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爺,還請您跟郭大人解釋下吧。”秦瓊很無奈的對着莊見躬身道。
公爺!郭常敬呆呆的望着那個少年,心中不由的掀起滔天巨浪。這少年纔多大啊?雖說傳說朝中那位忠國公年紀不大,但堂堂一品爵位,卻是落在這麼一個十六七的少年身上,郭常敬仍然是感到一陣的發懵。
莊見對着秦瓊笑着點點頭,先是對黑熊道:“你帶着衆家兄弟先找地方扎住,等我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完,咱們再走。衆家兄弟大老遠的來了一趟,咋也不能空手而回,這可是道上的規矩,跟那啥賊不走空一個道理。聽說這潞州還是很有特色的,回頭給衆家兄弟們置辦點土產啥的帶回去,也是個意思。你說呢,郭大人。”最後一句話,已是對着仍然躺在地上的郭常敬說了。
黑熊看着這架勢,肚裡暗笑,知道這位潞州太守不知咋的得罪了老大。被老大惦記上,嘿嘿,黑熊低低笑了兩聲,暗暗爲這位郭太守默哀了三分鐘。這才轉身抱拳而去,自去安排衆驍騎紮營。
郭常敬初時滿心裡嘀咕莊見的年齡,但等聽完莊見方纔這番言語,卻是不由的目瞪口呆了。
這是咱大隋的國公爺?咋怎麼聽怎麼不像呢。什麼叫不空手而回,還跟啥,跟賊不走空一個道理,道上的規矩。啥道啊?郭常敬此刻突然感覺自己腦子很不夠用的,一個大隋的朝堂重臣,堂堂的一品忠國公,滿嘴的綠林行話。還有,帶點土特產,潞州有特色?啥特色啊?這最後問自己又是蝦米意思?
郭常敬滿面迷茫的看着莊見,兩眼已是有些呆滯。李秀兒眼見莊見滿面賊忒嘻嘻的笑着,蹲下身去,不由的搖搖頭。知道這廝那頑劣的性子定是又發作了,可憐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郭常敬,不由輕嘆口氣。
衆人之中,除了李秀兒外,莊見這邊的人也都瞭解他的脾性,羅世信和雄大海都是笑呵呵的看着,等着好戲上演。但單雄信等人,卻是還沒見識過這位國公爺的手段。見他居然屈尊降貴的蹲下身子和郭常敬說話,不由的都是一愣。
要知道在這古時候,非特殊情況,男人可是不會對着比自己等級低的人彎腰說話的,更不用提蹲下身子了。故而,此刻看着莊見這幅樣子,不由的都大是驚訝。程咬金本來正在一邊纏着雄大海和羅世信說話,這會一看莊見這模樣,不由的大感興趣,兩步跨了過來,唯一猶豫,也蹲了下來,把個大頭湊了過去。
旁邊衆人看得一陣無語。莊見見程咬金湊了過來,扭頭看着他,笑眯眯的道:“喂,花母雞,你說這位郭大人爲什麼非要躺在地上呢?這樣很舒服嗎?”
程咬金一呆,伸手搔搔頭,搖頭道:“不知道,不過俺曾經見過,當時俺家裡有隻瀨狗,就喜歡躺在地上,曬着太陽,好像很享受的樣子。”
莊見連連搖頭,大是不屑的道:“切,沒學問了吧。我跟你說哈,人家瀨狗那是趴!趴,懂不?趴是四爪朝下的,你看郭大人這會兒,可是四爪朝下的不?”
程咬金低頭看看,然後一本正經的點點頭道:“嗯,說的對,他現在是四爪朝上的。那這四爪朝上又是怎麼個意思?”
“四爪朝上啊,嗯,怎麼說呢?你既然見過瀨狗,那總知道它見了主子討乖時的樣子吧?那時候,就是這般樣子,四爪朝天,然後還要在地上扭啊扭的。再就是身上發癢的時候,也會這樣,那是解癢呢。”
“哦,那這會兒,這位是在討乖呢,還是解癢啊?”
“嗯,解癢!肯定是!”
“啊?爲啥?爲啥就不能是在討乖?”
“切,你還真是豬,有夠笨的。狗只有在見到主人時纔會討乖。現在這裡有他的主人嗎?我不是,你是嗎?”
“呃,不是。”
“對嘛,所以說他肯定是在解癢。”
“呃,那個莊小子啊,你說的是狗,可郭大人不是狗,是人!”
