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琪表妹,四弟不是跟你在一起麼?怎麼沒見四弟過來?”
不同於方天奇的想法,方天磊看了看門口,並沒有見到方天朗,不由脣角一彎,詳裝好奇的問。
雷詩琪張了張嘴,竟是不知要怎麼回答,被他這麼一問,頓時面色漲的通紅,眼圈都有些泛紅了,今兒這臉可是丟大了。
“三兄這麼關注四弟,倒真是讓四弟受寵若驚啊。”
就在雷詩琪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清朗的男聲從門口傳來,然後就見一身月白衣裳的方天朗出現在衆人的視線裡。
方天磊一聽這聲音,面色不由一滯,之前他在院子裡頭的時候就看到了兩人,當時並未在意,只是好奇四弟怎麼會跟一女子在一起,所以便留了個心眼,躲到一邊去了。
卻沒想到見到的,竟是方天磊將人家一個姑娘家給扔在院子裡的場景,他在這個時候提起這個,自然是爲了給雷大小姐貼堵的,讓她在衆人面前丟臉,好讓她更討厭方天朗。
“四弟說笑了,身爲兄長,關心弟弟那是應該的。”方天磊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方天朗走到自己對面坐下。
雷詩琪轉頭看向方天朗,這傢伙剛纔跑到哪兒去了。
她剛準備出聲詢問,就見方老爺子與自家爺爺從內院走了出來,雷詩琪只好暫且將心思放下,起身走到爺爺身邊,親密的挽住了雷老的胳膊,甜甜的喚了一聲,“祖父。”
“詩琪啊,逛的怎麼樣?朗哥兒那小子沒欺負你吧?若是他敢欺負你,你就告訴方爺爺,我幫你教訓他。”
雷老太爺還沒說什麼,方老太爺便開口詢問了,對於雷家這個小丫頭,他是越看越喜歡,再加上剛纔跟雷家商議的事情,心中更覺得滿意。
“方爺爺”雷詩琪被方老爺子這一句話說的滿臉通紅,偷瞄一眼方天朗,見他毫不在意的坐在那裡喝着茶,心中不免再次氣結。
“哈哈難得啊,詩琪丫頭竟是知道害羞了。”而深知雷詩琪秉性的雷老爺子見到她這般小女兒模樣,不由的哈哈大笑起來。
“祖父”雷詩琪被雷老爺子這麼一說,面色更加的紅了,拽着他的袖子拉着長音,撒起嬌來。
方天朗擡頭,剛好看到了這樣一副畫面,不由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果然,世家大族中的人沒一個是‘簡單’的。
看到這樣的雷詩琪,方天朗不由再次想到無名村的季秋,突然覺得兩個人之間根本就沒得比較。
“好了,好了,這麼大的人了,還是這般沒規矩。”雷老爺子滿臉帶笑的將手從孫女的手中抽出來,話雖如此說,但是面上卻沒有一點兒不高興。
雷詩琪吐了吐小舌頭,往兩人的身後看去,並沒有看到祖母,便問道,“祖父,怎麼沒看到祖母啊?”
“她這一路跋山涉水的也累的,已經回屋休息了,說了晚膳不用叫她。”兩位老爺子走到上座坐下,雷老爺子嘆了口氣,有些自嘲的道,“年紀大囉,不頂用囉。”
“雷叔公哪裡老了,依小子看,叔公可是老當益壯得很。”
方天奇這時候卻適時的拍了個馬屁,惹得雷老爺子哈哈大笑,直贊他會說話。
方天奇挑釁的看了方天朗一眼,卻見他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當季秋從二兄的屋子裡頭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季秋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滿意的摸了摸被自己貼身放着的圖紙,臉上露出開心的笑意。
而這時候,出門半天的季山也剛好從院外走了進來。
季秋一看到老爹,立馬顛顛的跑了過去,“阿大,你回來拉。”
“嗯,回來了。”季山高興的搓了搓手,快步的走到客廳裡面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兩口便喝了個精光,這才滿意的抹了抹嘴。
“怎麼樣?有進展了嗎?”
季秋跟在老爹的身後進了屋,直到老爹坐了下來,這才忐忑不安的問道。
“樹苗倒是有了些眉目了,不過似乎有些難度啊,這麼多的樹苗,誰家也不可能有啊,即使有的,也就幾棵幾十棵的就算多的了。”
季山嘆了口氣,跑了一個下午事情卻沒有太大的進展。
“這樣也不錯了,不急,現在天還有些涼,離適合植樹的日子還有一段時間,咱們可以慢慢打聽。”
季秋聽到這話心中微微有些失落,不過卻也不是沒想到過這個結果的,這可不像是在現代,有先進快速的交通工具,只要有錢,即使是跨省搬運成樹,也就是幾個鐘的事情,根部帶上泥巴栽種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然而這裡,有的只有馬車牛車,速度更是慢的不行,近距離搬運小樹苗還好些,要是移栽大樹,季秋完全不敢想,所以她一開始就沒抱希望於成樹,只是想着種些小樹苗,大不了晚上幾年再結果。
“嗯,我已經讓人幫忙打聽了,這附近誰家要是有樹苗的,都可以送到咱們家來,到時候咱們看着給些銀錢,你覺得如何?”
