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畫堂韶光豔 74 易看

待顧程出去,徐苒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暗道難不成真是母憑子貴,這廝要娶自己當他老婆不成,如果真是如此,自己認不認呢?

徐苒長長嘆了口氣,不知是不是懷孕的緣故,最近變得感性了,而且心也開始軟了,或許女人都是脆弱的,尤其這個時候,男人一旦對你好那麼一點兒,就會忍不住心軟,即使自己也一樣,如果真到了最後胳膊擰不過大腿,她是不是就跟顧程湊和了,這種想法真他媽讓人來氣,憑什麼她就湊合,憑什麼顧程可以明目張膽的三妻四妾左擁右抱。

李婆子進來瞧見她對着炕桌上的茶盞咬牙切齒,唬了一跳,忙道:“姑娘這是怎了?”徐苒咳嗽一聲道:“沒什麼,媽媽可是有什麼喜事不成?”

李婆子打從進來嘴都快合不上了,聽了這話便道:“我那小子姑娘是知道的,常在外頭莊子上跑來跑去有甚出息,且他總在外頭也娶不上個媳婦,我那老頭子就絮叨着讓我在爺跟前討個恩典,把我那小子發派回來,不拘在鋪子裡,還是在爺跟前混個差事倒便宜,也好尋媒婆說個媳婦兒家來,我老王家雖貧門蓬戶好歹也續上個後,縱是我兩個老混賬死了,到九泉之下也好見那些祖宗,尋機會跟爺說了一句,今兒一早就讓他回來了,道在府裡有什麼應對,他人小機靈又慣在外跑的,不如去鋪子裡搭把手,又近便,又能學些本事,老奴聽了歡喜的磕了幾個頭呢,可不一件大喜事嗎。”

徐苒倒也見過李婆子家那小子,上回在她舅家,他去尋他娘,照了一面,年歲不大,跟保生差不多一年二年的樣子,倒是性子機靈,說話清楚,想來去鋪子裡歷練幾年,便能混出頭了,便道:“卻要恭喜媽媽。”

李婆子忙道:“還不是託了姑娘的福,不然這樣的好事哪輪的上他。”說了幾句閒話,便隱約聽見前頭鼓樂喧天好大個動靜。

李婆子道:“今兒爺大喜,這會兒怕是客到了,我進來時瞧見外頭竈房裡正忙的不可開交,恨不得兩隻腳都使喚上,可見今兒晚上要大擺宴席,說起來也是,程顧兩家往上倒八輩子也沒見個戴烏紗帽兒的,咱們爺真真的好本事。”

徐苒這點也承認,就憑顧程這鑽營的本事,別說這古代,就是到了現代不是個庸碌之輩,只他原先有錢,如今又有了權,還不越發難纏,自己這點心計手段在他跟前不過茶餘飯後的消遣罷了。

李婆子又道:“大娘卻是個沒福的,早早便去了,若這會兒在,五品宜人的冠兒戴在頭上,何等尊榮體面。”

徐苒暗道,便是給個一品夫人,攤上顧程這麼個丈夫也不划算,再說,虧了早早就死了,不然等三娘進府,不定着了她的道,死都不知怎麼死的。

說道三娘,徐苒不禁暗歎一聲,其實三娘也是個可憐人,謀了這些年,不過爲了一個穩妥罷了,常言道人不爲己天誅地滅,縱手狠些,也是顧程逼的。

不大會兒又隱約聽見有絲竹之聲,徐苒知道或是請了院中唱曲兒的前來,便越發有些意興闌珊,前頭這番熱鬧更襯的她心間生出幾分蒼涼蕭瑟之感。

李婆子見她臉色有些淡淡,便知心裡不大痛快,雖不知又爲了什麼,也不好與她再說什麼閒話,給她拿了靠枕放在後頭,把窗兒支起,讓她瞧着窗外的景散散心情。

只可惜這心情沒散多大功夫兒呢,便瞧見旺兒進了院來,徐苒道:“你不在前頭支應,到我這裡作什麼來了?”

旺兒嘻嘻一笑道:“姑娘問的是,爺讓奴才來詢一聲,后街的玉姐兒來府中彈唱,卻說還未見過姑娘,要來給姑娘行禮,爺因遣了小的來詢詢姑娘的意思。”

徐苒不聽便罷,一聽腦門子的火起了三尺高,暗哼一聲道,顧程這廝可真是半點兒空不落,這三娘關在後頭佛堂,他又不喜二孃,這弄個老相好來,不用說,是按着心思想擡進府來呢,這會兒巴巴的讓旺兒進來,是拐着彎的知會自己一聲,還是怕她吃味,早早先打個預備,卻錯了主意,他便是納進來百八十個與自己什麼相干,犯不着爲這個生氣,氣死了自己得不償失。

想到此,那火氣又落了下來,旺兒心裡也敲着鼓呢,知道這位姑奶奶不好惹,平日又最喜拈酸吃醋,吃起醋來,還不是平常幾句酸話便完事的,真鬧起來,他們爺都要做小伏低的哄着,那還是以往沒懷身子之前,如今可不更成了個祖宗。

