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樓,病房裡安安靜靜的。孟時依舊是睡着的,老太太摸了摸她的手,又掖掖背角,回過身,和藹的道:“小余還沒吃東西,我熬了粥,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餘江阮看了牀上的孟時一眼,輕聲道:“我不餓的外婆。”
她邊說着邊將保溫盒擰了出來,餘江阮趕緊接了過來。來得雖然急,東西老太太卻都是準備好了的。衣物,洗漱用品。
餘江阮將碗和勺子燙了一遍,孟時那時候那麼嚇人。他想着老太太肯定吃不下東西,盛了一碗粥出來,柔聲道:“外婆您也吃點兒。”
老太太擺擺手,孟濤也在旁幫腔:“您多少得吃點兒,要是小時醒來知道您沒吃東西,肯定又要怪我沒照顧好您的。”
老太太憂心忡忡的,到底還是將粥接了過去。
餘江阮也沒什麼胃口,守着老太太吃了半碗粥後他出了醫院,在禁菸區抽了一支菸後他給他姥爺打了電話。
“姥爺,您那隻畫眉最近可還好勒?”
阮老爺子笑罵道:“你個小兔崽子,不先問你姥爺好不好,倒先問一畜生了。”
餘江阮笑眯眯的,認真兒的道:“畫眉好姥爺您就差不到哪兒去。”
阮老爺子哈哈大笑起來,“一大早的就哄我開心,又幹什麼壞事要你姥爺幫忙了?”
“哪兒能呢。我這次可真是有急事找您呢。”餘江阮油嘴滑舌的,“就知道姥爺您最疼我了纔來找您呢。”
他說這話一點兒也不假,兩邊兒四老人,他要做了什麼事肯爲他兜着的也只有姥爺了。姥爺最會保密,不像爺爺,奶奶一瞪眼他就乖乖投降了。
“行行,別用糖衣炮彈了啊。姥爺可經不住。說吧什麼事兒,你姥姥正好沒在。”
“也不是什麼大事,我不在東青嘛,我一朋友住院了,想請祝叔叔關照一下。”
“你這小兔崽子,老老實實給我交代,你不最有骨氣不願找誰幫忙嘛。你那住院的朋友是什麼朋友?”
“姥爺姥爺,您可別想多了呀。真只是普通朋友,也不是什麼大手術,就他們家裡的老太太擔心得厲害……”
……
孟時醒來的時候已經下午,燈光很亮,她擡起手來剛遮了遮,就聽外婆和藹的道:“醒了,疼得厲害嗎?”
老太太的心疼都擺在臉上,孟時還有混糊,張了張口,道:“外婆你怎麼在這兒?”
她的聲音很啞,很虛弱的,跟小貓兒似的不怎麼聽得清。
“別動,好好兒躺着。醫生說不能動的,要好好兒養養着。”老太太眉目慈愛的,輕輕的握了握孟時冰涼的手。
麻藥的效力已經過了,傷口火辣辣的疼着。孟時輕輕的點點頭,脣乾裂得厲害,她剛想伸舌頭舔舔,就聽邊兒上的人柔聲道:“醫生說暫時不能喝水,只能先潤潤……忍忍,等過會兒我再去問問醫生。”
餘江阮端了個杯子站在牀頭,沾溼了棉籤細細的在孟時幹得皺起來的脣上點着。他很細心,杯子裡的水是溫的。棉籤沾在脣上很舒服……卻有些癢癢的。孟時不太習慣被人這樣對待,微微的避了避,餘江阮伸出手扶住她的臉頰,輕聲道:“別動,再潤潤。”
他的手很溫暖的,孟時僵了僵,沒再動。
也不知道誰叫的,餘江阮剛放下杯子醫生和護士就來了。前頭那位是生臉,兩鬢斑白,很親切。後面跟了好幾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就算查房,也來不了那麼多人的。
孟時看向外婆,見老太太的臉上帶着和藹的笑,沒有一點兒驚訝。顯然是認識來人的。她的心也就落了下來。她什麼都不怕,就怕讓老太太擔心。
領頭的醫生先叫了聲老太太,見孟時要起來,微笑着道:“別動,有沒有哪兒不舒服的?傷口疼得厲害嗎?”
其實還是挺疼的,但孟時搖搖頭。旁邊的付醫生微笑着道:“我做手術,第一次見小孟一樣從頭到尾都沒吭聲的。”
“那可不行,疼就要叫出來。”秦院長伸手去摸孟時的額頭,微笑着繼續道:“要是疼得厲害,就用點兒止痛藥。小姑娘別硬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