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穿街過市到了三元街的那家飯店,我們進去的時候,老闆娘說在二樓包廂裡,我們上了二樓推開最裡面包廂門,我看見丘胖子、魯林、肖飛,甚至周敏居然也在,更離奇的是嶽小婉和娜卡也坐在最裡面。
李韻坐在嶽小婉身邊,臉色很難看。
周敏看見我,向我招手:“快過來坐下。”
我奇怪的不是他們,我奇怪的是嶽小婉爲什麼會坐在這裡,娜卡笑着對我說:“宗,坐。”我擦,居然還不給我改名啊。
林彩雲和琪琪過去坐在娜卡身邊,娜卡叫林彩雲依然是林和琪,已經比過去咬字清楚多了,不過還是有點咬舌頭。
我坐在周敏身邊,魯林拍了我一下:“小老弟,你們怎麼回事?”我還沒來及說開口,即便開口了,我也不太好解釋我們的事,因爲我們的經歷是完全保密的,保密條例孟慶瀚早就跟我們重複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泄密是件很可怕的事。
泄密等於叛徒,就象黃軼維那樣,我們收拾不了他,組織遲早也會讓他消失的。
李韻說:“我們差一點兒死在路邊。”把事情簡略說了下,大家相互看了看,眼神都很複雜,我眼睛一直看着嶽小婉,但嶽小婉臉色不變,十分鎮定自若地小口品茶,我就納悶嶽小婉到底是江北幫的人,還是李韻的人啊?
當他們的面,我還不好直接說出來,因爲大家都對嶽小婉毫無介蒂的樣子。
丘胖子盯着我看:“你小子搞什麼鬼?你們到底跑到那地方幹什麼啊?”那樣子好象我特麼就是個奸細,我有些惱火地瞪了他一眼,根本沒在乎他,說真的,現在和他打一架,不定誰輸誰贏呢。
林彩雲突然插嘴說:“我們天天在那邊對練呢,怎麼了?”
我腦子一下子就轉過來,還在心裡直怪林彩雲多嘴呢,訓練這種事你也能說出去,你忘了孟慶瀚怎麼說的嗎?
魯林看出了我的敵意,笑笑解釋道:“宋海平,你不要介意,大敵當前,我們也是不得不小心點,小心才能使得萬年船呢。”
我瞬間明白林彩雲的意思了,估計李韻他們並不清楚那裡有個秘密訓練基地,那裡樹林茂密,又有空曠地,按照別人的想法,那是個很好的鍛鍊地方,根本不用擔心別人偷窺什麼的,本來那地方解放前是個亂葬崗子,解放後是火葬場,雖然現在已經搬了,但森森高大蔽日的樹林子,別人怕還來不及呢,怎麼會跑那地方呢。
李韻拍拍桌子示意大家安靜,然後說:“據我所知,徐琰已經靠上江北幫了……”我十分懷疑以魯林和丘胖子他們的力量能否對抗得了江北幫,但接下李韻的話確實讓我怎麼也想象不到。
李韻說:“徐琰是江南片的受益人,他都完全投靠在江北幫之下,我們這些人根本就不需要做無謂的反抗了,各做各的生意。”
魯林附和說:“本來我們就不屬於任何一方,更談不上投靠誰,現在我們只是做好自己的事而已。”
我看了林彩雲一眼,我們都明白李韻他們到底想幹什麼了,本來他們這一行業屬於灰色地帶,是不能用黑白來介定的,當然也無需確實他們投靠誰的問題。
想來嶽小婉大概是來聽聽他們的意見的吧,因爲灰色行業人數衆多,且相對散漫,沒有任何組織,不可能有效地對抗象江北幫這樣的黑澀會。
現在我能理解嶽小婉在這裡出現的意思了,可週敏呢,他可是正經八百的官方人物。這場聚會簡直太有意思了,從黑白兩道到灰色地帶,還有我們這樣的學生黨,幾乎都囊括了。
李韻這麼着急難道就是這事?這也太那啥了吧,我正要問問李韻到底爲了什麼,李韻說:“k爺死了!”
“啊?”我呆在那裡半晌沒反應過來,k爺雖然可惡,但我還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死了,“他怎麼死的?”我轉過臉問李韻。
李韻抽出一隻煙扔給我一隻,自己點着了,極緩慢地說:“他身上中了十七刀,當場身死。”
周敏的手在桌子上一下下地敲擊,篤篤篤,一下一下就象敲擊在我的心頭上,接過李韻的話頭說:“這件案子是我接手的,有些細節問題不便於說明,現在只能推測這是一起有預謀有計劃的他殺行爲,不過目前還無法定論,因爲他的私人保鏢已經失蹤。”
卓亞失蹤了?這可有些麻煩了,因爲能夠接觸k爺的人大概也只有卓亞了,卓亞失蹤,自然會讓聯想到她會不會謀殺了k爺再潛逃了。
但卓亞是k爺的親生女兒,她怎麼可能殺死自己的父親?這解釋不通啊,但她是個殺手,不好好保護她的父親,怎麼就失蹤了呢?
