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運的聖火已經開始預燃。
國際乒聯公佈這一季年度國際乒乓巡迴賽後的世界排名,20名選手獲奧運會參賽名額。
4月21日,奧運會亞洲預選賽開始進行,之前上報的隊員,鄭敏是絕對不會改變,但在郭政和李小萌之間還是有可能更改。就在陸懿淨比賽之前,誰都沒有料到,趙晨晨經歷了這惡夢的一年,這其中的艱辛不會有人知道,這不堪回首的一年,幾乎就要擊碎了她的信念,去年一整年所參加的世錦賽、亞錦賽、全錦賽、兩站直通鹿特丹選拔賽以及9站公開賽在內的15項比賽賽事當中,竟然一無所獲,跌入了職業的生涯,並且之前例行的通氣會,武濤也是講,趙晨晨落選,這似乎一切就這樣塵埃落定了,卻沒想到,趙晨晨突然發了力。
多特蒙德的世乒賽,趙晨晨找回了久違的狀態,從小組賽到決賽,趙晨晨參加了六場比賽,6戰全勝,不失一局。
亞錦賽決賽理工到世錦賽,徹底爲自己要到了一張奧運的門票。鄭敏呢,是老將,結婚之後她其實是有想過退役的,但是當時教練也是說,希望她能打最後的一屆奧運會,無論成績如何,她是前輩,帶領着後面的師妹們站在最高的領獎臺上。
鄭敏身上的壓力很大。
那種壓力就是無形的,說不好。
脾氣非常的好,整個人就像是一個火藥庫,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炸了。
和隊友就真的還好,和自己的老公那就繃不住了。
每天訓練回來以後,鄭敏要做的就是給丈夫去電話,然後發火。
她自己不是不知道這樣不好,但繃着的壓力需要一個途徑去發泄出來,這個途徑不能是隊友,不能是教練,更加不是自己的父母,那是誰?有時候冷靜了下來想想,覺得自己也是欺負人,就因爲他娶你了,和你是最近最親的關係,所以你就玩了命的欺負他。
“老鄭……”
陸懿淨聽着鄭敏說話,說着說着就急,明明人家都沒怎麼樣,她又開始酸脾氣了。
接下來就是發火了。
鄭敏掛了電話。
“我都不知道他每天都在想什麼。”
“行了,對你就夠好了,整天的圍着你轉。”
那真是,鄭敏的丈夫現在就是以鄭敏爲中心的轉,脾氣好的不得了,你怎麼發火,怎麼無理取鬧都不和你一般見識,我讓你放鬆心態,好好的去參加比賽,以後不遺憾。
“心裡就覺得焦躁。”
鄭敏捂着臉。
其實這種焦躁,外人看着她都覺得她大氣,因爲馬上就要退役了,拿不拿這個冠軍其實無所謂,但這怎麼能是無所謂的事情呢?
誰都想以最飽滿的情緒去參加比賽,拿得最好的成績,她也一樣。
現在外面的一些媒體,又開始說她和陸懿淨不和,只要到了關頭比賽,就總會冒出來這樣的消息,雖然當事人看了不過就是無傷大雅的笑笑,但總這樣,是不是女人之間就必須是刀光劍影的呢?
鄭敏覺得她們這個集體,不存在個人主義色彩,不存在所謂的勾心鬥角,靠的憑藉的都是自己的實力,下的苦工。
打個球被外界說的好像有一千一萬個心眼似的,也挺叫人受不了的。
那爭冠軍,就必須是敵人啊?
良性的競爭沒聽過呀?
怎麼好好的,到了你們的嘴裡就馬上變味兒了呢?席東烈給懿淨來電話的時候,鄭敏還是拿着電話出去和老公吵架了,準確的說,就是她找茬,對方聽着,順帶着還要哄她。
“你現在是出不來是吧。”
席東烈忙完手頭的事情,才能聯繫她,聯繫她還怕耽誤她的事情。
陸懿淨就不愛接電話,這個時候她家裡都很少來電話,誰來電話她煩誰。
說話的語氣就冷冰冰的,沒什麼溫度。
自己也是感覺,不太喜歡發膩的人,那時候陪着她回家,她不是沒有事情嘛,現在不一樣,每個人都削破了頭的在準備,她哪裡有時間和別人哈拉?
