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婦科人多,青青不得不去了產科做化驗。
產科門口,
握着手中的化驗單,青青長舒了口氣。迎頭正好撞上一臉溫和的駱雲川,眸子劃過一絲溫暖的陽光。
“你怎麼了?”
“我做個檢查!”青青有些小激動的扯着手裡的化驗單,不自覺的笑了,笑柳春芝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那就好!”駱雲川眼睛瞄過那一張薄薄的紙片,心中一酸,不過臉上很快換成一如的溫朗。
有相熟的病人,看到駱雲川一副深情的望着青青的樣子,開玩笑道,“駱大夫,你終於有女朋友,省得姑娘們天天惦記你啦!”
“呵呵,”駱雲川只是笑了笑,以示迴應,御青青的小臉卻是尷尬的紅了。
這一幕卻被送寒煙來檢查身體的景天楚看了一個正着。
那抹狠唳狠狠的盯着御青青的方向,還有那兩個大大的字,“產科!”眸中的冷寒甚至賽過了千年冰雪。她與駱雲川來產科……
柳春芝則大搖大擺做在產科門口的不遠處,精光的雙眼一下子掃到衣冠楚楚的景天楚陪着一介天仙兒似的美人,緩緩穿過產科。
“景總等一等!”柳春芝身子一下子站起來,長臂擋住景天楚的身子。
身子一頓,景天楚居高冷冷的倪過柳春芝,“你還活着?”
“哼,拜景總的福,我還活着,不過我告訴你現在我跟青青住一起,以後你休想再打她什麼主意!”柳春芝雙手叉着腰,故意板直腰桿,無畏無懼,儘管心虛得要命。
寒煙一把拽住景天楚,“楚,我們走,不跟這種流民一般見識。”
柳春芝瞪了寒煙一眼,閃過一絲詭異,“景先生,還有一件事,我忘記了要告訴你,青青懷孕了,可惜不是你的孩子!”
這一聲,很高,震得景天楚的眼窩一涼,他的心嘩的一鈍,薄脣微抿,如刀般寒涼,眸光如劍,劍劍似冷霜,“是嗎?我很高興,像她種水性揚花的女人,多少人上過她的牀,不是我的很正常!”
那種寒冷、駭然的目光,嚇得柳春芝一縮脖子,舌頭也跟着捲了起來。她的身子自覺的向後退去。
冷不防!
啪的一聲,
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的甩到了景天楚的臉上……
衆人愕然。
周圍瞬間一片寂靜。
御青青小臉蒼白,渾身顫抖着,眼眶通紅,她咬着牙,狠狠的盯着景天楚臉上那幾道鮮紅的五指印,眸中一絲剜心的痛迅速的閃過,可是他爲何當着這麼多人如此的羞辱自己!賤踏自己……
讓自己上天堂的是她,讓自己下地獄的依然是他!
眼中的溫霧一點點模糊着視線,她肆無忌憚的盯着景天楚,那一層溼霧突然一點點的凝結成冰,再幻化一層層的寒氣的寒氣夾着青青的失望、憤怨、極恨……轉身成一把把利刃直接刺到了景天楚的胸口,心尖!
那種恨意像決堤的水,撲天蓋地的涌向景天楚,一浪接一浪,直到把景天楚完全淹沒……
一時之間沒有緩過神來的景天楚,擡手輕輕摸過自己的嘴角,青腫的臉,嘴脣卻揚起一道弧度,弧度裡寒意徹骨,“說到你心尖上了!”狠狠的甩開寒煙挽上來的細腕……大步向前……
門口的人越聚越多。
咬着脣瓣,御青青狠狠的咬着,一點點,那顆溫潤就要衝破那一層溼霧,她猛然轉過頭,大步迅速的離開了,她還要帶着自己的尊嚴完整的離開!
她不會在景天楚面前,留着給他的一滴淚……那顆淚不屬於他!
景天楚擡手出的大手抓了一個空……居然讓她逃掉了,連寒煙都愣了,從小到大,誰有敢打景天楚的份啊,只有他打別人的份,今天算是開眼了!
