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的第二胎生的沒有很費力, 進了產房後兩個時辰多一些, 就很順利的產下一女。呦呦當時的想法就是:果然閨女都是孃的小棉襖,體貼多了, 沒讓她很受累,不像和和那個臭小子一直折騰了大半天。
穩婆和常安姑姑告訴呦呦生下一女,又把擦乾淨的孩子抱到呦呦眼前跟她看, 呦呦的第一個想法竟然是:小耗子!她忍不住自嘲了一下, 怎麼被和和給傳染了?
“去給爺看看。”呦呦只說了這麼一句,就歪着頭睡了過去。
穩婆抱着孩子出來給蕭沐仁看,蕭沐仁接過來自己抱着, 感覺一顆心都要化了,雖然閨女現在就像一隻紅皮小耗子一樣,皺巴巴紅通通,不過蕭沐仁可以肯定, 將來他的女兒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最漂亮的小姑娘。
他甚至已經開始幻想以後,女兒乖乖地被他抱在懷裡,軟軟糯糯地叫爹, 然後吧唧一下在他臉上給一個香香。
和和見他爹抱着妹妹一直看,還笑的特別溫柔, 也想看看妹妹長什麼樣,就抓住他爹的衣襬和袖子, 在地上蹦躂着,“爹!爹!我要看妹妹!”
蕭沐仁就抱着女兒蹲下身給和和看。和和一看,果然和姨姨家的新弟弟一樣, 紅紅的皺皺的,像只紅皮小耗子!他伸手在妹妹臉上輕輕碰了一下,妹妹的臉上就是一個坑,嘴角還冒出一個米粒大小的泡泡。
和和驚奇了一下,低下頭用臉頰碰了下妹妹的額頭,“妹妹,哥哥保護你。”
蕭沐仁見此情景,又是感動又是好奇,他先起身把女兒交給常安姑姑抱回去,然後才抱起兒子,問他:“不覺得妹妹醜嗎?不是說是個紅皮小耗子?”
和和遲疑了一會兒,“醜還是醜的,也像小耗子,不過肯定是小耗子裡頭最好看的。”說完還用力點點頭,表示十分認可自己的看法。
蕭沐仁被他的話語和動作給逗笑了,把和和放到地上,讓他去上學,“等你下課,你娘就醒了,再來看娘和妹妹。”
和和戀戀不捨地往屋裡看一眼,見沒什麼動靜,而且牀上更是安靜,就點點頭,背上書包帶着自己的小廝去學堂了。
蕭沐仁目送着和和的身影出了院子,再想想屋裡此刻還睡着的女兒,嘴角不禁露出笑容,以後這個家會越來越熱鬧越來越溫馨。
呦呦睡着,蕭沐仁不敢去打擾她,先吩咐了人往宮裡、花家、孟家送信,然後又往京城中往來通好之家送了染色的雞蛋,這些他曾經嫌瑣碎的事情,此時做起來竟然覺得也沒那麼討厭。
呦呦醒來的時候,蕭沐仁自然是在跟前的,正坐在牀前守着她,還有女兒。當然目光更多是放在女兒身上。呦呦撇撇嘴,果然麼,跟兒子吃醋完難道要開始跟女兒吃醋?
好在蕭沐仁沒一直盯着女兒看,看兩眼女兒就擡頭看一眼呦呦,然後就發現正瞪着眼睛看自己,蕭沐仁欣喜,“你醒了?累不累?餓不餓?還疼嗎?”
