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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程着慌起來,忙使旺兒去尋郎中,眸光沉沉掃了慧蓮一眼,把徐苒抱在懷裡,往書房院去了。
顧程這一眼,慧蓮只覺這六月的暑天裡,自己這顆心就跟掉進冰窟窿裡一樣,寒的她打了幾個顫兒,踉蹌的後退一步,扶住琥珀的手。
琥珀忙低聲道:“三娘莫慌,奴婢瞧得清楚,她沾都沒沾那酒呢。”
玉芳也道:“妹妹怕什麼,這荷花酒可是爺讓人備下的,便有什麼事兒,也按不到妹妹頭上。”
慧蓮哪會不知這些,是她心裡虛着呢,掃聽大姐兒這幾日日日吃那蔘湯,若這酒不是正好從自己手裡遞過去的,她也不怕,如今這樣巧,便爺知道跟自己無干,這胎真落了,說不得也要遷怒自己,若到末了落個被爺棄厭的結果,自己這般算計豈不盡數落空,卻又怕那郎中來了瞧出究竟,只如今再去買通郎中恐也來不及了,但願那郎中是個有眼無珠的,疑心不到那參片中去。
想到此,盡力穩了穩心神,對玉芳道:“大姐兒雖還是個丫頭,到底腹中是爺的骨肉,你我該去瞧瞧纔是,也省得讓爺挑了理去,說你我拈酸吃醋。”
玉芳搖了兩下扇子,低低哼了一聲道:“偏她的身子金貴,來時爺扶着,回去爺抱着,咱們倆的腿腳倒不值錢,跟着她來回溜了兩趟。”嘴裡雖抱怨,卻也不敢耽擱,與慧蓮兩人,去了書房院。
再說顧程,抱着徐苒剛進了屋,把大姐兒放在炕上,便聽李婆子驚呼一聲道:“呀!姑娘見血了。”顧程忙低頭去瞧,只見那件晨起才逼她穿上的粉紅挑線裙兒下已有些斑斑點點,顧程的心都涼了一半,這千盼萬盼才盼來的子嗣,若沒了,可不要疼煞人。
再去瞧大姐兒,雙眼緊閉,一張小臉兒白的就像那案頭的宣紙,卻又隱隱透出些青來,顯見是疼的厲害,眉頭皺着,貝齒咬着脣,幾乎要咬出血來,顧程哪見過大姐兒如此,這副樣兒落在他眼裡,竟生生要摘他的心一般。
他忙衝外頭喝道:“旺兒的郎中尋到哪裡去了,若姑娘有個萬一,他的小命也別要了。”正說着,旺兒已經拽着郎中進來,周慧蓮跟郎中一照面,心便放下了一半,倒是個熟人。
這郎中姓柳,在信都縣也算有些名聲,常在這些大家宅門裡走動,深知越深的宅門水越深,別瞧這後院裡的婦人,一個個說出的話兒輕聲細語的,爭起寵來,下手一個比一個的黑。
如今這信都縣裡誰不知道,顧老爺收了他兒子的童養媳婦在身邊,就是城南開壽材鋪老徐頭家的閨女,寵的什麼似的,後院正經的二孃三娘都靠不上前了,那日卻纔見了,模樣兒倒是真出挑,且瞧顧老爺那着緊樣兒,哪裡是丫頭,說是正經主子都說的過去。
自打顧廉夭折,顧府裡便沒了枝葉,後院裡雖有兩個正經妾侍,這些年也沒見生個一兒半女的,他們私下裡還道這顧家要絕了後,待顧老爺百年之後,這偌大的家產也不知道落到哪個手上,不想徐大姐兒有了。
沒有身子的時候,還跟心肝兒一樣寵慣,趕明兒要真生個小子出來,這顧府門裡,還不成了個頂大的,後院兒的二孃三娘還算得什麼,他們這些外人都瞧的一清二楚,更何況,後院那倆兒,尤其三娘可是個有算計的婦人,豈會眼睜睜看着,因此,柳郎中一聽見說徐大姐兒出事,還真不意外,倒是還有些歡喜。
歡喜這可條生財的路,只那點兒診費能有多少,這出了事自有人使銀子來堵他的嘴,這堵嘴封口的銀子,少了誰幹,豈不是條財路嗎。
柳郎中進來的時候,李婆子已經伺候着大姐兒換了衫裙兒,雖說剛見了血,這會兒卻止住了,只是渾身發軟無半絲力氣。
