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依依的臉瞬間蒼白無比,我沒再看她,衝林彩雲擺擺手,跨上自行車回家。實在不懂得小女生的心理,貌似我還算幫過她的吧,她對我怨氣怎麼這麼大?
妹妹可能在打掃衛生,我等了會就聽見有人喊:“他是破爛王?”我扭臉一看,原來是從裡面出來的兩個小學生,另一個趕緊拉拉他:“小聲些,他打架可厲害。”
靠,我無語了,我的名頭連小學生都知道了。
妹妹從學校裡出來,身旁還站着個小姑娘,個頭比妹妹高一點,細細條條的,白晢的長圓臉上有兩個水汪汪的大眼睛,長長的眼睫毛忽閃忽閃的,長大了肯定是個妖精,原諒我的邪惡吧,阿門。
小妖精低聲對妹妹說了句什麼,然後笑笑跑了。
路上妹妹說:“姚倩倩說你長的好帥!”
“啊?”我還沒反應過來,妹妹又重複了句,我苦笑:“我長帥了?”
妹妹點頭:“唔,我哥最帥!”
沒想到回家時居然看見爸爸在家,桌子上放着一張拆遷通知單,限某某日前到拆遷辦辦理手續云云,爸爸肯定又爲這事犯愁了,我對他說:“聽說早搬家有獎勵,反正這年頭釘子戶也不好當,不如早點辦了手續搬家。”
妹妹端上飯菜:“爸,咱們家是特困戶,申請點補助也好啊。”
爸爸苦笑:“你當那麼好辦嗎?你也大了,要單獨一個房間,老這麼住着不方便。”
我的想法簡單的多:“爸,別操心那麼多了,能分多少分多少,犯不上求這個拜那個。”
不知道爸爸跑了幾天,終於把拆遷的事定下來了,比較好的消息是,能分個兩室一廳五十六平的套間,補償了二十一萬,我不知道拆遷是怎麼計算的,或許是我家院子比較大吧,租房還有補貼費,真是件讓人高興的事。可搬家那天,我們都有點捨不得了,我和妹妹在這裡渡過了童年和少年,而爸爸的整個人生有一半是在這裡渡過的,我用手機拍了照片,趕明兒洗成照片也好做個留念。
新家位於兩個學校中間,我和妹妹可方便多了,再也不用在學校吃冷飯了。但問題也來了,我發現趙依依這廝和我槓上,不知道她腦子被門夾了,還是抽抽了,沒事就找我茬,還喜歡刺激我。
我問老同怎麼回事,林彩雲笑笑,不回答。
然後沒幾天趙依依不知道從哪兒挖來的消息,知道我家離校不遠,就跟我說去我們家搭夥蹭飯,我說我們家不開食堂,趙依依反問我爲什麼彩雲能搭夥她不能搭,我笑尿,跟她說林彩雲在我們家就吃過一頓飯。
趙依依就耍賴說食堂飯菜發膩,她常常胃疼,需要吃點清淡的伙食,搭夥給錢又不是白吃。我怎麼聽怎麼覺得她有點無理取鬧的意思,就不理她了。
話說當初確實喜歡過她,可現在心境不一樣了,我再懶得說她的事情,估計林彩雲強拆開她和林磊讓她受到了強烈的刺激了。
放學的時候,還是我們三個人,趙依依拉着林彩雲的手一個勁地搖,有點撒嬌的意思,真是秀逗了,姐姐向妹妹撒嬌。我要是向妹妹撒嬌,估計腦門得被妹妹彈得跟個爛西瓜似的。
我就站在旁邊看着她們姐妹倆玩,可能是林彩雲的心智成熟,而趙依依還停留在兒童期,看起來林彩雲倒更個姐姐。趙依依比以前白胖了些,臉蛋兒有點嬰兒肥,嫩白嫩白的,我又想起豬拱白菜的事來,一時興味索然。
姐妹倆咬了一陣耳朵,然後趙依依跑到我面前:“宋海平,以前看對不起你,我道歉。”說着還鞠了一躬,我看看林彩雲,這鬧的是哪出啊?
林彩雲淡淡一笑,扭過臉去。
趙依依仰起臉來看我的表情,露出楚楚可憐的神情,讓我覺得非常不適應,本來我們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不可能有過多的交集,我對她無視的態度早習慣了,她那種飄渺的眼神讓我至今還懷念。
也許我現在開始繼承了媽媽的基因了,個子和外貌都有所變化,不再象以前那種又瘦又黑又小的樣子了。外貌上變化了,可我心還是那顆心。所以現在趙依依用這種眼神看我,我覺得茫然不知所措。
我問她:“你到底要弄哪樣啊?”
