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清回到府中,便被等候在府門外的秋菊帶到了家廟。
看到已經聚集了很多人,都是武氏偏房的族親。武清這才明白,這是要祭祀祖先了。武清一一向楊氏和武氏請安,而後便看到了武敏之一臉嚴肅地跪在武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禱告着什麼。
看着武敏之,武清的眼眸中露出了利芒,雖同爲表兄弟,但這傢伙實在是非我族類,一個被改姓的人做了武家的後嗣,如果用後世人的想法來說,這完全是自欺欺人。
這樣想着,武清似乎抓住了什麼,但卻什麼也沒抓住。不過片刻,武敏之大聲喊道:“祭祀開始!”
隨即,武氏的男子們站到一邊,有誥命的命婦們站到一邊,依長幼爲次序,綿延到門外。武敏之擺上祭品,而後只聽得武敏之大聲吟誦着祭詞,什麼武氏一族元日祭拜,什麼保佑武氏這一年風調雨順,人人身體健康什麼的。
總之武清就在門邊上跪着,眼睛一直盯着武敏之的後背,這畜生,跟楊氏私通,如今還一本正經地跪在那裡祭祀先祖?這是你先祖嗎?
第二日一早,武清要去西內苑看大唐的蹴鞠比賽,這是他跟上官婉兒約好的事情。對於蹴鞠,武清在前世就非常向往,說實在的,蹴鞠作爲後世足球的祖宗,卻因爲滿清入關之後而被廢棄,農耕文明被遊牧民族幾乎摧毀殆盡,歷史倒退,致使我華夏大族淪爲世界下等種族,足球更是慘不忍睹。
如此,武清對於滿清的痛恨那不是一天兩天的,如果有可能,他願親率大軍徹底剷除這個禍患,消滅於萌芽。
可惜,歷史不是一個人就能推動的,但一個人的力量未必不能影響世界。
武清牽着上官婉兒的手,如一對情侶一般,兩個人手中握着冰糖葫蘆,一邊遊玩,一邊打鬧着,很快便出了光宅坊,通過了興安門,興安門的守衛也不理會。因爲這七日西內苑的蹴鞠場是向長安百姓完全開放的。長安百姓也有幸觀看爲時數日的蹴鞠比賽。
穿過西內苑的日當門,經過守門士卒一番檢查,檢查主要是檢查是否攜帶了兵器,當然一些鐵製的東西都不能帶進西內苑的。等檢查完畢後,就可以進入西內苑含光殿前的球場了。
含光殿自然是給皇帝和大臣們休息的地方,那些參賽隊伍自有一旁的空地。這裡本身就是太宗皇帝打馬球的地方,自高宗即位大修大明宮之後,每一年元日休朝七日期間,便要在西內苑裡的球場(應該是“毬場”,這裡爲方便閱讀改“球場”)裡舉行蹴鞠比賽,在上元節舉行馬球比賽。
至今二十餘年來,從未間斷。長安的皇親國戚也逐漸有了自己培養的蹴鞠隊,如太子李弘的東宮隊,沛王李賢的沛王隊,英王李哲的英王隊,還有國子學、弘文館、太學等學子隊。以及各王府還有皇親國戚以及勳戚的蹴鞠隊,粗略統計下來足足三十多支隊伍。
幾年來沛王隊和英王隊的爭奪最爲激烈,魁首也在這兩隊中產生,至於其他隊相對要弱一些。當然這裡面很有可能含有水分,畢竟跟皇子爭魁首吃飽了撐的?
武清和上官婉兒手拉着手走進球場之後,便被這裡的熱鬧給震驚了,整個球場周圍密密麻麻地圍滿了人,到處都是人頭!看不到球場的模樣。
武清和上官婉兒人小,根本看不到球場裡面的情況,武清便拉着上官婉兒使勁兒往裡擠,奈何人小力氣小,根本擠不進去,恰在此時,一個女童的聲音響起。
“表哥,你在這裡做什麼?”
武清轉身一看,正是太平公主,武清沮喪地說道:“表妹啊,我想擠到裡面看球啊!”
“看球?蹴鞠?你跟我來吧!”太平公主自有宮中侍女開道。
武清拉起上官婉兒的手,便跟着太平公主來到了只有皇親國戚才能坐的高臺之上,正是含光殿前的臺階上。武清站在上面,朝下面望去,整個球場盡收眼底。
球場足有後世大半個足球場那麼大,有兩根高高的竹竿豎在正中央,上面是一個門框樣子的球門,不是很大,武清也看不清楚,但猜測一下那便是傳說中的**眼,球門的古代版!