顧程拿了兩隻靠枕墊在她身後,坐在她身邊兒,手裡拿着帕子,輕輕給她拭額頭的汗,一見柳郎中正要行禮,不耐的揮手道:“什麼時候了,快着過來瞧病是正經。”
婆子搬了個杌凳放在炕邊上,柳郎中坐下診脈,脈息上手,柳郎中便暗暗有數,上回來瞧,雖剛有身子,卻胎氣甚固,那喜脈也壯,這會兒診來,已是若有若無如絲一般,這才幾日,若不是藥物所致,怎會如此。
柳郎中手下按着脈息,餘光卻去掃跟他前後腳進來二孃三娘,只見三娘周慧蓮,略衝他使了眼色,柳郎中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位三娘雖是侍妾,在顧府卻頗有體面,手裡掌着府中之事,可惜沒兒女,若給顧家生個一兒半女的,說不準能扶正,手裡最是個不缺銀錢使的,性子又靈透,她既給了自己眼色,這好處定然少不了。
顧程見他診了半天脈息不吭聲,催了一句道:“可如何了,剛見了血呢,可要不要緊?”柳郎中道:“雖見了血,脈上瞧着卻不妨事,姑娘本身子就虛,又剛有身子,正是嬌氣的時候,想是這兩日暑熱,吃睡不妥,今兒又走動的多了些,便有些滑胎之像,只小心着將養幾日便可。”
他話音剛落,一擡頭卻正對上徐苒的目光,柳郎中立時心裡就是一抖,暗道這徐大姐兒的目光,好生厲害,仿似瞧出他的機關一般。
徐苒本來不想睜眼,奈何這郎中掰的太不像話,她忍不住要看看他到底打什麼主意,那陣兒疼過去,徐苒便知,今兒這胎兒沒落,恐還是她吃的藥量不夠,心裡還琢磨這會兒驚動了顧程卻大大不妙,郎中來了,若給她開幾劑保胎藥,豈不弄巧成拙。
不想這郎中竟然是個睜眼說瞎話的,徐苒瞧了他一眼,目光在他後邊兒周慧蓮身上溜了一圈,心道,不定是這黑心的郎中貪財,替周慧蓮圓呢,也是,自己跟周慧蓮,一個沒什麼大用的丫頭,跟一個手握實權的侍妾,這郎中但能有點腦子,都知道偏着誰,這會兒說自己走的多了,這一句話就把旁人摘了出去,責任推到了自己身上。
果然,顧程聽了皺了皺眉道:“爺不讓你動,你偏不聽,剛在席間去了多少時候,有了身子還不知自己珍重着,若有閃失怎好。”徐苒心道這廝平日精明狡詐,怎到了這會兒卻成了糊塗蟲,想來是自大心理作祟,覺得他後院裡兩個侍妾,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謀害他的子嗣,才如此糊塗上來,這可不都是男人的通病嗎,總想自己的女人寬容大度,他便娶一百個小老婆進門,也該和樂融融,哪裡知道女人的嫉妒心最可怕,只不過,周慧蓮想一手遮天還早了點,至少在自己身上,不能讓她討半點便宜去。
想到此,徐苒盯着郎中道:“哪裡來的江湖郎中,你當這裡都是蠢人不成,什麼我自己走的,這話說出去,豈不要笑掉人的大牙。”她說話兒的音兒雖小,氣息孱弱,字字句句卻犀利無比。
柳郎中怎會想到她一個丫頭如此刁鑽,本就心虛,一聽這些臉色驟變,顧程微微眯了眯眼,瞧着柳郎中道:“既你說不妨事,爺便信你,可爺的醜話說在前頭,若大姐兒過後有什麼閃失,砸了你的招牌是小,需知爺的手段。”
顧程的這幾句話陰沉非常,柳郎中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暗裡琢磨,這明顯是三娘下了藥,徐大姐兒這腹中胎兒便是有了今兒,也沒明兒,早晚保不住,這胎兒沒了,顧老爺若尋自己的麻煩,他十條命都不夠陪的,可着信都縣誰不知,顧程最是個心黑手狠的,這回的便宜錢可不好拿,燙手啊!
