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掛了電話,站了會兒,纔開始繼續開始挑特產。外面一整條街都是早餐店,他想嘗孟時的手藝,並沒有吃早餐。過去的時候早餐早就吃過了,孟時給他蒸了饅頭,煮了雞絲麪。
老太太笑眯眯的,問餘江阮年過得怎麼樣。餘江阮當然報喜不報憂,只說家裡人多很忙,每年過一次年他都得瘦好幾斤。還讓老太太看他的臉是不是瘦了。
老太太笑着說瘦了瘦了,讓他在這邊住幾天,好好給他補補。餘江阮半點兒客氣也不講就向老太太道謝。
中午太陽出來了,院子裡的幾家老人就約着出去遛彎。等老太太走了,餘江阮就笑着道:“我們也出去逛逛?看電影,去遊樂場?”
孟時想想,道:“我去換件衣服。”她穿的還是昨天的那一身衣服。既然是出去玩,自然不能邋里邋遢的。該有的禮節還是要有的。
餘江阮說了聲好,就在客廳裡坐着等她。孟時很快就出來,穿了一件灰白色的大衣,牛仔褲,腿又細又長。腳上是一雙羊皮短靴。整個冬天長期不見陽光,她的皮膚更白。脣卻是妖豔的紅。餘江阮忍不住的用力啜了一口。
兩人的關係在老太太面前還是隱蔽的,上了車餘江阮才握住了她的手。正月的人特別多,電影院也是人山人海的。排了很久的隊才輪上他們。
片子是賀歲片,以搞笑爲主。情節老套,演員演技浮誇,吐槽不斷。片子上映沒多久人就走了小半,餘江阮看着也無趣得很,想問問孟時要不要走。側頭去看她時才發現她全神貫注的看着。
餘江阮忍不住就微笑起來,他發覺孟時做什麼事都是很認真的。再枯燥的事在她面前好像也會變得沒那麼枯燥。她都能認認真真的完成。
他看了她一會兒,視線剛回電影屏幕上,董家郃的電話就進來了。他滑了拒接,然後改爲發短信過去。
董家郃告她已經訂好地兒了,他還有一小時到。餘江阮就說他也在外面,過去時間應該也是差不多的。
將手機放回褲兜裡,他也認認真真的開始看。其實認真看來,也沒那麼難以忍受的。明明是搞笑劇,孟時從頭到尾都沒笑過,卻看得津津有味的。看到最後,人也是寥寥無幾。站起來往外走,餘江阮攬着她的肩問道:“好看嗎?”
孟時點頭,道:“還行。”看到後排稀少的人,她揉了揉鼻尖兒,道:“我覺得還行啊。”
餘江阮就笑了起來,道:“導演應該給你頒個最認真觀衆獎的。”
孟時小聲的嘀咕道:“你不也一直在看嗎?”說完她纔想起餘江阮肯定是見她看得認真纔沒走的,又不吭聲了。
陽光明媚得很,灑在身上暖洋洋的。董家郃訂的地兒離這邊並不遠,走路過去不過就半小時。餘江阮沒有坐車,就牽着孟時一直走。
路邊的樹葉已經抽發了嫩枝,大地復甦,泥土裡已經有了春的氣息。餘江阮外形出衆,兩人走在一起吸引了很高的回頭率。
孟時要掙開餘江阮的手,他卻不肯,緊緊的握着。時不時傾身微笑地說着什麼。他故意很親密的,孟時只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走着走着的,餘江阮偏着頭問道:“要不要吃點兒東西?老太太應該是不會回去吃東西的。”
孟時踢着腳邊的石子兒,應了聲好。餘江阮並沒有告訴她是董家郃請客,讓她在原地等會兒,小跑着去對面的奶茶店買了兩杯奶茶回來。
孟時以爲餘江阮說的吃飯就跟平常一樣,隨便在哪兒隨便吃點兒酒醒。見餘江阮在悠然居門口停下,她就打起了退堂鼓,遲疑了一下,道:“用得着那麼隆重嗎?隨便找個地兒吃就行了。”
餘江阮雙手插在褲袋裡,道:“地兒都已經訂好了。你說怎麼辦?”
他偏着頭,微微笑着說的,眼中帶了些小狡黠,“失信於人不是個好習慣吧?”