蕭沐仁要是不問,呦呦還在同女兒吃不能說的醋,他這麼一問,就把她的痛感給勾引了出來,眼睛裡立刻蓄了一汪眼淚,點頭,“疼。”
一個“疼”字,被呦呦說的百轉千回,快要把蕭沐仁的心給撕開了,於是他也心疼起來,就彎下腰抱着她哄她。
恰好此時穩婆送了紅糖水過來,蕭沐仁就順勢把呦呦攙扶起來,自己接過碗親自餵給呦呦,讓呦呦總算找回了被寵愛的感覺,然後下一瞬就在心裡鄙視自己,越活越回去了,居然還真的跟女兒爭上寵了。
呦呦喝了一碗紅糖水下去,人稍稍有了些力氣,精神也恢復了一些,這就問起和和怎麼樣了。
蕭沐仁就把和和一早上的行動告訴了她,然後很是欣慰地笑着說:“不愧是咱們兒子,居然能對着妹妹說出‘是小耗子裡最好看的’。”蕭沐仁嘻嘻笑着。
呦呦也忍不住笑起來,再偏頭看看一旁小牀上睡着的女兒,越發覺得像一直紅皮小耗子,不知怎地,竟然真的擔心起來女兒長大不好看的事了。
蕭沐仁見她皺起眉頭,就問她想什麼,等聽完她的憂愁之後,忍不住捏捏她的鼻子,“你呀,怎麼和兒子似的,淨擔心些根本不可能的。有時間不如想想咱們閨女的名字?”
呦呦果然被帶開了思路,仰起頭問蕭沐仁,“咦,起名字的事,不是你當爹的來嗎?”
“唔,沒錯,是我的事,”蕭沐仁肯定地點頭,“不過也要你同意才行啊。”
這倒是真的。呦呦點頭。
兩個人正漫天胡地地聊着,有丫鬟進來稟告,說譚麗娘和陶陶來了,蕭沐仁趕忙從牀上站起來,又拿了兩個軟枕放到她身後,讓她靠着,然後纔出去迎接。
譚麗娘和陶陶已經走到門外了,跟蕭沐仁打了個招呼就直接朝呦呦走去。蕭沐仁陪着譚麗娘和陶陶坐了一會兒,說了些話,介紹了生產時的一些情況,就留她們母女三人坐着說話,他出去招待花易巖和孟許去了。
譚麗娘和陶陶對呦呦都很是擔心,別看呦呦已經是第二回生孩子了,但是因爲第一回沒有在京城,譚麗娘和陶陶看不見她自然只能乾着急。
這一回就在身邊,本來打算呦呦發動了就能得到信,好早點過來守着,哪料到呦呦竟然在凌晨發動,不過兩個時辰天才亮就生完了。
“沒見過生孩子像你似的,這也太快了。”譚麗娘先摸摸呦呦的臉,打趣她一句,然後問她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難受,要不要再躺下來。
“娘——”呦呦既感動又無奈地看向譚麗娘,然後伸手握住她的手,“我這已經生第二個啦,早就習慣啦。”
“嘁,你才第二個,得意個什麼?”坐在一旁的陶陶伸手點點呦呦的額頭,“娘生了五個呢!”
“是呢是呢,就連姐姐你都生了三個呢!”呦呦對陶陶做個鬼臉,“姐姐怎麼來了?纔出月子,也應該好好歇歇呢。”
“一個月沒出門我都快悶死了,趕緊趁着你生孩子出來透透氣。”陶陶笑着說,“你姐夫讓我坐雙月子,我可不幹,別的不說,不能洗不能涮的,臭都臭死我了。”
呦呦想到自己在嘉峪關時偷偷淋浴的事,心有慼慼焉地點頭,然後又換上得意地笑,問陶陶,“感謝我不,要不是我生了孩子,你還不能出來呢。”
陶陶和譚麗娘都是哭笑不得的樣子,陶陶遷就弟弟妹妹們習慣了,當然點頭說是,譚麗娘則是不客氣地說她兩句沒大沒小。
又說了一會兒話,快要到中午的時候,小和和下課了,直接奔向呦呦的產房,進門就看到了譚麗娘和陶陶都在,就鞠躬同她二人問好,然後立刻撲向呦呦,“娘!”像是很長時間不見了一樣。
呦呦拍拍他的後背,算是安撫他,又問了他上午學了什麼,然後和譚麗娘陶陶一起聽他背書。呦呦雖然有些精力不濟,但是到底撐着聽完了。陶陶是純欣賞性的聽,唯有譚麗娘聽得認真,等和和背完之後居然還給挑出了兩處錯誤。
小和和第一次知道,原來不止娘會背書,外祖母也會,瞪大了眼睛長大了嘴巴表示十分驚奇,“啊,我知道了!”過了一會兒和和突然說,“這就是家學淵源!”