談談心情?
席東烈的這通電話,就等於踩雷了。
“你覺得我現在能出去嗎?”
話說的很平靜,席東烈聽出來了,皺了皺眉。
似乎明白自己不受待見的理由是什麼了。
“那我就掛了,估計之後暫時不會打過來電話,我這段也是比較忙,好好比賽,加油!”
陸懿淨沒什麼留戀的就掛了電話。
她是真的沒有值得可回味的,可留戀的,沒有心情去想這個人,就連親人她都沒有時間去想,滿腦子裡裝的就都是比賽,決心書裡她也有寫,她的目標就是奔着奧運冠軍去的。
該拿的冠軍她都拿到了,就差這麼一個。
不拿到她不甘心。
宋洋是在席東烈的身邊,說忙那就是真忙,不是鬧假的,包括張橫都在席東烈的辦公室裡吃飯呢,沒時間出去,也不差這麼幾天,張橫吃的很優雅,倒是宋洋的耳朵,那是驢耳朵,特別的尖,就聽到了。
“吃完了嗎?”
張橫點頭,宋洋讓她先出去洗個手,其實就是想支開她,自己和席東烈說兩句朋友之間才能說的話。
過去他覺得小烈能喜歡一個女人吧,這是件好事兒,但是現在來看……
宋洋對陸懿淨的情緒就牴觸上了。
牛什麼牛?
你多了不起啊?就你忙,他不忙?
他忙了多久,纔來這麼一通的電話,是,你馬上就要有大比賽了,你耽誤不得,那席東烈呢?
席東烈是你比賽,關鍵的比賽,他是一定會出現在現場的,他不忙?
這個女人看起來太自私了。
張橫站起。
“好的,我去補個妝。”
張橫也有兩天沒睡了,但睡不睡的對於她來講不是問題,人生嘛,就是要拼的。
宋洋看着席東烈。
“叫人給悶了?”
席東烈端着杯子,咕嚕咕嚕的將水都喝了下去,將嘴裡的味道衝散,你說高興吧,那肯定不是,興致沖沖的打過去電話,結果沒說上兩句就掛斷了,在通情達理,有時候想想,也覺得這不像是談戀愛呀。
自己笑笑,算了,她也很大壓力的。
“沒。”
宋洋看着他吃着沒吃完的那些麪條,他最近胃不是很好,稀粥吃的想吐了,換口開始吃麪條,不動聲色的靠在他的辦公桌上,半個屁股搭在上面。
“我勸你還是想清楚,你們倆之間的差距太大,不合適。”
她做不到圍着你去轉,而你的工作是這樣的辛苦,男人娶老婆是爲了什麼?
宋洋覺得那絕對就不是爲了每天你拍她馬屁,看着她那張冷冰冰的臉,不然再深的感情,經不起天長地久,也許過個兩三年就到頭了,趁着現在不如醒醒。
陸懿淨對你付出的,一點沒有。
“吃你的飯吧。”席東烈淡淡的搖搖頭。
宋洋臉陰沉如水。
“我就沒見過你這樣賤的,真的,是沒見過女人還是怎麼着?”
看了就特別的生氣。
就這樣的女人,別說她現在打比賽,請問未來幾年她是不會退役的,你從她的身上是能得到愛,還是能得到關心?
既然什麼都沒有的話,那和她在一起圖什麼?
“還不如張橫呢。”
看着有時候是女強人了一點,爺們了一點,但至少有顆女人心呀,陸懿淨這算是什麼?
