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燁走在斐茵茵的房間裡。那陽光早就已經把整個屋子都照耀得很是亮麗了。一切的東西,都和案發的時候,沒有絲毫的變化。
斐燁那淡然的眼眸裡,犀利般的掃射着四周。他的步伐慢慢的走着,就像是在欣賞着什麼的一般,走着,觀望着。
桌子上,那蠟燭早就已經燃盡了,留下了桌子上的一點蠟炬,還有那點的燈芯。地面上,還有着許許多多的茶壺灑落,碎片的痕跡。還有一個精緻的香臺,裡頭都香早就已經散落一地了,散發着一股淡淡的香氣。
那種香氣,帶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仔細一聞,會讓人感覺到很是不舒服。
斐燁皺了皺眉頭,蹲下身子,以着自己的指尖抹起一點。看着那香粉在手指尖處漸漸散落着,這種帶着詭異的橙黃色的,讓他覺得有些問題,卻也說不起什麼來。
斐燁心底記下這件事,便走到了牀榻邊去。
牀榻上,只剩下了一塊已經拉扯吊在地上一半的牀單,被子早就已經滾到了其他地方去了,還沾染上那些灑落再地上的胭脂上去。
那地面,一個人型的地方,顯得極其的乾淨。斐燁猜測這裡應到是斐茵茵死的地方。他蹲下身子,難以去想象,他的那個嬌小可愛的妹妹,居然會死在這裡狼藉的地方里。
斐燁蹲下身子,眼眸裡染上了一層霧氣,他顫了顫手,微微的伸向前去。他想要去觸碰那地面,觸碰他最後妹妹的,想要緬懷的時候,卻在最終頓住了。
入眼處,一抹小小的水滴般的血跡,正在地面的正中間。那是一顆小小的血滴,在地面上顯得極其的不起眼。只要微微一忽略的,便會直接給錯過了。如果不是這麼近距離的觀看着,恐怕是找不到的吧!
斐燁伸手下去抹了抹,卻已經凝固住了。他皺了皺眉頭,總是覺得,斐茵茵的死,很是不簡單的。只不過,會是誰想要殺死一個病弱多年的公主呢?!她可是什麼勢力都沒有,死了也不能爲誰,還是讓誰掉了那勢力的。
還是說,是有人想要把目標轉向唐亦瑤的,給她安上一個殺了公主的罪名,讓她死去的?!亦或是,要殺死她那個,身爲璃王妃的名分呢?!
一時之間,什麼樣的陰謀詭計的,都在斐燁的心口蔓延着,讓他不由得的皺了皺眉頭。有些事情,他還真的得要好好的去查探了。
斐燁走出去了屋子,回到了外面,那個哭泣着的明月,小玄子還在安慰着。李尚書還在跟那羣宮女說些什麼的,一看到斐燁出現的,便急忙的跑過來了。
“璃王,你可是找到了什麼線索了嗎?”李尚書急忙問着,他的眼底帶着急切,彷彿極其想要知道什麼的一樣。
如此反客爲主的行爲,讓一向主事慣了的斐燁,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他淡淡的掃射了眼李尚書,看着他那眼底帶着的急切和熱情,想起了眼前這個李尚書的評價。
李明啓,李尚書,常年淫浸於各種各樣的案例之中,對於破案有着極其的熱情。卻不知道爲何,被賜予一個文官的職位。雖然如此,可是他深得斐洵的信任。他不收受賄賂,對於一切的東西,都比不上他破案的熱情。而他也是很有能力,都能把棘手的案件給解開。
這也是爲何,斐燁同意斐洵這個作法,讓李明啓和自己查案的。只不過,他還是記得,這個李尚書大人,可是很是不滿他一大早把他給叫醒的。
“李尚書,你這是醒了?”斐燁不禁勾起脣角,微微帶着譏諷般的語調,笑着說着。
“醒了醒了!早就醒了!”李明啓急忙說着,他拉着斐燁的衣袖,急忙問着:“快,說說,你查看到什麼了麼?”