這時,駱雲川快步追了青青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安靜下來。
駱雲川與她安靜的坐在醫院門口街心花園裡的木椅上,一籠陽光和着斑駁陸離的光映在男人俊雅的臉龐上,眸色深沉,像一汪閃動着浪花碧水,流光溢彩,如琉璃……
路過這裡的女人們,看到一身俊逸的駱雲川時,發出一聲聲難以抑制的讚歎。
渾身還在顫抖的御青青,咪起眸子望過穿過這裡的女人們,回眸一蹙,輕微一嘆,雲川,這些日子麻煩你了。眼角還和着一絲淚光,心痛的裂隙還在漫延,只是不知何時是歸期……
花開兩生面,人生佛魔間!
景天楚現在無疑就是一個魔鬼正在糾扯着自己心中的裂隙,裂隙越來越大,心痛得呼吸越來越困難……青青的小臉開始糾結、扭動……
駱雲川輕輕掏出潔白的手帳,散發着淡淡消毒藥水的味道……
靠在椅子上,駱雲川沐浴着陽光,想到剛纔的不快,心頭吃緊,想趕緊換到青青另外的注意力上,一談到工作,青青可能做忘掉一時的煩惱,因爲她是個工作狂。“天天管家的事情,一直沒有眉目,就連跟顧雲想在一起的男人都找不到……”他嘆了口氣。
“賭場、酒吧、夜總會都要去找一找……”駱雲川吸了口氣,轉頭盯着御青青那一臉的憂鬱,安慰她道,“天天管家會重新開張的。”
她苦笑了,沒再說話,眼圈卻依舊通紅。
一枚銀杏葉,從空中飛舞着,飄了下來,落到了青青的頭髮上,像一隻漂亮的蝴蝶安棲於烏髮間。
駱雲川擡手,輕輕的拂了下來,動作極其溫柔,青青正想着顧雲想的事情,一時之間忘記去躲伸過手來的駱雲川。
不遠處,一雙黑眸犀利的掃了過來,而他們卻渾然不覺。
包括寒煙也看到了,她只是輕輕一怔,收到景天楚眼角上的凌厲,她淡淡一笑,看來自己竟然忘了更好的去做一些事情,添些料,或許火會更旺一些?
寒煙眸底的寒光,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景天楚胸口一鈍,大步流星的向着另一個方向走去。
“東西總算是拿到了!”駱雲川一見青青還是低頭不語,索性又換了一個,“建議你還是放到銀行吧,放在家中,應該不怎麼安全。”
“嗯。”
“謝謝你,你的拳術這麼厲害。”青青誇耀着駱雲川……眼睛卻是木然的望着前方。
“不厲害,國內比賽二等獎!”駱雲川息了口氣,“接下來,集中精力找顧雲想服務的那個人吧,否則你的天天管家,還是要延遲開門啊。”
略一斜眼,看到醫院外的停車場上,一輛炫風的勞斯萊斯,刺到她的雙眼,那不是景天楚嗎?剎那間的失神。
身後小鳥依人的寒煙,長髮被微風吹拂,墨染般的隨風飛舞,如鍛如帶……男人筆直的背影,頎長的身材,連走路都是那樣的矯健迷人,她的心一緊,有一絲東西在她的心尖悄悄劃過……
如此相配,引來路人一陣陣的豔羨目光。
看着自己甩出的通紅手掌,她的心又裂開了……
德雲茶樓裡。
古箏的聲音緩緩流起,天上人間,湯湯的流水,潺潺,時而拋到雲際,時而急急如雨,絲絲入扣,攪人心絃,聽者不知不覺間,恍若入了仙境。
一杯清茶,悠然南山下。
“駱先生!”寒煙身着一身藏紅色的旗袍,優雅的走至包間,頸間一串極品的珊瑚珞珠,一頭若墨染的烏髮,閃爍着迷人的水眸,讓駱雲川不自覺間有一種陌生遙遠的感覺。
“駱先生!”又一次沉沉的呼喚,才把駱雲川的心思拉回,他不好意思的一笑,“蕭小姐盛情邀請不知何事?”
寒煙優雅的坐在茶樓裡,聆聽好聽扣人心絃的音樂,有一種絕塵的美,連駱雲川都不由的暗暗讚歎,不過總感覺有一層虛浮與僵硬的東西隱在她的臉上……
捏着青花瓷的茶杯,寒煙,輕輕的轉了一個小圈,沉了口氣,並沒有回答駱雲川的提問,“你說,上好的廬山雲霧茶,只能配臺灣的頂級檀藝茶具,難道還要配地攤上的劣質瓷器?”