張橫推門正巧進來,聽見了這句話,她覺得這對自己絕對就不是恭維。
她纔看不上席東烈呢。
不是因爲席東烈太好,或者不好,就是不搭,他不符合自己選男朋友的準則,加上他那樣的家,她纔沒有興趣去挑戰呢,講的白一點通俗一點,她缺什麼?
她什麼都不缺好不好?
那爲什麼要給自己的前行道路上鋪滿了不痛快呢?
橫掃了宋洋一眼,別以爲有錢多金,就是任何人的白馬王子了。
男人和女人之間也有純粹的友誼,她和席東烈就連友誼都算不上,只是合作關係,她早晚是要飛的,她的目標不是爲任何人打工,不是成爲任何公司的董事,這不是她的追求。
現在自己的資源實力都是差了一些,她在修補這方面的不足。
來的時候,她的話就講得明明白白的。
就算是榮發,也不會留住她幾十年呢,她給自己五年的時間。
宋洋也就是隨口一說,他當然知道張橫的野心很大,一般人她也是看不上的。
“女人也是需要自己的時間的,有自己的事業,怎麼可能每天圍着男人去轉。”在看不見的位置翻着小白眼。
戀愛是什麼?
戀愛就是你情我願。
我有時間我陪陪你,那我沒時間你還讓我陪你,那不是作嗎?
誰說戀愛就不能你忙你的,我忙我的,有時間了像個朋友偶爾之間聯繫一下?誰說不行的?
張橫知道宋洋說的是陸懿淨,這人她不認識,但知道是個打球的,任何行業都是一樣的。
她覺得男人不用總用過去的老眼光看女人,同樣的女人也不要覺得男女平等了就怎麼想着一定要騎在男人的頭上,犯不上的事兒。
講得好聽,老闆的家世很好,圖你長得好看點,圖你家世不錯,真的惹毛了,要你這些做什麼?自己手裡也不是沒有錢,找一個千依百順的好不好?大家的線就都是相同的,比總標高自己的地位。
席東烈也沒吃了的胃口,這面稍稍涼了,涼了味道就差了。
陸懿淨呢,全身心的投入到備戰當中,老天爺啊,也許就是怕你閒着無聊,隨時的都要給你找些事情來做。
在吉隆坡舉行的團體世乒賽中,其實前面陸懿淨髮揮的都很不錯,關鍵到了最重要的決賽,陸懿淨幾乎就是遭遇了職業生涯的第一次重大的打擊。
決賽對陣雙方是中國隊和中華臺北隊,前兩位上場的隊員,鄭敏和李小萌都以輕鬆的比分擊敗對手,陸懿淨是作爲第三個上場的,對手是中華臺北隊的吳思文,實際呢,這個吳思文應該是臺北隊的二號主力,而對方排的這個所謂的‘兇陣’目的就在於要全力的去拼第三單打這一分,當時打的場面上非常的難看,陸懿淨的表情雖然不變,但是從她的出手,她求勝心切。
心理抱負越來越重。
當時她觀看了前面兩場的比賽,看着鄭敏和李小萌都打的特別的好,特別是鄭敏讓對方的兩局得分架起來還不到21分,看的同時,她就覺得自己要打的更好,贏的更加漂亮,結果一上場就是急躁的心理,越打狀態越不對,越打心情越焦躁,最後很快的就失去了場上局面的控制,0:2敗了。
當時的那個心啊。
陸懿淨只覺得在最熱的天氣,她被人潑了一盆的冰水,那個冰水裡面還有冰塊,很快接下來就要打奧運會預選賽,她已經很久沒有吃過失敗的滋味了,心情可想而知。
覺得自己很強,她這一年很少有敗績,走到這裡,眼見着要到了關鍵的比賽,她竟然失敗了,這場失敗她自己都是不能接受的。
完全就是震驚,錯愕。
雖然定了她的名字,但如果預選賽她一直髮揮不好的話,那也是隨時會被取消掉的,誰打的好,狀態好就有可能取代她而上。
她的個性呢,這種事情怎麼會對別人講?