“哈,這個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跟你說哈,其實呢,人的很多行爲都是從動物身上來的。比如說游水,就是跟青蛙學來的,划船的槳擼,就是從魚的遊動上學來的。據我估計,這位郭大人肯定也是一位愛好這種學問的人,他正在學習瀨狗解癢的本事吧。”
“。。。。。。。。。”
兩個人蹲在那兒,你一言我一語的,就這位郭太守的倒臥展開了宏大的討論。旁邊衆人看得目瞪口呆,這噁心人能做到這份上,這倆人絕對可以稱的上是惡魔了。
秦瓊大是憂鬱的看着程咬金,心中不由的很是擔憂。自家這個兄弟本來就有些惡趣味的惡習,如今再跟這位,看起來比自家兄弟還要邪惡百倍的國公爺混在一起,唉,時間久了,可不知自家這位兄弟會變成什麼模樣。
不說旁邊衆人各有心思,卻說躺在地上的郭大人。他本來是被程咬金一路挾持的渾身疼痛,再加上以爲城池被攻破後的驚懼,這才無力起身。至於到了後來,因爲心中悲忿,起了自暴自棄的想法。既然都想到死了,又怎麼會在乎是躺着還是站着啊。這才幹脆躺在那兒不動的。
這會兒已經明白了,來的確實是朝廷的軍隊,心中早已安定下來。只是幾件事來的太過突然,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卻不料竟遭到了這兩個惡魔的一通噁心。
郭常敬面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雙眼中直欲噴出火來。太欺負人了!你就算是國公爺咋了,就是國公爺也不帶這麼噁心人的,將自己拿去和瀨狗相比,這簡直就是赤果果的侮辱啊!
郭常敬越聽越怒,終是受不了這二人的口舌,顫抖着翻身而起。秦瓊在旁看了,連忙上前扶着。他向來敦厚端嚴,與莊見和程咬金二人的這等行事方式,自是格格不入。但一個是自己兄弟,一個乃是上官,自己卻也不好說什麼。也只能對被這二人禍害的郭大人,聊表心意了。
只是郭常敬既然知道程咬金和他是一起的,又見莊見等人也和他在一起廝混,如何會接受他的好意,被他伸手扶住後,不由的狠狠一甩袖子,掙開他的攙扶。秦瓊面上一鄂,隨即黯然退後。心中直是擔心,如此一來,可不知這大軍的糧秣是不是能順利到手了。
莊見見這位郭太守終於是起身了,這才笑眯眯的站起,對着他嘻嘻一笑道:“老郭啊,哦,對了,你是姓郭對吧。那啥,老郭啊,不是我說你哈,你說你就不能調查清楚狀況再報警啊?搞得咱們這麼多人,爲了你這事兒來回這個折騰啊,唉,真是累得要命。啊,還有那個城門,以後要修的結實點哈,別搞些豆腐渣工程隨便糊弄。這可是要出人命的!得了,我也不說了,那啥,你有空沒?有空就安排下,我就無所謂了,簡單整點就行,但咋也得答謝下人家單二哥,他們這些幫忙的人吧。”
郭常敬聽着這廝的言語,心中不由的大罵,折騰?還他媽的不是你折騰的啊。你是國公爺不錯,但至於這麼囂張嗎?你那些驕兵悍將,就算來接你,難道不能提前派斥候來通報一聲嗎?就這麼直直的闖來,換成誰也要嚇一跳啊。我的城門是豆腐渣?!奶奶的,這大隋境內,哪個城的城門不是這樣的啊?怎麼就成豆腐渣了!還不是你身後那廝變態,讓我安排?答謝你們?看看你們都做了些什麼,難道本官犯賤不成?被你百般羞辱之後,還要親自安排酒食犒勞你們嗎?
郭常敬心中悲憤到了極點,控制不住的手足抖顫。這個狗屁的國公爺,說起來就跟天經地義的一般,哼哼,見過無恥的,但沒見過這麼無恥的!他心中不停大罵着,但面上終是因爲這身份差別太大,不敢形之於口。當下只是壓着憤怒,淡淡的道:“公爺,此刻城門破損,衆軍未歸。下官實在是很難抽出空隙,爲公爺安排。不如請公爺先自行找個地方歇息,待下官將本城事務處理完畢,再去恭請公爺吧。不到之處,還望公爺海涵。”說罷,勉強對着莊見拱拱手。
他自覺一番推辭極是嚴正,理由也很是充分,只想將這個無賴打發到一邊算完。他便是再高的官職,自己只要拿着這城池防務之事說事,量他也沒什麼辦法。就算想整自己,也得等回了京城再說。到那時,自己後面也不是沒有人,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真到最後一步,大不了自己換個地方,繼續做自己的官兒就是,他忠國公又能奈他何?
他心中盤算的明白,拱手而立,暗暗得意自己這一招,只怕就算他莊公爺也不能說出半個不字來。只見莊見果然滿面的無奈,嘆口氣後,點了點頭。只是隨之而來的一句話,卻讓郭常敬頓時如遭雷噬。