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裡,莊大少終於成功的讓死蛇同學答應了自己的敲詐。爲防意外,卻是一把拉住身邊的莫賀咄設作證。哈哈大笑道:“那啥,我說多臂兄弟啊,你做爲債務人的直系親屬,正好在場,而且剛纔還要主動作保,很好。既然這樣,他要是賴賬的話,便由你做爲保證人,爲他支付我兩倍的賠償。就這麼定了!啊哈哈哈,發財了,我要發財了!哈哈哈哈。”
山洞中一陣得意的狂笑聲中,莫賀咄設終是不堪打擊,直直暈倒了事。只是他卻不知道,此刻,就是暈倒對他來說也是很奢侈的事兒了。身子剛剛晃了兩下,不等倒地,就覺得臉頰上被人連連拍打,耳中莊大少得意的話音兒再起。
“別暈!別暈!甭來這套!啊哈哈哈,見哥我見多了靠這招逃債的了,這招在我這兒不好使哈。那啥,別急着暈了,趕緊一起搭把手,把那死蛇撈出來,不然再過會兒,鐵定真就成死蛇了!”說着,又忙着招呼羅世信和雄大海一起過來。
莫賀咄設心中這個委屈啊,自己堂堂一個突厥王子,至於爲了逃債暈過去嗎?那實在是被你的無恥給打敗了啊!只是看着自己這位未來妹丈,雙目放光的模樣,再去多說什麼也是無益的,只得喟然一嘆,安排兩個親衛上前幫忙。
衆人齊聲發力,將那大石推開。等到推開大石,只見露出一個兩米見方的大洞,一股子寒氣呼的竄了出來,讓衆人都是忍不住打個寒顫。藉着隱約的亮光看去,只見那位俟利弗設已是雙臂平伸的飄在一汪水中,毫無半點生氣了。
衆人大驚,急忙七手八腳的將他撈起來,放到地上一看,只見這位死蛇同學,面色青紫,滿臉猙獰,身子上有些地方竟是已然帶着冰凌了。往地上一放後,叮鈴作響,雙臂也是僵直的仍然高高舉着,衆人不由的面面相覷。
莊見微微蹙眉,也是沒想到這裡的溫度竟然如此低,連忙讓人趕緊生起一堆火來,將俟利弗設的衣物全部除去,用一塊乾布使勁的給他擦拭身體。直直忙活了大半個時辰,才見俟利弗設的體色漸漸發紅,身子慢慢軟了下來。
莊見探手伸到他鼻子下試試,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嗯,金主的命保住了,這樣就不會人死債消了。
衆人見他面上現出笑容,也都是大大鬆了口氣兒。將俟利弗設往火堆旁又移了移,這才一個個都坐下喘息,這陣子忙活可也真累。
莫賀咄設見眼前事辦完,衆人都在歇息,眼神已是不由的瞟向了臺上的木盒。心中不由一陣的悸動。那裡面按照這位莊公爺所說,既有暗害可敦的證據,也有二兄勾連鐵勒的證據,那麼自己要是能拿到,就可以用此向大王兄告發他。如此一來,那日後的汗位還不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嗎?而且,那裡面害可敦的證據,又是什麼呢?莫賀咄設心中念着,腳下已是慢慢的往上移動。
“嘿!”一聲輕笑,忽的在耳邊響起。聲音雖不大,但對於莫賀咄設來說,簡直如同霹靂震響一般,頓時渾身就是一顫,腳下已是再也不敢稍動半步了。那個聲音,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小魔頭所發的。莫賀咄設此刻心中對莊見,委實已是到了聞聲色變的地步了,這會兒聽他出聲,知道定然給他發現了,哪裡還敢挪動絲毫。
肩頭被人輕輕一拍,轉頭看去,映入眼簾的正是那張賊忒嘻嘻的笑臉。“怎麼?三王子對那盒子也很感興趣嗎?”莊大少兩眼閃着莫測的光芒,正盯着他,笑嘻嘻的問道。
莫賀咄設心頭一顫,勉強笑笑道:“哦,是啊,小王見那盒子竟能在這暗洞中發出光芒,真是有些好奇,呵呵,是有些好奇。”莫賀咄設乾笑兩聲。
莊見面上閃過一絲嘲諷,看看他,這才曼聲道:“哦,原來是爲了這個啊。其實也沒啥,來來來,咱們上去一看就明白了,其實很簡單的。”說着,伸手一把拉住莫賀咄設,就往前去。
莫賀咄設吃他一把拉住,險險沒嚇得跳了起來。心頭砰然急跳下,好容易才穩住心神,哆嗦着隨他一步步往前挨去。只是那步子之間,簡直如墜千斤。
莊見看着他嘿嘿一笑,手上加勁,已是半拖半拽的將他拉到臺上。指着那盒子笑道:“你來看,其實這裡我只是用了兩片銅鏡,一片放在盒子裡,另一片放在那兒。”說着伸手一指,卻是指向山壁上。
莫賀咄設順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在山壁上,也吊着一塊銅鏡。那銅鏡安放的角度極是巧妙,恰好將從縫隙中射來的月光反射下,直直的照在臺上木盒中的銅鏡上,這樣一來,遠遠一看,那盒中可不是豪光大放嘛。
莫賀咄設暗暗讚佩,這等設計,簡直匪夷所思,不明內情之人,又如何能猜得到?自己那位二兄既是先入爲主,又乍然看到這番景象,若不入殻那才叫一個怪呢。便是自己又何嘗不是被引了上來?