季山點了點頭,又將自己的想法說給了季秋聽。
“還是阿大想的周到,這樣的話咱們能省下不少的功夫,不過咱們還是要跟賣主提前說明了,這些個樹苗必須帶根部的泥巴送過來,這樣也好成活一些,而且咱們也可以明碼標價,說好什麼樹什麼價,免得到時候說不清楚。”
老爹的一句話,竟是讓季秋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之前自己想的還是太過簡單了,竟是沒考慮到樹苗搬運的問題,這要是自己出去運樹回來,還真不是一般的難,畢竟這麼多的樹不可能是出自一家。
然後就是這些樹在運輸的過程中肯定會有所損傷,這樣的話,這份損失就必須由自己來承擔,雖然一棵樹的成本並不多,但是架不住自家要的多啊,誰又能保證這些樹回來之後又都能成活呢。
“行,都依你。”季山聞言很是認真的想了想,覺得小女兒考慮的非常周到,於是贊成的點了點頭,心中對小女兒的心思縝密還是有些佩服的。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季秋見老爹同意,當即高興不已,“嗯,我去好好想想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這次咱們一定要將所有的事情都給考慮清楚了。”
“什麼事兒這麼高興啊?”這個時候,季冬手中挎着個籃子,從門外走了進來,看到幺妹笑顏如花的模樣,不由好奇的問。
“阿姐,你今兒又出去了?最近怎麼老是往外跑啊,都這麼晚了纔回來。”
季秋擡頭見識姐姐季冬,當即跑上前去摟住姐姐的胳膊,不滿的道。
“嗯,剛又去作坊看了看,所以回來晚了。”
季冬點了點頭,將籃子放在門邊,隨着妹妹進了屋子,再次問道,“你們剛纔在說些啥呢?”
“我們在商議山地的事情。”於是季秋又將剛纔自己和老爹的想法說給了季冬聽。
“這樣挺好的啊。”季冬聽完只是點了點頭,倒是並沒有說什麼。
就這樣,一家人認真的商量着買樹苗的事情,太陽不知不覺的沒入了地平線,整個無名村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隨着幾聲雞鳴,當太陽從另一邊的地平線上冉冉升起的時候,迷霧山腳下的無名村也逐漸的從沉睡中清醒,村民們又迎來了一個嶄新的清晨。
乳白色的晨霧尚未散盡,弟弟的人與聲已漸漸的想起。
“阿孃,咱們還是晚會兒再去吧,這會兒怕是人家還沒醒呢。”
一個二十出頭的農婦打扮的女子輕扯了一下走在自己前面的身影,聲音怯怯的。
被她這麼一拉,前面那人的腳步才堪堪停了下來,回過頭來,便見一張略顯精明的四十多歲的婦人的臉龐,如果季秋在這裡,肯定一眼就能認得出來,這人正是前兩天被自己辭退的曹三姑。
曹三姑看着自家兒媳婦,一臉不耐煩的道,“早什麼早,再過一會兒作坊裡頭上工的人就該趕過來了,咱們這時候不去,還等到什麼時候?昨晚我就說要去了,你偏說晚了不安全,這會子又說早了,你要是不想去啊,我自己去就是。”
“可是可是咱們畢竟是去求人家的,打擾了人家休息到底不好。”那年輕些的婦人抿了抿脣,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再次伸手扯了一把自家婆婆,往回走去,“阿孃,還是聽兒媳的吧,咱們乾脆先回去吧,一會兒天大亮了再過來不遲。”
“誰跟你說咱們要去求她家的?好歹也幫着她們家做了大半年的工,這說辭退就給咱們辭退了,這還讓咱們怎麼賺錢?”
曹三姑越說臉色越是難看,反手拽住兒媳婦的手臂,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走,就算是不做了也不能便宜了她們,沒了這活計以後讓咱們怎麼過活?她們家原本就富裕,現下咱們又爲她們賺了那麼多的銀子,好歹也要分咱們一筆遣散費吧。”
年輕婦人不敢太過反駁自家婆婆,只能任由她扯着自己一路往前走去,沒大一會兒的功夫,便到了一家坐北朝南的大院子前頭。
只見院子的大門口貼着一對紅底黑字的對聯,大門中央還貼着兩個大大的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