呦呦一愣,忍不住笑起來,“你懂什麼家學淵源。好了,時間不早了,去用午飯吧。”
“我還沒看妹妹呢!”小和和轉頭撲向小木牀,對着裡面還睡着的孩子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問呦呦,“妹妹什麼時候醒來,我給她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譚麗娘與和和相處的少,此時越看和和越招人疼,彎腰把他抱進自己的懷裡,問這問那了好一會兒,還是呦呦怕譚麗娘累着、又怕和和餓着,趕緊叫停兩個人,讓和和吃飯去。
等和和離開了,呦呦他們這裡的飯菜也送了上來,給譚麗娘和陶陶都是他們愛吃的,呦呦則是一碗小米粥,一疊涼拌小黃瓜,還有一份清炒蔬菜,都沒有鹽。
呦呦吃着寡淡無味的月子餐,問陶陶她來了孩子怎麼辦,“不用喂嗎?這都快一上午了。”
“有奶孃,我這次別看孩子重,可是沒有奶水,我也沒辦法。”陶陶也有些發愁,之前的兩個孩子都是她親自餵母乳的,現在這個卻要找奶孃,陶陶幾乎天天擔心,不是怕奶孃做手腳不好好帶孩子吧,就是怕孩子跟奶孃太親近了不同自己親近。
呦呦理解陶陶,覺得確實是個麻煩事,一時也想不出主意來。倒是譚麗娘,見她們倆愁眉苦臉的奇怪,“有什麼好發愁的,孩子依然在你身邊,餓了的時候就叫奶孃過來喂日,喂完就走唄,最多三四年,你怕什麼,京城裡多少人家都是這麼過來的。”
呦呦一拍大腿,對譚麗娘豎起個大拇指,“娘真厲害,果然薑是老的辣!”
陶陶也跟着點頭,“娘最厲害了!”姐妹兩個一起奉承了譚麗娘。
飯後譚麗娘問呦呦,給孩子取了什麼名,總不能就“丫頭”“丫頭”這麼叫。
呦呦想了想,笑了,“我想叫小耗子。”說完像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嘿嘿地笑起來。
譚麗娘和陶陶奇怪,又不屬耗子,叫什麼小耗子。呦呦就把和和說陶陶家老三像是一隻紅皮小耗子的話說了,“不過,他倒是說過,不嫌棄妹妹長得醜。”
譚麗娘和陶陶聽了簡直哭笑不得,譚麗娘說呦呦不教訓兒子居然還助紂爲虐,陶陶卻是贊同的點頭,說和和說的對,“新兒剛出生那兩天,真的跟只紅皮小耗子差不多。”
呦呦到底才生產完,精力有些不濟,說着說着話就打了好幾個呵欠,譚麗娘和陶陶心疼她,讓她趕緊睡,偏偏才躺下,小木牀裡的女兒就哭了起來,呦呦只得重新坐起來做奶牛,把女兒餵飽伺候周到了才重新睡。
呦呦不知道譚麗娘和陶陶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只知道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去一束斜陽照在雪白的牆壁上,屋子中間的桌子邊和和正襟危坐,手裡握着毛筆在描紅,他身邊是蕭沐仁,蕭沐仁的懷裡,是他們纔出生的女兒。
呦呦看着這副慶幸,竟然覺得前所未有的滿足。
還是蕭沐仁先看到她醒了的,他抱着孩子走到呦呦身邊,“醒了?感覺如何了?”不知道爲什麼,蕭沐仁覺得呦呦生老二的時候看起來比生和和的時候疲憊的多。
呦呦掙扎着起身,“沒那麼難受了,她醒了?哭沒哭?給我吧,我喂喂。”
“哭了一會兒,我晃悠着又睡了。”蕭沐仁小心翼翼地把孩子交給呦呦。
呦呦知道蕭沐仁好心想讓她多睡會兒,不過她還是忍不住責備他,“我少睡一會兒沒關係,餓着孩子可怎麼辦呢?”
