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登自告奮勇地領着揚波軍來尋寶,可是,尋來尋去,卻只尋得兩庫寶藏。
雖然暫時還沒找全所有的寶藏,可已經是收穫極爲豐厚了。聽了彙報後,秦一秋派人去將寶庫中的兵甲和金銀都取了出來。
那些鐵甲,基本上是沒有用了。秦一秋將它們盡數交給合作社的人去處理。
合作社的人倒是想到了一個廢物利用的辦法,那就是能運到西川去,賣給王建。
作爲西川的軍閥,王建一直在加強軍備,準備擴兵將東川、漢中都收爲己用。
此前,他便借道南詔,找合作社買了不少兵甲和樹炮。
不過,合作社賣給他的鐵甲,主要是可鍛鑄鐵的甲頁或者是輕便得多,卻防禦力更強的半身甲。卻不知道,他還能不能看得上這種需要用皮革一點一點地穿起來的扎甲。
另外的橫刀,挑揀了一下,選出了四千多把出來,除了補充部隊冷兵器的損耗之外,準備留給南詔的新兵……揚波軍主力不可能常駐南詔,在這裡留一支偏師,是必然之舉。
另外,接下來需要段寶龍來出面了。
作爲一個拉仇恨的大能,他需要面對的,將是蒙氏和南詔遺民的反彈。等揚波軍主力退出陽苴咩城後,如果沒有部隊給他撐腰,那他的死,是分分鐘鐘的事。
這支部隊便是南詔新兵。
只是這支部隊卻並非段寶龍的通海兵,而是陳繼科正在南詔的降兵的基礎上,進行選汰後,重新建起來的。
現在還只練出了兩千多人,還有四千人在接受操練,練好成軍之時,總數會達到六千多。他們和揚波軍一樣,不會披甲,但是的武器卻是橫刀、長矛和樹炮組成。其中的橫刀,便着落在這裡了。
除了供給新兵之外,還有橫刀剩餘,就都全部打包,交給了合作社去處理。
只是,兵甲能交給合作社處理,那些金銀,卻是不能交給合作社去打理了——以合作社雁過拔毛的習性,這百萬貫級別的金銀,過一輪手,估計就要少掉上二、三十萬貫去了。
只能是全部原樣封存,運到交州,交給採兒來處置。
至於剩下兩庫寶藏……秦一秋也沒準備在上面再花費多少精力,準備再尋兩、三個月。兩三月之後,陽苴咩城的局面應該是無需揚波軍的主力鎮場子了,便是揚波軍撤離的時機。
若撤離之前還沒找到,那尋寶的事,便也一併交給段寶龍來接手了。
當然,段寶龍現在還不知道秦一秋的打算,他現在正忙着着手接收陽苴咩城的治權的事宜。
不過,作爲一個聰明人,他還沒入陽苴咩城,便知道這陽苴咩城燙手。
可這城池之所以燙手,卻還要怨唐人!
因爲,唐人在奪取陽苴咩城之後,只是把蒙隆舜接走,然後將王宮的僕役宮女遣散,並未對蒙氏進行清洗。
蒙氏王族,足有八百多,這些人難道會甘心失去王族的地位?
而更過分的是,對首惡,也就是鄭買嗣,只是將自盡的鄭買嗣懸屍示衆,以彰其罪後,便一把火燒掉了。
而對鄭氏的財產,也只是籍沒其非法所得……而這些所謂的非法所得,只包括自鄭買嗣爲清平官以來獲得的財產,而鄭氏的祖產,竟然都給他們留下來了,其中,就包括那座大大的鄭宅。
而鄭氏族人,除了確認參與到了鄭買嗣的非法勾當的當事者,被除以不同時長的勞役或者罰銅之外,沒有再多殺一人!
其婦孺,竟然都未被入罪……其中就包括鄭買嗣的二兒子,年紀十三歲的鄭仁秀。
而其年紀十六歲的長子鄭仁寶,因爲已經有官職在身,倒是被罰勞役。但是其因爲年少,沒有當真視事,其勞役被暫緩五年執行。也就是說,五年之內,只要鄭仁寶不再犯事,這勞役也可以不用執行。
至於被段義宗偷偷藏起來的鄭仁旻,更是根本沒人在乎他去了哪裡。
而鄭買嗣最爲倚重的兩個謀士,趙弘基和段義宗,竟然因爲沒有擔任具體的官職,而只是顧問、幕僚一類的,所以,只遭到了罰銅的處罰。
趙弘基能在靠近鄭府的左近買房,自然是有些家資。他直接交了罰金,便算沒事,而段義宗家可就窮多了,他沒那麼多錢罰……
沒錢?那就幹活!
爲此,他必須每日去唐軍中處理文案,將每日收穫中的一半上繳。
作爲一名高級知識分子,唐人給他的餉金是每月一貫錢,交完一半後,他每月還可以拿回去五百文養家。
還好,他家中也就是兩三個老僕,花費不大,總還是能活得下來。
既然,連鄭買嗣的兒子和最倚重的謀士都沒殺,別的小貓小狗,就更加沒事了。
總之,秦一秋控制了陽苴咩城之後,尊照採兒的安排,採取了非常溫和的懷柔手段——當然,秦一秋本身也是一員儒將,待人寬容是一貫的風格。
他這好人做下來,讓全城的人,找不出一點瑕疵來,這也意味着,等秦一秋一走……段寶龍要面對的反彈,將是前所未有的激烈。
所以,段寶龍一趕到陽苴咩城之中,便急忙去求見秦一秋,見了秦一秋之後,急急忙忙地,第一句話就是:“秦將軍!大軍不能撤啊!”
秦一秋愣了愣:“大軍暫時不會撤。”不過,隨即他明白了段寶龍心中所想,笑了笑說道,“自招討使一下,軍政便是兩個系統,帶兵的將領不得干預地方政事,而地方長官也不得干預軍事部署——現在城中事態平靜,某可沒有長留的道理!”
段寶龍連忙分辯道:“此時的平靜,只是暫時的平靜!將軍難道不知蒙氏、鄭氏餘孽極多,他們隨時可能會暴起傷人?”
秦一秋卻搖起頭來:“你待他們似虎豹,他們自然也會待你如豺狼!招討使向大唐天子舉薦你爲此地之長官,自然是希望你能待你的治下之民和善些!”
“只怕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將軍待他們和善,他們之所以能表現得老實,實在是因爲將軍手中刀劍啊!”段寶龍苦笑道。
秦一秋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答道:“某總是要走的,只不過是能晚一、兩個月的區別。”
“那便請將軍能多留一、兩個月!”段寶龍連忙朝秦一秋躬身行禮道。
這個要求,倒是不算過分,秦一秋微微地點了點頭。隨後,又象是想起什麼似得,讓一旁的書吏拿起一封文案交給段寶龍道:“招討使有幾道命令,要某轉交給你,還請你接收!”
段寶龍接過裝有文案的夾子,簽過字後,纔拿起那道招討使令,細細地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