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刻的溫暖,熟悉的感覺,便讓她的血液瞬間凝滯。
嗅着熟悉,五年來又陌生的味道與溫度,冷玉的心在湖底劇烈的不安着,燥動着……那顆心似乎真的想要衝破牢籠束縛,再一次衝出冰層覆蓋的湖面……
臉上刺鼻的血腥,還有短劍端那一抹刺眼如花的猩紅,讓她的心再次安穩的躺在了湖底,一動不動,湖面上依舊然安靜如常,沒有一絲冰層的裂痕,仇恨已經讓她沒有力量再去衝破冰層……
她開始在他的懷中掙扎,拼盡全力的掙扎,拳打、腳踢,嘴咬,各種招術用盡,他卻渾然不動,如一親尊安靜的雕塑……
他一動不動的緊緊的抱着她,擔心這樣的時間太短了。
僵持了許久……
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終於打破了這裡的寂靜還有僵持。
景天楚聽得出是自己手機的聲音,而且他還知道是誰,終於鬆開那一團柔軟下的倔強,他掏出手機,低沉、沉穩的聲音,“什麼事?”
“阿楚,出事了,你的證件可能真的出事了?”餘浩男電話焦急的聲音。
“你等着,我馬上回去,2802等我。”景天楚知道這個意味着什麼嚴重的後。
因爲蕭景兩家聯姻的目的是什麼,兩家都心知肚明,如果一旦發現註冊結不了婚,意味着什麼,意味着景家香料基地的整個專利生產線即刻下馬,這絕不是威言聳聽。
景氏集團21世紀最大的香料生產線,可能一下子虧損多少個億,景天楚都不清楚,除了錢,還有許多東西是無法用錢來衡量的。
蕭家的條件是,登記證一經下來,就是專利生產線的上線時間!這是奶奶以死威脅才讓景天楚答應的。
那抹頎長的身影,啪的推門出去。
她的一顆掙扎的心終於悄悄平靜了些。
視線裡,冷玉看到了一串串的血印……如一朵一朵燦爛絢目的花瓣,一朵朵映在她的不安的心中,她的心砰的一聲,崩潰了,碾碎了……這樣的日子何時是一個盡頭啊?
一道道觸目驚心的鮮血,鮮豔無比,又猶如一道道蜿蜒的長蛇,猙獰着,在她的雙瞳裡不斷的擴大再擴大……刺激着她的瞳孔直到凝滯,雙瞳再也沒有收縮的空間的時候,她全身不安的晃了下,跌落在地上……手掌沾滿了鮮血。
巴厘島小區,2802房間內。
“你怎麼弄傷了?”眼尖的餘浩男一臉的疑問、擔心,還有誰,景天楚是打不過的?他懷疑是什麼樣的高手,還能讓景天楚放血?
“沒事!”景天楚風淡風輕的去了趟洗手間。
餘浩男瞥了眼,景天楚胸前的傷,眸光一抽,臉色嚴肅起來,“你可能與蕭家的婚姻要走到盡頭!生產線也要下馬!”
“這麼嚴重?”景天楚燃了一顆煙,噴着一圈不規則的雲霧。
“我幫你查的時候,你是已婚男!”餘浩男一字一頓,“黑紙白字,”他把那一份從網上截下來的資料從口袋裡掏出來,遞給了景天楚。
不看則已,一看景天楚的臉上的黑線越來越重。
第二天。
黑色帝國大廈,
冷玉上班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工作明顯的不在狀態,直到駱雲川打來電話,說要告訴她一個不利的消息,她的狀態才振作起來。
她是閒不住的人,如果一旦閒下來,她就會想康康,就會想仇恨,就會想與景天楚之間恩怨糾葛……如一團麻,剪不斷,理還亂……
樓下的咖啡廳。
駱雲川要了兩杯咖啡,明亮的眸子更加清朗,就像第一眼看到駱雲川的樣子。
他卻呆呆的望着她,一動不動,好像不認識般?
她趕緊擡手摸摸臉,驚愕道,“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駱雲川呵呵的笑了,氣氛一下子緩和下來,他喝了口咖啡,嘴角還洋溢着剛纔的那抹笑容,沉了沉如弦的嗓音,微微低揚,“你比五年前更漂亮了!時間沉澱下的成熟之美!”
倒!冷玉心中暗倒一聲,臉色一點也沒有發紅,以前聽到這樣的話,她的臉都會感覺發燙,難道只是因爲和駱雲川太熟了嗎?她微微一笑,臉色依舊如常,“謝謝!”非常的公式化。
駱雲川的笑僵了下,“你變得不像以前那樣害羞了?”
她的笑容嘎然而止,是啊,她曾經爲了某個人砰然心動,又因爲某個人,紅塵之心早早老去?何談一剎那間的情愫盈盈。
“你找我什麼事兒?”冷玉故意垂頭喝了一口咖啡,不想駱雲川看到自己的尷尬。
“哦!”眼中有一絲闇然悄悄劃過,駱雲川望了眼透明有玻璃窗外,“聽說,那個傷害溫麗華的犯罪分子,被人早早的保外就醫了?”
