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村莊說大不大,說小也是不小,找起一個人來,也是很麻煩的。
他們三人分開了三匹,唐亦瑤往着集市去,陸夫人去村莊每家每戶詢問着,陸永則是朝着那山林裡去找了。
陸夫人一家一戶都敲門找過了,沒有人見過斐燁,也不知道他在哪裡。陸永把整個山林都找了一遍,甚至跑去宋大夫居住的地方找了一遍,也是沒有人的。他們兩在宋大夫家匯合了。
“夫人,我找過了,沒有葉公子的身影的。”陸永從宋大夫家跑出來,急急忙忙的說着,身後還跟着宋大夫和小書童兩人。
陸夫人朝着宋大夫俯了俯身子,低聲道,“打擾宋大夫真是不好意思了。現在事態緊急,過幾日再來和宋大夫致歉的。”說罷,陸夫人便直接拉着陸永離開了。
宋大夫搖了搖頭,看着他們兩人漸漸離去的身影,眼底染上了一抹憂思。
“師父,你說那個公子,會出事嗎?”小書童擡眼看着宋大夫,天真純粹的面容上,染上了一抹擔憂。
宋大夫揉了揉小書童的頭,輕聲道,“人各有命,生死在天。就算是你師傅我,也是無能爲力啊!”他瞭望了遠處,他的學藝不精,就不得人,也確實是一種悲哀啊!“你以後記住,學無止境,要好好學醫,爲大家造福!不要像師傅一樣 現在這個時候,只能夠無能爲力了。”
小書童懵懂着雙眼,猶疑般的神情,看着宋大夫。還年幼的他,不懂得這種爲醫者無能爲力的苦楚。多年後他才知道,原來,想要救卻救不了的人,纔是最爲悲哀的。
小路上,陸夫人朝着集市跑去,“我們去集市幫忙小遙姑娘找找纔是!他一個大男人的,怎麼就會跑到不知哪去了呢?”
感覺到了身後的人不怎麼動的,讓陸夫人不由得頓住了步伐,她轉身過來,只是對上陸永那一臉擔憂而愕然的神情,“夫人,我怕葉公子會出事!”
“你在說什麼呢?”陸夫人一臉疑惑,可是對上自己的夫君那凝重的神情,她可是知曉事情估計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嚴重,“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了?快說出來!”
“……葉公子最近的記性很差,甚至連路都可能忘卻了。”猶豫了再三,陸永得知了事情的嚴重性,便也不敢有所掩瞞了,“今天我找到宋大夫,才知道,原來葉公子的病再不醫治的話,恐怕會什麼都記不得了!而且,宋大夫也是束手無策,據說,只有當今呂神醫或者是北潯國謝御醫纔可以診治得了。”
“什麼?”陸夫人一臉愕然,顯然是沒有想到斐燁的病情居然如此的嚴重,“你怎麼不早說呢?現在他一個人不知道去哪了,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我……我答應過葉公子,不能告訴任何人的。只是今天……”本想解釋多些其他的,最終也覺得自己不該多說其他的,知道自己理虧,便也只好低着頭了。
“哼!等找到葉公子再和你算賬去!”陸夫人沉下臉來說着,便急忙跑向市集裡找人去了。陸永愣了愣,便急忙跟着在身後了。兄弟,別怪我,你這病,拖不得啊!
繁忙的街道,來來往往的人羣,因爲現在已經過了早市的時間,路上叫賣人少了,可是出來遊玩的倒是更多了,周圍都有着其他人一起在表演什麼的,許多人都去觀看着玩樂着,看着倒也是樂趣多多的。
唐亦瑤跑遍了許多的街道,四處詢問人,才知曉剛剛有一男子一直唸叨着“小遙”,然後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唐亦瑤嚇得很,急忙四處找尋着。
街頭處,屋檐下,遮擋着那熾熱的陽光灑落下來的溫度,一道身影站在原地,一臉茫然無措的模樣,呆愣般的看着四周圍。那張俊美的臉龐,此時染上的慌亂,他定定的看着自己的手心處的字眼,薄脣吐出兩個字眼——“小遙”。來來往往的人羣,衝擠着而過的,唯有斐燁一人孤身站在原地,看着讓人不由得心疼不已。
唐亦瑤步伐放慢,清亮的眼眸裡染上了一抹擔憂和心疼,遠處的身影,就像是一把刻印下來的劍,狠狠的在她的心口颳着,一筆一劃之下,很疼很疼。她快步上前去,拉着斐燁那一直定定的看着自己手心的手,“斐燁,你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的!”
斐燁呆愣的擡起頭來,一臉茫然無措,薄脣裡唸叨着的字眼,再次說着,“小遙……你見到小遙嗎?可以帶我去找她嗎?”