原本對於和斐燁一起查探這個案子的,李明啓覺得很無聊。畢竟這個案子,他以爲兇手早就已經找到了,破了什麼的也是無所謂的。可是現在,他發現了案子的不一般,倒是讓他燃起了不少興趣了。
雖然斐燁對於李明啓的熱情很是滿意,可是他這個逾越的動作,還是讓他不滿了。斐燁伸手拽開了李明啓的手,很是不喜歡的甩了甩自己的衣袖,不滿的說着:“李尚書,本王不喜歡他人隨意都觸碰!”
“好好好,不碰你得了!”李明啓無奈的拉鬆着一張臉,嘴裡不由得嘀咕着:“真是的,一個大男人,講究那麼多呢!”
斐燁寒了寒眼眸,看着李明啓,顯然很是不滿。他也不想和他多說些什麼的,如此有個性的人,確實不錯。只不過拉扯到他身上的,那麼就不成了。
“你先說說,你發現什麼了?”斐燁看着李明啓那急切的眼神,自然是猜想到他一定是查探到了什麼的,不然也是不會有那麼大的熱情的。
李明啓不幹了,他不滿的說着:“這可是我先問的!”
“你不說嗎?那本王自己親自去問好了。”斐燁也不和他多扯什麼的,他看了眼房間,笑着對李明啓說着,“裡面很多東西的,李尚書就慢慢排查吧!”
說完,斐燁便是要離開的,卻是還沒有邁開步伐,便被李明啓攔住了。他擋在斐燁面前,笑着說着:“璃王,這,咱們就不要浪費大家時間了!”
“本王看,是李尚書想要浪費時間纔是。”斐燁淡然的說着,一副自己什麼都沒有錯的模樣。
李明啓很是無奈的,想要反駁什麼的,最終卻還是忍下來了,“好好好,我先說!”李明啓指了指那羣宮女,道,“我已經問過了,最近這幾天來過吉囊殿,甚至見過,觸碰到公主人有哪些了。除了璃王妃在公主死的那一天,和公主兩人單獨呆着之外,還有謝御醫,每天到時到點,都會準時和公主診治。”
頓了頓話語,李明啓的脣角勾起一抹奸笑,道:“還有一個人,恐怕是璃王也是不知道的,她可是和公主最近極其親密的人!”
斐燁淡然的看着李明啓,似乎沒有絲毫波瀾。
看着斐燁那淡漠的模樣,不由得讓李明啓很是挫敗,他只好自己說着:“他們都叫她白姑娘,是璃王你的侍妾。”
斐燁皺了皺眉頭,心底不由得中下了一個疑惑。他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白翠兒和斐茵茵之間的關係,有那麼好了。
“好了,重點來了。”李明啓拿着自己的一個小本子,看着已經破舊了不少。他翻開,直到了最新的那一頁上,正寫着密密麻麻的字。
“我昨晚研究過了公主的屍首,面容蠟黃憔悴,臉部鬆弛,完全和一個十六七八歲的少女不符合。”李明啓說着自己搜查到的東西,“根據太醫的說法,公主是被毒死的。毒藥,是千刀刃。千刀刃,是一種可以很快致死的毒藥,甚至死前很是痛苦,跟千刀萬剮的一樣。如果不是對於一個人這麼怨恨的,恐怕也是不會如此吧!那個女人,還真狠心!”
李明啓的話語裡,帶着一抹唏噓,那是對於唐亦瑤這個兇手的不屑。
斐燁狠狠的瞪了眼李明啓的,他這纔沒有多說什麼的。
李明啓尷尬一笑,繼續說着:“這個藥的藥效,是要在發作前的三個時辰內下藥的。也就是,璃王妃和公主單獨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所以,璃王妃的嫌疑,便是最大的。”
“她是不會殺人的!”斐燁厲聲的說着,話語裡帶着完全的信任,甚至不允許任何人去反駁。
李明啓怔愣了一會,點點頭說着:“好吧,你說要是不是璃王妃的,那麼就是有人潛進去房間裡害死公主了?可是,我問過所有人了,他們都一直守在門口,沒有任何人進去過的。璃王,你在裡頭,可是有發現他人的痕跡?”