他是很能說會道的,孟時自覺得說不過他,只能道:“下不爲例。”
悠然居她是來過一次的,帶姥姥一起來的。老太太看了菜單後只點了一碗炸醬麪,後來就再也不肯來了。事實上祖孫倆連出來吃東西的時間都是很少的。
餘江阮笑笑,道:“你給我做了那麼頓飯,吃那麼一頓你還和我討價還價啊?走吧,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他推着孟時往裡走,大庭廣衆之下那麼拉拉扯扯的。孟時就小聲的道:“我自己會走。”
大過年的聚會很多,入口處拉着好幾張橫幅。幾屆幾班的同學生在幾樓幾號包間。餘江阮直接帶着她上了三樓,停下腳步,衝着她眨眨眼睛,道:“還有一個朋友,不許生氣。”
孟時的身體僵住,忽然間就有些很不好的預感。餘江阮微笑着繼續道:“只是普通朋友,他來這邊了,就順便吃頓飯,沒別的意思。”
孟時控制着心裡強烈的不安,都已經來了,這個時候鬧着要走怎麼都是不妥當的。她僵着點點頭。
餘江阮看出了她的僵硬來,在她的額頭上彈了一下,笑眯眯的道:“別緊張啊,不過就是一普通朋友。再說嘛,再醜的媳婦遲早也會見公婆的不是嗎?”
孟時的心尖兒一顫,心裡的不安倒是微微的退了些。他們這樣的關係,就算是以後,他的父母大概也不會知道有她那麼一號人物存在過。
她心裡莫名有些惆悵。她是很清楚自己和餘江阮之間的差距的。也從未想過自己和餘江阮會有以後的。
餘江阮並不知道她的小心思,揉了揉她的頭,微笑着道:“進去吧啊,沒什麼好緊張的,就跟在家裡一樣的。”
推開包間的門,董家郃早坐在包間裡了。孟時的視線在落到他身上時臉上的血色消失殆盡。他也微微的怔了下,他這些年在商場早混得成精,並未動聲色,微笑着道:“我也纔到一會……過來了,坐吧。”
餘江阮帶着孟時走到桌前,才笑着介紹道:“這是董家郃,這段時間在東青很火的盛名地產的總經理。這是孟時。”
餘江阮並沒有介紹孟時的身份,很紳士的拉開椅子。孟時微微的點頭,叫了聲董先生。她表現得很大方得體的。
董家郃深深的凝視着她,回過神來微微笑笑,說了句孟小姐請坐。孟時和餘江阮剛坐下,董家郃就親自斟了兩杯茶推到他們面前。
餘江阮端起來抿了一口,微微笑着道:“好茶,我姥爺最喜歡龍井,能帶點兒回去嘛。”
他不過是句玩笑話,董家郃卻點點頭,道:“應該是能的,待會兒我問問經理。”
餘江阮笑了起來,道:“你怎麼還是那麼沒勁呀,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
董家郃微微笑笑,將菜單遞到孟時面前。孟時點了兩道菜,推到了餘江阮面前。餘江阮看着她點的菜,微笑着道:“你可還真是會節約呀。”
她點了一道甜品,一道涼菜。他並沒有多說,勾了幾個菜名才遞給董家郃,道:“你也看看。哪能把你這東道主落下了。”
董家郃很淡的笑了下,點了菜,纔將菜單遞給站一旁的侍應生。董家郃沒有去看孟時,往椅子上靠了靠,才問道:“最近都在幹什麼,感覺挺忙的。”
“也沒幹什麼,你不是不知道我們家嘛,人多,盡瞎忙了。”餘江阮端起茶又啜了一口,見孟時沒動面前的茶,他叫了侍應生,體貼的給她換了杯白開水。
他雖然沒介紹孟時的身份,但動作間的親暱卻已表明了一切。董家郃低垂着眸子,沒有去看他們。
照顧好孟時,餘江阮纔看向董家郃,問道:“何瑜霏沒和你一起過來?”
董家郃笑笑,道:“沒有,她也很忙。”
他沒有繼續談下去的意思,餘江阮也沒再說。這一頓飯吃得很平靜,董家郃後面點的菜幾乎都是孟時喜歡吃的。孟時只吃了很少一點兒東西就放下筷子了,離席去上洗手間。
她的臉色並不太好,但表現得絕對是她自己滿意的。她用溫水洗了一下臉,伸手拍了拍兩邊臉頰。頰上出現了紅暈,她在鏡子前站了會兒。早在第一次見到董家郃的時候,她就該想到他和餘江阮也許是認識的。不然哪能那麼巧的在同一時間出現在同一地點。
她出去的時候董家郃站在走廊裡抽着煙,他出現在這兒孟時一點兒也不驚訝。她走到他面前停下腳步來,董家郃也正好看了過來。
他的臉色並不好,直視着她的眼睛,問道:“你現在和在江阮在一起?”