對家裡就更加不會說了。
郭政看出來她的情緒有些變化,是想安慰,但陸懿淨安慰她能安慰得了,郭政想安慰懿淨就特別的難。
任何人安慰不了她的。
主管教練嚴肅是帶她的,在總結會上,嚴肅就說,陸懿淨這孩子吧,其實心態起伏的並不是外界說傳說的那樣,就什麼淡定的鼻祖,又怎麼心理沒有波動,那都是外界給的,真實的陸懿淨她不是這樣的,心態起伏的很大,打好了一點感覺自己就是天地無敵,打差了一點就又覺得自己就什麼都不行了。
沒外界看的那麼堅強。
當時他們教練開會的時候,外面下雨,陸懿淨就跑出去淋雨去了。
這把嚴肅給氣的,都氣的跳腳了。
嚴肅就覺得帶她一個,真是比帶十個鄭敏都難,現在什麼情況啊?你還跑出去淋雨,你生病了怎麼辦?
“進去。”
嚴肅衝到雨裡把她給推進去的,跟在後面,看着她走的慢就上手去推,當時真恨不得照着她的後面就給一腳。
你也不小了,該省心了。
你說他這把年紀還在雨裡泡着,小孩兒啊?
“回去做書面檢查。”
檢查她也有寫,嚴肅扔過去一條毛巾,讓她擦頭髮,結果這人呢?
哭訴。
說話就和神經病一樣一樣的。
“我這次都打輸了,接下去的比賽,我感覺就不好,我要是在打不進去怎麼辦啊?”
她就特別怕,上一屆只拿了一個銀牌,當時所有人拿到獎牌都在笑,只有她一個人特別的想哭,現在就感覺自己不行了,什麼都不行了,萬念俱灰了,世界都崩塌了。
就坐在牀上巴拉巴拉的說着,沒完沒了的說着,以前她的話也從來都沒這麼多果,把嚴肅都給搞懵了。
這就是外界誇的心態好。
崩潰的比誰都快。
嚴肅講的自己嘴巴都直冒煙,但她現在就彷徨了。
這把嚴肅給氣的,打不得罵不得的,氣的自己腦漿都要飛出來了,恨不得噴她一臉。
恨鐵不成鋼啊。
就這麼一個小比賽,你是女單的頭號種子,你都懷疑自己,別人怎麼去打?
按照這情緒,下一場比賽還得輸。
陸家呢,是真的安安靜靜的,一通電話都沒有,就連個問候的電話都沒,陸爺爺陸奶奶一般在孩子比賽的前夕,陸懿淨看重的比賽,基本上兩三個月內是不會主動給她打電話的,因爲孩子打回來那證明她有時間了,你打過去,還讓孩子分心。
宋洋當時是聽別人說的,哎呦,覺得心裡這個解氣。
其實不是自己的事兒,他犯不上表情這樣的賤,但覺得懿淨不就是覺得她很強嘛,排名第一又能怎麼樣呢,還不是叫人家給撂下來了,解氣。
張橫當時加班,轉着椅子回過頭看宋洋。
“你的表情可真賤。”
宋洋笑笑,那就多謝她的誇獎了。
果不其然,陸懿淨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預選賽的前兩場球,她表現的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說是有些令人擔心的,好在哪裡呢?對手的實力不是很強。
嚴肅等着陸懿淨比賽下來,和她並排走着,嚴肅直言了。
“你這樣打下去,就是一個早死晚死的問題。”
席東烈是想打電話吧,怕招她厭惡,說勸慰的話吧,這樣的話肯定很多人都講過,他再講也是老生常談,沒勁兒。
陸懿淨接到了他郵寄過來的包裹,打開以後發現還是之前他送自己的那種娃娃,她自己沒有多大的興趣玩這些,好看是好看,但是沒什麼用,轉手就郵寄給了家裡,之前送給她的,也全部都郵寄回家裡了。
席東烈的禮物當中帶了一個橘子。
又是橘子。
陸懿淨看着這顏色。
“黃色的呀?誰送的?應該送蘋果的,真是的。”
鄭敏手裡的就是通紅通紅的,至少意義上來講,這是吉利的。
懿淨拿着手裡的橘子,她也沒有吃,只是看着。
席家呢,宋寧現在就是夾着尾巴,做人方面還算是得到了席老太太的認同,只要她家不起任何的幺蛾子。
宋義海現在和席東烈的爭執面就較少,一般也起不了爭執,真的一旦有衝突,大部分席志濤還是站在宋義海的一側的,席東烈也不會怎麼樣,這就是一種制衡,無傷大雅的制衡,無論席志濤的態度是向着誰的,文榮是席東烈的,宋義海不過就是個過客,他爲公司好,就等於是爲席東烈好。
倒是席老太太,宋寧爲婆婆削着水果,就笑笑的提陸懿淨。
“打完這一屆,她打算退役嗎?”
