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鍊金術

戈登先生對五芒星印記表現得不置可否,這是否意味着,他並沒有“看”到印記還賦予了秦修“勘命”、“觀運”這樣神異且令人震驚的能力?

嘴脣開合,在一種莫名的心思暗示下,秦修最終將想要說的話嚥了下去。

同時,他也放棄了以“勘命”、“觀運”的能力觀察戈登先生的大膽想法。

“跟我來,我爲你準備了一份禮物。”

戈登先生拄着文明棍,拖着一條曾經受過重傷,行動不便的腿,緩慢挪到了隔壁的休息室。

他在沙發上坐下,將桌上一本有四十釐米長,三十釐米寬,磚頭厚的大部頭書籍推到了秦修面前。

“這是我的一位學生曾經用過的魔法書,現在,我把它送給你。”

光滑的羊皮封面上,是一個在戈登先生所傳授的“魔法”知識中,象徵着基礎和根源的五芒星法陣。

“將手放在上面,靜心,冥想,讓我來看看,與那個世界的溝通,你得到了什麼……”

戈登先生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同母親的搖籃曲,坐在對面的秦修疲倦的心神一下子就放鬆下來,他閉上眼睛,將雙手平攤,掌心向下覆蓋在封面的五芒星上,比起平時修行冥想法之時,還要更迅速地進入了無念無想的狀態。

平緩的呼吸聲中,秦修恍恍惚惚,“眼”前呈現出一片無邊無垠,寂靜無聲的黑暗,如同廣闊的夜空,深沉莫測,彷彿蘊含着一個未知的神秘世界。

不知過了多久,昏蒙的黑暗中,一顆星辰冉冉升起,如同螢火般一閃一閃,迸發出世間第一縷光明。

休息室。

伴隨着冥想空間裡那顆星星大放光明,秦修忽地睜開雙眼,手掌擡起,右手五指彎曲,以拇指扣住食指指尖,低聲念道:“魔咒——無音之暗!”

黑暗降臨!

萬籟俱寂!

以秦修爲中心,是一片涵蓋半徑十米範圍的超自然黑暗,吞噬了月光、燈光等一切的光源。

戈登先生用心體會,發現這片黑暗更是阻斷了聲音的傳遞,耳中所聞,唯有死寂環境襯托下,自己越發清晰的呼吸和心跳聲。

黑暗中的一切,在這一刻,彷彿被拖入了無光、無聲的恐怖深淵。時間一長,天地間煢煢孑立,形單影吊般的孤獨,寂寞,足以將一個神志清醒的正常人,活生生逼瘋。

“散去!”

但是,戈登先生只隨口一語,就如同神聖的言靈般驅散了秦修的魔咒,他低着頭,曲折的皺紋在額間疊起,似是仍有不滿。

“只接觸到了黑暗和感知的力量麼……果然,那個地方扭曲的本質不是那麼容易摸到痕跡……第二層還不夠,遠遠不夠……”

秦修知道戈登先生是在思考當初兩人簽訂的契約,他自顧自地將厚重的魔法書捧在懷裡,揭開封面,便看到兩句寓意深刻的箴言。

“鍊金術無所不能!”

“任何鍊金術都需要付出等同的代價!”

“鍊金術?”

秦修有些驚異於這個記錄在魔法書扉頁,開宗明義的特殊詞語。

“鍊金術!我這樣稱呼我所掌握的力量。畢竟,它與人們認知中,那種操控元素、奧術,被稱之爲魔法的力量體系,有很大區別不是麼?”

戈登先生不知何時已經從失落和思考中回過神來,以飽含智慧的語言解釋道。

秦修恍然,事實的確如此。

就他親眼所見,戈登先生所掌控的能力,既不是駕馭地、水、火、風、光、暗,系別之間涇渭分明的元素魔法,也不是分爲防護、詛咒、死靈、變化等多種派別的奧術魔法,而是一種包含萬千,彷彿無所不能的神奇力量。

神奇!

秦修遠遠稱不上匱乏的腦海中,唯有這一個簡單的詞彙,才能貼切透徹地,完美形容出被戈登先生稱之爲“鍊金術”的能力。

它能做到虛空取物,也能製作火球和冰錐;能治療傷勢,又有詛咒敵人的惡毒效果;能在人與動物之間變換形態,也能喚醒死屍,驅使惡靈;能指引找尋失蹤的人或物,也能製作具有各種奇特效果的道具……

無所不能的稱讚,鍊金術當之無愧!

“你認爲,鍊金術是什麼?”

戈登先生突然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如同一對師生間正常的教學。

“鍊金術,是什麼?”

秦修在心底重複着。

如果將“鍊金術”這個名詞與戈登先生掌握的神奇能力聯繫在一起,多次旁觀戈登先生與明顯來自神秘世界的顧客交易的秦修,可以口若懸河地列舉出衆多“鍊金術”,並繪聲繪色地描述出它們所能達到的效果。

但是,當這些效果整整齊齊地陳列出來,就如同一條無限分岔,延伸的道路,繁多的選擇,反而令秦修一時語塞。

難道,這些所謂的“結果”,就是“鍊金術”麼?

鍊金術的定義究竟是什麼?

秦修翻閱着腦海中記憶的知識。

鍊金術曾廣泛存在於古巴比倫,古埃及,古炎夏共和國,波斯,古希臘和古羅馬,在歐洲更是傳承至十九世紀才被近代科學所破解、顛覆,幾乎在全世界每個地區的歷史中,都留下過濃墨重彩的一筆。

鍊金術最初的提出,顧名思義,是爲了“點石成金”,將廉價的金屬材料,煉製成價值昂貴的黃金。

而後,經過漫長歲月的發展,鍊金術有了更加延伸的內涵。

在炎夏共和國古老的歷史記載中,鍊金術又被稱爲“煉丹術”。

先秦、兩漢時期,方士和早期的道士將其形容爲煉製“長生不死藥”的秘術,並以此說服了多位雄才大略的皇帝,耗資甚糜,以供採藥煉丹和海外尋仙之用。

其中最具代表力的,就是秦皇、漢武兩位名傳千古的絕代帝皇,他們都曾經是“長生不死藥”的堅定追求者。

而在西方,鍊金術也從最初追求的黃金煉成,幾經波折後,更深入地轉爲了煉製一種無所不能的“萬靈藥”。

“萬靈藥”,被認爲是世間萬物共同的源頭,事物由此來,藉此去,萬物通過這種途徑相互轉換。

“哲人石”、“賢者之石”,都是這一理論的產物。

由“點石成金”至“長生不死藥”,再到“萬靈藥”,一條若隱若現的線索貫穿其中。

思緒落在這裡,秦修已經有了答案。

他吐字清晰,緩慢而鄭重地說道:“鍊金術,是製造金子、長生不死藥和萬靈藥的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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