語音很溫,但是明裡暗裡的就是說明青青不配景天楚,含沙射影,形容得自己與景天楚的地位纔是相配,卻是鮮明生動、貼切。
駱雲川突然失聲笑了,一句駁回,“蕭小姐,可駱某偏偏喜歡那些個成色好,資質好的外攤貨,不像那些個高高擺在博骨架的上青花瓷瓶,都是擺設,甚至是膺品?魚玄機出身卑微,可是有她的“易求無價寶,但求有情郎!”的千古名句。你說呢?東西好壞,不在是擺在哪裡,什麼牌子,好比出身!只要喜歡就好,可否有道理?”
寒煙的臉色一沉,眸底的那一層隱耐已經消失殆空。
“長話短說,我與景天楚和好如初,業已訂婚!很快就會成親!”寒煙一口氣說罷,站起了身子,“阿楚與蕭家的結合,不僅僅是聯姻,還在政治,還有經濟……你懂的……況且你父親這個一把手,也不會同意你娶一個擺在外攤的上等品吧,畢竟不是博古架上的!好比御青青!”
寒煙明槍暗箭的諷着御青青的身份,惹來了駱雲川極大的不滿,最後竟然把青青的名字連名帶姓的一起呼了出來。
“是嗎,看來,我們之間沒什麼可談的,服務員買單!”駱雲川手一揚。路不同,不足爲謀!寒煙給駱雲川咄咄逼人的感覺很讓他不舒服。
“等一等!”寒煙制止住駱雲川,依然笑着,說得風輕雲淡。可是字字如針,喝了一口茶,“其實,我不喜歡喝茶,但知道駱先生喜歡喝這裡的茶,方纔定下這裡。既然你喜歡御小姐,我喜歡景天楚,我們各自做各自的事,別放走你手裡的紅玫瑰,放任紅玫瑰搶走我的參天大樹!否則……”
駱雲川的臉沉了又沉,低啞出口,“別傷害她。”眸子裡壓抑許久的冷厲悄悄浮上一層,寒煙看得真真切切。
寒煙倒是一愣,含笑,略諷,“都說駱雲川是個溫潤如玉的男人,基本不愛發脾氣,看來醫院有所誤傳。”
“你希望青青幸福嗎?”寒煙臉上的笑意突然斂住,聲音變得十分的清冷,目光犀利的盯着駱雲川那雙忽縮起的瞳孔。
駱雲川雙手握緊,目光肆無忌憚的盯着寒煙,“她是我朋友,當然希望他幸福。”
寒煙呵呵一笑,諷刺意味濃重,反問,“呵呵,朋友?你喜歡她罷?”一連兩個問號!
被人戳到心事的駱雲川,一點也不慌張,臉色比剛纔還平靜,“朋友也好,喜歡也罷,但我都希望青青永遠幸福,如果蕭小姐沒有其它的事情,我還有工作!”他不想再繼續這個無聊的話題。
站起身子,駱雲川就要離開。
“如果你不同意,我會找其它的男人!”寒煙也冷冷的站起身子,根本就不把駱雲川的話放到心上,達到今天的目的纔是關健。
“什麼?”駱雲川激動的轉過身子,眸底一陣冷駭,她到底要幹什麼。
寒煙紋絲未動,目光只是淡掃過駱雲川剛剛坐過的位置,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如果你聽我的,我會幫你擁有你喜歡的女人!青青被她繼母差一點賣給一個搶劫犯?你不會不知道吧?”
駱雲川心頭一涼,轉頭,冷喝,“不許傷害青青!”一字一頓,極其認真。
微微頷首,寒煙不屑的掃過駱雲川一眼,那個賤女人,有什麼好的,竟然讓這麼優秀的男人死心塌地的圍着她轉!
“你不怕在濱海混不下去嗎?”駱雲川冷冷威脅,因自己的父親是濱海真正的一把手。
“我怕,不過,我國外有無數個棲身之地,如果青青被……”蕭寒煙的聲音很輕,卻刺痛了駱雲川的心。
“好,我同意!”駱雲川直接打斷了蕭寒煙接下來的話,心裡有一種隱隱的擔憂。
“蕭小姐!”一個神秘的電話傳傳了過來,“那個女人並沒有懷孕!”
沉默了半晌,眉頭微微鬆開,寒煙竟然笑了,看來這一下竟然是提醒了自己。不過再加上駱雲川那副棋子,她應該是直逼將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