沒有任何方面的消息就說陸懿淨和席東烈在一起了,但是她所看見的,席東烈付出的不少。
在怎麼不喜歡,這也是自己家的孩子,憑什麼你一個打球的就拿喬?
陸奶奶就說,還年輕呢,有實力就多打幾年,席家等得起。
不怕她跑了,沒有自信的人,才跑老婆會跑。
“媽,不是我挑她的,你說她和小烈平時聯繫的這麼少,還有她總是待在隊裡,這樣下去對兩個人的感情不也是不好嗎?”
席老太太擡着眼皮,看看宋寧,還是決定把話咽回去。
問的這個話,就是找噴。
不是所有女人都是願意圍着男人去轉的,自己有機會站在巔峰,爲什麼要放手?
是她的話,她也不放手,爬到頂點,然後在看看,如果沒有人能把自己給踢下去,她就繼續站着。
怎麼了?
跟你似的?
身在曹營心在漢,你的前一段婚姻別以爲就沒有一點你自己的原因,凡事多從自己的身上找找原因,你就會灑脫很多,整天你愛我啊,我愛你的,她嫌膩歪。
“如果小烈要結婚,是不是也應該做一些婚前的財產公證。”
這點宋寧真不是嫉妒,也不是什麼,純粹就是從席東烈的角度出發的,席東烈的榮發旗下有那麼多的錢,和這樣的女人結婚,萬一過不下去呢?
席奶奶放下手裡的叉子。
她就覺得和眼前的人溝通很費勁。
沒發生的事兒,你就考慮上了,然後整天的盯着錢轉,你掉進錢眼裡了?
這就是她爲什麼不喜歡宋寧的原因,目光就真的很短淺。
而且這人吧,很容易就什麼話都對你講。
她都覺得好笑。
之前她是沒難爲過她,還是沒給過她小鞋穿?
爲什麼還這樣信任自己呢?
是覺得嫁進這個家,就是這個家的人了?
“你結婚之前都沒有做婚前財產公證,他們結婚了也是一婚。”
席老太太對着宋寧笑笑,笑的很真誠,然後讓傭人扶着自己就上樓去了。
傭人就沒忍住笑。
“你笑什麼?”
席老太太就問傭人,好好的就笑,總要有個原因的吧。
傭人就說宋寧現在的臉色一定非常的難看。
“那你給評評理,我是真的不想刺兒她,她自己送到我的眼前來,我也不想傷人的,智商低就收斂着一點好了。”席老太太苦笑着。
她也想當個和藹的婆婆,可惜沒有遇上對路子的兒媳婦。
宋寧每天呢,夾着尾巴,就像是小可憐似的,她就是那個老巫婆,她不對她狠點,好像都對不起自己的形象。
宋寧咬了一口多汁的梨片,狠狠的嚼着,她不解氣的嚼着。
說出來人家是一婚,不就是嘲諷她是個二婚嗎?