斐燁冥想了一會,搖頭道:“沒有。”那是極其的絕對,不到絲毫的猶豫。
房間裡本來就狼藉,若是有人偷偷潛進去的話,恐怕也是過破壞現場,發出聲響的。可是這卻是沒有人聽到的,而且也看不出什麼動靜。所以,是不會有人出現的。
“璃王,你可是得想清楚啊!如果沒人的話,那麼璃王妃可是……”李明啓猶疑般的看着斐燁,試探性的警告着。
斐燁寒眸一掃過李明啓,問道:“你不信本王?”
“……不,不是,你說啥,就是啥!”對上斐燁那個氣勢的,李明啓想要懷疑都不敢了。他蓋上了自己的本子,無奈般的低嘆了一聲,“唉,那也就是,璃王妃還是最大的嫌疑人了。那麼這個案子,可真是無趣得很咯!”
李明啓直接收好自己的本子,一臉無奈的看着天際,道:“無聊死了!我還以爲,能有什麼其他動靜呢!還以爲可以破案去呢!誰知道啊……”
“本王說過的,不是她殺的!這個案子,絕對有蹊蹺!”斐燁厲聲反駁着李明啓的話語,眼底帶着的寒意,讓人不敢去觸碰着。
李明啓想說,這件事情已經定局了。畢竟現在時間,地點,人物都附和的。不是璃王妃殺的,那可就真的是很奇怪了。只是,最終,對上了斐燁那眼神的,李明啓還是什麼都沒有說的。
斐燁眯了眯眼角,他總是覺得自己有些事情忽略了什麼的。他怎麼都不去相信,唐亦瑤會殺人的,更何況,那個人還是斐茵茵的。
斐燁琢磨着,緊握着的拳頭,似乎有些無力的。最終,指尖處那帶着的奇怪的感覺,讓他想起了什麼的一樣,他伸手拽了拽李明啓。
“幹什麼啊?”李明啓不耐煩的說着。剛剛被那股激情給打倒的,李明啓現在很是憂鬱的,心情也是大大的不好了。只不過,對上了斐燁那張冰冷淡漠的面容的時候,他不由得尷尬的笑了笑,問道:“不知道,璃王還有什麼事情的呢?”
“有個東西,我想,李大人你會有興趣的!”斐燁淡然的說着。
李明啓疑惑般的看着斐燁,眼底不由得燃起了一抹歡喜。
……
牢房裡,唐亦瑤無趣般的看着那狹小的窗戶,對着外面那清新的空氣,只是在這牢裡呆了眉多久的唐亦瑤,如今已經是更加想去獲得那種空氣了。
即使,是一個人無趣的,在東宮裡,四處遊蕩着。亦或是,看着那早已被她翻爛了的書籍,還是讓柳綠天天在她耳邊嘀咕着。不然的話,就是天天對着斐燁那張黑沉臉……也好過,在這裡無趣的,只是看着那狹小的窗戶,去奢望着外界了。
唐亦瑤表示,她真的很是無聊,自從昨晚和顧曦和聊着聊着睡下之後,她就一直保持着這個靠在柱子邊上,什麼都不動的模樣。不是別的,而是因爲,她的腿,麻痹了。
而這個角度的,剛好可以讓唐亦瑤欣賞到那一抹初生的陽光,讓她一下子就被曬醒了。最好的,直到現在,她都是如此的。
感覺自己應該可以疏鬆下脛骨的,讓唐亦瑤開始伸個攔腰的。
這一伸,可真是不要緊了,伴隨着“啪嗒”的一聲,那是骨骼摩擦發出的響聲。疼痛感,順着背部,直直蔓延進入了唐亦瑤的全身。
“哎呦!我去!”唐亦瑤不禁驚呼了一聲,她艱難般的放下自己的手,輕輕的揉了揉。
該死的,她,好像又弄到了昨天的傷口了。嗚嗚……疼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