要說如今府裡真真不像個樣兒了,三娘完了,爺又不喜二孃,珍珠,玳瑁,海棠,能伺候爺的幾個丫頭也都發落了出去,大姐兒又有了身子,爺也不去外頭院中,身邊又沒個伺候枕蓆的,畢竟不像話,就算自己屋裡還個婆娘呢,讓他們爺幹着不成,爺便再納一個進來,也是該的。

原先瞧着爺是想着芙蓉院的嬌杏兒呢,奈何那小biao子不安分,倒跟尹二鑽了一被窩,這些日子打了個火熱,爺心裡早膈應着尹二,怎還會惦記嬌杏兒,今兒倒讓后街的王玉姐兒撿了個便宜。

話說顧程今兒正逢春風得意之時,在大門前站定,迎着來賀喜的賓客入內,吹吹打打好不熱鬧,讓擺宴在花廳內外,又喚小廝去叫唱的來,小廝去了后街王家,玉姐一聽歡喜的沒落腳處,忙跟她妹子收拾打扮齊整,拿着月琴琵琶來了顧府。

唱了一曲賀詞兒,便挨在顧程身邊上遞酒佈菜,殷勤備至,吃了幾盞酒,忽見豐兒蹬蹬跑進來報:“大門外鄭大人的車架到了。”顧程慌忙起來迎將出去,雖說如今兩人私交甚篤,到底人家是頂頭的上司,來他這裡賀喜卻不妥,可見給了多大體面。

顧程只覺滿面生光,迎着鄭千戶下了車,瞥見鄭千戶身邊的瑞香,暗道,想來那戲子被玩殘了,這幾日卻都沒見,上前剛要見禮,被鄭千戶一把拉住手道:“你我之間何用如此?”

拉着手親親熱熱進了裡頭,鄭千戶還是頭一回來這顧府,見雖不算大,卻也層層院落,收拾的甚爲齊整,便暗暗點頭,瞥見一旁的錢天貴,不禁笑道:“你倒是早,還未曾去給你府上賀喜呢,你倒先來湊他的熱鬧。”

錢天貴笑道:“我那宅子上不得檯面,待我收拾妥當,必請大人去熱鬧一場。”

鄭千戶知他手頭拮据,這來了顧程府上,不定是要拆借銀子的,卻也不點破,笑笑的進去,到了席間,瞥見了王家姊妹兩個,知道玉姐是顧程的老相好,便只去瞧她邊上的玉香,只見年紀不過十三四,眉宇間頗有些英氣,髮髻也挽了個古怪式樣,只挽在頭頂,別了一支青玉簪,嫩白小巧的耳珠上,連個墜子都不戴,身上穿的也不是那些鮮豔裙兒衫兒,只一件月白褶子,看上去倒有些雌雄莫辨之姿。

鄭千戶慣來好這口,這一瞧哪還忍得住,坐與席上,一雙眼不時盯着玉香瞧,顧程便知入了他的眼,笑着把玉香喚過來道:“不想你娘今兒捨得讓你出來唱,這些日子不見,倒越發標緻了,上回你娘還讓爺尋個好子弟梳攏了你,卻一時沒得空,如今可接了客不曾?”

玉香有些羞答答的瞥了鄭千戶一眼,搖搖頭:“娘道奴年紀還小呢,過些時候再尋也好。”

鄭千戶問:“今年多大了?”玉香道:“過了年就十五了。”正合在鄭千戶心坎上,這鄭千戶一好男風,二好幼女,見了這玉香哪有不愛的,一把摟在身邊親了個嘴道:“我的兒,去哪裡尋好子弟,現成不就一個,若肯跟了爺,多少穿戴都由得你,你倒是應不應,若應了這會兒爺便使人跟你娘說去,也莫在哪兒裡了,今兒就跟爺家去,好生快活快活。”

玉姐在旁忙道:“還不應了大人,這可是你的造化呢,娘知道不定多歡喜呢。”玉香便羞澀難當的點了點頭,把鄭千戶愛的,吃了口酒哺入她脣間,與她親嘴砸吮,手也在他身上摸了幾把,摟在腿上,跟她說笑yin樂,倒把瑞香撇在了一邊。

顧程衝瑞香使了眼色,瑞香便起身,推說身上不好,要先家去,鄭千戶巴不得他趕緊走,一疊聲應了。

玉姐兒便也藉機跟顧程道:“奴還未見過徐姐姐,爺若准許奴去拜見,卻是奴的造化了。”

顧程早也有意納她進來,如今卻有些拿不準大姐兒的脾性,便先讓旺兒進去詢問探聽,旺兒擡眼見大姐兒那臉色便知,恐玉姐兒這番想頭要落空了。

果聽大姐兒哼了一聲道:“哪敢勞動她來見禮,你去跟他道,若要見禮也該着去後院拜見二孃,怎會輪到我一個丫頭身上,別折了我的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