在桌邊上描紅的和和聽到了呦呦的話,轉過頭來大聲說:“是的!捱餓是很難受的。”
呦呦和蕭沐仁都笑起來,讓他認真描紅不要三心二意,然後呦呦同蕭沐仁商量,“你到底取好名字了沒有?沒見過你這樣當爹的……”說到一半呦呦突然不說了,表情突然了一下子,然後恢復了原樣,繼續嘮叨蕭沐仁,“哪有你這樣當爹的,孩子都生下來了,名字還沒取好。”
“有啊,怎麼沒有?懷宇不就是?”蕭沐仁選例子選的十分自然,張口就來。
呦呦:……
“其實,我也不是沒取,”蕭沐仁忍不住爲自己辯解,“我想了好幾個,一直沒確定下來。”說完,蕭沐仁說了幾個字給呦呦聽:婉、佳、瓷、辭、瑤……
呦呦聽了思考了一會兒,“我覺的‘瓷’很好聽,寓意也很好。”
瓷,高嶺土經過高溫煅燒做成的堅硬、細膩、或婉約、或奔放的器物。易碎,須小心珍視。
“蕭瓷?”蕭沐仁默唸了一遍,覺得有點拗口,“再加一個字吧,清怎麼樣?清清白白,蕭清瓷。小名叫美美,和和美美。”
呦呦在舌尖唸了兩遍,覺得很好聽,決定就選了這個名字——蕭清瓷。
三天後,蕭沐仁和呦呦的長女洗三,京城中只要能和蕭沐仁說上話的都來了。說不上的更是擠破頭一樣想來,因爲誰都看得出來,蕭沐仁能做御林軍副統領,除了有他岳父夫人舉薦皇上的青睞,更是因爲他自己有這份能力。
呦呦坐着月子不能出門只能在屋裡悶着,對外面的情況不瞭解,只聽丫鬟們說十分熱鬧,大小官員來了不少,更有送來的洗三禮,堆了整整一間廂房。
呦呦聽着丫鬟的講述,心想:京城和嘉峪關果然不一樣,大手筆大場面。
等到洗三結束,小美美被送回到呦呦身邊被哄着睡下來。看看明媚的陽光,這樣的天氣裡洗三當然不冷,所以小美美幾乎沒有受罪。對比着小美美的洗三,再想和和的洗三,就連呦呦都不得不同情他,出聲在九月底的嘉峪關,可不是要凍壞了。
等到外頭宴席開始,呦呦就叫四喜偷偷去找了小榮子,讓小榮子按到達的先後順序謄寫一份來訪客人名單,和禮到人未到的名單。
名單很大一串,呦呦從這份名單裡發現了些有意思的東西。她發現第一個到來的官員是大皇子二皇子陣營的,第二個是三皇子的,第三個是五皇子的,第四個看不出立場或者說是皇上的人,第五個又是大皇子二皇子的,第六個又是三皇子的,第七個又是五皇子的,第八個又是看不出立場的……
如此循環下去,竟然像大家提早說好的似的,誰也不早一步,按順序來。
等到賓客散去,蕭沐仁回到呦呦的房間時,呦呦問他是怎麼回事,蕭沐仁一愣,說他還真沒有注意過這件事,然後結果呦呦手裡的名單看了一下,還真是這樣。
蕭沐仁捏着名單想了一會兒,告訴呦呦不用多心,“維持表面和平總是需要的,更何況,今天咱們府裡的事情,只怕皇上不會比你我知道的晚。”
呦呦想到在嘉峪關時見到的那位名爲富商太太實爲皇上暗探的吳太太,吳太太后來知道了呦呦的身世,一時高興,聊天的時候竟然說出了幾種扔人身上沒喲痕跡實際上卻能將人折磨死的手段,也是從那以後呦呦纔想明白,什麼明君聖賢,都有不可高人的秘密。
“你放心,我知道輕重,”蕭沐仁見呦呦不說話,以爲她又開始擔心上了,“這些人拉攏不到我,也不會對我怎麼樣,只要我不進入其中的任何一家,所有人都是高興的,反正我只要保持中立就行了。”
呦呦聽了,放下心來,開始安心的坐月子。
這次坐月子,相比上一次就有意思的多了,不是說新出生的小嬰兒有意思,是身邊的人有意思。