柳郎中汗都下來了,忙道:“剛小的只粗略診了脈息,待小的再給姑娘底細瞧瞧。”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顧程更疑上來,眸光略掃了眼後面立的玉芳慧蓮,難不成真有人暗害大姐。
周慧蓮極力穩住心神,扶着琥珀的手卻忍不住用力,掐的琥珀生疼,卻也不敢吱聲,周慧蓮心裡知道,便是這事過了,爺也疑上她了,想不到這丫頭如此厲害,幾句話便把形勢扭了個,那郎中也是個膽小沒用的,被爺嚇唬幾句就露了底,明明白白一個此地無銀三百兩,周慧蓮暗恨不已。
徐苒盯着診脈的柳郎中,道:“爺不過說笑,郎中莫怕,只好生瞧你的脈,真若有閃失,也怪不到你頭上去。”柳郎中頭皮都發炸,心道這顧府裡都什麼人啊!一個比一個難纏,怪道這丫頭能得寵,這心思深呢,比三娘有過之而無不及。
柳郎中暗裡悔上來,都怪自己貪財,還計量着拿便宜銀子,今兒能全須全影兒的從顧府出去,明兒他就去廟裡燒香,可剛說了那些,如今卻怎樣圓回來。
無論如何都到了這個地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想到此,只得硬着頭皮道:“剛小的不底細,姑娘這脈息卻有些不妥。”
顧程哼了一聲道:“你且說說怎樣個不妥。”柳郎中戰戰兢兢的道:“敢問姑娘可是吃了活血的吃食?”
顧程一驚,瞥向大姐兒,徐苒暗道這郎中倒是會和稀泥,或許他是無計可施了,卻不想歪打正着。
徐苒很清楚,雖如今她跟顧程面兒上瞧着挺好,可顧程這廝心思重,疑心大,過去自己跟他鬧的贖身那場事,說不準早在他心裡紮了根兒,這會兒柳郎中話鋒一轉,難保顧程就不疑心上她,卻要警醒着些。
不想她還沒說什麼,一邊的李婆子卻道:“郎中好不糊塗,姑娘如今有身子呢,又不是那不知輕重的,怎會吃什麼活血的吃食。”
顧程臉色緩下來,忽想起一事道:“倒是吃了幾日蔘湯。”他一說蔘湯,周慧蓮便覺眼前發黑,她千算萬算,也算不到這麼快便指到蔘湯上頭,若這會兒翻出來,自己便是渾身長滿嘴都說不清了,虧了她心念唸的算計個長久,恐今兒都要過不去了,不,她不能認輸,這麼多年都過來了,讓她輸給個小丫頭,她還真不服。
想到此,暗裡咬了咬銀牙,忽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膝行幾步,一把抱住顧程的大腿:“爺這是疑心奴呢,奴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謀害爺的子嗣,爺若不信,琥珀你去把咱們剩下的參片取來,讓柳郎中瞧個清楚,看看裡頭可有什麼活血的東西,若有,奴甘願領罰。”
一邊的玉芳忙過來扶她道:“妹妹這是做什麼,爺哪裡說什麼了,妹妹送來參片也是好意,想來徐妹妹也是知道的。”
徐大姐兒暗暗好笑,真是一出大戲,這會兒她忽然瞧出來,別看平日二孃是個窩囊廢的樣兒,今兒前後這幾句話,真真的不簡單,這副賢惠大度,姐妹情深的戲碼,想來是最得顧程心的。