孟時並沒有避開他的目光,微微的笑了笑,道:“我和誰在一起,好像和董先生沒關係吧。”
她的聲音很輕,像隨時會飄走的羽毛似的。她的眼神是陌生的,如果不是眼中有嘲諷,董家郃幾乎覺得眼前的人,只是和孟時相像的另一張面孔,而不是同一個人。
董家郃上前一步,無法控制自己的扣住了她的手腕,低低的道:“小時,你和他不合適。他不是你招惹得起的人。他有一個青梅竹馬相愛多年的女友……現在離婚了。”
孟時的脣角勾了下,用力的將手腕一點點的從他的手心中掙開,微笑着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就只配……給你做三嗎?”
董家郃的面上露出痛苦之色,張張嘴想說什麼,孟時卻只留給了他一個瘦削冷漠的背影。
他就在牆邊站着,直到手裡的菸蒂燒到手指,他纔回過神來。他並沒有再回包間,下樓了才告訴餘江阮他有事先走了。
孟時微微的顫抖着,到了包間裡喝了一杯熱茶才緩過來。餘江阮伸手在她的額頭上摸了一下,道:“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孟時搖搖頭,低聲說沒有。餘江阮就摸摸他的頭,手機響起來,他接起來,嗯了聲之後掛斷,微笑着道:“我們也走吧,家郃有事先走了。”
孟時嗯了一聲,兩人又坐了會兒才下樓。樓下早不見了董家郃的身影,孟時微微的有些失神,側過頭對餘江阮道:“你要回去的吧?不用送我了,來來去去的挺麻煩的。”
餘江阮並沒開車,說了聲好,上前攔車告訴司機地名,才讓孟時上去。孟時並沒有推辭,上了車,想說什麼,卻什麼都沒說,頓了下關上了車門。
餘江阮看着出租車消失在車海中,才收回視線,繼續攔車。
出租車離四合院還有兩個站孟時就讓司機停了車。她剛下車,後面的白色跑車也停了下來。孟時站着沒動,冷冷的看着車子。
董家郃沒管能不能停車,打開車門繞過車身走到孟時面前,急切的道:“小時,我們談談。”
孟時看了一眼腳尖兒,擡頭看着他,淡淡的笑着道:“家郃哥,我也不認爲現在……我們有什麼好談的。既然你要談,那就找個地方坐坐吧。”
董家郃沒想到她會答應得那麼爽快,伸手就要去拽她的手。他是有些狼狽的,眼眶有些發紅,俊臉有些扭曲,完全沒了平常那溫潤君子的模樣。
孟時退後了一步,冷冷的看着他。董家郃的手停頓在半空中,忽的慘然一笑。她真的以前不是原來的她了。是有着同一張面孔的兩個人。
他緊緊的握住拳頭,漸漸的冷靜了下來。疼痛延着四肢蔓延開,他的眼前有些發暈。
他還是很快回過神來,低低的道:“去那邊坐坐吧。”
不遠處就有一家咖啡廳,他率先進入,去前臺問了後有侍應生帶着他們去包間。
包間裡只剩下他們倆,看着眼前活生生的人,董家郃纔有了些真實的感覺。可他一時難以開口。
“這些年,你一直都在東青嗎?”過了會兒,董家郃才輕輕的問道。他握住白瓷杯的指節泛白。臉上有些僵硬。
孟時啜了口茶,眼中帶了抹譏誚,道:“你不已經都知道了嗎?”
查這點兒事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的,要不然也不會在半路等着她。孟時的語氣中帶了些憤怒,董家的人還是和原來一樣,做什麼從不會顧及別人的感受。以爲有錢有勢就可以隻手遮天。
“小時……”董家郃的聲音裡帶着苦澀,卻又無從可辯解。他沉默了下來,眸子中的光黯淡了下來。
現在的孟時於他來說完全是陌生的,當初有着一腔熱情天真可愛不諳世事的少女早已不復存在。現在的孟時,渾身都帶着刺兒。
董家郃的五臟六腑像是都要疼得像是要離開,他忍不住的伸手捂住心臟,過了會兒,才道:“小時,我知道你恨我……餘江阮和你不合適,他是餘振興的兒子。”
餘振興這個名字對於常看新聞的人一點兒都是不陌生的,孟時的心臟刺疼了一下。她沉默了一下,擡起頭來看着董家郃,笑笑,道:“就算這樣和你也沒什麼關係,我樂意讓人玩弄,行嗎?”