“那不是明擺着徇情枉法嗎?這刑期一年也不夠啊!”冷玉氣憤的把咖啡杯,砰的一下子扔到桌上,連杯中的咖啡都晃動起一圈圈的波紋,正如冷玉的心情。
“是啊,不過,我感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一,景家故意放的,我覺得不可能,以景天楚一向作事的風格,絕對不會讓兇手保外就醫?二,而且公訴的時候,檢方根本就沒有提出那枚釦子上的證據指紋相比對?駱雲川臉色十分的凝重。”駱雲川列出兩個疑點。
“有問題!”冷玉微微頷首,以示贊同他的想法,“說明這個兇犯是替人頂罪,還有就是那個兇犯與實際的犯罪嫌疑人,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二人幾乎同時站起來,“走,我們去查一下他的住址記錄,或許能找到真兇的蛛絲馬跡。”
監獄提供了當時保外就醫的嫌疑人住址,他們立刻驅車前往,可是找到地方的時候,卻是人去樓空,什麼也沒有。駱雲川氣得狠狠的一跺腳,“看來我們又遲了一步。”
“景天楚都不追究,我們着什麼急?”冷玉漠然道,盯着前邊的風景,雖然已是冬天,可是公路兩邊的常青樹,依然青青。
“你錯了,景天楚會追究的!”駱雲川不動聲色的回着。
“你是說……”冷玉突然張大了嘴巴,沒有再說下去,她意識到了什麼。
“對!借刀殺人,果然很好,只是藉着這把刀有點太可惜了!”駱雲川笑了笑,看來你一點也不瞭解景天楚的狠決。
“我瞭解!”冷玉淡淡反駁道,眸子底部快速劃過一絲仇恨的寒光。
“線索中斷了,我們怎麼再找到真正的兇手!”駱雲川還是很執着,“有些事情憋在心裡永遠是個結。”
“是啊,就像那天,我一不小心刪除了發給田小心的短信,然後她能看到,我就不能看到,這才讓我關聯起了五年前的事情,柳春芝爲了蠅頭小利,居然如此喪盡天良的害我……”冷玉說得有些咬牙切齒……一臉的忿恨,粉拳都呼呼的握起來,在自己胸前恨恨的晃動着。
“如果你看到她乞討,又會不忍心的收留下她!”駱雲川笑了,“你心地善良,要不然,你不會在我跟小心最困難的時候認了我們。換句話說,我們逼得你承認你是青青的事實,因爲你的心裡一直裝着我們。”
“我可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好!”冷玉一扁嘴,突然想起了那枚孔雀石,
“如果你要是看到有人戴着一極綠色的孔雀石,一定要告訴我!”冷玉發現自從把這事交給偵探公司之後,就如同石頭撲通的掉入水中,音訊全無。
駱雲川一邊開車,一邊瞄過後視鏡中的冷玉,“你找那個,到處都有人戴,怎麼找?”
“問唄?”
“啊!”駱雲川一個沒留神,前邊來了一輛貨車,差一點撞上人家,他立刻來了個緊急剎車。
二人的頭分別咣咣的撞倒在前方的方向盤,駕駛座上,你看我,我看你,哈哈的笑了,似乎他們好久沒有這麼放鬆過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最先停下來,臉笑得紅撲撲,像白裡透紅的蘋果。聲音有些沉重,“我明天要去看沐陽。”
“我也去!”
“你別去了,他自尊心那麼強,我擔心……”冷玉想拒絕,真的擔心沐陽受不了那裡的環境,她在網上看了無數個戒毒的案例,捆着,綁着,鬼哭狼嚎……
一想這些案例,冷玉的腦門就冒冷汗,乾淨純潔的沐陽,他怎麼能夠忍受,她的心一下子揪扯起來,那是她從小帶大的弟弟,同父異母,卻是手足情深。
“我要送他另一份小提琴譜!呵呵……”駱雲川知道她緊張什麼,“我在外面等你!”
郊外的戒毒所。
冷玉的腿像灌了鉛一樣的難受與不安,她擔心見到沐陽還是那個乾淨如初的大男孩嗎?不是怕自己接受不了,是擔心沐陽受不了戒毒所的生活……
接待室,她的心咚咚的跳着,目光焦急的掠向了門口,她坐在椅前,雙手交叉的握在一起,不住的絞着絞着,最後手心絞出來一層汗液。
“姐!”沐陽還是如初的明亮樣子,她的心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她激動的站了起來,走了過去,抱住沐陽,“你沒事吧?嚇死姐姐了!”
“沒事!”沐陽笑着安慰着哭泣着的冷玉。
警察盯着他們,示意她們趕緊鬆開,然後分別坐到對面,她靜靜的望着沐陽,他有些黑了,瘦了,不過眼睛還像以前一樣的明亮。
“沐陽,這是雲川着送你的琴譜!”她遞了過去,警察卻先一步拿起,稀里嘩啦檢查了一遍,沒有東西,警察才放心的交給沐陽。
“替我謝謝他!”沐陽的目光掃向門外。他知道駱雲川來了。
“姐,你現在怎麼樣?如果有合適的就嫁了吧!”沐陽什麼也知道,前幾天看報紙聽說景天楚結婚了,他不知如何安慰姐姐。
“看你說的,難道姐嫁不出去了!”冷玉撲的撇了下嘴,笑了。心裡卻是如刀割,那個字,她如何敢碰,五年前,已經被傷得鮮血淋淋,五年後,她如何敢再奢想?
“只要你幸福!”沐陽微笑着,一如幾年前的樣子,十分的陽光,雖然聲音比前幾年粗了些許,但依沉穩如一抹陽光。
臨走的時候,她有些依依不捨,眼角里閃動着惜別的淚花。
沐陽笑關安慰着她,“姐姐,我快好了,我能挺得住,你放心!而且我作了幾首曲子,到時第一個拉給你聽。”
“好!”她的聲音有幾分哽咽。是她對不起沐陽,如果不是因爲自己,沐陽不會遭受此罪,這一切都歸於景天楚,景家懷疑自己傷了溫麗華,還未等到結果,就迫不及待的傷害了沐陽。景家毀了御家多少人命,景家的人她一個也不會放過……
孔雀石的線索,她終於慢慢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