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壇結束後傅言還在和院長等物理學者探討問題, 於是冉然和曉年在報告廳外靜靜等待。
“我怎麼感覺我是自投羅網,來你們家做苦力的啊,不僅要做飯洗碗, 還得好好伺候你。”
冉然無言地看着她, “不是還請你吃了一頓飯嗎?那可是要在五星級酒店才能吃到的美食, 而且還是限量, 你這人怎麼就這麼不知足?”
曉年一點也沒有悔過之意, “明明是可以免費吃到的美食,偏偏要付出代價,你說這不是虧本是什麼呢?”
“見食忘友的吃貨。”冉然給評論了一句。
曉年一張嚴肅臉不爲所動, “親兄弟還得明算賬呢,更何況是姐妹。”
冉然正欲張口反駁, 不巧曉年有一個電話, 於是只好作罷, 剩下她一個人坐在輪椅上,孤零零的, 無聊透頂,索性盯着對面染着少許綠色的柏樹發呆。
她卻不知道這一幕深深地印在了傅言的眼中,他站在遠處怔怔地看着,以前她那麼活潑的一個人,什麼都阻擋不了她, 現在她一個人的時候卻總是走神,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 還要裝作沒有看見的樣子。
他知道那一天遲早會到來, 他不敢浪費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鐘, 每天夜裡他總是要近距離地將她看個夠才意猶未盡地抱着她睡去,希冀這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場夢, 而不是現實。
“然然看什麼呢?看得這麼入神。”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冉然轉過頭去,甜甜一笑,“春天真的來了呢。”
傅言輕輕地撫着她的短髮,“那我們去春遊?”
冉然目光閃爍,猶豫了小會,而後重重點頭,“好,什麼時候去呢?”
“明天。”
她有些訝異,“明天來得及嗎?我們可是一點東西都沒有準備呢。”
他輕微一笑,嗓音聽起來頗有安全感,“那些不是你應該考慮的問題,你只需回答我是去還是不去。”
“當然要去。”他剛一說完冉然就已經開口回答了。
剛好曉年也接完電話回來,看到這一幕,笑着說:“傅大學長,人我是給你安全地送到了,你是不是應該要表示點什麼呢?”
聞言傅言擡起手腕看了下時間,對自己妻子的這位好友說:“那一起去吃飯吧。”
曉年不傻,她怎麼會當一個瓦數那麼大的電燈泡呢,而且還找虐,“有你這句話就夠了,下次吧,剛剛公司那邊打電話過來說有一個緊急會議。”說完曉年低下頭看向冉然,悄悄跟她說:“然然知道剛剛在講壇上那個名叫林誠的聯繫方式嗎?”
林誠是傅言的同事,自然有他的聯繫方式。拿到聯繫方式後,曉年再次表示感謝就溜了。
傅言自覺地走到冉然的身後,推着她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我們也回家吧。”
“公文包放在我這裡吧。”冉然說。
距離學校停車場還有不小的一段距離,自然一路上兩人談話不止。
“剛剛你在臺上回答問題的時候是不是說錯了?”冉然突然想了起來,“明明那天才跟你說過,是我先喜歡上你的。”
他笑了起來,“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她點點頭,“當然,先喜歡上對方的那個人要付出得多一些,後喜歡上對方的人應該要心裡感到愧疚,在往後的日子裡對她好一點。”
傅言停了下來,走到她面前俯身盯着她的眼睛看,眉梢微挑,“你是在說我對你不好嗎?”
她直視着他,理直氣壯地回答,“你覺得呢?”
“我覺得還不錯。”
“比如?”
話一說完,傅言就湊到她面前狠狠地親上一口,“就這樣。”
猝不及防,冉然的反射弧一下子變得遲鈍了起來。
“夠好了嗎?”他笑着問。
聽見他充滿磁性的聲音,她才完全反應過來,臉上浮現出狡黠的笑容,“不夠,還要再親一下。”
然後傅言就被她反將了一軍。
“然然這幾個小時想我了嗎?”
某人眼睛望着別處,“應該想了吧。”
“什麼是應該想了吧?”
“就是......很想很想的意思。”好吧,她也學會了察言觀色。
一路上這樣的橋段還有不少,只要不談及她的病情,他們之間的交談跟以往日常並沒有多少的差別。
可是人終究會有死去的一天,冉然的身體也終究有支撐不了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