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凌巴都覺得自己隨機應變、以及危急時刻臨場反應能力都是很出衆的,這從前世那麼多次的行動執行任務中就可以看出來,而在這一世,雖然並沒有太多出衆的表現,但他一直以爲是沒有找到機會。
可是要說現在,凌巴還是發現自己腦袋有些不夠用了。
主公,高敬志?
他始終無法在腦海裡將這兩個名詞概念混合起來,形成一個正經的關係,這也就使得凌巴在這種時候居然有那麼一會兒走神,還好剛纔的震懾效果還沒有消散,所以周圍圍着的人一時半會兒還沒有主動攻擊來招惹他。
不過凌巴絕對不知道,是剛纔那一刻高喊着“上來受死”的他有多麼迷人——直接“迷倒”了初次見面的高覽了,否則他會不會一來就立刻出場還是另一回事了。
其實就是現在,凌巴都還沒有完全從剛纔的心情中緩過來,還有大半的心神,沉浸在了剛纔置身火海的那種感覺中沒能夠走出來。
剛纔在裡面的時候,真有那麼一會兒,凌巴是感覺自己可能就要死在這個地方了,沒有在那樣濃烈的非是單純人力所能夠抵抗的火海中呆過,是絕對不可能想象那種難受的,凌巴可以忍,他也忍得住,但問題是他還能夠忍多久,忍到自己死了嗎?
也正是這個問題,讓凌巴突然間好像原地滿血復活一般醒了過來,當然清醒是清醒了,也認清形勢了,但身體的負荷並沒有絲毫減輕,當時的他甚至惡意地在想過要是把自己換成是那個躺在那兒根本感覺不到周圍環境變化、熱量侵襲的劉宏會如何了。
所幸地是,現在終於出來了,重見天日了,儘管這個“歡迎儀式”來得有些突然和不是那麼……有趣?
“快、攔住他!”在高覽出現的那一刻,張讓已經反應過來,這傢伙該不會是來救凌巴的吧?他立刻就做出了口頭上的指令,而還是那些如機械人般聽命於他的隊伍中分出了一部分人來忠實的執行他的指令。
然而張讓顯然小瞧了突然出現的高覽,而大部分人的注意還是被凌巴吸引了,所以出來的這一小撮人,高覽看着只是不屑的撇撇嘴,但臉上又明顯有些興奮,他奮力驅趕着胯下馬,胯下馬也很給力地前衝之勢,同時高覽手中的大刀已經做好了收割生命的準備,就在雙方接觸的時候,大刀揮舞、刀光閃耀,映襯了張讓瞬間慘白的臉色——那刀幾乎是差之毫釐地從他臉頰滑過,而高覽也夾帶着這樣的風勢繼續前衝,一路過去誰莫敢當,暢通無阻,然後到了凌巴身邊。
他自己自動進入了敵人的包圍圈,讓此時已經轉過彎來的凌巴看得直皺眉。
凌巴畢竟沒呆沒傻,更有“提示”,所以雖然緩慢還是漸漸反應過來了,只是這人給自己的感覺有些奇怪。
“所以說……你就是懷德所說的那個要給我的驚喜?”凌巴看着渾身浴血的高覽,不知什麼意味的眼神夾帶着微蹙的眉頭,讓人感覺他似乎很不滿,又含着其他什麼意味。
高覽無言的笑了笑,他反而覺得這個凌將軍蠻有趣的,“嗯……如果你說的是彭將軍的話,還有今晚的話,我想是的。”
“……”凌巴無語問蒼天了一會兒,又皺眉問道:“那懷德還有說什麼嗎?”
“他叫我來救你!”
“……”
凌巴纔沒有功夫去想彭悳是怎麼知道要派人來就自己的呢,心有靈犀?惡寒!
他只是在想:這傢伙還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自己啊,雖然自己現在的確很狼狽,可凌巴一直只以爲自己是虎落平陽、龍游淺水,尤其衝出火海之後,他可不認爲自己現在是之前那樣的必死之局了,他已經有了足夠的本錢翻盤——張讓,想打?來吧,給他一個狠狠的教訓!
不過高覽似乎沒有意識到凌巴心裡面有多麼複雜,還是一臉的淡定,讓凌巴忍不住要蛋疼,話說,彭悳真不是故意找這麼一個傢伙來噁心自己的?
“哦那個、對了,我又忘了你剛纔說叫什麼名字來着?”凌巴又看向了四周圍攏來的(禁)軍侍衛,嘴裡則又是看似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也沒打算換來對方的回答,就算回答了也不會在意,誰叫剛纔他一番問題換來對方一個比一個還要雷人的回答;更何況他這個問題也很讓人無語的。
看着周圍的場景,凌巴微微感覺有些頭疼,要說在大漢軍中車騎將軍凌子衛的名頭可不是白用的,可或許是劉宏的有意削弱使然,在宮裡面這些(禁)中衛隊們對於凌巴的感覺並不深刻,至少是不如對典韋等人的,
“高覽,高敬志。”或許聽出了凌巴的語氣有些隨意,但高覽並不介意,即便是凌巴真不記得他的名字也沒什麼,他能夠理解壓力太大了嘛;而他說的很平靜,顯得寵辱不驚,然後咧嘴一笑,這笑容有些憨厚,這讓人覺得他像個傻子一樣,但是此時沒有人會覺得他是傻子,如果他是傻子,那那些被他屠戮的人算是什麼了?
