親往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呸!我最討厭你們這些信神信鬼的人說啥因果!屁的因果!好人咋沒好報呢?”
乖妹兒母親忙推他一下,“不要亂說!我們的主還是清楚哪個是好人哪個是壞人,要怪只怪你們不聽我的,不相信主……”
藍瑩瑩急得把頭往牆上輕撞兩下,“誰都別怪!怪我,真的該怪我!要是我再細心點兒,哪會出這些事?”
她父母都忙說哪能怪藍瑩瑩?藍瑩瑩只是恰好遇上這事兒了,她哪能提前知道包裝好的藥瓶裡裝着什麼?
乖妹兒母親拍拍藍瑩瑩的肩:“我們又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哪能怪你?”
乖妹兒父親牽起小丫頭的手往外走,“算了,還是你照顧她好些,看到我們她反而更傷心。”
他們走後,乖妹兒睜開眼睛,見藍瑩瑩偷偷抹眼淚,低聲說:“我知道你故意做得那麼誇張是想讓他們放心回家,你心裡其實真很愧疚對不對?瑩瑩姐,你不用自責。他欠下的孽債就該我來還,這和你粗心細心沒關係。”
藍瑩瑩勉強笑笑,儘量用心照顧她,直到她出院後還隔三岔五地給她帶好吃的,幫她做事。
轉眼到了2017年的夏天,休養好身體的乖妹兒全力打理好鋪子的生意,生活再度恢復平靜。她讓人擬好《離婚協議書》,再求方小姐找到他二弟,又託他二弟轉告他來徹底解決問題。
古板大哥約她在一個僻靜茶樓見面,不管她說什麼他都一言不發,直到她拿出《離婚協議書》,他才說要仔細看看。
她遞給他,他似乎在細看,她問他何時簽字去領證時,他詭秘一笑——雙手翻飛,紙屑翻飛!
“我還以爲我精神錯亂了,原來我當時恍惚見到的真是未來會發生的事!哼,我不答應!”
“我們已經走到這一步,你還是不願意放手?”
“不放!”
“我還可以起訴離婚,請求法院判決。”她平靜說着,她鐵了心要遠離他,他所牽扯的一切太可怕了,她擔心會牽連父母及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