此刻在場上有兩隊身着紅衣和身着青衣的球隊在場上練習,高宗皇帝和武后還沒有到,故而蹴鞠還沒有開始。
太平公主是個非常喜歡熱鬧的主,上了臺階,便有宮人搬來繡墩,也沒理會武清和上官婉兒手牽手,說道:“表哥,如今場上的可是太子哥哥的東宮隊和國子學的生徒隊,本來歷年東宮隊是穩贏國子學的,可這一次那武敏之犯了事閉門思過,東宮隊卻是少了球頭,我估計啊,這次東宮隊很難贏了。”
武清聽得清楚,心裡不禁對武敏之的才能更加佩服,這傢伙要是學好的話,完全是一個棟樑之才啊,爲何就壞成那樣呢?實在是道德敗壞啊。這個時代最講究的就是一個人德行。唯纔是舉也只是說說而已,當然幾十年後的武則天除外。
“表妹這麼肯定嗎?”武清則是不懂,要是後世的足球還是稍微懂一點點的。但蹴鞠還真不懂。
作爲一個誠實人,武清可不會裝懂不懂,不然那會鬧天大的笑話的。他也就圖個熱鬧,來這大唐幾年了,就沒怎麼好好玩過。更何況如今有女神的童年在身邊,也能滿足下自己那顆小小的騷動之心。
太平公主笑道:“山無常勢,水無常形,這誰又能說得準呢,表哥只管看就是了。”
好高深!這太平公主這麼小就能懂這些道理呢?武清感到了一種壓力,再想想歷史中的太平公主,覺得這些名人果然不凡。
不過盞茶功夫,只聽得殿中少監那尖細的嗓音喊道:“皇上駕到!”只見羽林衛甲士開道,高宗攜着武后,身**女打着宮扇和撐着傘蓋,在一幫大臣的簇擁下來到了含光殿前的御案之後。
等高宗皇帝和武后坐定後,羣臣拜見,百姓遠遠叩拜,高宗這才讓衆人平身,而後宣佈蹴鞠開始。
蹴鞠開始之時,同時賭局也開始了,只是很簡單猜輸贏,不關進球數。而且這個時候的長安百姓對此樂此不彼,甚至王公貴族子弟都參與其中,賭注還很大。
太平公主把武清帶到了英王李哲的面前,武清很無奈,只好拜見了英王李哲。這個今後很窩囊的皇帝,但此時卻是一點也看不出他窩囊,相反,英王很英俊,劍眉朗目,也怪不得上官婉兒會喜歡這個李哲,的確是一個美男子,如今已經十六歲了,有一股皇家的貴氣。
李哲是認識這個表弟的,所以非常親切,拉着武清的手說道:“改日我在府中請你飲酒,正好你可以說說那千年狐妖佔據了蘇妲己的身體後發生了什麼。”
武清苦笑,對這個青年文學愛好者則是心中讚歎一番,於是便說道:“多謝英王殿下,在下被聖上封爲英王府陪讀,都還沒來得及拜見英王呢,是微臣太過失禮了,還請英王殿下恕罪啊。”
英王聽到這麼一說,心道,對啊,這小表弟還是父皇封的自己的陪讀呢,這以後不是有的是時間嗎?哼哼,他沛王有王勃,我可有武清!
於是英王李哲很有涵養地說道:“表弟且莫自責,朝中都知道表弟是個大忙人,特別是表弟那《霓裳羽衣曲》更是被長安百官家喻戶曉啊。”
“球進了!”
忽然一聲高喊,全場沸騰,英王更是跳起來,大喊大叫,手舞足蹈,完全沒了皇子形象。
武清一看那記分臺上,果然是國子學率先進球奪得一分。在場邊觀看蹴鞠的國子學生徒們歡聲雷動。
太平公主則是小拳頭握得緊緊地,面露失望之色。再看那陪在高宗武后身旁的太子,倒是沒有任何不滿意的表情,似乎東宮沒進第一球對於他來說不算什麼。
場上繼續比賽,雙方各五名球員在球頭的帶領下你搶我奪,背後剷球,使絆子什麼的都不時地發生,武清對於這樣的節目是大感有趣,這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邊上有一個裁判,只負責維持場上比賽秩序,只要不出現公然性的鬥毆他是不會管的。
蹴鞠相對於馬球來說要溫和地多了,若是在馬球場上如果不能保護好自己都有可能被廢的可能。雖然大唐盛行馬球,但由於馬球對抗性太強,也只是在軍隊和宮廷中偶爾舉辦一次,每到番邦使節來朝貢的時候,也會舉行馬球賽,以彰顯大唐武功之盛。
蹴鞠發展到如今,不僅僅是皇親國戚的娛樂項目,民間也是廣爲流傳,甚至女子蹴鞠在宮內到如今變得十分流行,當然女子蹴鞠沒有什麼對抗,而是一種純屬以遊戲娛樂爲目的,所以叫做白打。
恰巧太平公主自學會跑路之後,便和宮女經常玩白打,但是太平公主更喜歡這種對抗,並樂在其中,所以一旦舉辦蹴鞠比賽,她都會觀看。如今看到國子學率先進球,她才顯得那麼激動。
武清前世是個宅男,對於在曾經大學時候體育差點掛科的人來說,實在是一件很不感冒的事情,當然足球除外,足球的意義不在於它的本身,更是一種榮耀。
所以接下來,他便很認真地聽着一旁太平公主和英王的講解,以及英王身邊的那些走狗鬥雞者們的插科打諢。
沛王李賢則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反正他的對手是英王隊,其他隊不在他的考慮之內。在李賢身旁也是他的走狗鬥雞者,不過其中有以個青年頗爲引人注目。
武清看向那青年,覺得他丰神俊朗,有一種說不出的灑脫之氣,這種氣質不就是自己追求的嗎?
隨着武清的注視,那青年也感受到了武清的目光,擡頭便看到了竟然這段時間頗爲有名的武清,便拱手說道:“原來是教坊使,王勃有禮了!”
“王勃?神童王勃?那個六歲便能解屬文,九歲讀顏氏漢書,十歲讀六經,十四歲被右相劉祥道舉薦而授朝散郎,而後在沛王府侍讀的王勃?”武清心中震驚無比,王勃神童之名是天下皆知,他是大儒王通的嫡孫,是太原王氏的族人。
這也是後來武清雖稱神童,那些百官們沒有太過注目的重要原因。何況這個時代還真不缺神童,神童太多了,太宗時期的駱賓王,六歲就能作詩。其他還有楊炯,盧照鄰等等!
“子安兄有禮了!”武清拱手一拜。
(雖然是長章,說真的,這章寫得有些不在狀態,但王勃也只能這樣出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