在我在二婚,我也嫁給你兒子了,現在有本事,你就把我給踢出這道門,我寧死不走。
自己在這裡較勁兒的想,誰也不能讓她離開席家,結果樓上的那個,壓根就沒打算把她轟出去,這段表現的多乖啊,該表揚就表揚,該壓就壓,打一巴掌還得給個甜棗呢。
就是智商不在一條線上,沒的可玩,不帶她玩了。
傭人看着宋寧已經吃了三個梨了,就想勸她,她之前說不能吃這個的,現在這是怎麼了?
等宋寧反應過來,疼的滿臉流汗的時候,纔想起來自己都幹了一些什麼,她就發現自己鬥不過那個老太太。
咬着牙,捂着肚子往衛生間跑。
差點就沒走出來衛生間的大門。
席東烈是難得,回老宅吃頓飯,家裡邀請了宋樂馨,樂馨爲了避嫌,就沒來。
徹底放下了,對席東烈現在也沒有別的想法了,人總要學着長大嘛,她現在就長大了。
加上她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姑姑,我不去了,我去了也是尷尬,你也別覺得我吃虧了,原本就是我自己一廂情願。”
現在回頭看看,覺得自己多可笑呀。
簡直狼狽的很。
人家不喜歡你,幾次出面的拒絕你,你還厚着臉皮往身上貼,那時候臉皮也是厚,但想想吧,也不算是太后悔,萬一追到了呢?好不好自己心裡有數。
不過倒過來追,女追男在一些人的眼睛裡,覺得不入流而已。
樂馨知道宋寧的身體不好,感情這個創傷面好了以後,又恢復到了過去的那個樂馨。
她覺得姑姑很不易,不太喜歡自己奶奶,覺得勢利,覺得貪心,覺得不入流。
這也就是自己的奶奶,人家都等着看笑話呢,提到自己奶奶都是嘲諷的表情,她奶奶卻不以爲恥反以爲榮。
樂馨也是在自己奶奶的身上,彷彿看見了自己過去的影子。
覺得挺那個的……
宋寧嘆口氣。
終於長大了。
“你不要急,你還小呢,姑姑以後會給你最好的、”
這話不是放空話,她一定就要給樂馨找個最好的,席東烈她們就不要了,讓他愛哪裡去就哪裡去。
宋樂馨笑笑。
“姑姑的身體最近好嗎?”
樂馨掛了宋寧的電話,又給席志濤去了電話,席志濤現在待她,比以前好的多,真的從樂馨放棄了開始,簡直就是拿着當親生女兒了,樂馨哄自己姑父。
讓姑父有時間的話多帶着姑姑 出去走走,給姑姑買些話。
席志濤買花?
住在酒店裡,或者出門他能做這樣的事情,但是回家這樣的事情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
家裡還住着老媽呢。
席志濤按時回的家,車子開了進來,宋寧就出去接了,這些不是任何人要求的,而是宋寧自己做的。
席志濤喜歡宋寧就是喜歡她這點,吳美言和他感情還不錯的時候也沒這樣做過,更加不要說後期感情破裂,就恨不得看見他就對着他扔東西,哪裡還會出來接他,家裡天天鬧的雞飛狗跳的。
宋寧說今天廚房做了席志濤喜歡吃的,還有席東烈喜歡吃的。
確實基本菜面上,幾乎就都是席東烈喜歡吃的。
這個面子她給做足了。
席老太太搭着傭人的手,傭人在侍候她換衣服,親孫子回來了,要換件漂亮的衣服吃飯。
傭人就說今天宋寧很給小烈面子,做的都是小烈喜歡吃的。
老太太想了一會兒說。
“她呀,心眼都放在怎麼和我較勁兒上了,覺得我就是等待機會抓她的小辮子呢,說她虧待了小烈,這人腦子也不知道是什麼做的,還別說,娶她進門了,不愁每天沒有熱鬧看。”
頭腦簡單那夥的。
辦的事情吧,就叫你哭笑不得。
她就是樂子。
席老太太笑,你願意把表面功夫做好,我還高興呢。
宋寧等着看她垂頭喪氣的樣子?