果然,顧程道:“我不過隨便一提,哪裡是說你要害大姐兒了,真真是個多心的,快起來,地上涼呢,你的腿不好,回頭着了涼又鬧疼。”說着伸手扶起周慧蓮,轉身狠狠一腳踹在柳郎中身上:“真真庸醫,還不給爺滾出去。”
那柳郎中捱了一腳,卻暗道一聲僥倖,連滾帶爬的去了,心道明兒先回老家避避風頭去,顧府這事兒早晚鬧出來,莫牽連自己的好。
顧程對旺兒道:“拿着爺的貼兒去真定府走一趟,把仁壽堂的孫郎中請來。”旺兒忙應一聲去了。
徐苒暗道孫郎中?仁壽堂?怎聽着這般耳熟呢,忽的想起這仁壽堂的孫郎中,豈不就是她舅舅提過的那個什麼神醫,給她落胎藥丸的那個,他若來了,豈不要壞事,待要阻攔,卻着實找不到藉口,不過有個比她更急得。
周慧蓮還說自己這一跪能置死地而後生了,哪想到爺忽然請什麼孫郎中來,見旺兒沒了影兒顧程道:“你們倆的心,爺是知道的,在這裡站着也無濟於事,回屋歇着去吧!”
玉芳跟周慧蓮兩人轉身剛要去,顧程忽道:“玉芳,爺瞧你身邊這幾個丫頭,沒個能拿事的,恐使喚着不趁手,明兒讓人牙子進來,挑兩個伶俐的放到身邊兒使喚。”
玉芳眼睛一亮,忙堆起了個笑,蹲身一福:“奴謝爺的體桖,想奴平日也無事,這麼些人伺候作甚,珍珠既然發落了,再挑一個補上她的缺兒便是了,雖如今府裡不差這幾兩銀子,也需省着些纔是。”
顧程點點頭:“依你便是。”
玉芳慧蓮一道進了二門,到了岔口,玉芳道:“妹妹今兒受了驚,回去好生歇息纔是,姐姐就不去叨擾了,明兒再去尋你說話兒。”轉身往自己院裡去了。
慧蓮瞧着她的背影好半晌兒沒吱聲,琥珀剛要說什麼,被慧蓮用眼神止住,掃了眼身後的海棠,琥珀她自然不疑,可這海棠卻要防着些,畢竟人心隔肚皮,誰又能瞧得清楚。
待到屋裡遣了海棠出去,慧蓮才一屁股坐在炕上,只覺心力憔悴,就是想尋個長久的安穩日子罷了,怎就這樣難。
琥珀道:“二孃倒會上好,那幾句話明着是爲了三娘,卻句句都投着爺的心意呢。”慧蓮道:“她是個有心的,往年倒錯看了她,只如今就算再怎樣,也招不得爺待見了,倒是徐大姐兒,留她在這府裡,哪還有我周慧蓮的存身之地。”
琥珀悄聲道:“奴婢算着,便是大姐兒日日吃那蔘湯,這才幾日,怎會如此快,怎樣也需一月光景,才能見效的。”
周慧蓮道:“剛我也想這事兒呢,只是懷了身子的人都嬌弱,且大姐兒原先就不是個多康健的,或許她這胎本就沒做穩,又吃了那蔘湯,見了血也不稀奇,那柳郎中卻是個沒用的,爺幾句話就把他唬住了,爺面兒上最不說,心裡不定還疑心我呢,常聽真定府的孫郎中是個神醫,真若把他請來,怕這事便再也瞞不住,如今想來,這事兒倒是我做的急了些,你去把剩下的那些參片都尋出來,讓媽媽拿到竈房裡燒了,便日後真從這兒上翻出來,咱們一口咬死,沒了證據,爺總不能就認定是咱們,再讓人給我爹送個信兒去,看看能不能截住孫郎中,先把這事圓下來,若沒了我,他們也沒安穩日子過了。”
琥珀應着去了,周慧蓮愣愣瞧着窗外那株石榴發呆,早過了五月,似火的榴花謝落,碧葉間卻簪滿了果子,小巧可喜。