她臉上的表情一點兒也不驚訝,顯然是已經多少猜到了些。餘江阮爲人低調,普通的交往是不會告訴她的,除非……已經到了要見家長的地步。
董家郃握緊了拳頭,疼痛讓他的臉色變得慘白。他永遠也想不到,他們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更沒想到,她有一天會出現在他的朋友身邊。
他的喉嚨裡堵塞着,連小時兩個字也叫不出來。面前的茶冒着嫋嫋熱氣,她有些晃神。
許許多多的畫面從腦海裡滑過,卻又在某一刻灰飛煙滅。孟時的眼眶有些溼潤,她將臉別到一邊,站了起來,道:“沒事我走了,至於以後,你看着辦。如果以前對你來說真的存在過,請不要再來打擾我。”
她是一字一頓的說出口的,眼淚在出門的那一刻決堤而下。她在心裡輕輕的說,再見了,過去的種種。
董家郃的拳頭握得緊緊的,想追出去,卻邁不出一步,最後頹然的坐在沙發上。
孟時是從後門小跑着出咖啡廳的,並不是躲着董家郃。沒有躲的必要,現在的董家郃,連她住在哪兒在幹什麼都知道得清清楚楚的了。
她挺直了背脊,深深的吸了口氣。將情緒整理好,才坐上公交車回四合院。她的手是微微的顫抖着的,和董家郃,她有太多太多的曾經。他是她青春的一部分。以至於明明知道永無可能,甚至他還有可能是她的殺父仇人,她的眼淚還是會忍不住的決堤而出。
孟時回到老宅的時候老太太還沒回來,聽說是結伴去寺廟祈福去了。她合衣躺在沙發上,眼前黑沉沉的一片。她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睡到了六點多,聽到院子裡有說話的聲音,孟時才從沙發翻身爬起來。打開門一看,果然是老太太回來了。她攙扶着老太太進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您先坐着,睡過頭了,我還沒做飯呢。”
她給老太太倒了一杯水,老太太擺擺手,道:“不急的,在山上吃了齋飯。還不餓呢。”
孟時乖巧的走到她身後替她捶着肩,笑眯眯的:“今兒肯定累了吧。待會兒我打盆熱水來好好給您泡泡腳。”
老太太笑眯眯的哎了一聲。孟時是行動派的,立即就去打了熱水來。老太太泡着腳後她纔去廚房做晚飯。兩個人的晚飯是很簡單的,淘兩小把米煮上,做兩菜一湯就行了。
孟時在做菜的時候突然想起了餘江阮,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有沒有吃飯。腦海裡一下子想到了董家郃的話,她怔了下,刀一下子切在手指頭上。她沒有出聲,皺了下眉頭。只是小小的一口子,鮮血卻冒得厲害,一滴一滴的打落在砧板上。
她將手放在水龍頭下衝了衝,然後捏住出去找創可貼。老太太見她捏着手出來嚇了一跳,道:“怎麼了?切到手了?”
孟時將手放在嘴裡吮着,笑笑,道:“沒事兒,不小心碰了一下。”她邊說着邊找出創可貼來,小心翼翼的貼在手上。
老太太皺了下眉頭,嚴厲的道:“我怎麼告訴你的,拿刀的時候什麼都不能像,不能分心!”
孟時已經很久沒有被老太太那麼嚴厲的呵斥過了,她的臉上火辣辣的,小聲的道:“我知道了外婆,下次不會了。”
老太太忽然想起了她剛到身邊來的樣子,怯怯的,眼中常常都是帶着淚花的。沒事做的時候常常都是坐在青石板上發呆,一發呆就是幾個小時。她以爲她會再也振作不起來的。
老太太的眼眶也微微的溼潤了起來,聲音也柔和了下來,輕輕的道:“去忙吧,小心點兒。”
孟時乖巧的應了聲好,點點頭進廚房裡去了。她走後老太太坐着久久的沒動,許久後輕輕的嘆了口氣。
孟時再回到廚房時發了會兒呆,然後將砧板清洗乾淨,重新拿出一根胡蘿蔔細細的切成絲。
摒棄心中的雜念,她的心裡一片安寧。就像剛剛走出來的的那段日子,不問世俗,心平靜如止水。
老太太泡好腳,她的菜也做好了。邊端上桌邊微笑着叫老太太:“外婆吃飯了,水放那邊我倒就行。”
老太太笑眯眯的應好,剛將水端起來,孟時就接了過去。甜甜的讓她先吃飯。
孟時倒水回來的時候老太太已經坐在桌子旁了,她坐了下來,給老太太盛了湯。剛吃了一小口飯,老太太就憂心忡忡的道:“怎麼了?今天出去和小余鬧不愉快了?”
孟時沒想到老太太會聯想到餘江阮,搖搖頭,道:“您想哪兒去了,沒有的。”頓了下,她又認真的道:“我什麼也沒想到的,剛剛兒就是不小心,下次不會了的。”
老太太臉上的憂心不變,輕輕的嘆了口氣,道:“你呀,就是性格太倔。現在的男孩子,都是喜歡溫溫柔柔的女生。誰願意娶一母夜叉回去。得改的知道不,我也不知道能看着你幾天了。小余是個好孩子,外婆看人的眼光是不會錯的。小時,外婆活了那麼幾十年也沒什麼可留念的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看着你風風光光的出嫁了,我這老眼也能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