唐亦瑤的眼眶瞬間溼透了,淚水強忍着不讓它滴落下來,就像是心口處被什麼給狠狠次重話一樣。她顫了顫雙手,聲線忍不住的顫抖着,“你……小遙她,你還記得她長什麼樣嗎?”
“我……”斐燁茫然般的看着唐亦瑤,眼底滿是疑惑,“好像……忘記了。可是……我想要找她啊!”他擡了擡自己的手,那手心處,寫下了“小遙”兩個字眼,“我只想找她,找到她啊!”
此時,唐亦瑤已經再也忍不住了,淚水在那瞬間迸發出來了,滴落下來,感觸極深般的,灑落在了斐燁的掌心處,滾燙般的溫度,似乎灼燒疼了斐燁的心口。他茫然的擡起頭來,對上那滿是淚水的眼眸,心口微微一縮。他伸手爲唐亦瑤輕輕擦拭過那眼角的淚水,低聲安撫道,“別哭了,好嗎?我會心疼的,小遙……?”
認出來了!他認出她是誰了!
唐亦瑤上前雙手攬住斐燁的脖子,低聲的在他的脖子邊處埋下自己的頭,低聲抽泣着,“是!我是小遙!我是你的小遙!是你的小遙啊!”
斐燁怔愣住了些許,腦海中的一片模糊之下,只有那模糊的面容蒙上了一層迷霧,讓人看不清,琢磨不透的。他顫了顫雙手,看着自己那手心寫下的字眼,嗅着那近在咫尺般的熟悉的溫度和氣息,心口微微一顫。他伸手摟緊着唐亦瑤,閉眼輕聲說着,“小遙,小遙,小遙……”
剛剛趕過來的陸永和陸夫人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怔愣住了,兩人對視了一眼,舒了一口氣之後,也是很是乏累的。
……
夜晚,唐亦瑤哄着斐燁熟睡下了之後,站在小院子裡,看着那黯淡的月光高掛於空中,黯淡的散發着些許光芒,眼底染上了一抹悲慼。
“小遙姑娘。”輕柔的女聲傳來,唐亦瑤循着聲音看去,只見陸夫人和陸永正踱步而來。唐亦瑤點了點頭,算是應了一聲。
“小遙姑娘,葉公子,可是還好?”陸夫人輕聲問着。
“已經睡下了!他現在還記得起我,就已經很好了!”唐亦瑤輕聲說着,話語裡掩蓋不住的悲傷,倒是讓人更爲的心疼了。
月光之下,唐亦瑤那唯美的側顏,在光芒灑落之下,營造出一抹美豔的淒涼,她的眼底染上了一抹黯然,似乎有着什麼在逐漸的遺失着。
陸夫人拉扯着陸永一下,他卻搖了搖頭,一副很是害怕的模樣,不敢上前。陸夫人不滿的瞪了他一樣,他倒是急忙低着頭不敢多說其他了。
陸夫人只好自己上前去,帶着歉意,說道,“小遙姑娘,我是帶陸永來道歉的!他知道葉公子身體不好,沒能和你說,導致今天發生這樣子的事情,真的是很對不住了!”
陸永也上前去,俯身低着頭,道歉道,“今天的事情,我不知道那麼嚴重的!對不起小遙姑娘,我應該早和你說的。”他無奈是嘆了口氣,明明是斐燁不讓說的,到最後出事了,居然算是他的鍋了,“宋大夫跟葉公子看過了,他的身體毒素積聚過多,排不出來的,所以導致記憶越來越不好,最後可能……完全失憶了!”
唐亦瑤一臉震驚般的看着陸永,雖然早就猜想到會是這個結局的,可是要自己去相信的 恐怕也是沒有那麼容易的。她無奈的搖了搖頭,低聲道,“陸公子不必如此的,這件事情,不怪你。這次的錯,是我的錯!”她闔上了雙眸,遮擋着那即將要滴落下來的淚水。
“小遙姑娘,你還是帶葉公子去找呂神醫看病吧!不然北潯國的謝御醫也是可以的!”陸永撓了撓自己的腦袋,一臉無奈,“宋大夫無能爲力,說只有他們能救治得了葉公子的。所以……”
唐亦瑤睜開雙眼,那眸海中不由得黯然了些許。呂神醫?謝朝陽?若是回去,豈不是要再次牽扯到那朝堂的浮之中去?那些是是非非的,她已經疲乏了,不想去參與的。可是現在……“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謝謝陸公子和陸夫人。時辰不早了,我先去歇息去了!”俯了俯身子過後,唐亦瑤便回到屋裡去了。
陸夫人和陸永對視了一眼,他們兩人的經歷,從逃離到在此居住下來的,自然也懂得唐亦瑤那種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