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明彈,依然一個接着一個地升空。
黑夜之中的大地,在照明彈的光芒照射之下,一灘灘的猩紅血液,顯得觸目驚心。
稀疏的荒草和灌木叢中,穿着清兵灰色號衣的綠營軍和白色戰甲的白甲牙喇的屍體,滿地都是。
空中看下去,就像一箇中了殺蟲劑的蟑螂窩,蟑螂死得一地都是。
“救命……救命啊……”
“後面山崗上的,來拉我一把啊!”
“血,我在流血,誰有辦法,快救救我!”
“死了,我要死了,快來人,來人啊!”
“山崗上那些狗奴才,還不滾下來救命,我殺你全家啊!”
那些垂死掙扎的傷兵,還在地上哭嚎。
甚至那些被打得腸穿肚爛的白甲牙喇,還在怒吼着試圖讓後方那些呆若木雞的綠營兵下來救命。
然而,沒有人上前,就連後方的那些滿人士兵,也沒有命令綠營兵那些奴才下去救人。
就那些綠營兵那驚恐欲絕的眼神,誰敢喊他們下去,估計馬上又要一場譁變。
五萬多已經進入了進攻陣地的清兵,此時就像中了定身咒一樣,一動不動,眼睜睜地看着虎賁軍的陣地之中,走出了幾百個手持步槍的虎賁軍軍士。
他們手中的三菱刺刀,在閃光.彈的強光之下,閃爍着森然的光芒。
“不要,不要殺我,漢人爺爺,饒命啊!”
“我有錢,我有錢,我給你錢,放過我!”
“漢狗,你們不得好死!”
那些動彈不得的傷兵,頓時發出了各種絕望的求饒和怒罵聲。
然而,那些面無表情的虎賁軍軍士,回答他們的,就是那朝着心窩刺出的刺刀。
噗嗤……噗嗤……噗嗤……
利刃入肉的聲音,伴隨着臨死前的喘息聲和慘叫聲,此起彼伏。
一如既往的行刑式戰爭,再強悍的清兵,在虎賁軍面前都不過是活靶子,放倒在地之後,處決傷兵。
整個場面,看起來血腥而恐怖。
清兵後方陣地之上,不管是滿人還是蒙人還是高麗人,此時都感覺到了刻骨銘心的恐懼。
不少滿人腦子裡甚至閃爍出了對努爾哈赤憤怒的念頭。
這個傢伙搞什麼七大恨起兵造反,最終讓滿人全族惹上了如此恐怖的對手。
他們,已經感受到了滅族前夕的毀滅氣息!
“我們滿人,完了……”
親臨前線的豪格,喃喃自語地說道。
他此時也在後悔,爲什麼沒有跟多爾袞好好合作。
若是早知道對手如此恐怖,他說什麼也要高層全部團結一致,對抗強大的明軍。
然而,一切都只是空想了。
他們已經徹底被包圍在了這裡,這裡幾乎是全族所有的青壯了。
瀋陽那邊的皇太極已經病的很重,這在清軍內部已經是公開的秘密。
一旦他們全部死在這裡,瀋陽只剩下幾千滿人青壯,皇太極再病死掉的話,就連個高層都沒了,那肯定沒得玩了。
而現在,怎麼看也不太可能衝得出去了。
“我們到底應該怎麼辦……”
豪格壓抑地低吼了一聲。
“看啊,那是馬佳齊!”
清兵的人羣突然一陣騷動。
因爲那些正在處決傷兵的虎賁軍軍士們,突然從屍體堆裡拖出了一個傷員,正是馬佳齊。
這是整個鑲黃旗最後一個有決心戰鬥的傢伙,屬於清兵們眼中的勇士。
他此時已經被子彈打得腸穿肚爛,腸子穿過金黃色的布面甲泊泊流出。
整個人此時更是已經彌留之際,就剩下最後一口氣了。
他那虛弱的雙眼,到最後還是惡狠狠地瞪着拖住他的辮子的虎賁軍軍士。
那個虎賁軍軍士看了看馬佳齊身上的戰甲,顯然是個官兒,頓時滿意一笑,給了馬佳齊一個特殊待遇。
他拔出了腰部掛着的那炳用來切肉的匕首,直接拉直了前者的脖子,用這把鈍刀直接開始了切割。
“吼!”
馬佳齊憤怒地怒吼着,感受着那鈍得出奇的刀子切掉了他脖子外面的肉,在他的頸椎割得嘎嘎直響,就像是在拉那個漢人的樂器二胡一樣。
又疼又噁心又無可奈何。
而那被切穿了的動脈,此時也伴隨着他滑動的節奏不斷地朝着外界噴射着腥臭的血液。
“特麼的,費什麼勁?”
“把你的斧頭給我!”
這個軍士像拉二胡一樣割了半天,頓時失去了耐心,一把抓來一個輔兵,把後者身上用來砍柴的柴刀,直接掄圓了一刀子下去。
咔嚓!
頸椎斷裂的聲音終於響起。
馬佳齊那苦逼的受刑時間終於結束,人頭翻滾了出去,無頭屍體滿意地抽搐了幾下之後,再無動靜。
“山谷的狗韃子聽好了,老子不能保證你們投降會不會死。”
“但是,你們也捱餓了大半個月了吧?”
“滾下來做個飽鬼,總比活活餓死強。”
“過幾天我們的飛艇,就是那個會飛的玩意就要來放火了,你們也蹦躂不了幾天,還不如滾下來吃頓飽飯再死。”
“爺爺們也能給你們個痛快,總比活活燒死強,自己尋思吧!”
那個軍士在衆目睽睽之下,砍掉了馬佳齊的腦袋之後,撂下了這麼一句話,然後揚長而去。
只留下一大羣清兵,面面相覷。
彼此都看到了彼此眼裡的恐怖和絕望。
這個時候,遠處又是一陣火光連續閃爍而起。
“他們又開炮了!”
“跑,快跑啊!”
那些被佈置在進攻陣地上,隨時出擊的五萬清兵,頓時一片大亂。
轟隆……轟隆……轟隆……轟隆……
一枚接着一枚的炮彈,呼嘯着落地,引發了一連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
一團接着一團的刺眼橘黃色光芒,在人羣之中肆意地吞噬着人命。
被掀翻的屍體和傷兵頓時滾了一地的葫蘆。 wωw ▪TTκan ▪C ○
倖存者爭先恐後,連滾帶爬地滾回了峽谷的深處,宣告了這次突圍的徹底失敗。
“主子,跑啊!”
那些侍衛連忙拉着豪格的繮繩,帶着馬背上失魂落魄的豪格衝入了黑夜之中。
恍如大清帝國的國運一樣,消失在了黑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