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十月中旬,烏城連續下了好幾場不大不小的雪。看來冬天終於還是來臨了。
冬,一個可以溫暖也可以寒冷的字眼。
冬季,一個可以讓思想馳騁也可以讓夢想破碎的季節。
冬天的陽光不像盛夏的驕陽那般燥熱而黏稠,但是撒在皮膚上依然還是會讓人產生一種說不好的毛茸茸的覆蓋感。
不知不覺間又一個冬天悄無聲息地來臨了。
由於冷的異常,街道上很少有行人的影子,即使覓食的麻雀,也是撲棱了兩下翅膀,就回到窩裡去了。
這是一個安靜的空間,一切的聲音都被寒冷凍結。
這是一個涌動的世界,無數的暗流終,將要在冰點匯聚,爆裂。
雖說我和邢影都已經不再是彼此的初戀了,但是我們兩個人的結合還是讓我感受到了好多非同尋常的第一次。這其中有悲傷,有歡樂,有搞笑的成分也有痛苦的因子。可不論怎麼樣,我都願意也欣然銘記那些只屬於我們之間的點點滴滴。
因爲愛過,所以珍惜。
如果讓風將我的回憶吹成長線,如果讓成長停在它當初萌動的模樣,我想我首先回憶起的就是因爲我和邢影的事,我和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南榮哲之間發生的爭執。那是我這輩子都無法釋懷的傷,也是我一生都甩不掉的痛。
經過了幾天的修養後我和邢影終於決定要在十一月十一號也就是光棍節那天向我們的好朋友宣佈我們的“脫光”。
那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冬日午後,天空中下着碎碎的小雪。早已經被雪花裝典的銀裝素裹的烏城又因爲這場剛剛飄落的一點新雪而變得更加純潔更加高貴。臨放學前,我早早地把南榮哲、宮俊、鬱妍、冰淼約到了學校附近的一個咖啡廳裡。
當我們所有人都到齊了以後,我迫不及待地與我的好朋友們分享了我來到烏城後最大的幸福。片刻的沉默後,咖啡廳裡就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我坐在座位上,享受着這場意料之中的祝福和喜悅攪拌的饕餮盛宴。
宮俊是最興奮的一個,他端起咖啡杯彷彿喝香檳般一飲而盡。然後他笑靨如花地對我說,看來哥哥我不用再爲你的終身大事而操心了。
鬱妍也不幹示弱,噼裡啪啦地說了好些對我祝福和勸慰的話。可我感覺她多半是說給宮俊聽的。
冰淼雖然依舊一副不冷不熱的表情,可她還是溫柔得體地送給了我們她發自肺腑的寄語。
接着就是南榮哲了,其實我和邢影最看重的也就是南榮哲的話了。畢竟他是我的好哥們兒,也是邢影的乾哥哥。雖然我們嘴上不說,但是我們這個羸弱的小羣體裡還是默默地把南榮哲當成了我們的大當家的。只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南榮哲送給我的其實並不是精彩紛呈的禮花,而是滴答作響的炸彈。
“你們兩個不適合在一起。”
這是從南榮哲口中說出的“祝福”,他說的格外清晰,我聽的也絲毫不差。所有人喜悅的表情都因爲南榮哲的這一句話而尷尬的不知道怎麼處理。
我儘量維持着自己的理智與情感,站起來強顏歡笑地說,哲,你真會開玩笑,我知道你心疼妹妹,可也不至於講這麼冷的笑話吧。放心吧大舅哥,我會讓邢影幸福的。
我以爲我機智的挽場會換來預想中的和家歡樂,可我沒想到南榮哲卻準備了更足的火藥來轟炸我的歡喜與幸福。
“你給不了邢影幸福的。”
我承認我被南榮哲的毅然否定徹底激怒了,以致於我覺得我後來說的話根本就是被豬踢了腦門後纔會說的胡話。“你以爲你誰啊?你是丘比特還是月下老人哪?你說我們幸福就幸福你說不幸福就不幸福呀?你以爲每個人都像你活得那麼陰暗嗎?我今天就在這裡發誓,我一定會讓邢影幸福的,你能怎麼地?”
南榮哲顯然沒料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他站起來,用手指着我的頭,鄴引,你最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如果哪天你食言了,我南榮哲第一個不放過你。說着南榮哲看了一眼邢影,邁開大步就離開了咖啡廳。
我也忘了我們幾個人最後是怎麼散場的。我只記得邢影握着我的手在南榮哲走後就一直在顫抖。她望向我的目光裡有着一種類似大霧的潮溼感,單薄而縹緲地射進了我的眸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