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斐燁一身深藍色的長袍,衣襟和袖口處,都以着極其精緻的金絲夠了起一幅雲海翱翔仙鶴圖,腰間配以金色鏤空金縷腰帶,搭上那系掛着的通透般的竹節玉佩,整個人看起來風姿卓越,傲然不凡。
他揹着身子,大手背握着在身後,深邃的眼底如同寒潭般的,深沉得讓人看不清那裡頭有些什麼情緒。
而跪在地上的紫霞,整個人都戰戰兢兢般的,她低垂着腦袋,一貫對於這些猜測主子心思捉摸透徹的她,現如今居然都看不清斐燁的想法,她真怕自己說錯什麼話,就人頭落地了。死,她不怕,就是怕死得不夠透徹。畢竟,處置他們的手法,有得是呢!
許久,靜謐的書房裡,連根針掉落在地上的聲音,都是極其的清晰。紫霞只聽到了自己那顆一直懸掛起來的心,怎麼都不敢安穩下來。
斐燁轉身過來,他那犀利般的寒眸,如同陰鷙般的冷冷看着紫霞,冷然般的話語,自他那沒有絲毫溫度的薄脣裡輕吐出來,“本王之前交代過你什麼?”
紫霞怔愣住了些許,不由得結結巴巴的說着:“好,好好……好好伺候王妃娘娘……”
“那你有做到嗎?”厲聲的話語,帶着質問,讓紫霞心口一顫,急忙磕頭求饒道,“奴婢知錯了!沒有下次了!求殿下給奴婢一個機會啊!”
此時,紫霞可以感覺到自己上方那個看着自己的人的眼底,帶着一抹薄冰般的溫度,帶着一抹殺意。她整個人都害怕得很,手心處都不由得冒出冷汗。面對斐燁,可是比她單獨一個人去面對殺手什麼的還要恐怖的呢!
“饒了你?”斐燁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譏諷般的弧度染上了他那冰冷的脣角,“你有什麼資格讓本王饒了你!”
紫霞被嚇得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她整個人都害怕得很,彷彿自己的下一秒,便是直接瀕臨死亡了的。
斐燁不由得想起了那天晚上,唐亦瑤那哭泣般的面容,嬌豔欲泣般的,那眼角流過的淚痕,冰冷得很,卻滾燙般的傷痛到了她的心口。想起她還是做不得去懲罰他人,那麼的心軟的。有些事情,他還是可以幫她做決定的。比如,眼前該處置的人!
斐燁的眼底閃過了一絲殺意,他冷冷的看着紫霞,這個人現如今在他的心裡已經是沒有什麼價值了,也不需要留下了。他冷然般的話語,自脣瓣輕吐而出,不帶着絲毫的溫度,“你,也是不該留下了!”
紫霞驚詫般的擡起頭來,對上了斐燁那冷然般的眼眸裡,那抹殺意,就像是一個榔頭般的,狠狠的敲打在她的心口處。她彷彿很是不可置信般的,沒想到,自己那以往那對於斐燁如此的盡心盡力,現如今,一個小小的不滿,他就要置自己於死地!
雖然早就知道自己是賤命一條,面對主子,以着忠誠二字而言,便是他要她死,她就不可苟活!可是在面臨死亡的境界的時候,他們還是想要好生是活着纔是。
已經接受了自己是命運的紫霞,也不敢有什麼反駁的了,她紅着雙眼,灩灩的流光此時染上了一抹希冀和期待,她近乎帶着祈求般的語調,低聲下氣般的說着:“殿下,紫霞自知不可苟活!只不過,紫巖和紫靈是無辜的,殿下可以護他們周全!權當是,紫霞帶你忠心耿耿的維護!”
斐燁定定的看着紫霞許久,原本應當不去理睬些什麼的,卻在這一刻終究還是不忍心了。她無奈是搖了搖頭,低聲般的說着:“好,只要他們安分守己,本王自會答應你的要求!”
雖然沒有真切的答應了,可是說到底的,還是給了紫霞一個安心的。她感激般的磕頭,“謝謝殿下!謝謝!”
終究還是跟着在自己身邊好幾年的人,斐燁還是有些不忍。但是想起了唐亦瑤,他那眼底閃過的堅定越發的深刻了。他冷然般的說着:“好了!你就自行了斷!本王會給你留個全屍!”伴隨着“啪嗒”的一聲,一把匕首跌落在地上了。
紫霞定定的看着那把匕首,鋒利而擦着發光發亮的刀鋒,把柄處,是上好的檀香木,刻畫着桃花木枝,上面還有鑲嵌着兩顆藍寶石在兩側。這也算是上好的匕首了。紫霞輕輕的拾起了匕首,眼底閃過一絲亮光。這也算是死得有尊嚴了,對於紫霞這樣子的暗衛來說,被賜死的,已經算是最好了!
