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二月初一,所有朝臣彙集一堂,因爲二月初二龍擡頭日,皇長子李睿軒將被冊立爲太子,並由太后親自抱着完成儀式。
此消息一出,原本存着各種各樣心思的人們,都偃旗息鼓,若是由沈清伊代行禮數,他們可以有一千一萬個不同意,尋各種機會說道,但是太后……一不小心,便是忤逆。
太后那廂更是傳出話來,明日會請了先帝一同觀禮,那些個想要名垂千古,血濺當場的諫臣們,更是蔫頭耷拉腦兒的,想要說太后請先帝爺尊位出來不合禮數嗎?這可是太子的冊立大典,只比登基大典,差一點點,所以請先帝爺的牌位出來,沒什麼不妥當。
是以,冊立大典勢在必行,朝臣們都有眼色,心裡明鏡兒一般,若是在這件事情上忤逆了李天佑的意思,李天佑怕是要將那人碎屍萬段才了事。他們是想名垂千古,百世流芳,可不是想要臭名遠揚,自是不會在此事上再去觸李天佑的逆鱗!
因而二月初一的宴席,主客盡歡,李天佑想着總算是爲沈清伊和他們的孩子做成了一件順心意的事情,也喝了不老少,便是唐子涵也喝了酒。
乾坤宮這廂喝着酒,後宮卻冷清的很,各處都安安靜靜的,只凝素宮此刻帶了笑語,鄧昭儀笑得爽利,道:“也不是嬪妾太着急,只是想着明兒個太子的冊立大典,皇后娘娘這裡一定忙不大過來,若是明兒個再來接三皇子睿翼,怕是會擾了娘娘,所以才今兒個來接的,左不過皇上在乾坤宮,今兒個定是要醉酒的,怕是不會過來了。”
沈清伊笑着道:“還說不心急呢,聽說小牀兒什麼的都準備好了,滿暖閣的都是玩具,你可真成,讓翼哥兒在你的暖閣裡睡,晚上鬧起來,你還要不要睡了。”
鄧昭儀有些微微紅了臉,似是被人揭破了心事,道:“皇后娘娘就可勁兒笑話嬪妾吧,嬪妾是個不能生的,可不就等着三皇子早早過去紫璃宮呢!原是恨不能生下那日便接過去的,後來說是因着董小媛產程長,險些將三皇子憋死在肚子裡,結果明明是足月的孩子,愣是還不如皇貴妃早產的孩子,嬪妾這才忍着氣兒,等着出了月子,反正今兒個是夠了一個月了,不管怎樣,嬪妾都要將三皇子接過去的,沒得讓董小媛那種黑心肝的人,將孩子教壞!”
“說的是正理兒,怎麼董小媛還沒有將孩子抱過來?”沈清伊不由得問道。
鄧昭儀擺了擺手道:“娘娘別心急,怎麼說也是嬪妾搶了她的孩子,她有些捨不得,也是常理,便讓她磨蹭會兒吧!”
雨霽正好給鄧昭儀端了茶上來,笑着道:“鄧昭儀這話可就錯了,董小媛可跟一般的生母不一樣,她一早便知道她的三皇子是要抱到紫璃宮去養的,她心裡樂意的很,便是她那個身份,再加上除夕夜的事情,皇上,太后,我們主子和皇貴妃都是厭棄了她的,一個宮女誕下皇子,愣是一個位份都沒有晉,這樣的事情,可着咱們大理國尋,都是從來沒有的!”
“董小媛心裡明白,她的位份是永遠不會動的了,若是能交給昭儀娘娘撫育,三皇子的前程還好一些,若是跟着她,那算是徹底廢了,董小媛還惦記着,將來三皇子做了大將軍或是閒散王爺,將她接出宮去榮養呢,如何會捨不得!”雨霽巴巴的說了一通,實在是沒有見過董小媛這樣的母親,自己聽那些小宮女回報的時候,險些驚掉了下巴,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
鄧昭儀聽到這話,又想起了董小媛有孕背叛她一事,有些恨恨道:“那她這是磨蹭什麼呢?”
姜嬤嬤正好從殿外進來,沉聲道:“還能爲着什麼,不過是希望鄧昭儀你從她那裡抱走了三皇子,覺得對她有些歉疚,仗着這點兒對不住她的心思,求皇后娘娘憐憫,饒過她一命,最好能再補償她,晉個位份什麼的!”
鄧昭儀有些感嘆,輕聲道:“若是我能生下孩子,便是拼死拼活,我也會留他在我身邊,旁人待她再好,我也是捨不得的,這董小媛怎麼能用自己的孩子去換自己的前程?這樣的生母不要也罷!”
“你且放心吧!太后也給了旨意,不會放過她的,等到你將三皇子帶去紫璃宮,這宮裡便不會再有董小媛這個人了,日後你便是睿翼的生身母妃,宮裡自然也會封了口,你全心全意對待翼哥兒,將來也算是有個依靠,否則,留着董小媛,不知道要給翼哥兒灌輸什麼想法,沒得毀了孩子一輩子,宮裡子嗣艱難,個個都是金貴的,不能讓一些卑賤的奴才毀了!”沈清伊算是交待了之後如何行事,鄧昭儀正爲此事發愁着,聽沈清伊這樣一說,也算是完全放了心。
端靜皇貴妃逗弄着太子,又逗了逗自己的二皇子睿涵,笑着道:“因着涵哥兒早產,這個月可沒少補養,現在抱過來,跟太子在一處,明明差着三個月呢,到瞅着個頭沒差多少,可不是補的太過了!”
沈清伊有些擔憂道:“唉,本宮總說軒哥兒長得慢,偏偏皇上還說本宮憂心太過,太醫們也都說軒哥兒發育很正常,可你瞧瞧,明明四個月的孩子了,僅僅比涵哥兒大了一圈,這如何能讓本宮不憂心。”
姜嬤嬤年紀大,慣是聽不得旁人說軒哥兒一點兒不好,便是沈清伊也不成,當下便道:“皇后娘娘多慮了,這小孩子哪裡跟大人似得,這比滿月的時候也就是大一圈兒,還能大多少去?皇后娘娘是太心急了,太子不是已經會左右翻側身了嗎?三翻六坐,可見是沒什麼問題的,娘娘可不要逢人就說這樣的話,話說得多了容易應驗!”
沈清伊無法,只能將擔憂憋在心裡,卻不知正是這份擔憂救了軒哥兒一命!
乾坤宮酒上了一罈又一罈,人人都喝得酩酊大醉,誰也沒有注意到最後一罈酒有問題,等到唐子涵注意到的時候,闔殿上下的朝臣們,都已經中了軟骨散,怎麼也站不起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