趙依依烏黑的眼睛眨了眨說:“搭夥啊。”
我差點栽倒,這貨到底想幹嘛?不會是想跟我說要上我吧,不用這麼婉轉的,你都與林磊幹,爲什麼不能與我幹?尼瑪,想上我直接說,開個房我就把你辦了。
我縱然色如虎膽,也不敢就這麼當她們姐妹說出來吧,我覺得根本不是那麼回事,雖說相處了這麼長時間,我還真不瞭解這姐妹倆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很誠懇地跟趙依依說:“大小姐,不是我不給你搭夥,我們家的事我妹妹做一半主,我得問題她同意不同意。”
趙依依的眼睛亮了下暗淡下來,低着頭摳指甲:“你妹不喜歡我。”
WWW☢тTk Λn☢¢ ○
我最見不得小女生醬紫,連向林彩雲指指趙依依,然後撒腿跑路。
朱大軍並沒有把打架的事捅到學校來,我暗自慶幸,縱然小姚姚待我如何包庇,如果校長知道了,警告是不可避免的,這是我不願意在本校開戰的主要原因,七個挑戰者,足可以把我開除三次了。
“皮包”的消息沒錯,胖頭魚果然是職高的一個厲害的角色,若不是騷老頭教我的大招用上,恐怕我已經半殘廢躺在牀上了。當然此事也被騷老頭罵了一頓,大椎是脊柱處的大穴,如果受到重擊,極有可能會就此癱瘓,我使的那招叫“拿頂”,我後怕的出了一身冷汗。
胖頭魚強悍的體質和狗熊一樣的身材也讓他當時沒倒下去,但很長時間再沒出現了。以胖頭魚的大名,竟然被“破爛王”給撂趴下了,這事等於挑動了別的學校的暴力神經。
中考後的一個禮拜,我就接到了十一中的挑戰書,對手是高三生,大名單瑞,外號叫“駝子”,我跟葉智超商量,葉智超有點匪氣,直接說了三個字:幹他妹!
我老同林彩雲好象沒什麼態度,這貨最近好象被什麼事困擾了,悶悶不樂的樣子,我當她默認,約她給觀戰。
我們到了約好的地點流花河邊的小公園,我從來看見有人,正在東張西望,從樹叢後走出個瘦小的傢伙,就象我沒發育前的樣子,又黑又小,看到他我就想到我那時的糗事,關鍵是這傢伙竟然單身一人!
爲毛要叫:“駝子”而不叫猴子?搞不懂。
單瑞的眼神凌厲之極,我看了一眼就覺得心裡有點發虛,我覺得我已經夠不要命的了,可我錯了,這傢伙不是人,他是個殺手,是個隨時可以取人性命的傢伙,原本還想嘮嗑拉個關係的想法一掃而空,汗毛直豎。
單瑞開始象個屌二啷噹的痞子敞開衣服,低頭向前走,離我七八步的時候突然飛跑躥起來對着我的頭就是一拳,我閃身慢了些,虧得是側着身子,但那一拳頭也打得我半邊肩膀酥麻,瞬間就不聽使喚了。
葉智超和張鐵一見我吃虧,馬上躥上來想幫忙,我搖頭制止住了他們。
單瑞有點吃驚地看看我,停下手,用手捋了捋長頭髮,掏出一隻煙夾在嘴裡深深吸了一口:“爲什麼不還手?”
我揉搓着肩膀,皺眉道:“你想單挑我?”
單瑞猛吸了一口,長長的手指弓起彈飛那半隻煙,右手突然出拳,我不加思索右拳掄過去,打在他的左臉上,剛纔手臂受了傷,只能打出五分力,卻也打得單瑞口鼻濺血。
這狗日的手太辣,絕不能容他有反擊的機會!就在他稍一遲鈍的半秒內我左拳便由下向上一記,正中他的腹部。記得有次在網吧裡看過部電影《熱血高校》,打的很花哨,當時看得我熱血沸騰。現在看來真正的打架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基本上容不得你細想,你一愣神的工夫就敗了,那能容你跳起來再出拳?那是電影,爲了好看的,而打架是爲了贏,手段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騷老頭說過:當你面對強大的對手時,攻其弱點,比如說蛋蛋,要不有不會有:欲練奇功,必先自宮這句話了。
從第一眼開始我就覺得他不好對付,手太快了,並不比我遜色,所以我必須比他更快更狠。所以左拳我用了十分力,單瑞身體蜷縮,痛苦地彎着腰,接着就跪倒,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撐地哇哇吐出兩口鮮血。
臥槽,不會把他打壞了吧,騷老頭跟我說過什麼地方不能亂打,會出人命的,打胖頭魚大椎那次被老頭罵過後,我仔細研究過人體。
我走到單瑞面前,雙臂擋在前面屈膝想要扶他起來,這個姿勢是防止他暴起傷人,人心難測不得不防。
單瑞擡起臘黃的臉,額頭上滿是汗珠子,嘴角還掛着血,艱難地站起來:“送我去醫院。”我們把他送到醫院,六院是趙依依的地盤,趙依依去搞定的,只收了個掛號費,我買了包硬中華給彩超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