不好意思,這個她估計就是看不見了。
宋寧就和席志濤說:“媽,一直覺得我對小烈不好。”
她這回就表現表現,讓你看看,瞪大眼睛就看清楚了,我對小烈多好,要多好就有多好。
宋義海也勸她,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到席家,什麼時候把席家的人都給收服了,就算是達到終點了,這話宋寧記下了,沒有什麼是她做不到的。
席志濤說了一聲:“嗯。”
……
他想起來了之前的那通電話,是他媽打過來的,誇獎他娶了一個不需要費多少心思的老婆,隨便一打就敗,不高興就給攆出去,然後就看着她哭咧咧的求饒,多爽?
虐起來完全的不費勁,很有手感。
席志濤現在突然腦海裡就蹦出來了這句話,這其實並不是一句什麼好話。
自己也是有點傷腦筋。
難不成他的腦子也是木,所以必須要和這樣的女人生活在一起?
反正是什麼,他也懶得去管了,現在過的好就好。
宋寧進了門,就見席爺爺,她對着席爺爺就特別的殷勤,老太太下樓就瞧見了,覺得這女人眼光也不好。
找丈夫吧,找了一個不能說了算的,上面有老孃壓場子的,下面呢還有個狐狸精兒子,小烈那是不愛和人計較,他鬼起來,十個宋寧也不是個兒,上面呢,有個和稀泥的公公。
還覺得自己公公特了不起。
她真是爲她的智商捉急。
席東烈是帶着宋洋回來的。
“宋洋可是很久沒有來了。”席老太太開口。
這也算是半個孫子,雖然不至於就當孫子看了,親就是親的,乾的就是乾的,信任是信任。
宋洋油嘴滑舌,席爺爺也喜歡他,席志濤是話比較少,只有宋寧一個人在宋洋的面前是端着的。
她覺得自己挺了不起的,她是席志濤的太太,宋洋是什麼?
混的再好,其實也不過就是個不入流的外人而已,宋洋那多鬼的人,有些事情不是看不清楚,是覺得和宋寧計較自己也沒有好處佔,瞧得起,瞧不起他不會掉塊肉,他現在抱席東烈的大腿依舊抱得很歡快,該拿的他都拿到了,一個孤兒出身,他能走到今天,他都覺得自己很牛逼,很幸福,運氣好到爆。
加上收養他的人是吳美言,他就該代替吳美言和宋寧勢不兩立的,不需要你來喜歡,就需要你來煩我。
席老太太和宋洋一直有在講話,把宋寧都給冷落了,確實在她心裡的排名宋寧就是家裡的最後。
都排在了傭人之後。
如果宋寧知道的話,一定會哭暈在游泳池裡,家裡的任何一個物件都是排在她之前的。
她覺得自己是盡心盡力了,爲了討好這老太太,使出來了渾身的力氣,她以爲自己的戰鬥力是百分之百,結果在人家的眼裡,她就是個渣渣。
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多慘!
“還沒有朋友呢?”
宋洋舉手,示意這個話題就說到這裡了,不能繼續說下去了。
可席老太太是誰啊?
Nicole找到了她,反正Nicole是怎麼想的她不清楚,但喜歡就追吧,如果宋洋變成自己家的人,這對小烈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兒。
人心這種東西吧,誰也不能保證它永遠都不會變。
席老太太說着:“我覺得Nicole其實配你,也是配得上的吧。”
她覺得宋洋是不太喜歡Nicole,覺得Nicole配不上她吧。
席家養出來的孩子,瞧不上這樣的也是情有可原。
宋洋舉手投降。
Nicole就耍着他玩吧,她的那個媽,眼睛都是在天上的,覺得他就是個奴才,他纔沒有興趣進那樣的家遭罪呢,被別人管的服服帖帖的,他勸席東烈是這樣的勸,勸自己也是相同。
有大好的青春,找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啊?
樂馨那種小白兔類型的,他能管得住,說什麼就是什麼,所以他喜歡宋樂馨,Nicole那種說白了他能管得住嗎?