和和每天一下課就往呦呦這裡跑,給她問安後就趴在小美美的木牀邊上看,像是永遠看不夠似的。呦呦沒意思的時候,還會抓住和和讓他給自己背書聽練拳法看。
如此,日子就容易過得多了。
不過就算日子再容易過,有些忍不了的事,上一次忍不了,這一次依然忍不了。比如,月子坐到一半,呦呦讓人準備了兩桶的熱水來了一場淋浴。
蕭沐仁同呦呦商量,要不要坐個雙月子,他總覺得這一次呦呦像是沒有回覆好,臉色一直疲憊的樣子。不過,呦呦不同意。她說不管是出月子還是沒出月子還是雙月子,其實對於她來說已經差不多一樣了。
所以既然如此,“早早出月子的好,”呦呦說,“這樣我就能搬回正房去住了。”
蕭沐仁想着產房雖然被呦呦早早就佈置下了,但是到底不如正房舒適寬敞,就同意了。
出月子的第一件事,除了痛痛快快洗了一個澡以外,就是蕭沐仁遵皇上的意思,往宮裡遞了個牌子,他自己親自抱着長女蕭青瓷,帶着呦呦一起進宮去了。
這一次呦呦沒有跟着蕭沐仁一起去見皇上,而是被太監們領到了皇后娘娘處,這回皇后娘娘對呦呦的態度可謂是三百六十度大轉變。
上一次皇后娘娘雖然對呦呦也很客氣,可是客氣的有些冷淡甚至冷漠,就連呦呦抱着孩子出宮去也不曾派個人指路。
不過,聽說後來皇上訓斥了皇后娘娘,理由是沒有一國之母的氣度。呦呦聽說這個理由的時候忍不住呆了一下,片刻後反應過來,皇上這是說皇后娘娘小肚雞腸呢。
這一次,皇后娘娘對呦呦就熱情多了,呦呦想了一下,大概原因有兩個。一個是忌憚呦呦身後的蕭沐仁,蕭沐仁畢竟是皇上的兄弟,而且皇上還是很明顯地偏着蕭沐仁。再有一個,是因爲懷瑾的婚事,皇后娘娘如此熱氣客氣,可見在那件事上,她和大皇子是心虛的。
呦呦心底想的明白,但是表面卻什麼也沒有表現出來,偶爾對着皇后娘娘表現一下自己的無知,算是讓皇后娘娘心裡好受一點。
蕭沐仁抱着美美出現在御書房的時候,皇上正在批奏摺,聽見太監說蕭沐仁來了,頭都沒有擡伸手點點下首的一個座位,示意他先坐着。
蕭沐仁也不客氣,他知道抱孩子時間久了會很累,一直站着的話就更累了,於是說一句謝謝就坐了下來。坐下後也不出聲,也東張西望,就低頭晃着懷裡的女兒。
進宮之前呦呦在家裡給美美餵過一次奶,又在馬車上給換了一次尿布,一邊換呦呦一邊唸叨着,“千萬別在宮裡尿了,這是大不敬。”
蕭沐仁抱着女兒坐在一邊等着,皇上很快批完一本奏摺,擡起頭來看蕭沐仁,問他,“你來幹什……”皇上的話沒有說完就愣住了,盯着蕭沐仁懷裡的襁褓發呆。
過了好一會兒才哈哈大笑起來,走到蕭沐仁跟前伸手跟他要襁褓。蕭沐仁把孩子交到皇上手裡,看着他手法生疏地抱孩子,十分想把閨女抱回來。
皇上抱着手裡的小嬰兒,雖然不至於手腳僵硬,但是到底不自然。他這一生七個兒子五個女兒,只抱過皇后娘娘生的大公主,再就是前幾天抱過一次小孫女。
皇上盯着美美的小臉看了看,說:“長得像皇祖母。”
蕭沐仁一愣,心說所有人都說長得像呦呦,怎麼皇上能看出來長得像太皇太后?然後轉念一想好像也沒錯,長得像呦呦,呦呦長得像太皇太后,一樣的。
“孩子取了什麼名?”皇上把襁褓還給蕭沐仁,實在不敢再抱着。
“清瓷,乳名叫美美。”
“哈哈,和和美美,不錯,洪清瓷,好聽!好聽!”皇上撫着鬍鬚點着頭。
蕭沐仁一愣,搖頭糾正皇上,“不是洪清瓷,是蕭清瓷。”蕭沐仁看着皇上的目光十分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