就是凌巴,也絕對不會這麼覺得,他現在覺得……哦,原來有人比勞資還要會裝逼。
而對於另外那些此刻幾乎只有被屠殺的份兒的張讓手底下那些人來說,他們眼中剛剛肆意發泄一般瘋狂殺戮的高覽,此時肯定類似於惡魔一般的印象,這傢伙此時居然還能夠發出這麼憨厚的笑容,這樣明顯的差別一瞬間就完成了,在他們看來簡直有些不可思議。
至於武力和智力的關係,雖然武力和智力往往並沒有什麼必然關係,但他們就是要硬扯上關係,自覺得武力不俗,肯定也不會認爲自己笨,當然也就想當然將對方這麼想了。
實際上高覽當然不笨,而且他很聰明,他很識時務,對兵法也頗爲精通,實際上高覽的出身不差,只是地點偏遠一些,他的武力或許不算最上游,但統領一軍卻是綽綽有餘了,更妙的是在彭悳手下的時候,還讓彭悳發掘出了他有練兵方面的天賦,於是還特意讓他獨練一軍,因爲彭悳始終都記得,凌巴這個主公當時和他說的話“兵貴在精而不在多”,對此言,他是深以爲然的,而這些年也都是按照這個理念這麼做下來的,有這些經驗積累下來。
高覽如今的成長,其實早就超越了原本歷史上相當的時候了,現在就說他也配得上“五子良將”的稱號,凌巴也不會懷疑,他相信彭悳對此人的評價,儘管當時彭悳是以驚喜爲名。
也因此,對於彭悳,他第一次如此懷念起來。
而凌巴在聽到高覽介紹完自己後,先是微微一愣,然後也沒太大感覺,他剛剛是真的沒有聽清楚、更別說記下來了,現在聽清了,但心裡放哪兒更加平靜。
其實要如果是放在剛剛穿越過來,遇到一個兩個牛人,他可能會感到興奮,畢竟這是超越自己以往認知的事情,但現在卻沒太多感覺,或者說已經習慣到麻木了。
再說了,在凌巴的感覺裡,高覽似乎並不算是一個多牛到頂的人物,至少和趙雲、馬超他們比起來是不值一提的,儘管他有一個很響亮的名號“河北四庭柱之一”。
所謂河北四庭柱,指的是四庭一柱,四庭分別是顏良文丑、張頜和高覽,而那一柱,則是指的麴義,不過因爲麴義早先就因爲居功自傲而早死了,所以後來一般也就只稱四庭柱了。
當然這河北四庭柱,本來就是相對於當時北方最大勢力袁紹而言的,其手下一流以上的五員猛將,還有許多二流武將,如韓猛等,可謂猛將如雲,又有號稱八大謀士,也可謂是謀士雲集,可惜就是這樣的陣容,最後也被曹操於官渡所敗,這其中有氣運、也有必然。
不過現在高覽出現在這裡,而據凌巴所知,張頜與高覽也是一起的,麴義被自己保舉爲了冀州別部司馬,也算承了自己一個恩情,就算不明着幫自己,應該多半也不至於害自己,所以這什麼河北四庭柱顯然是沒有存在的可能了。
實際上,三國這一段歷史裡,那麼多輝煌的武將,但有着些能夠隨着流傳下來名傳千古的人物,那肯定就有被蒙塵的珍珠,而高覽雖說也有所記載,但焉能夠不知道不是因爲時勢剛好不合適,所以才這樣?
而且在凌巴的印象裡面,關於高覽更多的記載,卻還是來自於後世看的那些個網絡歷史小說裡面了,當然這些小說裡面的真實可信度,恐怕連三國演義都不如,但總算是有個參考,而且能夠在歷史上留下名姓的人,而且留下的還有威名,想想也應該差不到哪裡去。
事實是,這個高覽應該勉強算是凌巴在這個世界上看到的又一員猛將了,或許還遠遠比不上關張典三人,也沒法和顏良、文丑比,但和龐德卻也僅只相差一籌了,當然也要比目前還在發展潛力中的趙雲、馬超要強一些——這是剛剛看到了高覽那一番衝殺之後,給凌巴最直觀的感覺,也算是對以往他心中高覽武力不是很厲害的形象的一次徹底顛覆了。
這裡要簡單的論一下此時凌巴手中所掌握或者可以掌握的武將力量,最厲害的恐怕就是典韋了,接下來便是審食河,緊接着纔是龐德和高覽,其中唯一在“歷史”上沒有留下多少記載和資料的,就是審食河,不過自己來到了這裡,也改變了他的命運,想來將來就算不一定能夠流芳千古,但至少也能給後世人一個有價值的武力值參考,畢竟他好歹也是能夠和典韋比肩的強手——後來凌巴才知道,在離開之前審食河還和典韋比鬥過,雖然是被壓制的,但敗象並不明顯,而且猶有反擊之力,這可是不簡單啊,至少龐德就做不到。
不過和張頜差不多、而和河北四庭柱的另外兩“柱”不同的是,高覽最厲害的還不算是他的武力,而是領軍陣前、排兵佈陣,也就是說他可以爲一將,也可以爲一方鎮帥,只要不是遇到了那些歷史上特別變態的帥將,那麼獨領一軍、坐鎮一方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高覽當然不知道,就是這麼會兒工夫,凌巴基本就在心裡面盤算好了他的“將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