她閉上雙眼,手摺着匕首,來到自己的左胸口處,對準自己的心臟。
作爲暗衛,他們習得的殺人手法什麼的,自然是知道,什麼樣的地方纔是最好是一擊致命的。
斐燁別過臉,不去看着這種血腥的場面。處死人這種事情,他幹得也是不少,自然也不是什麼心軟。只不過是,他不喜歡這種畫面罷了。畢竟,他也不是什麼歡喜於血腥場面的人罷了。
就在此時,斐燁突然聽到了身後驚呼了一聲阻止的聲音,熟悉的語調,讓他驚詫了些許,他轉身過來,正好對上了來人。
書房的門打開着,迎着光芒灑落之下,走來的一道身影。
一席透着淡淡粉色的素衣羅裙,裙子下繡着燦若雲霞的海棠花,腰間以着輕紗系過着,顯得腰間盈盈一束,髮飾簡單,只是以着一支銀簪子,上面鑲嵌着的紅寶石,盈盈墜落之下,點綴着珠玉般的流蘇,隨着她快步走來,倒是搖晃起來,耀眼得很。
身邊的一席綠色的身影,以着極其快速的步伐,上前去把紫霞手中握着的匕首給打落下來了。動作之快,還讓人沒有看清楚。紫霞只是感覺到手腕處一陣麻麻的疼痛,忍不住的丟掉了手中的匕首。
那道綠色的身影急忙跪下來,低聲般的請罪道:“奴婢紫巖,求殿下恕罪!”
斐燁皺着眉頭,看着紫巖那居然不顧及自己的命令便救了本應該被他給賜死的紫霞,眼底閃過了些許怒火,看着那個已經走到了紫巖身邊的唐亦瑤,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雖然他待唐亦瑤向來寬恕,畢竟他是真的愛她,也是感覺到自己虧欠了她,所以才一直在自己可以把握的底線裡,待她好的。而她也向來不會嬌縱而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來的。所以,斐燁也都一如既往都待她好。
可是現如今,在他的命令之下,來破壞什麼的,這不就是在冒犯他的權威了嗎?!斐燁當即不滿的皺了皺眉頭,冷然般的話語,帶着質問,冷聲般的說着:“王妃,你這是什麼意思?”
“擅自闖入書房,沒能報備的,還望殿下見諒。”唐亦瑤規規矩矩的行禮,柔聲般的話語,居然就如此請罪,倒是讓斐燁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你來這裡幹什麼?難道不知道本王在辦正事嗎?!”斐燁冷聲般的說着,他眼底閃過了一絲譏諷和惱怒。他倒是要看看,是不是自己最近待她太好了,以至於她都忘記自己的權威了!
“正事?”唐亦瑤提高了音量,話語裡帶着無盡的譏諷,她定定的看着斐燁,冷笑道,“呵!你所謂的正事,就是處死人的嗎?我可是還不知道,原來,璃王殿下還有擅自處私刑的權力呢!”她最討厭的,就是這些貴族什麼人的,以着自己的霸權欺凌他人的!更甚的是,直接隨隨便便處死一個生命。
向來,王孫貴族,大家族什麼的,處死一兩個丫鬟什麼的,都是很正常,大家都是說不開的秘密來的。只不過,沒想到的是,被唐亦瑤這麼一說的,倒也不讓他一時啞口無言了。
“你!”斐燁怒極,沒想到唐亦瑤居然還是如此的伶牙俐齒的!他倒是忘記了,之前的唐亦瑤,說幾句話可都是可以氣死他的呢!
“怎麼?我說錯了嗎?璃、王、殿、下!”一字一句的,唐亦瑤還特地咬重了對於斐燁的稱呼,很顯然,她是故意要去好生隔應死他的。
斐燁惱怒得很,卻在看着在場的下人,倒也不敢怎麼發怒來着的。他冷着一張臉,惱怒得很,冷聲般的呵斥着:“都給本王退下!”
在場所有人一驚,急忙行禮之後便要離開了,生怕自己會遭受到斐燁的怒火給危及到的。
“慢着!”唐亦瑤突然出聲,在場的下人都不由得一愣,說動也不敢,不動也不敢。
斐燁冷冷的和唐亦瑤對視着,眼底的怒火更加的燃燒着。這個女人,難不成還要和他作對不成?!甚至,還在其他下人的面前?!
“柳綠,把我的丫鬟,記得,是紫霞和紫巖,帶回去好生照顧着!”唐亦瑤毫不畏懼般的看着斐燁,字眼裡滿滿都是維護着紫霞和紫巖。
柳綠看着斐燁那臉色氣得都發青了,卻還是什麼都沒說的,心底不自覺的鬆了口氣,低聲應了一聲之後,便急忙帶着紫霞和紫巖走了。
紫霞臨走前,不由得擔憂的看着唐亦瑤。她可是第一次看到斐燁被人氣到這個模樣,她不自主爲唐亦瑤捏把汗。心底暗自祈禱着,唐亦瑤可以安然無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