她院裡這株石榴還是她進府第二年移過來的,因石榴多子,故此種在院裡,盼着自己也能跟這石榴一般,便不多子,哪怕給她一個也好,如今她夜夜孤枕寒衾的一個人守着這院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只可惜這些年過了,也沒能如願,院子裡這顆石榴倒是長了起來,結的果子又大又甜,可她的心卻越來越苦,苦的她快不知道什麼是甜了,她娘總說順順當當的過日子就是了,她娘哪裡知道,若不爭,早沒了這順當的日子。
到了如今,她竟連徐大姐兒一個指頭都比不上了,剛大姐兒一鬧腹痛,爺的臉色都白了,又豈是單單隻爲了那肚子裡的孩子,還道爺對誰都一般難有真心,卻不想徐大姐兒倒是個有福之人,至少比自己有福多了。
徐大姐還真沒覺自己有福,她反而覺得,自己比誰都慘,成天在顧程眼皮子底下,跟她鬥智鬥勇,跟他兩個老婆都鬥智鬥勇,徐苒都覺,自己腦細胞死了無數個,她非常懷疑,再這樣下去就算僥倖脫身出去,說不準也成了個半殘,她夢想的小日子過不過的上還兩說,更何況,顧程這廝又怎會放了自己。
想到這些,徐苒就覺前路一片黑暗,半點光亮兒都瞧不見,真真有些氣餒。
顧程見她目光呆愣愣落在窗外,小臉白白的,平日的伶俐機靈一絲影兒都不見,卻多出幾分惹人憐愛的柔弱來,把顧程疼的,心早軟的不成了樣子,摟她在懷裡道:“怎連話都不說了,剛不還好好的。”
“什麼好好的?“徐苒忽然不耐起來,用力想推開他,奈何使不上力氣,推不動,顧程卻仍低聲哄她:“如今你身子正弱呢,別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你想怎樣,跟爺說,爺保證都依着你就是。”
都依着我?徐苒忽然苦笑一聲,她想要出去,她想要過自由自在的日子,可這顧府的宅子就好像一座監獄,這書房院就是她的號房,顧程就是冷酷的牢頭,如果這輩子都出不去,估計她自己會發瘋。
其實徐苒一點想不通,顧程怎麼就死活不放開她了,要說這新鮮勁兒也該過去了,是因爲她肚子裡的孩子嗎,是不是這孩子沒了,他就能放過自己了。
顧程摸了摸她的臉:“大姐兒,你跟爺說說話兒,你這樣兒,爺心裡難受。”徐苒閉了閉眼,看着顧程,低低說了一句:“顧程,你能不能,能不能……放過我……”後邊仨字,徐苒嚥了下去,她知道自己說了也沒用,沒準顧程聽了還會看管的她更嚴。
過了晌午,旺兒就趕回來了,跟顧程回話兒:“孫郎中被人請去了京裡瞧個要緊的病人,說最快也要年底才能迴轉。”
顧程指着他道:“真真一個蠢材,既沒請來孫郎中,再去尋旁個,怎就自己回來了。”
旺兒忙又去請了一個郎中來,這個倒聰明,搖頭晃腦說了些含糊其辭的之乎者也,末了開了劑保胎藥。
顧程讓人熬了,親眼盯着徐苒剛吃下,前頭便傳了話進來:“尹二爺來了,說是有事兒尋爺呢。”
顧程眼中厲光一閃而沒:“說爺就去。”回過頭來跟大姐兒道:“剛吃了藥,好生睡會兒,爺去去就來。”
徐苒點點頭,身子翻過去,閉上眼暗暗鬆了口氣,孫郎中不來,倒是混過了眼前,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吧!她真覺得很累,累的都沒力氣想以後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