心中暗暗駭然莊見的手段時,卻猛然發現那木盒中,除了那銅鏡外,竟是空無一物,心中不由的一怔,猛然擡頭看向莊見時,卻見他正正的看着自己,目中竟是一片冰冷。
莫賀咄設心中忐忑,想要說些什麼卻覺得實在找不到什麼話題。莊見冷冷一笑,緩緩自懷中取出一物,交到他手中,淡淡的道:“你想要看的,可是這個吧?”
莫賀咄設低頭一看,頓時面色劇變,一個身子已是不受控制的顫抖了起來。此刻,他手中拿的,赫然是一個錦囊,上面已被鮮血和污漬沾染的一片骯髒,但模糊之間,仍是能清晰的辨別出一個印記。那錦囊不是別個,正是他莫賀咄設的。
莊見兩眼望定他,冷聲道:“我當日就感到奇怪,要說一個人熟睡之際,被人從帳頂滴毒入口,一兩滴到也罷了,但要說那分量能讓人真正的中毒到可敦那種程度,仍然不醒,可是透着古怪了。
那日,我和冰兒外出遊玩,只不過是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了過去而已,其實,我早就安排人去暗暗調查了那盆毒水。結果卻是那毒水裡不但有烏頭毒,竟然還有蛇毒。而當你急匆匆的去找我時,你鞋面上的污漬卻表明,你竟是常常能隨意入得可敦大帳的。我當日就感到些懷疑了,等到我從廖通那兒知道了,你莫賀咄設曾在一年內,分別找他們幾個商人買過蛇毒和其他種類的動物毒後,我就對你大是懷疑了。
但就如此,我還是不敢確定你也曾下過毒。我曾查問過當日執守在外的衛士,都沒有提過你那日也到過可敦寢帳,這就更讓我拿不準了,也只得暫且放下。本來這事要是真的如此,你倒也能混的過去。
只可惜,嘿嘿,天網恢恢疏而不露。你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當時投毒時,心中慌張,竟是將這錦囊遺落在了可敦的寢帳內。而當日我和冰兒回來時,偏偏冰兒纏着我唱歌,將所有人都驚動了,你就算髮覺自己的東西丟了,也不能再回去找了。但是不巧卻被另一人發現了,他就是冰兒的侍衛長,桑鐸。
他這人極是精細,眼見可敦昏睡不醒,又在可敦寢帳內撿到你的錦囊,自己疑惑下,就去暗暗查訪。也是因此,他錯過了與我共飲一杯的時機,成爲我和他二人的終身憾事。但他查訪之後,卻也只能查到你曾經在可敦不在時,進過大帳,別的就不知所然了。只得將你的錦囊暗藏身上,並將之記錄下來,想等以後再慢慢去找線索。
哪知後來竟發生了叛亂,他爲了保護冰兒,力戰而死。但就在死前,他也是未曾放下此事,許是突然想起這事兒或許和叛亂有關,臨死時,那手便要往懷中探去,想要再看看有沒線索,但可惜卻未能完成這個動作,就因流血過多而亡。直到我找到冰兒,爲他火葬的時候,才發現了這個情節。有了桑鐸查察的線索,再結合我的分析觀察,你的手腳便讓我頓時全盤明白了。
你可是奇怪他怎麼知道的嗎?哼!他既是侍衛長,自是可以查察可敦帳外侍衛的調動情況,這才知道,原來在可敦中毒當晚,可敦曾經離開過寢帳,貌似是說正是你莫賀咄設有事稟告纔去的。哪知這不過是你調虎離山之計而已,你將可敦調開,然後潛入可敦寢帳,將那調好的毒傾倒在燈油裡,然後再跑回去面見可敦,這也是爲什麼你的鞋面上沾上的燈油竟然有兩層。
當時我發現那些螞蟻只在你鞋子側面爬動,卻絕不肯往鞋面上跑,我就很奇怪。要知鞋面是軟皮所制,沾染的蜜應該更多才是,沒道理那些螞蟻捨棄多的,而只在沾染很少的鞋幫上爬動。當時雖是不解但也未往深裡去想,直到前些日子纔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只因你鞋面上所沾的燈油乃是當天投毒時灑落的,有毒啊。”
莊見在山洞裡的高臺上,侃侃而談,只把對面的莫賀咄設聽的汗如雨下,面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