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江陵城。
在這大半年裡,整個大漢天下間,要論到對抗黃巾軍,荊州的變化無疑是最喜人的。
首先在於曹操之前所佈下的那個針對荊州侵入黃巾軍的大局,最終於當陽縣、麥城一線收網的成功,也是從此刻開始,荊州成爲第一個完美抵抗黃巾軍侵襲、並且收復全境的州。
此役,雙方共計投入兵力達到史無前例的將軍六十萬人,當然是大漢比黃巾一比五,可戰爭的結果,卻偏偏是那個“一”最終勝過了那個“五”,不僅殲滅敵軍數萬人,俘虜超過十萬敵軍,其餘則驅逐,實際上,黃巾軍中可戰之力其實也就四分之一多一點,其餘部分即便還可能死灰復燃也都不足爲慮;延續時間,卻有近半個月,戰線拉長,從當陽、麥城一線綿延近百里,長途奔襲、城池攻防戰、追擊、逃亡,各種戰場上的場面在這裡卻是尋常上演。
這場戰役中,相對於荊州南軍如今僅僅不到七萬顯得捉襟見肘的兵力,黃巾大軍四十餘近五十萬確可謂是人數衆多、聲勢浩大,然而打仗並不是比人數就可以的,否則這場仗根本不用比就直接可以宣判朝廷軍輸,若是這樣曹操乾脆就直接豎降旗算了——但事實證明不是,在這次南軍的戰鬥力也得到了極大的發揚,更加值得彰揚的,其實還是在其中火影衛所發揮出來的重要作用。
敵情、信息、情報,其實從很早的戰爭時代開始,各大兵法軍事大家或者是有經驗的將軍們便都知道了,也都有了足夠的重視,只是如何用此來獲得效益最大化,更如何更好地做到保障,既能夠讓自己得到敵人的消息,又不要敵人知道己方的消息,這卻並不容易,雖然很早就有了“知己知彼”這類似的概念,但在這個世界裡,在凌巴之前並沒有《孫子兵法》,也就沒有人能夠將一切歸結地那麼系統,有些事情,不說出來,就不那麼明顯,就算有些人會去研究,但也不過就是敝帚自珍罷了。
倒是有一本《吳子兵法》裡面,其實也有過一部分的提及,只不過其大多是吳起在練兵時候的一些經驗總結和心得體會的歸納,並不能夠算是系統完整,就算是曹操對它的重視也並不高,而對於“凌巴的”《孫子兵法》,確實頗爲喜愛,常常在軍中、在刺史府的時候都是手不釋卷,這些都是從荊州傳過來的一些小訊息,讓凌巴明白南軍動向的,只是聽到這些只能夠讓凌巴苦笑,和這曹操比起來,自己還真是有點兒“不務正業”,不說曹操,就是關羽,在軍營裡一本《公羊春秋》也從來沒放下過,讓凌巴實在覺得汗顏,也只能夠安慰自己“人各有志”,不能夠強求,更不是“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中平三年裡,曹操的佈局成功,這便是南方荊州傳來最大的一個好消息,就連臨近益州冒出了一批新星一般的人物,都沒多少人在意了。
益州也算是黃巾最爲肆虐的四州之一了,不過相比較而言,程度就輕了許多,所以很多人甚至可能都沒有將注意力放在這上面過。
自古以來,中原大地上是人傑地靈,而荊州在三國時期,也是人才輩出,至於益州,原本一直是巴人和蜀人居住的地方。
益州乃是古地名,其範圍包括今天的四川盆地和漢中盆地一帶,戰國末期秦國滅了巴蜀王國、將疆域範圍向西南推進之後,便在原巴蜀地區設置了巴郡和蜀郡;元封五年(公元前106年),漢武帝在全國設十三刺史部,四川地區便爲益州部,治所是在雒縣,也是後來三國時期最大的三個州之一。
蜀地人傑地靈其實不會比中原差多少,只是此地民風民情自然多以少數民族爲主,所以中原的很多人也把這裡認爲是蠻夷之地,並不願意到這裡來。
而漢室宗室劉焉被封於益州之後,或許有泄私憤之嫌,對益州以“嚴”治之,苛政之下,對於黃巾肆虐反而有助推作用,這個時候,幸得益州內一大批曾經於天下間默默無聞的人物,頂起了益州的這片天,這其中,有原本便屬於益州之人,也有跟着劉焉來到益州的。
和歷史上比起來,不管是劉表、劉虞還是劉焉,任州牧似乎都要早上一些,而伴隨着的,他們手底下那些出衆人物,也一個個跟着早一步登上了歷史舞臺。
像是這劉焉手下,如今由於對付黃巾軍而冒出頭的,便有益州士族首領人物任岐、劉焉帳下校尉賈龍。
賈龍領五千益州軍與黃巾賊軍鬥,益州地勢險峻、山嶽縱橫,成爲本地兵勇最好的發揮場地,而賈龍統軍能力不俗,更兼地利人和優勢,再加上天時也有所偏,勝之實乃意料之中的事情,不過這也堪稱是一場激勵人心的勝利,對於整個對抗黃巾的局勢,也有着一定助推作用,可以說,賈龍是有大功之人。
此外,益州戰場裡,還有一些嶄露頭角之人,或者留下名姓,如漢中名將嚴顏等人,或者仍然是不爲人所知,可能就留下了屍體埋於青山長水之間,無人惦記。
但是不管怎麼說,戰爭永遠不是一件會讓人願意去懷念和記得的事情,戰爭所帶來的創傷和記憶,更是需要時間去磨合,如今卻是因爲比歷史上還要綿長三年多的黃巾起義,天下戰火燃燒,所產生的壞效果自然也更加大,百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在原本劉焉苛政之下生活便困苦無助的益州百姓,不可避免中間便產生了一些逆反之人。
叛逆之心一旦產生,便不可遏制,黃巾新創之際,益州軍也正值疲敝,於是便是這些人趁勢而起的時機,尤其是其中還有不少原本益州軍軍中的將士,卻顯然是因爲戰爭勝利之後劉焉仍然分配不均等所導致士兵的憤怒,使得結果終於往最壞的那一個方面發展。
益州多山嶽,這對於本地堅守自然是有大大好處的,可同樣身爲本地人的那些兵勇、或者是義軍百姓,也能夠利用之,關鍵就看誰利用得好,或者說誰對於地形更加熟悉,而事實證明,這些叛逆之人中也確實大有能人在,賈龍等人在劉焉命令下率兵平亂,卻也吃了不少虧,卻非但沒有平叛成功,反而自己折損了不少人馬。
如今雙方卻正處於膠着狀態,不過總的來說,與當初黃巾肆虐的時候相比,益州卻基本恢復了一定瓶頸,畢竟就算沒有這些叛逆,本身由於地處少數民族聚居區域,不可避免有因爲各種原因漢人和蜀人產生一些矛盾進而引發爭鬥混亂的,這反而稀鬆平常了。
荊州事了,益州也不受人關注,如今全天下的焦點,卻似乎這麼一下子,就完全都集中在了冀州。
不管“凌屠夫”的聲名如何狼藉,但他在冀州軍務所爲,卻沒有什麼人能夠指摘其他不是,不過一切,都還要看最後結果如何,而這一天,也很快就要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