出身好,私生活又亂套,到時候給自己戴了一排的綠帽子,他的夢想實在就不是綠帽子大王,還是留給別熱吧。
席東烈不鹹不淡的補刀。
“我看Nicole也挺好的,成了我妹夫,我多照顧你。”
宋洋眼刀子嗖嗖的飛,正巧就被宋寧抓了一個正着。
“宋洋是覺得我們家Nicole配不上你嗎?”
其實誰心裡或多或少的都明白這點,但是沒有講出來,彼此之間就都要留點面子的,結果宋寧呢,就她知道,就她眼尖,就她非要說出來。
宋洋也不吭聲了,桌子上也沒有人說話,席老太太對着兒子挑挑眉頭。
你娶的好老婆啊。
吳美言呢,是冷場大王,原本個性就高傲,一般人都看不起的,吃個飯也總是鬧不愉快,那些年他們倆感情不好,反正搞的你們食不下咽,現在呢,又來了一個。
這個呢,不至於讓你們吃不下去,她的存在就是爲了搞笑的。
席奶奶也很想知道,宋寧是不是報了什麼綜藝班?
她打算進軍演藝圈啊?
不然怎麼天天跑出來搞笑呢?
宋樂馨掛了電話,就換了衣服,打扮的很美,女孩子好美都是有點特殊情況的,特別是之前她明明是那樣的有點情緒低落。
“出門?”
宋老太太看着孫女問着。
“是呀,晚飯我就不回來吃了,奶奶你們自己吃吧。”
樂馨的媽媽高興還來不及呢,就這一個女兒,講了只要她能想開,樂意怎麼玩就怎麼玩,她纔不會限制樂馨呢。
宋老太太也是從那個過程走過來的,看着樂馨就知道,她能這麼快的把席東烈給放下,一定就是後面有後補的。
樂馨的腦子和她姑姑就是一樣的,不好使。
“你坐下。”
樂馨撅着嘴。
“我趕時間。”
“媽……”
樂馨的媽媽就要爲自己女兒講話,小女生天天悶在家裡做什麼?
願意出去就讓她出去嘛,何必限制?
“你閉上嘴。”
樂馨媽媽閉了嘴,一臉不情願的樣子。
覺得自己婆婆就是個事兒媽。
“我問你,你出去見誰?”
樂馨一愣。
“見個朋友。”
“哪個朋友。”
“奶奶,我說了是哪個朋友,你會認得嗎?”樂馨也來了一點火氣。
她也不是小朋友了,去哪裡還要過問。
加上她現在想清楚一些事情,就覺得自己奶奶的思維很奇怪,很奇葩。
“不說?是因爲你要去見的是男人?”
宋老太太一針見血的說着。
樂馨心裡咯噔一聲,她以爲她奶奶找人跟蹤自己了,但她現在什麼都不能提,提了家裡就會炸鍋的,死咬着不承認就是了。
“奶奶,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宋老太太看着孫女的眼睛,都不敢正視她,從小就在自己身邊長大的,她瞭解樂馨,瞭解進了骨子裡。
“不知道?你談戀愛了……”
“我沒有,我不知道奶奶爲什麼你這樣的說,我想出門和朋友一起吃個飯,你們也管這麼多,那我不出去就好了。”樂馨是心虛,所以大聲。
偏她媽媽呢,就看不出來。
還維護女兒,心裡埋怨婆婆,覺得婆婆就是沒事兒找事兒。
樂馨有沒有戀愛,她不清楚嗎?
好不容易纔緩回來的,結果她又在裡面攪合,真是不知道怎麼想的。
樂馨拿着包氣呼呼的就上樓了,將門板摔得很響。
“媽,你這說的都是猜測,那猜測也不做準的……”
“我有眼睛,不像是你,你的眼睛就純屬是個擺設,女兒在談戀愛你也不清楚,你每天都在幹些什麼?”
樂馨是宋家的關鍵,她的丈夫不能是隨隨便便的一個人,不是誰都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