我直覺腦子有些凌亂,猜想不透一件件事件到底有些什麼樣的內在聯繫。
李韻開口道:“也許你們都想不通吧,以前我想不通,但現在各種跡象表明,有一股強大的勢力正在席捲而來,不屬於我們任何一個派別,也許對於整個t市都是一個強烈的震動。”
這個消息我倒是第一次聽到,再看每個人都顯得心事重重,無論是k爺的死,還是這股莫名的勢力,大概都不是在坐的各位想要的,當一種能量超出常識,我們剩下的東西只是祈禱了。
這大概纔是李韻和魯林想要告訴我的事情吧。
我們三人從三元飯店出來,往家騎行路上,誰都沒了說話交流的興致,我除了爲卓亞感到悲哀之外,好象已經沒有其它的想法,人生不過幾十年,k爺已經經歷過太多的事情,某些人用他的死來告誡一些活着人罷了。
到底那些人想告訴我們什麼?
我猜測失蹤的卓亞應該知道,她失蹤絕不是偶然的,可是卓亞去了哪兒去了?
回家後我們坐在客廳裡一人面前放了一杯熱氣騰騰的熱茶,我已經實在無話可說了,林彩雲只說了句:“累了,睡吧。”端着茶水就走了,我們一齊做鳥獸散,各自回到自己的屋子裡睡覺。
我回屋子裡時,發現毛線已經滾在我的被窩裡了,可憐的我雖然面對着幾個小美女,卻只能和毛線滾牀單了。
看看時間已近十一點了,我也懶得再做作業了,脫了衣服直接倒在牀上,今天實在是太累了,我身子累,心更累,事情一樁接着一樁發生,真讓人有點目不暇接的感覺。
好在我這人有點沒心沒肺,頭一沾上枕頭就能睡着,無論心裡有多少想不通的事情,都能一一放下,不再去想。
我一覺醒來,感覺臉上有什麼東西弄得我怪癢癢的,睜開眼睛,聽見毛線在我臉旁邊打着呼嚕,睡的比我還香,這個懶傢伙,如果指望它來保護我,那等於把我直接送死了。
我稍稍一動,離開了點,毛線卻驚醒了,在我手上舔了舔,然後繼續打呼嚕睡覺,我發覺貓是種很奇怪的動物,它睜眼都可以打呼嚕,它打呼嚕的意思大概表示此地很安全。
我聽着毛線均勻的呼嚕聲,卻再也睡不着了,頭腦變得異常的清醒,就坐起來靠在牀頭上看着窗戶外小區裡的路燈通過窗簾射進來朦朧的光線發呆。
k爺--那個曾經欺騙過我的老狐狸,竟然也死了,而且是被人謀殺的。我上次去見他,現在卻成了永別,天人隔離。不知道我那個叫宋大林的爸爸會怎麼想,一想到宋大林我就會想起我們兄妹和宋爸爸在一起的苦難日子。
臉上麻酥酥的,我用手抹了一把,溼溼的,涼涼的,我咳嗽了一聲,竟然還有些鼻塞,我都說不明白這眼淚是爲誰而流的,翻身爬起來拉開抽屜拿煙抽,毛線好象也驚醒了一般,喵嗚喵嗚叫了兩聲,然後爬到我的肚子上來了個大劈叉,騎在我的肚子上睡。
毛線也知道討好撒嬌,我現在已經不象以前對它那麼兇了,它沒事就喜歡粘上我,大概我是一個人睡覺,妹妹她們那太擠,所以它就幫我暖被子,真是隻暖貓。
記得以前去見k爺時,k爺跟我講過的那些事情,有些事情我還半信半疑的,現在卻有些相信了,並且我一直感覺k爺在暗示着我什麼,可惜我對於暗示或者解密之類的東西天生無感,一直不知道他想告訴我什麼。
k爺是宋大林的父親,卻改了個名字叫卓宏東,並且告訴我肖漢之保管着我需要的東西,肖漢之是誰?想到了肖漢之,我又想到了張大勇,肖漢之,張大勇,這兩個莫名其妙的名字,卻讓我心裡悸動了一下。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李韻的電話:“姐,你睡着了嗎?不好意思……”
李韻說:“我沒睡,正在我哥這裡做筆錄,說,什麼事兒?”
我說:“能不能讓你哥幫我查查兩個人,一個叫肖漢之,一個叫張大勇。”
李韻問我:“這兩人與你有什麼關係?爲什麼要查他們?”
我一時也無法能清楚地向她解釋這兩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就說:“這也是我打聽來的消息,你幫我查出來,有時間我再詳細地跟你說。”
電話那邊李韻在跟李劍說話的聲音,過了會兒,李韻說:“今天看來是不行了,等有時間我讓他去市人口中心查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